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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倒桓(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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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军一共分为四个兵团:刘毅为中军,二千五百人;何无忌、刘道规分别为左右翼,各两千人;孟怀玉则率近千兵卒,作为殿后部队和游击军。      
  总兵力约为敌方的三分之一。而且,这一战和覆舟山、桑落洲两役均不相同,可以说是倾尽了桓氏在西州的最后底牌,孤注一掷。      
  因此,众将都不主张立刻决战,刘毅虽然急于立下大功,但也希望能暂时退回寻阳,等到后方援兵赶到,楚军内部分化离散之后再一鼓将其击破。      
  唯一力主火速开战的,只有右翼主将刘道规。      
  “万万不可!”      
  年轻的振武将军卷着袍袖,挥汗如雨,气概十分豪壮。      
  “彼众我寡,强弱异势。如果我方畏懦不进,必为桓党所乘,就算回到寻阳,又岂能固守!”      
  众人都注视着他,道规毫无怯色,挥舞着拳头,继续说:      
  “桓玄鼠辈,虽然有雄豪的虚名,内心其实十分怯懦。再加上一路奔败,属下都没有了坚定的信心。两军决战,只看哪边的主帅气概更为雄果;兵力的多寡,无足挂齿!”      
  他的话,使得大家又都雄心勃勃了起来。      
  “是啊!打仗凭的就是一股血性、勇气和永不退却的决心。从京口起义到现在,我们还不都是以弱胜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吗?”      
  无忌结实的瘦脸上露出了赞同的微笑。      
  “怎么到了今天,大家实力强大了,却忘记了昔日的勇气!”      
  “嗯,的确是我的失措。”      
  刘毅颇有感动地点了点头,全身也焕发出了枭雄的神采。      
  “人真是不能有半点松懈啊!那么,这次就按刘振武的话,无畏无惧地打完这最后一仗吧!”      
  众人当即做出决定,各自回军,准备投入战斗。      
  水天一色,明碧如洗的长江水面,突然被人类的战争漩涡卷入其中了。      
  以刘道规从右路的攻击开始,楚军、晋军之间的江面顿时都被雨点般袭来的矢石所覆盖笼罩。      
  最先陷入战团的,是晋军的左、中、右三队主力和楚军的三支前阵船队。      
  刘毅对苻宏。      
  刘道规对桓谦。      
  何无忌对冯该。      
  总计一万六千人的水军,以殊死的气势冲杀进退着,阵势呈现出犬牙交错的形状。      
  桓谦军似乎心有余悸,在道规不要命的冲锋下开始向左后方散乱退却。道规随即率部跟进,然而,却陷入了敌军重兵之中。      
  也就是说,两千人的道规军,左边为被一时击退的桓谦部约三千人,右边则为桓玄的中军六千,在两翼开始与四倍之敌苦战。      
  “没想到过于勇猛也会导致陷入险地!”      
  主帅刘毅不由啐舌,对传令兵喝令:      
  “让左军前进,和道规以两线包夹之势合攻敌中军!”      
  “左军前进!”      
  从刘毅的帅舰上,迅速向何无忌打出了这样的旗号。      
  可是,信号却如石沉大海,十几分钟过去,对方仍全无反应。      
  “怎么搞的!”      
  刘毅向左路眺望,看见我军正与敌军陷入僵持局面,双方都在猛攻,但谁也突破不了对方的阵线。      
  “左军前进!”      
  再度发出数次信号,但还是毫无效果。      
  刘毅的黑脸开始发青,“格格”的咬着牙齿,心里十分恼火。      
  而在这一刻,刘道规的军队虽然十分顽强,但也露出了少许的疲惫之色,气势开始衰退了。      
  与何无忌对阵的,是楚将冯该。      
  他是位花白胡子,体格强壮,披着筒袖铠的老将,布满鱼尾纹的眼皮间,一双眼睛如寒星般放着点点光芒。      
  自从桓玄叔父桓冲的时代开始,冯该就是荆州有名的骁将。十几年前保卫洛阳的一次阵地战里,他亲手斩下了前秦皇帝苻丕的首级。在西州武人中,算得上是无人可望其项背的一员宿将。      
  虽然年岁已长,但他还有不服老的气概,面对何无忌这样的少壮虎将,仍然能毫不手软地展开凶狠的对攻。半个多小时下来,双方战术各有千秋,徒然损失了一成左右的战力,但都无法使对方有所退却。      
  “很久没遇见这样的对手了,真让老夫这把老骨头热血沸腾哪!”      
  坐在船楼上,他一边甩着被江风吹乱的胡子,一边神态悠闲地对身旁的部将温楷说着。      
  就算只是如此牵制着无忌,楚军后方还有一万大军可以投入战斗,而晋军却已经没有援军可派了。      
  因此,冯该十分愉快。      
  与此同时,无忌则极为恼恨。      
  道规陷入苦战,他已经注意到了;刘毅催促前进的旗号,他也看见了。但是,面前的老将,却象是一堵长满青苔、爬山虎的结实砖墙,怎么样也无法推动。      
  “拚了!”      
  一股子牛劲猛地在他心里迸发了出来,他卸了半边衣袖,光着右膀,大踏步走到船头。      
  “令旗来!”      
  他吼叫着,从发令兵手中一把夺过了令旗。      
  云层很低,空气十分闷热,他身上开始大汗淋漓。      
  “将军小心!”      
  一支敌矢从身边飞过,“笃”的一声插进甲板。      
  几名亲兵连忙用彭排遮挡在无忌的身前。      
  “大家听好!”      
  他对刚才生死攸关的一幕视若无睹,以那出名的大嗓门对己方士兵高喊着:      
  “能否打倒桓玄,重建国家,为诸位博取富贵,就看这一仗的表现了!”      
  “谁也不许后退,我,何无忌今天也决不后退一步,就战死在这峥嵘洲好了!”      
  身边的亲兵听了,无不泪流满面,莫敢仰视。      
  “嗬!”      
  无忌军士卒个个扬声怒吼,鼓声大作,几十艘战船奋不顾身地向敌阵直冲而去。      
  面对晋兵加强的攻势,冯该军也连忙以更强的反击予以回应。流矢、石弹、弩箭,疯狂地向无忌军抛射而来。      
  “笃笃笃笃——”      
  无忌面前的几面彭排很快就插满了箭支,但他却脸不变色,泰然自若。      
  “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从船舷侧呼啸着飞过,将后面的一只小船砸得粉碎,一波浪头猛然向前打来,无忌座舰剧烈晃动着,而无忌仍稳稳地站着,挥动着小旗。      
  “冲!冲!”      
  他不住地呼喊着,声音几近沙哑。      
  就这样,西州无双的名将冯该,其坚固的船阵也终于被无忌军如利刃急刺般突破了。      
随着老将冯该的溃败,战局急转而下。      
  无忌的船队如一群凶猛的鲨鱼般出现在了桓玄中军的右侧,开始不顾一切地啮咬撕扯,使得桓玄本队阵脚大乱。   借着友军的助攻,道规军也压力大减,于是也摆脱了桓谦近乎无力的拦截,以破竹之势攻向桓玄座舰。      
  同时,刘毅也加大了攻击的力度,面前的苻宏军由于担心退路被道规、无忌所断,也无心恋战,一个劲儿退却。      
  正当楚军将帅个个捏着把汗的时候,一件更为不利的事情突然发生——      
  “倒戈了!全乱了!”“中计了!”      
  中军后方的部队突然发出一种狂暴惊骇的悲号,楚军殿后的郭铨部队开始有秩序地对桓玄中军发起进攻,船上的旗号已经由“楚”一下子变成了“晋”。      
  “叛徒!到处都是叛徒!”      
  桓玄目瞪口呆,随后捶胸顿足地大叫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把郭铨押来,朕要将其碎尸万段!”      
  他语无伦次地吼着,但这条命令却肯定无法实现了。      
  总之,峥嵘洲一战,晋军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再勉强作战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于此了。      
  卞范之冷静地代替狂暴的主君发号施令,指挥各军突破晋兵和郭铨叛军的重围,退往岸边的水寨。      
  目睹楚兵败走,刘毅并不下令追击,在这场惨烈的水战中,晋军也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再加上还有大批敌兵来降,必须先保证安全收编才行。      
  虽然如此,但在突围过程中楚兵仍损失巨大。阵亡的人尚在少数,逃亡的,投降的,倒是数不胜数。      
  进入水寨之后,两万大军只剩下了五六千人,舰船也大多损坏。总而言之,这一役基本上已经毁掉了能让桓玄再度崛起的最后军事力量。      
  当天晚上,就在倒桓军清点战利品,医治伤员,收编降军时,从楚军的水寨中突然升起了熊熊的火光,染红了半个夜空。      
  “啊!”      
  晋军将士们满心喜悦地注视着这一幕,楚兵终于焚烧粮草辎重,趁夜逃跑了。        
  在沉沉的夜色下,桓玄乘着那艘小帆船,随船挟带着倒霉的晋帝司马德宗,以及殷仲文、卞范之、桓浚、桓升等陪同人员。      
  到现在为止,桓玄的头脑还未清醒过来。      
  ——又是叛徒!朕的江山就全毁在这群宵小手中了!      
  他没有去想,叛徒如云的现象,到底是由谁造成的。就算想了,恐怕他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吧!      
  湿润闷热的晚风里,有人走了过来。      
  “陛下。”      
  是殷仲文那张漂亮而又讨好的脸,只不过,今晚这副脸上多了几分阴郁。      
  “什么事?”      
  “我军虽然打了败仗,但大多数士卒只是溃散而走,仍隐蔽在附近各处。下官想前去收合败兵,再往江陵与陛下会合。”      
  “卿能有这份心思,真是临危见忠臣哪!”      
  桓玄颇有几分感动,于是让仲文改乘另一艘船离去。      
  ——哼,蠢货,树倒猢狲散,谁会为你这晦气的家伙殉死!      
  驶离桓玄座舰之后,仲文端丽的脸庞上忽然浮现起恶毒的笑容。      
  ——虽然在这场变乱中失掉了地位和财产,不过,凭着我名门之后的声誉和名扬国内的才学,总会有新的生路的。      
  他已经想好了以何种身份回归晋国:虽然晋天子被桓玄挟走,但仓促之间,却把晋穆帝的何太后和当今的王皇后弃在了后面,只要能找到二后,奉迎两人回京,自然就成了反正有功的起义之士。日后的荣华富贵,也必将接踵而至。      
  在黑漆漆的江面上,他借着星光仔细辨认着每一条来船。二后所乘的那艘破船,仲文白天早就端详默记了无数次它的形状。      
  虽然如此,他还是花了很大一番工夫,正当他那白皙的脖颈上不断冒出冷汗时,仲文突然欣喜地大叫了一声:      
  “是它!没错!”      
  他让船夫把船靠了上去,不待那艘船上的船员盘问,他就飞快地跑到舱门前,对着底下张望。      
  舱里亮着微弱的烛光,依稀可以分辨出两个一老一少妇人的身影。看见这位不速之客,年轻的连忙躲在后面,年老的则强作镇静地发问:      
  “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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