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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迷侠记-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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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子忻,你是大夫,难道你也相信鬼魂显灵?”
  他摇摇头。
  “那么,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能看见我看不见的东西?”
  他拒绝回答。
  “每个人只有一个灵魂,难道你有两个?”
  他沉默。过了很久,才道:“你错了。每个人都有数不清的灵魂,每一个念头都是一次灵魂的显现。这些灵魂,就像一群走到同一间屋子的人,有的彼此认识,有的完全陌生,有的相合,有的反目。——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她听见外面的雨停了,太阳再次从云间钻出,遍地金光。
  她不相信他的话,因为她生活在明亮的世界里。是的,明亮的世界里,每一个人只有一个灵魂。
  “子忻,我喜欢你,但你不能逼我相信我不相信的东西。”她呆呆地看着他,怔怔地说道。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淡淡地道:“这里离山下很近,你为什么不先回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单独跟竹兄聊一会儿。”
  她的脸气得铁青,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冲出了门外。
  那一天,她骑着马在山道上徘徊良久。
  好几次她都想冲回去告诉子忻,她愿意相信有竹殷这个人,相信庙里有棵缠满古藤的冷杉树。只要他爱着她。无论他脑子里想的什么,她都愿意相信。她也愿意相信人有无数个灵魂,尽管属于她自己的灵魂太少,尽管她生活在看不见竹殷的世界里。她期望他能给她更多的灵魂,以便她能走入他的世界。她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却认为她不是任何人,只是她自己。于是她默默地回到了客栈,默默地吃了一顿早饭,回到屋子,见唐蘅已然离去,便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亭午时分,她无精打采地下楼要了两个馒头充饥,正欲走出客栈,子忻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牵着马,背着药筐,显然是刚刚回来。
  她看了他一眼,咬了一口馒头,没有说话,正要走开,子忻突然叫住她。
  “风沂。”
  她没有答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的脸。
  他递给她一样东西。
  “送给你。——我自己做的,也许你会喜欢。”
  她接过来一看,是一只精致的藤镯。上面雕着一排小小的漩涡,和刺在他足踝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接榫之处甚新,尚不及涂漆,显是刚刚完成之作。不过,那古藤漆黑光亮,纹理细密,却至少有百年之久。
  “哪里找来这么黑的古藤?”她问。
  “那棵冷杉树上。”
  她微微一怔,既而脸上露出讥诮之意:“你送我这只镯子,是为了想让我高兴,还是为了证明你是对的?”
  “我只是想送你这只镯子。”
  ……
  “告诉我,这里有什么?”
  一个时辰以后,苏风沂重新回到山腰上的那个小庙,她的身后跟着唐蘅。
  “一地枯枝,一个草垫,一团灰烬。”唐蘅边走边看:“一堵破墙,几扇烂窗,一个巨石。”
  “请问这庙里有没有一株冷杉?”
  “什么?”
  “一株冷杉,上面缠着古藤。”
  “没有。这么小的庙里怎么可能会有一棵大树?不过,当中倒是有个柱子。”
  “你是说,子忻把这柱子看成了冷杉?”
  “不会。谁都知道柱子和冷杉是两回事。”
  “那么,这里有没有别人,比如穿着深红衣裳的男人……人首蛇身?”
  “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山海经》。”
  “这地上有蟑螂么?”
  “没有……没发现。”
  “那么,阿蘅,”苏风沂伤感地道,“至少咱们俩的世界是一样的。”
  “嗯,阿青会同意你的说法。”他微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只小木雕,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阿蘅,你……可见过阿青?可相信他活在这世上?”她忽然又问。
  “我当然见过阿青,阿青当然活在这世上。”唐蘅道:“阿青无时不在,永远陪在我身边。”
  “阿青……他是什么模样?”
  “蛙脸人身。总穿着绿衣裳。”
  “唐蘅,你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么?”苏风沂气乎乎地道。
  “当然!”
  “那么,这样看来,我们的世界也不一样了!”她道:“我就从没有见过阿青!”
  “为什么你的世界一定要与别人一样?”唐蘅反问:“如果不一样,你是不是就觉得别人的世界很荒唐?”
  “因为……我……”她张口结舌。
  唐蘅在庙内踱来踱去,忽然停住脚步,道:“风沂,冷杉在这里。”
  她飞跑过去。
  后窗外的平地上果然有一株巨大的冷杉,上面缠满了古藤。
  她的脸顿时惊得煞白。回头一看,发现那窗面对的正是子忻发病时靠着的那堵墙。
  “可是,他当时说的原话是,‘这里有一株冷杉。’”
  唐蘅笑了。
  “你笑什么?”
  “你没明白他的意思。我给你打个比方行么?”
  “你说。”
  “比如你在夜半时分坐在这个庙里,忽听见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可怕的狼嚎。”唐蘅淡淡地道:“倘若此时子忻就在你身旁,你会怎么告诉他?是说‘这里有狼’,还是‘那里有狼’?” 
 
 
 
  
 第二十章 青苹果
 
  下了马,迎面是“逝水茶轩”古色古香的招牌。
  这四个字用的是弯弯曲曲的古篆,不是读书人只怕第一眼很难认全。
  “这地方不知道你以前来过没有?——听说这条街上有十几家茶馆,可惜我只认得这一家,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虽然这也只是她第二次,苏风沂推开门,老练地在前面引路,一副老主顾的样子。
  唐蘅连忙点头:“你的眼力果然不差。这正是我最喜欢来的地方。茶好、糕点好、安静、厅堂的布置也雅致,听说主人除了做茶艺,还是古董商的掮客。”
  “你说的可是田三爷?打过一次交道。”苏风沂淡淡地道,一谈到自己的专业,脸上顿时露出倨傲之色。
  “先说好,我来付账,”唐蘅看她穿一件式样简单、手工粗糙的百褶裙,那是铺子里最便宜的货色,且浑身上下也没一件像样的首饰,不禁有些替她难过,口气不由自主地体贴起来,“不过算你请客。”
  他担心苏风沂不知道这逝水茶轩看似不起眼,其实是城里最贵的茶馆。一杯蒙顶甘露加两块凤梨糕就要二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饭钱。何况唐蘅打过交道的几个女人动不动就狮子大开口,而苏风沂竟抢着要请客,光这份心意就让他受宠若惊,哪里还敢指望她真的掏钱。
  “不,不,不。我请客,当然我付账,”苏风沂不理他那一套,将头摇得好像拔浪鼓,“我有事求你帮忙。”
  他笑了:“求我帮你打架?谁得罪了你,说来听听。”
  “比这个麻烦多了。所以请你不要客气。这份人情请一次客远远不够,说实话,现在我已觉得有些惭愧。”虽是这么说,她的脸上半点惭愧的影子都没有。
  “你这么说,我已开始有点紧张了。”唐蘅半开着玩笑,悠然地道。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座位,要了茶点。
  “说吧,求我什么事?”
  “想借你身上一件东西一用。”
  唐蘅看一眼自己的衣裳。
  他认为自己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身上的衣裳和头顶上的假发,两样都耗掉了他大量的心思和银子。但这两样东西苏风沂显然不会借,因为不论是身材还是脑瓜的形状,两个人都相去甚远。便放下心来,道:“好说,你想借什么东西?”
  “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他歪过头,苏风沂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扑”地一声,唐蘅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脸“腾”地一直红到耳根:“什么?你说什么?”
  “其实对你来说,这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是吧?”
  “你疯了!你还是个小丫头!”
  “咱们同岁,你只比我大几个月,对吧?”
  “可是……”
  “我知道这很让你为难,”苏风沂愁肠百结地道,“你能帮我这一次么?”
  “对不起,这个忙我不能帮。”唐蘅又摇头又叹气:“前儿遇到一位老太爷还向我叹息,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想不到这么快就兑现在你身上。”
  “这关世风人心什么事啊?”苏风沂双手支颌,瞪大眼睛,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顿了顿,又眨眨眼,气若游丝地道:“阿蘅,你是处男么?”
  “当然!”
  苏风沂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这么说来,你没什么经验……”
  “完全没有,你找别人罢。”唐蘅马上道:“实在找不到,我可以替你找一个。”
  “你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么?”苏风沂将他的手腕死死地一拧:“找你是信任你。”
  “不不不,千万别找我。我干不来,子忻知道要杀了我的。”
  “咱们不说,他不会知道。”
  “不不不,他会知道,他是大夫。”
  “我只要一次。”
  “一次也不行。”
  “算我求你,好不好?”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又甜又黏,好像碟子上的凤梨糕:“这真的对我很重要。只要你答应我,下次无论你求我什么,我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皱一皱眉头我就不是苏风沂。”
  “风沂,你是一时头脑发热。可是,对我来说,”唐蘅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饿死是小,失节是大。”
  “别这么严肃,老兄。”
  “我说的是真的。”
  她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只好低声解释:“我不想干那种事,因为我不想觉得我是个男人。”
  怔了半晌,苏风沂道:“这只是一件事,做做而已。你为什么老要想到男女?这跟男女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做的事。”
  “你忘了方才你开导过我的话。”
  “我开导过你什么话?”
  “你问我是‘这里有狼’还是‘那里有狼’。这世上本没有‘这里’与‘那里’,‘这’与‘那’只跟所思所想有关。同理,这世上也没有‘男’和‘女’,只有我们两个人。”苏风沂振振有辞:“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唐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讨厌我?我又没招谁惹谁。”
  “我就不讨厌你。”苏风沂道:“我挺喜欢你的。轻禅也说喜欢你呢!我和轻禅看上去也不像傻子,对吧?”
  唐蘅没吱声。
  “还有,你的头发我都包了。我每长长一尺,就剪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
  “阿蘅,你说话啊,你倒底答应不答应?”
  唐蘅仍旧摇头:“我是被唐门赶出来的败类,曾因‘节行不检’抓入刑堂。长老们要问我服妖之罪,我父亲就是刑堂的堂主。他一反往日的作风,费尽唇舌替我开脱。——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个老实厚道的人,想不到他竟很会狡辩,不旦矢口否认,还缘引历代家法,硬是把长老们兴师问罪的劲头强压了下去。可是我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希望我能是个正常的人。”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是我做不到,我改不了……我不配做他的儿子!有时候我真希望他能说我点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无论家族中的人如何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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