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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迷侠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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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针筒给我!”吴悠脸色惨白,忽然大声道:“把针筒给我!”
  唐潜掏出针筒扔给她,手中仍是忙个不停,应付车轮般围攻上去的七八个人。
  因要照应吴悠,他只能守在巨石附近困斗,虽刀法奇佳,却无法腾挪闪动,体力上不免大为吃亏。
  情急中,吴悠摸到针筒的机簧,将它对准前面一干人,便咬咬牙,将机簧死命一拧!
  哪知那针筒弹力甚强,加之她从不会用这一类的东西,手一抖,针筒便歪向一边,那一筒针发了个空倒不说,竟有一小半打入正在前面御敌的唐潜的小腿之中!
  他听到风声正欲闪开,孟彤一刀却向吴悠斫去!他只好回跳一步,挡住那凶猛而来的一刀。腿上吃痛,知那一筒针中至少有三十来发尽入腿中,小腿一麻,身子不免晃了一晃。
  吴悠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大声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腿上中针,行动大为吃力,只因穿着纯黑的衣裳,在黑夜之中,流血的迹象倒完全看不出来。他突然飞窜出去,一刀砍中其中一个洞主的人头,那人头在空中一弹,怒目而视,正好掉在吴悠的身上!
  她不由得又尖叫了一声。
  那人头虽已脱离身体,口中仍有余力,掉在她身上时竟张口一咬,咬住了吴悠胸前的衣裳,竟将自己挂在她的衣裳上!
  饶是见过很多具死尸,乍见如此奇异之事,她忍不住吓得哭了起来。
  “怎么了?”唐潜问道,一挥手,一刀正中一个人的咽喉。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快吓死啦……这个人头……他不肯掉下来!”她使劲地拉着胸口的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光头,想不到那人牙齿奇牢,怎么拉也拉不下来。
  他的刀轻轻一挑,削掉了她胸前的一小片衣裳,人头终于掉在地上。他伸手过去一摸,道:“你受伤了么?”
  那手一触到她的胸口,便闪电般地弹了回来。
  她连忙用手捂住胸前那一片摇摇欲坠的白布,还是一个劲儿地抽泣着。
  “刷刷”数声,他攻出去几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了她。
  她一披在身上方感到外套的肩部已然被血湿透。
  她又看了一眼他的腿……他的腿伤虽看不出,但他实际上一直都是右腿用力。
  她突然恨自己无能!在这个时候,竟让一个瞎子,一个她的师门仇敌来保护她!而且她自己非但不能帮忙,好不容易帮了忙,却是一个倒忙!自己真是没用!
  十几人虽已变成了几个人,留下来的却是最凶悍的。他斗得已有些吃力。
  忽然,人群中紫光一闪,一个小个子女人冲了起来,大叫一声:“吴大夫,你在么?”
  是荷衣!
  吴悠惊喜地道:“夫人!我在这里!快来帮我们!”
  荷衣冲过来,将吴悠一拉,她的身子腾起在半空,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荷衣已带着她飞掠而去。
  吴悠在空中大声道:“他……唐潜……”
  荷衣咬牙切齿地道:“唐家的人死光了才好!”
  ……
  荷衣带着吴悠一团云雾般地飞驰而去,在树隙间穿梭,行了近半里地,方轻飘飘地落在一匹马上。
  吴悠早已因方才的一阵紧张,加之忧虑过度,竟急昏了过去。
  荷衣带着她驰入谷中,找到蔡宣,给她扎了两针,她方幽幽地醒过来,却仍是一副饱受惊吓的样子。
  荷衣看着她,歉然地道:“都怪我来晚了,害得你差一点被唐家的人劫持了去!”
  蔡宣接口道:“唐门?又是唐门?”
  她脸色苍白,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荷衣道:“那个唐潜,他没欺负你罢?告诉我,我这就回去找他算账!”说罢,不由得想起自己昨天给吴悠出的馊主意,叫她戳唐潜一刀,生怕唐潜会趁机报复。
  “没……没有……”她吞吞吐吐。
  “幸亏他没有得手!”荷衣微微一笑:“太晚了,我送你回微雪阁罢。”
  “其实……如若吴大夫太累,在这里暂歇一夜也无妨。这是澄明馆里的客房。以前谷主熬夜身子不舒服的时候,也在这里休息过。”蔡宣忙道。
  “那就不要回去了,好么?微雪阁离这里虽也不远,可是你暂时还不能走路。”荷衣柔声劝道。
  蔡宣端来了洗脸的水。她坐起来,洗了一把脸。解开头上的发髻,柔软的长发黑缎般地在他面前展开。那张秀美白皙的脸,便如一轮明月在云间穿梭,直把蔡宣看得痴了过去。
  荷衣碰了碰他,对吴悠道:“你早些休息,我们去了。要不要把月儿叫来?”
  她摇了摇头。
  蔡宣依依不舍地跟着荷衣走了出来,掩上了门。
  在门外,荷衣忽然道:“蔡大夫,你知道什么是凤仙花膏么?”
  蔡宣陡然止步,便知今夜与慕容无风的一番谈话已被她听了去:“是一种慢毒,同时亦有止血之效。相信是唐门动刑时故意给先生涂上的。”
  荷衣深吸一口气:“发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般是伴随风湿一起发作,痛入骨髓。”
  “可有解药?”
  “我们有解药的配方,只缺一种醉鱼草。这种草十分罕见,只在一种特殊的土壤里方能成活。”
  “哪里可以弄到?”
  “唐门,只有唐门。——因此草可做多种毒药的药引,他们视如珍宝,从不出售。”
  “你可知道它的形状?”
  蔡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
  “谁?”
  “吴大夫。——关于毒药的知识,谷里除了先生,没人比吴大夫知道得更多。” 
 
 
 
  
 第八章 毒症指迷
 
  秋日的阳光懒洋洋地照了进来。
  临窗的书案上放着一盆怒放的海棠。紫蓝色的花瓣卷着浅黄的花蕊,仿佛一团乱飞的蝴蝶。有几朵落花掉在毛绒绒的绿叶上。
  他将枯黄得近乎透明的落花一朵一朵地拾起,埋入土中。
  为了这本即将完结的书稿,他在书房里专心写了近两个时辰,觉得有些累,便放下笔,摆弄了一下桌上的花草。
  漫长的冬季还没有开始,他已时时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收拾起零乱的思绪,他定下心神,拾起笔,继续写道:
  “瘴气者,山岚郁毒之气也。春夏之交,乍寒乍热。其气忽然蓊郁,忽然发洩。更衣不时,感冒不一。本地患者不知,医者无书可考……瘴疠虽从山川地气,随时令而得,亦乘人本虚,方乃受病。……瘴脉,虚者大而芤,实者弦而滑。久则变迁,亦总以无力为虚,有力为实也。”
  她在一旁静悄悄地忙碌着。
  看着她的背影,他又觉得歉然,停下笔,柔声道:“荷衣,别整天呆在屋里,出去走走。秦姑娘昨天不是来找过你么?”
  “我哪儿也不想去,就喜欢陪着你。”
  他苦笑。
  她把脑袋凑过去,看他写的字:“瘴气?……是那种山间的毒气么?”
  “是啊。”
  “那我倒想看看,咱们这山上有么?”
  “没有。”
  “哪里有?”
  “瘴气有好多种,有暑湿瘴、毒水瘴、黄茅瘴、孔雀瘴、桂花瘴、蚯蚓瘴、蚺蛇瘴……你问哪一种?”
  “有这么多啊?哪一种最毒?”
  “那就是蚺蛇瘴了。秋季蚺蛇交配,那时便有一种秽浊之气充盈草木,顺流而下。人若中了毒,胸腹涨痛异常,体弱的人不到两个时辰就会死,体壮的人也撑不了一日。”
  “可有救?”
  “这种毒来得快去得也快。跑出森林,到一片开阔的去处,毒性顿减,再及时地吃药便不会有事。”
  “告诉我这种瘴气在哪里,我到死也不去那一带。”荷衣吐了吐舌头。
  慕容无风笑了起来,道:“你去过。”
  “我去过?”她愣住。
  “唐门背后的大山上便有这种瘴气,所幸你去的时候是冬季。”
  “那唐门的人怎么办?”
  “这种瘴气并不是年年都发,而且,唐家堡在山的南侧,是一片开阔地段,风向又总是朝北,不会受很大的影响。何况他们大约早有防治的办法。唐门里有不少高明的大夫。”
  ——她点点头,想起了薛纹。
  他还想再说什么,赵谦和敲着门进来了。
  “什么事?”他问。
  赵谦和迟疑了一下,道:“吴大夫和陈大夫失踪了。据谢总管估计,他们大约是被唐门的人抓去了。”
  慕容无风脸色微变,道:“谢总管在哪里?”
  “他已派人四处去找,不过还是想问一下,夫人是否知道唐家的人还会藏在什么地方。”
  慕容无风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唐门在神农镇有两处产业,打的是酒店的旗号,用的却全是唐门的家人。”
  荷衣上一次杀唐大,找的就是其中一家名叫“遇仙楼”的酒馆。
  “不瞒谷主,遇仙楼已于昨日易主,所雇之人从里到外更换一新,目前是翁老板代管。为了谷里的安全,我们手段上略微霸道了一点。”
  “还有一家,不是么?”
  “那一家叫做‘宣怀楼’,老板虽是唐家的,产业却挂在知州大人的名下。我们不能贸然进去找人。”
  “这个时候若还不贸然,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贸然?”他心中着急,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
  赵谦和道:“是。属下们曾找人化妆成外地食客,混进去到各个角落检查了一番。那个酒馆并不大,里面一个可疑的人物也没有。”
  荷衣道:“谷里出去了很多人么?”
  赵谦和点点头:“出去了一小半,有一半人留守。顾十三、山水、表弟,还有叶家兄弟都去了。”他顿了顿,又道:“两位大夫不是在谷内失踪的。今天镇上有一个医会,谷里有不少大夫都去参加。吴大夫原本是不去的,不知为什么早上却跟着陈大夫的马车出了谷。——他们是在路上被劫走的。”
  陈策是慕容无风的首徒,主持谷外诸馆的医务,尤精内科与伤科。他经常出谷到镇上各馆巡诊。
  荷衣道:“昨天我去接吴大夫时,她在唐潜的手上。要不是半途上杀来了一群五毒教的洞主,吴大夫只怕早已被掳到了唐门。”
  慕容无风皱着眉道:“昨晚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已将她救了回来,以为她不会再有事了。”不让他接话,她又道:“你别担心,方才你不是叫我出去走走么?我这就出去。”
  “等等!”他想拉住她,却已迟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衣影一飘,飘出了门外。
  赵谦和也跟着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两声咳嗽,赵谦和又折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他靠在椅背上,道:“怎么最近大家都病了,连你也咳嗽起来了?”
  赵谦和道:“谷主说哪里话,我老头子怎么会病?只不过是这天气实在有些冷,又湿又冷,我不免犯些咳嗽而已。”
  “前天听风楼上和蒋家的那笔生意谈妥了?”
  “谈妥了,一谈就妥。”
  慕容无风冷冷地打量着他,忽然道:“从来没有什么蒋家,阁下究竟是谁?”
  赵谦和哈哈一笑,嗓音忽然变得十分尖锐:“人人都说神医慕容是个天才,我今天果然见识了!”他将脸上的面具一拉,露出一张滑腻的圆脸和一双机灵的小眼,道:“敝姓唐,单名一个‘溶’字,如果这个名字你记不住,也可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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