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历史小说] 曹贼 作者:庚新(起点vip2012-06-19 完结)-第4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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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绝不会有曹朋这种气概。他也很霸气,但总体而言,给人感觉格局还是小了。
这番话若出自别人口中,庞德说不定会暴跳如雷。
简直就是视天下英雄无物嘛……
可出自曹朋之口,却让庞德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么舒服。这感觉也不知因何而起,也许就是曹朋的那种坦承,那种睥睨天下英雄的豪迈,令他顿时心生敬重。
“小迪,给庞将军松绑。”
蔡迪二话不说,收起短棍,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刀,一下子就割断了庞德身上的绳索。
庞德犹豫了一下,“公子气度,庞某敬服。不知,公子可留我这些部曲一条生路吗?”
“一并放走!”
曹朋手一挥,自有军卒将包括庞明在内的一百来人身上绳索割断。
“给庞将军两匹马,把我那口虎咆刀取来。”
有人牵马,王双捧刀上前。
曹朋接过虎咆刀,扫了一眼之后,展颜笑道:“身为大将,岂能身无宝刃?将军乃上将,需宝刀相称。此刀乃家父所造,是我心爱之物。今将此刀赠与将军,权作你我许都一面之情谊。日后疆场上见,咱们各为其主,某必会手下留情,还望将军奋勇而战,无需有甚挂念。宣威,已为我所取,将军回姑臧去吧。”
说着话,他解开身上那件大红色裘衣披风,上前两步,披在了庞德的身上。
“令明,走好!”
说完,曹朋转身就走。
王双牵马而来,他扳鞍认镫,翻身上马。
狮虎兽一声长嘶,身后白驼兵立刻骑上骆驼,随着曹朋风驰电掣般的离去。
而河两岸曹军,也纷纷散去。
偌大的河滩,眨眼间就剩下庞德等人,还有几匹孤零零的战马,在河滩上嘶yín。
庞德用力甩了甩头,总算是清醒过来。
“安平,他走了?”
“是!”
“会不会有什么诡计?”
“哥哥,这个时候,你我都这副模样了,人家还用得着解衣赠刀,耍诡计不成?”
“这个……”
庞德,还是有一种如堕梦中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大红色裘衣披风,在夜色中格外醒目。而手中擎着那口虎咆刀,长九尺,刀口暗红,散这一蓬蒙蒙血光,寒气bī人,是一把宝刀。
刀上,刻有刀铭:建安七年汲造,吾儿冠礼。
这是曹朋二十岁时,正式行及冠之礼,一代大匠曹汲亲手所造,赠给曹朋的礼物。
如果是寻常兵器,庞德或许不会有什么感动。
可这口虎咆刀,同样采用的虎吐舌的设计造型,锋利无比,更兼虎咆刀本身独有的意义,使得庞德感受到了,曹朋对他的重视。一时间,庞德的眼睛竟红了……
“哥哥,咱们干脆降了吧。”
庞明突然说道。
“马腾父子视咱兄弟若鹰犬,只为一点点猜忌,便把咱们流放到龙耆城,忍受四年凄苦。而今把咱们调回来,意思非常明白。他想要立马铁为嫡,故而让咱兄弟为他儿子卖命。此等人,不值得咱们效忠,倒不如降了曹公子,至少舒心啊。”
一席话,庞明并没有刻意去掩饰。
庞德心里一动,也生出了奇怪的想法。他现,那百余名西凉兵,似乎也有些动心。
“安平休得胡言!”
庞德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猛然清醒过来。
他从小所受教育,忠孝仁义,这‘忠’字排在第一位。
庞德为他刚才那一刹那间的意动而感到羞愧,厉声道:“将军提拔我于贫寒,与我有知遇之恩。为人不忠,岂非禽兽不如?安平岂可胡言1uan语,口出大逆不道之言。”
庞明神色一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我们走。”
“去哪儿?”
“姑臧……见三公子。”
“那宣威……”
“曹朋即说了宣威失守,那必然失守,你我回去,自投罗网耳。今自当赶赴姑臧,协助三公子抵御那曹……贼。今日之事,不许对外说,就当做没有生。”
说罢,他一把撤掉了身上的披衣,本想把虎咆刀丢弃,可下了半天的决心,最终还是不舍。大将岂可无宝刃?了不起,将来我在阵前,饶他曹朋一命,权作酬谢。
可是,曹朋也饶了我一次……
这恩情,要还到什么时候?
庞德闭上眼,半晌后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件大红色披衣上。披衣,已沾染泥泞,看上去不复之前的鲜yan色彩。庞德紧走几步,上前把那件披衣拾起来,小心翼翼的抹去上面的污迹。犹豫片刻后,他把披衣叠好,放在马背上。
做人要忠贞不二。
可也要晓得好歹……人家一番好意,解衣赠刀。他把这披衣扔了,又算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庞德心中苦涩。
不管怎么说,这个恩情,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了。
“走,去姑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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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凄冷。
韩遂倒在一堆杂草中,气色奄奄。
他身中三刀,刀刀被砍中要害,基本上已无可挽回。
阎行和成公英脸色铁青,而阎行的妻子,也就是那韩氏女,抱着韩遂痛哭不停。
“真的没救了吗?”
成公英看那医士走出来,语气有些凝重。
医士,说穿了就是个在乡村之间的土郎中,医术很普通。若是小病小灾的,倒还能诊治一番。可韩遂目前的状况,又岂是小病小灾?他也是束手无策。
大半夜,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拖出来。
没想到是这么一码子事……本来心里还有点火气,可现在,他只有深深的恐惧。
“来人!”
“大王饶命……”
郎中吓坏了,扑通一声退下,抱着成公英的大腿,“非是小人不尽心,实在是……老爷的伤势严重,不是小人这等医术能够诊断。小人已经尽了力,大王饶命!”
成公英哭笑不得,摇摇头,伸手把他拉起来。
“先生勿怕,我非是要杀你。”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不过,如今形势,我也不能就这么把你放走。这样吧,委屈你在这里呆上一夜,天亮后再离开,我保你xìng命无虞,你看如何?”
这是怕郎中去通风报信。
郎中哪敢拒绝,连连点头道:“愿从大王吩咐,愿从大王吩咐。”
“来人,请先生去dong中歇息。”
几名亲兵,上前把那郎中带走。
成公英犹豫了一下,沿着缓坡,慢慢登上了山丘。
站在山丘上,可俯瞰金城大地……
远处,大通河河水奔流,滔滔不绝向东去,与大河汇聚。阎行身形挺拔,若一株古松,站在山丘上,看着远处河水,面色凝重。他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却没有回头。成公英走到阎行身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和他一起,眺望河水。
“彦明,再大的水流,终究是要汇聚大河。”
好半天,成公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往下继续说了。
阎行身子一颤,面颊netbsp; 他没有回头,轻声道:“丈人,真的没救了吗?”
“三刀皆中要害,那候选没有半分留手。
若非我赶去及时,而候选也没有带太多人手,恐怕主公级不保。彦明,还请原谅,非是我不尽心……我已尽力,虽护家眷逃出,但终究无法保住主公xìng命。”
阎行的眼睛,登时红了。
他强忍着悲恸,笑了笑,没有指责成公英。
他真的没办法去指责成公英,为了保护韩遂一家,他连自己的家眷都顾不上。三个儿子在允吾城里战死,女儿投井自尽,妻子自刎于堂上。如此情形,阎行还能责怪什么?责怪他为什么没有及时赶去吗……他是韩遂的女婿,若不是杨奇拼死阻拦马,恐怕已死在允吾。所以,成公英请罪,他只是用力的拍了拍成公英肩膀。
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种种……
阎行,出身贫寒,原本是湟中孤儿。
当初因误杀了湟中令的斗犬,以至于被定为死罪。
就在他命悬一线时,韩遂出现了!
那时候的韩遂,还不是金城郡太守,只是一个金城名士,在凉州之地,颇有名望。
见阎行可怜,于是便向湟中令求情,花钱替他买罪,保住了阎行的xìng命。
那一年,阎行十岁。
而那一年,正是中平元年。
韩遂收养了阎行,并教他读书识字,习文练武。阎行天生神力,而且非常聪明。
韩遂当时曾戏言说:此儿成长,可为吾佳婿。
所有人都以为,韩遂只是玩笑话。但后来,谁也没想到,韩遂居然真的把女儿嫁给了阎行。可以说,没有韩遂,就没有阎行。阎行见证了韩遂的每一步崛起。
从最初被北宫伯yù、李文侯等人挟持造反。
到后来韩遂初有根基……阎行一点点的长大,武艺越强横,更精通于兵事和政务。
阎行对韩遂的感激,自内心。
韩遂虽非他亲父,但在他眼中,韩遂就是他的父亲。
如今……
阎行紧握拳头,那指甲没入掌心,手掌鲜血淋漓。他深吸一口气,“公英,这里且请你代为照看,我去见丈人,看他有什么吩咐,咱们再做决定,如何?”
“请!”
阎行转身,大步走下山丘。
他还没进山dong,就听到妻子的哭泣声。
“丈人,可醒了?”
“夫君,爹爹他……”
韩氏女看到阎行,更是痛哭流涕。
韩遂幽幽一声叹息,“彦明来了?”
“丈人!”
“女儿,你且先出去,我与彦明说些事情……乖女,爹有一句话,你要牢记。日后需谨守妇道,听你夫君的话,切不可似从前那样,动辄使xìng子,做个乖女。”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韩氏女眼睛通红,跪下来,朝着韩遂磕了三个头。
阎行知道,这是韩遂要jiao代遗言了。他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他若是哭了,则所有人都将茫然失措。
在韩遂身旁跪下,阎行一如小时候那般,“请丈人教诲。”
小时候,他总是说:请先生教诲!
而今,先生变成了丈人,可那份濡沫之情,却丝毫没有减弱。韩遂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伸出手,握住了阎行的手掌,“若我当年未从贼,你我如今,说不定还在老家逍遥快活。我可以看着你和乖娃恩爱,还有我那小孙孙……”
“丈人,是阎行无能。”
“彦明啊,怪不得你,怪不得你!”
韩遂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嘴角流出一抹血丝,他轻声道:“想我一生算计,甚至被称之为黄河九曲……没想到,到头来却被那马腾一介莽夫所算计……不过我不怨!我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我,只看谁的手段,更加高明而已。
今允吾丢失,金城已无你立足之地。
和公英一起,带着乖娃走……去寻一个能保你建立功勋,成就功业的人辅佐吧。”
“丈人,那我该投何人?曹netbsp; “曹cao确是明主,但对你而言,并非最佳选择。
他麾下谋士如云,猛将无数……你才华横溢,却无半点根基,想要站稳,并不容易。我可以为你寻一人!他年纪虽然不大,却声名响亮,更甚得曹netbsp; “北中郎将?”
韩遂笑了!
“彦明,能阻止马腾一统凉州者,必是那曹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