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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八·二三炮击金门-第62部分

小说: 八·二三炮击金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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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飞与将军们细细品味,都说还是毛主席的点子好,明天可以一试。
    7
    叶飞老人对我说:回想起来,指挥9月8日那天炮击的紧张程度并不亚于打孟良崮。大凡作战,对胜负只要有个六四开或五五开的把握,就豁出命把部队拉上去干了,生死存亡就那么一榔头。9月8日炮击,事前却很难想象会打出一个什么结局来。
    那不是一个一般性的“胜”、“负”问题,而是很复杂的政治斗争、外交斗争。你想想,四十二个野战炮兵营,六个海岸炮兵连,四百八十几门大炮,两三万发炮弹,随便哪一门大炮走了眼,或有一发炮弹偏了向,都可能给毛主席的部署捅大漏子,都可能突然出现另外一种结局来,说严重点,爆发中美战争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呀……
    ※      ※      ※      ※      ※
    贯彻军委电示的高级军事会议一直开到8日凌晨2时许。会议集中研究了“只打蒋舰,不打美舰”的战术操作问题,结论:只要情况如昨,美蒋舰各成队形,保持一定距离, 美舰停泊在他们所承认的3海里之外,我们就可以做到“挑柿子专拣软的捏”
    叶飞最后强调:各级均要很好理解主席、军委的意图。不打美舰绝不是怕美国,双方在朝鲜较量了三年,是怎么回事都清楚嘛。目前,我们同蒋介石集团主要是军事斗争,同美国主要是外交斗争,这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两个问题。对美国,我们退避三舍也好,先礼后兵也好,总之,必须有理、有利、有节,讲究斗争策略。
    因此,“只打蒋舰不打美舰”是一个死命令,万万不可违背,在座各位都要向我立军令状,我向军委立军令状!
    散会,决定就在指挥所支个行军床眯一觉。吩咐作战参谋:有情况立即叫我。
    ※      ※      ※      ※      ※
    叶飞忙中偷闲, 睡了一个囫囵觉,晨6时许,他被叫醒。镇海角海军雷达站发现60海里之外美国海军第72特混编队, 仍以重巡洋舰“海伦娜”号为首,6艘驱逐舰相伴相随。
    9时,又于东碇岛以东海域20海里处,发现台湾海军编队,也是7艘,“维源”
    已不在其列,而增加了“太”字号、“永”字号各1艘。
    北京要求,每一小时向总参报告一次美蒋联合舰队的位置、编队情况。
    10时,敌编队驶进料罗湾。仍是昨天的布局,蒋舰居前,美舰环卫侧后,那阵势,很自然地让人想起“狐假虎威”的成语。
    叶飞直接与北京总参作战部部长王尚荣通话。
    叶:今天到底打不打?
    王:坚决打。
    叶:只打蒋舰不打美舰,方针没有改变吧?
    王:不变。敌不到料罗湾不打。到达料罗湾,要等北京的命令才能开火。
    叶:有个重要问题还要请示,我们不打美舰,但如果美舰向我开火,我们是否还击?
    王:没有命令不准还击。
    叶飞极为吃惊,深恐电话传达有误,铸成大错,又问:请再说一遍,是不是如美舰向我开火,我也不予还击?
    王:对,这是主席的指示!
    叶:明白了,我严格执行。
    放下电话,低头思考,在屋内缓缓地距了几个来回,开始口授作战命令。作战处长飞快地做着记录。说到中途,戛然而止,一把又抓起电话机,为了准确无误,万无一失,他决定亲自给各炮群指挥员直接下达命令。——没有命令,不准擅自开炮!——只打蒋舰,不打美舰!——美舰开火,也不还击!
    叶飞非常了解部属们的“大炮脾气”作为军人,要让他们在战场做到“打不还手”那真是难为他们了。因此关于第三条,他反复强调了多次。下面纷纷追问:
    对美国佬如此客气,什么道理?没有什么道理,这是命令,是纪律。总之,今天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许轰击美舰,违犯者,军法从事!然后,将敌舰队队形、美蒋舰各自位置、相互距离、航速、预计卸载时间,一一详细通报。
    待一切就绪,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长气。通信员递过一条凉毛巾:首长,您擦擦汗。才发现,额头、两鬓,细密的汗珠已连成了片。
    不挪窝,就那么挺直了腰杆在作战室端坐着。面前两部电话机,一部通北京,一部通各炮群。他觉得今天自己必须亲自来当这个大传令兵才放心才保险,待一会儿,毛泽东在千里之外的命令,将通过自己的耳朵和嘴,传达到前线每门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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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美台联合舰队与昨天唯一不同的是,它没有表现出一点谨小慎微和犹疑彷徨。昨天闯关平安无事,今天自然驾轻就熟,各舰规范展开、占位。排水量1095吨的“美乐”、“美珍”从容出列,分别在双打街、沙头附近岸滩卸载,像两只在牛群呵护下放心到岸边饮水的小牛犊,保镖在后,何惧之有?
    中国人的特性是,一家人关起门吵,还有个重修旧好和睦安宁的盼头,硬要扯进来一个帮腔助阵的,这个家便从此鸡犬不宁了。很遗憾,蒋老先生忽略了这一点,他满以为找几个壮汉撑腰,这个家便无人再敢作对吭声,平静便是永久的了。
    作战,最怕就是所获取的信息是虚假和不确实的。
    12时43分,毛泽东在北京说:开火!
    同一时刻,叶飞在厦门说: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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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开火的是位于莲河方向的海岸炮第149连。 4门130毫米海岸炮进行齐射,把一发发33。6公斤的弹丸抛向1。9——2。2万米外的料罗湾。
    按照炮兵术语, 射击距离已达105至116加贝(一加贝185。3米)炮弹在这样的距离上若想命中一条军舰,与一名神枪手希望击中500米外的一只麻雀难度相等。
    149连打了7分钟,弹着点非远即近,不理想。
    叶飞在云顶岩上叫“暂停”改由位于围头方向的海岸炮第150连开练。
    150小火慢功,边打边修正,射击精度从1加贝缩小至1/2加贝、1/4加贝,10分钟后,首发命中,接着命中第二发、第三发,直至第八发。
    满载汽油弹药的“美乐”终于起火,它拖着长长的美丽的黑红相间的尾巴夺路而走。刚刚离岸,几声震撼整个海湾的巨响,“美乐”被弹药自爆的火球所吞噬,舰体被炸成两截,舰尾沉入海中,舰首翘出水面,九十一名水兵的魂灵随着烈火浓烟飞向天外。
    金门被打疼了。 位于大金门旧城古坑、鹊山、115高地左侧的榴炮对大陆岸炮进行压制射,4500颗炮弹尖鸣呼啸,越海而来,从云顶岩上望过去,围头、莲河方向我方阵地上,爆光闪烁,硝烟滚滚。几乎同时,大陆近400门火炮开始反压制射,21700发炮弹从不同方位跳跃升空, 前仆后继,相聚金门岛。料罗湾,以那条狭长的海岸线为界,滩头,一片金灿灿的黄沙被炮弹翻犁了一遍;湾内,万顷碧蓝蓝的大海被爆炸洒在了半空。
    消沉多日的金厦海峡,再度高奏“血火交响曲”
    “美珍”号亦中弹负伤,它以一种不规则的歪斜动作,迅速撤至外海。
    很难理解,在“信阳”舰上如坐针毡的黎玉玺,为何叫骂着逼迫已经驶出大陆火炮射程的“美珍”重返岸滩作卸载尝试。
    14时53分,“美珍”不顾死活又转向驶进料罗湾。大陆数十门火炮忽喇振作,立即瞪起黑洞洞的眼睛盯住遥远海面那一叶孤舟,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美珍”又一次中弹。它不再理睬黎玉玺“活见鬼”的命令,做出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决断,拔腿开溜,冲出弹雨。这一回,它说啥也不肯靠近“信阳”了,而是一头扎进“海伦娜”那安全可靠的臂膀。
    征询一台湾友人看法,他认为:黎玉玺当年不单单是想表现台湾海军的英勇无畏忠诚赤胆,而是考虑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铁了心肠把“美珍”往火坑里推,看你美国佬救也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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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声一响,叶飞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作为战役指挥员,此刻,别的都顾不上想了,最担心还是“海伦娜”上那9门203毫米重炮会作何反应。那些玩艺可是真家伙,目标一旦被它捕捉,三发齐射同时打一个点,我军最坚固的炮工事目前恐也难以承受它巨大的破坏力啊。这是对我最最现实的威胁。
    叶飞手把一架40倍望远镜,“美乐”、“美珍”挨打的好戏不看,就那么目不转睛盯住“海伦娜”上那9根黑粗黑粗的“大烟筒”
    镜头里, 一幕意外、奇特的滑稽戏发生了,炮火连天时,“海伦娜”率领6艘美国驱逐舰整齐划一作180度转向, 调转舰首向料罗湾以南12海里处退去,退到他们认为更安全一些的位置,停下来。“美乐”起火爆炸,它们不动。“美珍”再陷重围,它们仍然不动。仿佛它们不是被请来“护航”而是赶来看热闹似的,看自己的被保护人如何惨遭痛殴。
    侦听也收到了台湾与“信阳”舰的明语通话。台湾问:美国朋友呢?“信阳”
    答:早他妈跑啦。台湾说:美国佬真不是东西。“信阳”说:第七舰队混蛋。
    叶飞会意地笑了。他突然感到,今天这一仗,真比过去打一个歼灭战还要惬意。
    还要痛快。今天这是道道地地的打狗欺主嘛。打得可够重的,主子竟然不管不问装没看见,这说明了什么呢?能说明的东西太多太重要了,应该马上把详情向北京向毛主席报告。他想,这会儿,毛主席一定也在会意地笑,为自己战争经历中的又一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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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阅台湾各种版本史书,对此次炮战大多一笔带过,几无详述。在一份《金门战况纪实》的大事记中,9月8日这一天仅有一句话:
    下午一时针三分起,共匪又恢复疯狂炮轰,至九日凌晨止,共射五万三千三百一十四发。
    可以理解,此战对台湾而言,“友邦”的失信比自己的失利更让人恼火愤怒,且难以启齿。面对被朋友耍弄出卖的结局,唯有把负伤的自尊嚼碎,和血一起吞下。
    偶尔,也传出一两声不平的呐喊,却又哀怒多于批评,无奈融化了抗争。
    与蒋经国私交密切、曾任台湾“国防部新闻局”战地记者的刘毅夫写道:
    我站在旗舰姚道义支队长身旁,悲惨的看着我四艘孤立无助的运补舰挨炮,再用无可形容的眼睛回头看美国兵舰,他们好像根本无动于衷,他们好像奉的命令就是来金门参观,而美其名曰“护航”哎,狗臭屁的护航啊!
    台湾“中央社”记者曹志渊,也曾一字一泪,作了报道:
    关于金门补给问题,迄记者离开前线时,仍未获得有效办法,美国的三浬以外护航政策,其效果,在共匪疯狂射击下是微乎其微。记者采访护航舰队抢滩新闻,亲眼见到美国护航舰将我运输船团送到距离金门三海里处,并不注意压制匪炮可能的射击,一任我登陆艇驶入海滩,在炮火下挨打。炮弹的碎片如雨般四处喷飞,射在船上,射在滩头搬运者的身体上,使记者为那些冒着炮火执行任务的海军弟兄们、和抢卸物资的金门民防队弟兄们流下了无限伤感的眼泪。
    1972年,美国突然宣布国务卿基辛格访问了北京,台湾又有多少人“流下了无限伤感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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