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惊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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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尼迪克特煎蛋?」
沃尔弗特怪叫起来,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好极了!不过,不是。是另一种,比它还好得多哩。」
「那我当然不想错过。」
「我还是先给你个小小的提示。我哥哥是只可爱的大笨蛋,他最讨厌那些正式场合的礼节和规矩。要想让他作个演讲,你得想点办法才行,明白吗?」』
「不。」
「快点,把衣服换上,奎因先生,精彩节目就要开始了。」
尽管如此,奎因先生还是一点兴致也没有。
整个早餐过程中,沃尔弗特·范霍恩都一直在培养和引导他的「秘密」,他不断发出笑声、开他哥哥的玩笑、举止之间有意地引人注目,和他平常那副令人厌恶的样子相比,判若两人。连心事重重的霍华德都暂时放下自己的问题,注意到叔叔的改变,他说:「他今天怎么了?」
「孩子,」迪德里希淡淡地说,「咱们可不要对人家的礼物太挑剔。」
大伙都笑了,沃尔弗特笑得尤其大声。
「别不好意思,沃尔弗特,」莎丽微笑着说,「说出来吧。」
「说什么呀?」沃尔弗特故作天真地说,「哈——哈!」
「别逼他,亲爱的,」她丈夫说,「沃尔弗特平常笑得太少了……」
「好吧好吧,够了,」沃尔弗特一面说,一面向埃勒里眨了眨眼,「我还是告诉你吧,迪兹。」
「我?哦,原来是我被耍了。」
「准备了。」
「都准备好了。」
莎丽做好了准备,霍华德也是。
「迪兹,你猜猜今晚你要上哪儿去?」
「上哪儿去?除了回家哪儿也不去。」
「错了。莎丽,」沃尔弗特一口把杯里的咖啡喝个精光,「再给我倒点咖啡,」
莎丽为他倒咖啡,手抖得厉害。
「噢,别扯了,」霍华德叫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这个嘛,霍华德,跟你也有关系,哈——哈——哈!」
「别急,孩子,」迪德里希平静地说,「好啦好啦,沃尔弗特,今晚我到底要去哪?」
他弟弟将瘦瘦的手肘支在桌子上,又喝了口咖啡,把杯子放下,扭泥地摇晃着食指:「我本来是不该告诉你的,现在……」
「那就别说。」迪兹靠回椅背。
「但是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不能不说出来。」沃尔弗特急忙说,「而且,反正今天早上到了办公室,你也会知道的。他们会派一个代表团来邀请你的。」
「邀请我?哪儿邀请我?沃尔弗特,究竟什么事?什么代表团?」
「艺术博物馆委员会的那些老小姐们——克拉丽斯·马丁、荷米欧妮·莱特、唐纳德·麦肯齐太太、埃米琳·杜普雷和其他的成员。」
「为什么?邀请我去哪儿?」
「今天晚上的晚会。」
「什么晚会?」迪兹问。
「哥哥,」沃尔弗特兴奋地说,「你跟我说过,你希望那委员会不会因为你的捐赠而搞到鸡飞狗跳。好啦,先生,今晚,你将是在霍利斯饭店舞厅里举行的一个大型酒会的荣誉贵宾——那是一个答谢宴会,是为了感谢那位艺术的赞助人、文化的保护人或有如此类头衔的那个人、那位让艺术博物馆梦成真的人:迪德里希·范霍恩!嗨!呀啊——!
「答谢宴会?」迪德里希低声地说。
「是的,先生,有晚礼服、有演讲、还有作品。今天晚上,范霍恩家族将属于公众!站在中间的是这位伟大人物、右边是他的妻子、左边是他才华横溢的儿子——大家准备穿上最好的服装吧!」沃尔弗特又笑了,听起来像狗在叫,「还有,迪兹,听听这个:事实上,让我告诉你个秘密。」他又眨眼,「这一切都是我一手推动的!」
幸好,埃勒里心想,迪德里希的反应符合他的性格。他的沮丧以及沃尔弗特的洋洋得意,让莎丽有时间尽力摆脱掉了她眼中那困兽般惊恐的神情,而霍华德也得以将他那因惊异而呆滞地张大的嘴努力地合上了。
埃勒里则觉得很不舒服。
迪德里希怒气冲天、大吼大叫着——他决不会去的,他们不该这样逼他——而沃尔弗特还是戏弄着他——宴会已经定好了,晚餐已经安排了,邀请也都发出去了——与此同时,霍华德和莎丽则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迪德里希举起双手,对莎丽说道:「亲爱的,我想我们没办法了。好吧,至少,这事有一个好处,就是让你有机会把自己打扮上。今天晚上就把我送你的那条钻石项链戴上,莎丽。」
莎丽还能够显出笑容,说:「这个自然,亲爱的。」说完,伸出脸颊让她的丈夫亲吻仿佛,把那条现在正躺在辛普森保险箱里的项链戴上,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
迪兹和沃尔弗特走了。三个「阴谋分子」继续坐着,劳拉走进来,准备收走桌上的碗盘,但是莎丽摇摇头,要劳拉走开,她出去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我想,」终于,埃勒里开口了,「我们最好还是到别处去谈。」
「到我工作室去。」霍华德直挺挺地站起来。
到楼上,莎丽就垮了,她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两个男人都不说话。霍华德两脚分得很开地站着,只剩了一个人的外形。埃勒里在小朱庇特塑像前走来走去。
「对不起,」莎丽擤了擤鼻子,「我好像对做错事特别在行。霍华德,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知道就好了。」
「这好像是一种,」莎丽抓着椅子的把手,疲惫地说,「刚刚才从一个困境中跳出来,马上又再掉进另一个陷阱。简直太可笑了,我敢打赌,如果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一定会笑出来。我们就像两只无头苍蝇,拼命地想逃出火柴盒。项链的事,我该如何向迪兹解释?」
埃勒里没有说出口:这问题是你在决定拿项链去典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我以为我会有时间,」她叹了口气,「我以为,我会有时间想出办法来。没想到,这么快就……」
是的,埃勒里心想,这是整件事件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是一种压力,一种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的压力,事情发生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容忍的程度。有些东西是必须放弃的……这股压力中,有着不寻常的因素,不寻常的因素……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重复……不寻常……
霍华德一直在说话,不过,都是些含糊不清的话。
「你说什么,霍华德?」
「没什么,」莎丽说,「霍华德刚刚说,也许我可以解释说,项链在那个被偷的首饰盒里,和其他的珠宝一起被偷了……」
「到现在都没找回来,莎丽,就是这样!」
「霍华德,你一点忙也帮不上。当时我已经给了迪兹一张清单,上面列明了所有在盒子里的首饰。你要我怎么说?说我『忘记了』吗?况且,这段时间来,那项链一直是在他楼下的保险箱里,我告诉过你,我是到他书房去拿这项链的。迪兹一定也在保险箱看过那项链,因为他常常会打开保险箱,据我所知,沃尔弗特也是。」
「沃尔弗特,」霍华德又逮到话题,「如果不是……不是那……这些麻烦都不会发生!」
「噢,别再说这些了,霍华德。」
「等等。」
「干嘛?」
「不,等等,」霍华德的声音变得很小,很难听,「有个办法可行,莎丽,虽然我不喜欢这个主意,但是……」
「什么办法?」
霍华德望着她。
「什么办法,霍华德?」她一脸困惑。
他谨慎地说:「我们设计一场……抢劫。」
「抢劫?」她坐直了身子,「抢劫?」她吓坏了。
「是的,就发生在昨晚,或是晚上的任何时候。爸爸和沃尔弗特今天早上都没有到过书房,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们可以说……嗯,我们把保险箱打开,开着保险箱的门。敲碎法式玻璃门的一块玻璃。然后,莎丽,你打电话到办公室给爸爸……」
「霍华德,你在说什么啊?」
他忘了她完全不知道「那一桩」抢劫。现在她开始起疑,他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在想办法掩饰。
「那你说怎么办。」他简短地说。
莎丽望向埃勒里,但是很快又望向别处。
「埃勒里,」霍华德的声音还算平静,「怎么想?」
「想法有很多,霍华德,却没有一个是让人高兴的。」
「是,我知道,我是说……」
「没有用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可以实话实说。」
「多谢啦!」
「你问我,我就这样告诉你。这件事现在己经很复杂,毫无希望,你们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埃勒里耸了耸肩,「其实,你们一直都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不,我不能告诉他,我不会这么做,我不能这么深的伤害他!」埃勒里望着他。霍华德的眼神移动了,「好吧,随你便,我也不想伤害我自己。」
「但这不是我的问题,」莎丽哀伤地说,「我不是为我自己,我不是,我不是。」
「看起来,」埃勒里打破沉默,「已经走到结局了。」
霍华德唐突地说:「你一点建议也没有吗?」
「霍华德,我告诉过你,当铺那件事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我一开始就反对你们所做的这些事情。既然我无法阻止你们做傻事,至少我可以不再增加你们的愚蠢。很抱歉。」
霍华德敷衍地点点头:「莎丽?」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由于想要分析这两位当事人的心理,埃勒里也跟着他们去了迪德里希的书房。明智之举应该是赶快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还是坚持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仿佛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也许这只是好奇心的驱使,或是好奇心加上一种畸形的忠诚,或是良心——就像一开始同意加入,就得贯彻始终,尽管事情的发展,早已不关他的事。
他们走进去,莎丽的背靠在书房的门上,埃勒里站在角落。
没有人开口说话。
霍华德把手帕拿在手上。此时的情景,像在看一出哑剧。他垫着手帕打开迪德里希的保险箱,然后把手帕缠在手掌上,粗暴地在保险箱里翻找,最后,他拿出一个天鹅绒的盒子,把它打开,里头是空的。
「就是这盒子,是吗?」
「是的。」
霍华德把盒子丢到地上,盒子打开着,躺在保险箱旁边的地板上。他让保险箱的门开着。
接下来呢?这场面实在很有研究价值。
霍华德走向法式玻璃门,半道上顺手拿起他父亲桌上一块生铁铸的镇纸。
「霍华德……」埃勒里说。
「干嘛?」
「如果你是要让人家以为这是外贼干的,你有没有想过,从门外把玻璃敲破,是比较聪明的作法?」
霍华德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然后用他那裹着手帕的手,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把门关上,用镇纸把最靠近门把的一块玻璃敲碎,玻璃洒在书房的地板上。
霍华德走进来。这次,他让门开着,站在那里看看四周。
「我还忘了什么吗?我想没了,莎丽,就这样了。」
「什么,霍华德?」莎丽两眼无神地望着他。
「该你了,打电话给他吧。」
莎丽咽了咽口水。
她绕过她丈夫的桌子,避开玻璃,坐在那张大椅子上,拉过电话,拨了个号码。
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没说话。
「请找范霍恩先生。不,是迪德里希·范霍恩。是,我是范霍恩太太。」
她等着。
埃勒里向书桌走近了些。
「莎丽?」他听到了那大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