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迪姆虎--来自华盛顿的报告-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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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枫笑笑:“这种消息也许连泰伯森自己都不相信。”他同意罗新华的分析和方案:决定将这一情况向美方安全特别执行小组或白宫安全委员会通报,尽快围捕托尼,查清“梅茵霍芙”的下落。但他对欧安娜指责美方安全机构有人参与“刺杀迪姆虎计划”表示疑异:“欧安娜可以这样怀疑,但我们不能这样讲。”他沉思着缓缓地说:“没有充足的证据就贸然下这个结论,这会伤害对方的感情,也会影响我们的工作。”
刘晓军提议道:“可以把李·乔治留给欧安娜的那张纸条交给泰伯森,请他们自己按这个线索去查找。”罗新华忙摇头道:“不行,在托尼没抓到之前,同任何人也不能说出欧安娜。”
王枫也神情严肃地叮嘱道:“对,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虽然无法保护她,但要尽力帮助她。”
第十八章
1
1月30日凌晨5时30分。
泰伯森睁开双眼。尽管他昨天夜里睡得很晚,还是和往常一样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如同钟表般的准确。天还没有亮,屋子里仍黑黝黝的。华盛顿冬天的黎明就像一个懒散的女人,每天总要拖到七八点才肯露面。他打开床头灯,并不急于起床,先点燃一支香烟,随后取过小桌上的一摞报纸粗粗翻阅着。多年的特工生涯使他养成了每天早晨看报的习惯。他的特殊职业要求他必须像总统一样及时掌握发生在美国乃至世界的任何重大事件。当然,他没有总统那样庞大的情报班子和任意唤使的随从,他只能靠新闻记者的报道。平常在家里,他的妻子帕蒂会在他起床前将邮差送来的报纸放在床头小桌上。现在是非常时期,即使睡觉他也不能离开安全小组指挥中心。好在值班秘书早已熟知他的习惯,每天清晨总会给他抱来一堆散发着油墨气味的纸张。报纸的种类很多,不仅国内的大报一应俱全,还有苏、中、法等国译成英文的主要报刊。他看的很快,对每份报纸通常只看头版,且浏览一下标题便扔到一旁。国内外所有的报纸登载的几乎全是中国高级领导人的消息和照片,有的还专门发了社论或特刊。他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富有魅力的中国高级领导人就像一团烈火,不仅把美国朝野烧得一片沸腾,整个世界也被他烤得热浪滚滚。从各种样式的标题上可以看出,绝大多数国家的首脑和民众对他的美国之行都表示赞扬和欢迎,但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和谴责。苏联的《真理报》在显要位置刊登了一篇署名阿杜列夫的文章《中国领导人到美国究竟想干什么》。这个“阿杜列夫”谴责中国领导人“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伪君子”。尖刻的言词间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最后,阿杜列夫还语重心长地告诫美国人和卡特不要这位手段高明的中国人的当,“别以为你们在利用他们,当心吧,中国人可比你们狡猾。如果你们今天给他们一架飞机,明天他们就会有一座飞机厂。”
泰伯森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这个苏联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滑稽。昨天晚上,肯尼迪艺术中心的演出结束后,泰伯森和布热津斯基一同驱车护送中国领导人返回下榻的布莱尔大厦。途中,布热津斯基告诉他:苏联驻美大使多勃雷宁没有出席晚会。泰伯森说他已注意到了。欢迎宴会结束后,多勃雷宁便离开白宫返回使馆。
布热津斯基摇摇头:“不,他没离开白宫,而是赶到二楼紧急求见了国务院负责东亚和太平洋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理查德·霍尔布鲁克,对卡特总统给予中国领导人如此隆重的欢迎规格表示不理解,也对这位强硬的中国高级领导人公然在白宫发表反苏讲话提出抗议。同时,他还向助理国务卿转达了苏总理柯西金的口信:“希望美政府在处理中国领导人访美问题上采取冷静、克制的态度。”
泰伯森鄙夷地耸耸肩:“北极熊发火了。现在最需要冷静的是他们。我真不理解,这些苏联人对一位中国领导人的访问怎么会这样紧张?”
布热津斯基郑重地说:“如果真不理解,我建议你去看一下今天出版的《每日新闻》。”
泰伯森问:“谁写的文章?”
布热津斯基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一个叫詹姆斯·维格哈特的记者。”
泰伯森从床头的报纸堆中翻出《每日新闻》,果然在第二版找到了署名“詹姆斯·维格哈特”的文章,标题就叫《中国领导人的访问为什么使俄国人紧张?》
“这位深受民众拥护的中国高级领导人要在美国进行九天的访问,在那些对他的访问最关心的旁观者中,有苏联的官员,即在共产党国家和所谓的第三世界国家中争夺势力范围和影响的主要对手……
“尽管苏联人对于前总统尼克松在1972年开始的华盛顿同北京关系正常化的趋势非常了解,但卡特总统上月突然宣布决定正常化以及具有铁腕人物之称的中国副总理访美的时机还使他们目瞪口呆。尽管卡特一再保证无意‘打中国这张牌’——同北京一起反对苏联人——和华盛顿要继续同莫斯科搞缓和,苏联人还是对正常化的公告作出了消极的反应。这里的官员证实,苏联人因此拖延了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武器会谈达成最后协议的时间,这个协议本来准备这个月卡特和苏联主席勃列日涅夫在华盛顿举行最高级会谈时签署的。一位苏联官员对我说:勃列日涅夫决定等中国领导人访问以后决定是不是要来华盛顿签署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武器协议和什么时候来。这位苏联官员说:‘我们首先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接待他的,我们要看看他得到什么,他到什么地方去,受到怎样的接待。’…在中国高级领导人访问期间,苏联人将密切注视卡特在贸易、贷款和提供美国科学技术方面准备给中国何种优惠待遇,他们认为苏联应该得到更优惠的条件。一位苏联官员私下警告说,如果中国得到以前由于防务原因不给俄国人的先进技术,‘缓和肯定会受到严重打击。’
“卡特还在周末透露,勃列日涅夫对美国可能向中国出售武器这一点感到如此不安,以致他亲自要求美国保证不这样做。卡特说,他已向勃列日涅夫作出了这样的保证。
“苏联人对中美之间的新关系非常敏感,他们将密切注意,在中国领导人这次访问中,对他的礼遇达到什么程度,他同卡特及政府其他重要领导人会谈多久,新闻界对他的访问重视到什么程度,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长期以来他们都把这位高级中国领导人和他的政府视为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认为他的访问是中国这个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和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和技术最先进的国家将联合起来策划反苏阴谋——这是莫斯科最为害怕的,为了阻止这样的阴谋发生苏联人会采取各种报复手段——这也是华盛顿现在最为害怕的。……”
从这篇文章的口气和所透露的内容,泰伯森断定这非一般记者所为。这个“詹姆斯”很可能就是布热津斯基,至少是他一手操纵的。他自然明白国家安全顾问这样做的目的,也明白他让自己看这篇文章的用意:警惕俄国人,盯住俄国人。这使泰伯森不禁又想起在伊朗惨遭杀害的年轻武官阿瑟·海因霍和他美丽的妻子多丽娅;也想起了那个被中央情报局抓获的代号“卓娅”的西德杀手和缴获的“斯大林糖丸”,这一切显然都是对着中国领导人的,也显然都是俄国人干的,“卓娅”——这本身就是一个苏联人的名字。如果这真是“KGB”精心策划的一起暗杀阴谋,结局绝不会这样简单,他们也绝不会就此罢手,愤怒的北极熊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将“不共戴天的敌人”撕成碎片,这才符合他们的性格和习惯。对“KGB”的能量和手段,泰伯森不仅作过长期研究,也有过多次领教。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们绝不会派一个毛头小子来自投罗网。
对中情局轻而易举抓捕的那个自称是“卓娅”的西德杀手,泰伯森始终就心存疑窦。尽管特纳讲得很自信,并让他听了审讯记录,他还是不大相信。他甚至怀疑特纳这样讲是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家伙不可能这样蠢,事情也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中央情报局长一定还掌握着别的线索,一定还有别的名堂。泰伯森总觉得如果“卓娅”真有其人,如果“卓娅”真是“KGB”派来刺杀中国领导人的杀手,那这个人绝不会像头蠢猪一样钻进特纳的口袋。不,他可能早已潜入华盛顿,随时都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布热津斯基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因而才一再提醒他盯往“俄国人”。
泰伯森想到此,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像一团浓厚的阴云压上心头。
他扔掉报纸,翻身下床,猛烈的动作撕扯了左臂的伤口,疼得他咧着嘴直吸冷气。
2
泰伯森漱洗过,离开卧室径直来到隔壁的指挥中心,见丹尼尔正坐在电子显示器前一面不停地敲打着键钮一面对着无线话机同各个值勤小组通话。由于睡眠不足,他面容憔悴,两眼泛红,显得很疲惫。
泰伯森走到近前,问道:“怎么样?”
丹尼尔关掉话机,扭头答道:“一切正常。”停了一下,他似乎又想起什么,打开面前的值班记录册:“哦,警察总署的比尔来电话通知:‘自由中国委员会’和一个自称是‘援台大同盟’的组织,今天上午11时将在国会大厦前举行万人示威游行。城市治安管理处已批准了他们的申请。他要我们多加防范。”
泰伯森知道这些“示威”都是对着来访的中国高级领导人的。“自由中国委员会”是以参议员周以德和戈德华特为首的一个亲台组织,在美国,特别是在华盛顿有相当大的势力。“援台大同盟”过去没听说过,显然也是这伙人刚打出来的旗号,国会大厦是中国领导人今天的主要活动场所之一,如果真有数万人在那示威抗议,必然给安全警卫带来极大的麻烦。想到此,泰伯森忍不住愤愤地骂道:“警察总署这群蠢猪是不是在成心和我们作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批准这伙狗娘养的家伙出来游行?”
丹尼尔无可奈何地笑着劝解道:“不要忘了,‘自由中国委员会’的主席是周以德,这可是连总统都得惧让三分的人物。再说,他们的申请符合美国的法律,谁敢不批准?”
泰伯森没再吭声,伏下身凝视着巨大的电子显示器似乎要在上面寻找到什么疑点。屏幕上是一幅立体的华盛顿模拟图,纵横交错的街道和星罗棋布的建筑以及公园、树木、河流,全精确清晰地标显在应有的位置上。几处闪着黄色灯光的楼便是中国领导人居住和活动的场所;闪着蓝色灯光的区域是他外出所要经过的地段;而环绕这些区域的一圈密集的红灯就是泰伯森设置的安全警戒线。那每一盏红灯都代表着一个行动小组。可以说,整个华盛顿都在他的严密监控之中。
6点30分。泰伯森从电脑中收到白宫办公厅主任乔丹发来的绝密指令,上面详细标明了中国领导人一天的活动日程:上午9时到白宫同卡特总统举行第三轮会谈;随后一同会见记者;中午12时到参议院出席外交委员会主席弗兰克·丘奇举行的午宴;下午2时30分,参观宇航博物馆;4时在布莱尔大厦会见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