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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冬至节谜案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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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

    我和福尔摩斯一直保持着平易友善的态度,我希望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
福尔摩斯的声望是人们无法忽略的,这一点自不必说。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会
意,讲了一段他最出名的案例。听众对此还不满足,要求再来一个,还要福尔摩斯
亲自表演。

    麦可米兰可能怕这样下去会冷场,就说:“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没有人要为
难你。就算你不出节目,我们也不会罚你,不让你吃晚饭的。而且我相信你会吃得
很开心,鲑鱼是昨天夜里我亲手钓上来的!”

    福尔摩斯仔细地看了看他盘子上的那条鱼。当然了,内脏已经掏空了,但外表
还是很完整的。

    侦探福尔摩斯冷冰冰地说:“麦可米兰先生,怀疑东道主或许是很不礼貌的。
但我不得不说,盘子上的这条鲑鱼是海鱼,而不是淡水鱼;是用拖网捕到的,而不
是从透过我卧室的窗子就能看到的那条小溪里钓出来的。海鱼的味道绝对错不了,
而且这条鱼的嘴部也没留下遭受过钓钩的折磨的痕迹。这条鱼是二十四小时前捉到
的……”他转过身来,面向我说,“华生,作为一个钓鱼老手,你不会不知道,刚
捕到的鱼,只要过了一天,眼睛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福尔摩斯怀疑麦可米兰不诚实,并证明他说的是假话,为此,我很不高兴。我
们不是要静观其变嘛,怎么可以随便表示怀疑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哈丁和我在
这个问题上的意见是一致的。一有机会,我们就和福尔摩斯进行了交涉。

    福尔摩斯说:“一开始我是决心保持低调,后来见到东道主,我就改变了主意。
他当然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演员,但他慈善的幌子背后隐藏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傲慢,
这种自命不凡注定了他会贸然出手赌运气。好了,华生,这个人喜欢挑战,但也很
容易让他犯错误,犯有利于我们的错误。”

    当天晚上过得非常愉快。福尔摩斯与格拉斯伯里先生下象棋,鲍塞尔和科德哈
伯先生如痴如醉地观棋助战。我呢,只好和女士们一起玩连环问答式叙事游戏。这
样自娱自乐到了九点钟左右,麦可米兰提议看点儿戏剧表演。

    大家都有兴趣看表演,就随后走进了客厅。客厅的一角用幔帐围成了一个华丽
的舞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钢琴演奏者和一对夫妇,这对夫妇在钢琴伴奏声中
唱起了甜美动人的二重唱;之后一位名叫赫克的教授表演了精彩的魔术。应大家的
要求,他又表演了一段口技,让人觉得声音忽而像是从窗外渐渐传进来的,忽而又
像是从地板下面冒出来的,有时又像是从小木偶动着的嘴巴里传出来的。魔术师和
他的小木偶谈得火热,他们在一起讲《诚实的乔治。华盛顿》的故事。魔术师讲过
之后,小木偶又重述这个故事,但把所有的关键内容都搞错了,真是滑稽可笑。最
后是麦可米兰表演压轴好戏。他从屏风后面搬出一个盒子模样的新鲜玩意儿,并说
那是爱迪生先生的一项重大发明。

    今天这个机器已经是广为人知了,几乎人人都知道是留声机。但在我提到的那
个时代,还是很稀罕、很少见的。当时留声机上都有喇叭,只要把连在转轴上的唱
针放到转动的唱盘上,就会有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我们应邀欣赏了一曲用刺耳的
高音乐器演奏的异常高亢的《舞会之后》。这是一项科学奇迹最别致的展示会。我
承认这个新机器我是第一次见到。福尔摩斯起初看起来好像是让歌手和魔术师的节
目弄得有些烦躁不安,但一看到这个留声机他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过了一会儿。我们都围坐在火堆旁,喝一杯睡前酒,享受着大量木柴燃烧后留
下的余火的温暖。余火散发出的热量,足以把十二月份冰冷刺骨的寒夜挡在室外。

    我们好客的东道主举起酒杯,说:“各位亲爱的朋友,我希望大家在肖氏庄园
的第一天过得很愉快!”客人们七嘴八舌地献上赞美之辞,有的说满意之至,有的
说的确非常开心。

    福尔摩斯说:“麦可米兰先生,我衷心向你道贺。饭菜非常丰盛,节目也很符
合大多数人的口味。至于我本人嘛,我对你展示的爱迪生先生发明的不同凡响的声
音复制机非常感兴趣。那是蛋糕上的糖霜——锦上添花。可以这么说吧?”

    麦可米兰说:“这个嘛,亲爱的老兄,我就不额外收费了。”

    大家都开怀大笑。他言谈中显而易见的幽默彻底粉碎了我们最初提出的一种假
说。

    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回房休息了,客厅里只剩下了我、福尔摩斯、哈丁和麦可米
兰。我有些冒险地试探着问麦可米兰:“先生,没请家人来同你一道共度圣诞节吗?”

    福尔摩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哈丁看上去也有些焦虑不安,麦可米兰却毫不迟
疑地回答说:“的确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医生。为什么住在这样一座深宅大院
里的人在冬至节没有请自己的同宗同族来过节呢?其实,答案很简单,我差不多是
整个家族最小的一辈,而且尚未觅偶成家。除了那个怪里怪气的堂弟阿瑟和一两个
婶母姨母以外,我几乎没有什么近族。我的族姓是瑞那德,由于商务方面的原因,
我称自己麦可米兰……在生意场上用瑞那德这个姓似乎不太妥当,对吧?”

    我说:“先生,请原谅。我并不想打听你的私事。”

    他说:“这根本没什么。我敢肯定你们三位和其他客人一样,都对我寻找圣诞
伙伴的不同寻常的方式感到迷惑不解。答案就是像我这样有资产、有地位、有身份
的人很容易交友不慎。我选用的择人方式很奏效,我已经找到了你们这几个人,你
们显然都很诚实正派,绝对没有钻营往上爬的想法。”

    谈话到此停住了,麦可米兰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说:“先生们,不知道你们是
否感到困倦了,我可是很想进入梦乡了。”他瞥了一眼座地钟,似乎是想要确认一
下自己的猜测,“已经是圣诞前一天了,更确切地说是到了圣诞前一天的凌晨了。”

    他为我们照路上楼。沿楼梯一侧的墙上挂着一排头像,油灯照在上面,产生了
一种怪诞的、几乎是起死回生的效果。作古已久的一张张面孔俯视着我们,在摇曳
的灯光下古怪地晃动着。

    麦可米兰说:“我正在考虑利用爱迪生的另外一项发明的专利——电灯。如果
我的一项商业计划成功了,或许就能从布莱顿或刘易斯引一根电线来照明。”他说
这句话时,灯光正好照在一幅画像上,上面的人名至少看起来像一个基督徒的名字,
“杰拉德。瑞那德(1756一1821)”。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节前一天的黎明来临了。天气从阴晦转为晴好,清冷得
很。不过阳光灿烂。我和福尔摩斯起得早,就决定早饭前先出去散散步。我们俩的
交谈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约摸八小时之前和麦可米兰的那次谈话。

    福尔摩斯说:“华生,说实话,我觉得你的问题问得太唐突了,简直是拿我们
的处境去冒险。但我相信还没有产生负面的作用。他编造了假话搪塞了过去,这说
明并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怀疑。那些问题本身也是很自然的,其他任何一位客人都可
能会提出来。尽管他答的没有你期望的那么坦荡,我们还是了解到了一点儿情况。
至少可以说他泄露了如何占有这座庄园的有关信息。他想让我们据此进行推理,进
而相信作为继承人,他已经在这儿住了很久了。我认为事实和他暗示的有偏颇,一
方面可以从我们收集的近十年他的各项活动材料中推理出来,另一方面也可以从庄
园的仆役身上看出来。这群仆人行为散漫,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就说:“的确如此。我推断可能是他已经离开庄园很久
了,除了留下一个人看守外,整座房子一直空着。最近刚刚回来,新近雇用的人员
或许不是很有经验。”

    福尔摩斯摇摇头。“恰恰相反,华生,我注意到他们在庄园干活听差,好像是
在这儿工作了很久似的,从来都没显得做事犹豫不决或者是想找什么找不到的样子。
若说他们散漫绝对没错儿,但却不是经验不足。在我看来,他们倒是像不怕被解雇,
知道自己无论多么漫不经心都不会有后顾之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问:“你的意思是说,麦可米兰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

    他说:“那倒不一定华生,但也有点儿八九不离十。我们只能继续静观事态的
发展。时间会提供一切答案的。”

    借着这个机会,刚好可以向读者介绍一下庄园的庭院及其四周的环境。庄园四
周环绕着一个宽约十码左右的花园,规划得不错,但修剪不善,有些杂乱。花园四
周有草地、矮树丛,还辟出了小路。庭院外边是树林、灌木丛和苗圃。有些树很高,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更远处还有什么。房子的正面当然景观不同,走出花园就是
一条私人车道,是从乡村小路上延伸过来的。我们决定沿着那条乡村小路走走。从
火车站到私人车道这一段我们来时都看过了,因此,决定朝另一个方向走。

    走了大约四十码,走过了右侧的牧场和左侧肖氏庄园的庭院,路过一所小院落。
房子是都德式的建筑风格,和肖氏庄园的格调相匹配。房子前面有一个小花园,虽
然小,但修剪得很整齐,种着玫瑰,还有一个装饰性的喷水池。一位气质不凡的老
妇人正在浇灌花圃,见我们走过来,抬起头来冲着我们微笑致意。我们当然也举起
礼帽,彬彬有礼地微笑还礼。

    我们走过去后,福尔摩斯对那座都德式小村舍进行了一番评说。“华生,我敢
肯定刚才那所小房子过去就位于私人车道和乡村小路的叉路口,而且很显然,这所
房子还在肖氏庄园的地盘上。花园里的那位夫人绝对不是侍从或仆人。你注意到她
那双手了吗,华生?除了她正在做的事儿之外,那双手从来就不干别的活儿。她的
头发显然占用了她大量的时间,而且一辈子一直都是这样,你从她发辫的长度就能
看出来,她的头发从来都没有剪过。”

    我承认当时我对这条信息不大感兴趣,但后来却发现那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们沿着小路大约又走了两三英里,过了一座小桥。福尔摩斯指着桥下的溪流说:
“人们永远都无法想像这条河就是阿度河,在肖翰姆它是那么宽阔,汹涌澎湃,而
且水也是咸的。”

    这条路上,大多数时光,只要有马车驶过,就会尘土飞扬,但我却瞥见远处一
辆马拉大车过来了,没扬起飞尘,真够仁慈的。

    很快我就认出了那匹马。“看,福尔摩斯,就是那辆大车,从车站载我们来的
那辆,肯定没错。这个可怜的老马和伦敦的巡逻警一样迟缓。”

    确实是阿瑟。福克斯和他的车马。福克斯用手触了触帽子,态度不卑不亢。
“早上好,先生们。咱们又见面了!”然后他做了一个动作,据我判断完全是出于
本能,任何一个仆人做梦都不敢这样:他伸出手,先跟我握了握手,又跟福尔摩斯
握了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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