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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歌剧魅影-第38部分

小说: 歌剧魅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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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刚才,他决定给克里斯汀娜最后一次单独考虑的机会。

  时间依旧在流逝……

  “现在几点了?到底几点了,克里斯汀娜?”

  “十一点!十一点差五分!他刚才离开的时候告诉我的!”

  “哪天的十一点?”

  “决定生死存亡的那个十一点!”那是一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声音。

  “他实在太可怕了!他完全疯了!他摘掉自己的面具,两只眼睛冒着金色的火光。他像醉鬼一样,大笑着对我说:‘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我知道你是个害羞的姑娘!我可不希望你在答应嫁给我的时候,像那些怯生生的未婚妻一样,满脸通红。那太没趣了!谁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把手伸进生死袋,然后对我说:‘这把铜制的小钥匙,是用来开路易·菲利浦式房间里的那些小乌木盒的。在其中的一个盒子里,你会看见一只蝎子,还有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只锌锰,它们全是日式铜雕动物,而且分别代表“同意”和“不同意”。也就是说,你只要把蝎子转到另一边,当我走进路易·菲利浦式的房间时,那就是我们的新房,在我眼里,它就代表着你同意了!如果你转动锌锰,就表示你不同意!我走过路易·菲利浦式房间时,它就成了我们的坟墓!……

  接着,他又像魔鬼似地哈哈大笑。而我,我只有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地哀求他,只要他肯给我“酷刑室”的钥匙,我愿意永远成为他的妻子。可是,他却对我说,那把钥匙已经全然无用,他要把它扔进湖底!他大笑着离开了我,他说他五分钟后再回来,身为一名绅士,他知道该如何尊重女士。

  啊!对了!他还对我大喊:“那只蚱蜢!可得小心那只锌锰!它不仅会转,还会跳!它的动作漂亮极了!”

  在此,我尽量忠实地把克里斯汀娜的原话记载下来。当时,她和我们一样,在痛苦和绝望中煎熬着。甚至,她所忍受的比我们更多!她每说一两句话,就会停下来,伤心地问子爵:“拉乌尔,你难过吗?……”

  她的手接触到已经冷却下来的墙壁,问我们为什么刚才墙会那么烫。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的脑中只剩下到处乱爬乱跳的蝎子和锌锰。然而,我至少还保留了一点清醒。我知道,假如转动锌锰,它会蹦地跳起来,和无数的生命一起化为灰烬!毫无疑问,它控制着引爆系统。

  子爵听到克里斯汀娜的声音后,冷静了许多。此刻,他正在向克里斯汀娜解释我们三人以及整座剧院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

  她别无选择,她必须转动蝎子……

  这只蝎子,既然对埃利克而言,代表着他期待已久的答案,它应该控制着某个阻止炸药爆炸的装置。

  “去吧!去吧!克里斯汀娜,我心爱的妻子!”拉玛尔命令道。

  ——一阵沉默。

  “克里斯汀娜!”我大声叫道,”你在哪儿?”

  “我就在蝎子旁边!”

  “不要碰它!”

  突然,我的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太了解埃利克了,他也许又在欺骗这个可怜的姑娘。或许,那只蝎子才是真正的引爆按纽。

  他为何还不出现呢?五分钟早就过去了,可是他还没回来。或许,他已经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或许,他正等待着那一壮烈时刻的到来。他所期待的,不正是如此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得到克里斯汀娜的心。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千万不能碰那只蝎子!

  “是他!”克里斯汀娜叫道,“我听见了!他回来了!”

  果然,他又回来了。我们听到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克里斯汀娜所在的房间,然而,他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我放开声音,大喊道:“埃利克!是我!你还认得我吗?”

  听到我的这声叫喊,他的回答平静得出奇:‘看来,你还没死在里面!……那就尽量安静一点!”

  我想打断地的话,但是他冰冷的语气使我隔着墙壁也能感觉到他的冷酷无情,我欲言又止。

  “达洛加,你要是再废话一句,我就开炸!”接着,他又说道,“不过,这份荣幸应该留给我们的小姐!……小姐既没动蝎子(他说话的口吻真是从容不迫!),也没碰炸猛(他是个多么可怕的冷血动物!),还有机会!你看!我根本不用这把钥匙,就可以打开这些木盒。我是机关专家,我可以随心所欲,想打开哪个盒子,就打开哪个。小姐,在这些盒子里,有两只漂亮可爱的小动物,它们看上去是那么地逼真,那么地无辜……可是,穿僧服的人不一定就是和尚!如果转动蚱蜢,小姐,我们全都会被炸死。在我们的脚下,藏有足以炸掉四分之一巴黎的炸药。然而,如果我们转动的是蝎子,那些炸药就会全部被水淹没!如此一来,你就可以籍婚礼之际,为成百上千名正在剧场内观赏梅耶比尔名作的巴黎人献一份厚礼……那就是他们弥足珍贵的生命!小姐,你只需用你的纤纤细手轻轻一转,他们就可幸免于难!……而我们则愉快地结为夫妻!”

  接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又说:“如果两分钟后,小姐,你还没有转动蝎子……我的手表可是从来都不出差错的。到时,就轮到我来转动炸脏了!”

  我知道,埃利克此刻的沉默比任何时候更可怕。每当他用如此平静、冷漠而倦怠的口吻说话时,就预示他已经把一切都抛诸脑后,或者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者付出最疯狂的牺牲。

  此刻,他只要听到一句不顺耳的话,就会大发雷霆。子爵也有所觉察,意识到自己眼前唯一能做的只有祷告。所以,他跪在地上,开始祈祷。而我,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我用手使劲地按住自己的心脏,唯恐它会爆破……我们已经预感到,在这关键性的时刻,克里斯汀娜是如何地惊惶失措。让她转动蝎子,是如何强人所难,更何况,如果蝎子才是真正地引爆按扭……如果埃利克决心要与我们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

  时间到了。

  然而,埃利克这时的语气却显得格外地温柔亲切:“两分钟过去了……永别了,小姐!蚱蜢,开炸吧!

  “埃利克”克里斯汀娜惊叫一声,她可能急急忙忙地抓住了他的手,“你向我发誓,以你对我的爱发誓,我应该转动蝎子……”

  “是的,为了我们的婚礼……”

  “啊!可是我一转动蝎子,我们就会被炸死!”

  “怎么会呢?傻孩子!……够了!你不想转动蝎子了,是吗?那好,让我来转动蚱蜢吧!”

  “埃利克……”

  “我等得够久了!……”

  我也不由地跟着克里斯汀娜大叫起来,而子爵依然跪在地上,默默地祈祷……

  “埃利克!我转动蝎子了!……”

  ——啊!可怕的等待!

  等待我们在刹那间化成灰烬,在爆炸声中散落在断壁残垣之间。我们感到脚下的地窖里有响动。那声音……或许正是悲剧的前奏曲。因为,它仿佛就是引火绳燃烧时发出的滋滋声。可是,爆炸声并未随即而来,那声音听来又像是咕噜噜的水声。

  从暗门下去!去听个究竟!

  ——听!——

  果真是沽咯咯的水声!多么清凉的水啊!我们的饥渴感顿时烟消云散。水!水!水在不断地上升……

  水淹进地窖,淹过装炸药的酒桶(酒桶!酒桶!……有酒桶卖吗?)。水!……我们伸长脖子去够水,清凉的感觉漫过我们的下额,我们的嘴唇……

  我们畅饮着……而后,我们重新摸黑爬上石梯,水竟和我们一起越升越高。

  埃利克果然没有撒谎,地窖里的炸药全部被水淹没!……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整座湖的水全会灌进地窖,到时候,埃利克自己的房子也将自身难保!

  我们不知道这水涨到何种程度才会停止。我们爬出地窖,水仍在上涨,已经淹过地窖,溢出地面……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们全部会被水淹死。“酷刑室”严然也成了一座小湖,我们像在水中划船一样。水太多了!必须让埃利克关掉水龙头!埃利克!埃利克!水已经淹没了炸药!关掉水龙头!把蝎子转回来!然而,他没有回答。除了水不断上涨的声音外,我们什么也听不见。水已经没过我们的小腿。

  “克里斯汀娜!克里斯汀娜!水还在往上涨,已经淹过膝盖了!”子爵大叫。

  然而,克里斯汀娜也没有回答。水仍然涨个不停。没有回答!隔壁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他们走了!没有人来关掉水龙头!没有人把蝎子再转回去!

  黑暗中,只有墨汁般浓黑的水在蔓延,源源不断地向我们涌来!

  ——埃利克!埃利克!克里斯汀娜!克里斯汀娜!——

  这时,我们的脚已经漂离了地面,水流把我们冲来冲去,把我们推到黑色的墙面,又反弹回来……

  我们在翻滚的水流里拼命地伸长脖子,想苟延残喘……

  难道我们就这样淹死在“酷刑室”里吗?在波斯王宫的那段时间,我从没见埃利克用这种方法致人于死地啊!

  ——埃利克!埃利克!我救过你一命啊!你还记得吗?……你被判了死刑……就快被处死了……是我救了你!埃利克!——

  我和子爵这时已经像大海里的两个漂泊物,只能随波逐流!突然,我抓住了铁树的枝干,我赶紧叫子爵游过来。于是,我们就这样悬挂在树上。

  可是,水还在继续上升……

  啊!啊!还记得吗?铁树的枝干和酷刑室的圆拱形天花板之间,到底有多大的距离?想起来了吗?但是,水也许就快停了……不管怎样,湖水总会有一定的水平线吧!

  啊!水好像停了!……不!不!太可怕了!……快游泳!赶快游!我们分开的双手又纠缠在一起,我们快窒息了!我们在浓黑的水中挣扎,几乎再也呼吸不到一点空气!空气在消失!我们听到头顶上似乎有一个抽风机轰隆隆地响着……啊!任水流带着我们转动吧!直到我们只剩最后一口气!……可是,我已经筋疲力尽,只能艰难地让自己贴着墙面。啊!这墙怎么变得如此地滑呢?我的手指挣扎着……我们不停地旋转……我们就快沉下去了……最后一次努力!最后再叫一声:“埃利克!克里斯汀娜!”

  咕噜,咕噜,咕噜……沉下去了!我们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然而,在意志完全丧失之前,我似乎又听到那熟悉的低吟:“酒桶!酒桶!……有酒桶卖吗?”  

 


 26 埃利克
  波斯人留给作者的亲笔记事写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尽管当时,他和夏尼子爵的处境十分险恶,但在克里斯汀娜的帮助下,他们最终死里逃生。在此,我还是希望由波斯人把这个故事继续讲完。

  我去见波斯人的时候,他仍住在图勒里花园对面,里沃利街的一套小公寓。当时,他已是重病在身的老人。他或许为我的真诚所动,终于决定旧事重提。

  引我去见他的人正是他的仆人达里乌斯。波斯人坐在窗前一张宽大的沙发里,窗口正对着花园。见到我时,他尽力地挺直胸膛,双眼依旧炯炯有神,只是,历经沧桑的脸上流露出倦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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