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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情难自禁-第6部分

小说: 情难自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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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其实大家在外表上,看起来普遍变了许多。但慢慢得,也觉得大家的距离很近,都好像“哎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嘛。” 

不知道什麽时候,突然有人拿出了一张照片。起先在另一桌上引起一阵抢夺。 

“大头这个人啊,他把毕业照也拿来了!” 

“哈,你看这是你啊,多好笑。你那时的,痘痘,哈哈!” 

“胡扯!这个不是我啊…” 

… 

听著另一头那麽多人的讨论,管正宁也耐不住性子,挥著手说快拿来看看。 

最後传到他手上的,是一张看起来很好笑的毕业照。高原把脑袋也凑过来,好奇地同他一起看。照片上是挤得满满的几排人。脸都显得很年轻,表情也都很严肃。发型以及身上的穿著在现在看来,真是非常可笑。 

“呃,这个人是真的是我麽?”管正宁指著照片上的一个人,表情有些难堪。 

高原笑出了声,他说“你那个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啊,还总觉得自己很帅呢。” 

老管儿苦著脸,不过即便是这样,自己也还是很不错啊,高原那时候也不过如此嘛。 

“有好多人都没有来啊。”凑过来看照片的人中又有人说了。说话的人是几乎不出声事实上却是聚会发起人的班长。 

这个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女人颇有些遗憾地伸手指了起来。 

“喏,这个,这个,还有…” 

管正宁的眼神随著那手指在那些脑袋上跳来跳去,那些脸看起来有的很熟悉的但大部分全都很陌生。 

“这个好像是搬了家,完全没办法联系到,这个的话,好像毕业之後就出了国…” 

边上的人仍然在持续著热闹的讨论。但管正宁忽然安静了下来,他顿了顿,就发出了“切,不过如此嘛。”之类的评论。把照片递出去之後,就由著那边的人继续发出喧闹和嘈杂的评头论足声了。 

自己向後靠著椅背,微微皱著眉头,老管儿又重复了一句“不过如此嘛。”接下来,就好像跟别人赌气一般地不大出声了。




10

同学会结束以後,管正宁就直接去了沈锐的家。在楼下看见那家的灯亮著後,就上了楼。沈锐开门的时候穿了件米色的毛线外套。因为自减肥药事件以後,管正宁就时常拜访沈锐家,所以总是把东西摊得到处都是的人也因此收敛了许多。 

现在的话,家里大体还算整洁。 

“唉?怎麽突然来了?”说话的人歪著脑袋,大概对老管儿反常的举动有些奇怪。 

管正宁看著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沈锐,忽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之前,在出租车里自己明明想了那麽多,偏偏倒了关键时候脑袋全空。 

“一身酒味。”沈锐学著小狗把脑袋凑到老管儿身上嗅了嗅。 

老管儿说,我没醉。 

“哦哦,你没醉。”沈锐笑嘻嘻的,拉著管正宁往里走,跟哄小孩似的。 

“我没醉。” 

说完之後就把人扑倒在沙发上了。沈锐只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惊呼,嘴巴就被老管儿堵住了。舌头直接伸了进去,这个吻非常激烈和深入。沈锐起先有些难受地推搡,但很快手臂就缠这上了管正宁的脖子。 

老管儿一只手托著沈锐的後脑勺,就把人放平了,自己压了上去,继续胶著地接著吻。沈锐今天似乎有些闹不清状况,他觉得今晚有些不一样。具体在哪儿呢?大概是接太长时间吻了吧。 

等到管正宁的嘴巴转战到沈锐的脖子上吸吮的时候,後者的眼睛眯著,满脸通红,连自己口中粘稠的柔软的呻吟都顾不上了。 

因为想著这个人是管正宁,所以也就轻易得有了感觉。 

“小锐…”就这样用低沈的嗓音叫了那家夥的名字不下十遍。来回亲吻,从嘴唇到胸膛,到那个私密的部位。感受到身体下面的人每一次颤动,那个人的腿夹著自己的腰,紧紧相连的感觉好像真的彼此都没有任何距离了。 

在沙发上做了一次以後,又到了床上。第二次的时候,管正宁用舌头舔沈锐的手腕内侧,惹得那家夥又笑起来。已经放松的部位比先前一次好进入得多,但仍然能感受到那一瞬间清晰的紧绷感觉。 

好像两颗心都碰撞在一起了。 

结束了之後,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舍。没有去冲澡只是彼此亲密地倚靠在一起,管正宁嗅著沈锐身上温暖的汗味,一边轻轻用手指在後者的腿根处画著圈圈一般得抚弄。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儿吗?”管正宁忽然把沈锐的脸扳正了。 

因为没有把窗帘全部拉实,所以外面的光亮由著窗帘缝落了进来,照在那家夥的脸上。苍白的皮肤因此都显露出了隐隐的蓝色。沈锐并没有说话,他那张脸,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都仍然是非常好看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嘴巴不大但很饱满。 

管正宁凑上去吻吻那张湿润的嘴唇。 

“我最喜欢你的嘴巴了。”自顾自说了,脸也同沈锐的贴在了一起,轻轻厮磨起来。 

“哦…”沈锐把眼皮垂了,睫毛投下了一些阴影“睡吧,我有点儿困了。”这话说得很缓慢,说完之後便静静侧转了身体,把大半张脸压在了床单上。 

一身不吭的,留了一通眼泪。 
能碰到一个人,为他笑也好,落泪也好,本身也是蛮好的事。存在的,总是有存在的理由的。 

那天早晨,管正宁站在窗口,他看著窗户外面街上因为早高峰而排著队的一辆接一辆的汽车,听著它们发出的逐渐响亮的声音。好像这个城市再一次从黑暗里活过来一样。那种混合早晨清新的植物的气味混杂尘埃的味道在城市上空弥散开来。 

他很久没有抽烟了,但他现在很想来一支。有的时候,也会疑惑。对於现下所拥有的一切,究竟是真的呢,还是假的。是不是有一天会突然会消失呢? 

转身看仍然趴在床上睡著的沈锐。那家夥白色的脊背,还有并不很平静的睡颜。如果没有这个家夥,那麽现在会怎样呢?会不会存在另一个人,那个人可能没有很大的眼睛,没有很好看的外表,但热爱劳动和清洁。 

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继续想象下去了。 

不是这个家夥的话,就好像什麽都不行了。 

管正宁重新坐回床上,他像玩弄小猫的脖颈一样曲起手指轻轻抚弄沈锐的下巴。不是没有感觉到幸福或者类似的东西,但光是那样是不够的。 

所以,有一些事要改变了。 


管正宁给沈锐留言了,说晚上要一起吃饭,让他在家里乖乖等下班了来接。便签本来是搁在床头柜上的,但考虑到这个家夥神经大条,搞不好最後来一句“没有看到啊”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干脆撕下来贴在了沈锐的脸颊上。而那家夥也因为这个突然的遭遇而缩得更紧了,要把脑袋塞进被子里去。 


管正宁在下午的时候就打电话去了一家著名的餐厅订了外卖。算准了时间,自己先去家里布置了,才开车去接沈锐。 

今天他准备得很仔细,不过也就是在打电话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其实并不怎麽知道沈锐喜欢吃的东西。似乎他很爱吃甜食,都又不大敢吃的样子。似乎也很喜欢吃川菜,有一次吃的嘴巴大张,像小狗一样哈著气的模样很孩子气。 

老管儿甚至买了鲜花替换了购买家具时赠送的塑料花。 


当沈锐被管正宁推著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是非常丰盛的一桌子菜,有一瓶酒,看起来也很高级。灯光把气氛营造得很好。 

但他一点儿也不开心,反倒难受得想哭。 

管正宁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样,非常快活地把他又往前推了推。 

“你记得张维民推荐的那家店吗?”老管儿把沈锐引到位置上按著坐下。 

“订菜的时候才想起了都不知道你爱吃什麽,”说话的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头摸了摸後颈“不过我保证以後我一定记得了。” 

沈锐单薄的肩膀向前缩了缩,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管正宁拿了开瓶器一边开酒瓶子一边给沈锐说笑话,说有个面包走著走著把自己给吃掉了。 

并不是个合适的话题。沈锐没动静,说笑话的人却兀自笑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也只是显得怪异而已。 

“咚”一声,开了酒,管正宁给沈锐和自己都倒了。他拿起那玻璃杯子,瞧瞧里面的暗红色液体。酒是好酒,光闻味道就知道不一般的。 

沈默了半晌,管正宁说“吃饭吧。” 
只是说,自己却没有动手。他坐在沈锐的对面,眼睛沈得像潭水。 

沈锐也没抬头,他的身体绷得很紧,手伸在桌子下面。 

“沈锐,你,吃饭。” 
说话的声音像冰一样。声音的主人沈得像潭水的眼睛里,却不再平静了。 

“还是,你想吃法国菜?”好像调动气氛一般,管正宁又故作欢快地拿起边上的电话晃了晃“如果你想吃其他的,我们就再订。” 

沈锐说不出话来,只是剧烈地摇头。他盯著桌子上那些各式各样的菜,他想说其实老管儿你猜中了很多呢。但他又不知道怎麽开口。他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好像从心口进来,又直直地穿透了出去。留了碗口大的伤口,直灌风。 

“小锐。” 

只是这样一声叫唤,就好像把从前种种事全部联系在了一起。那种比蜜糖还要甜腻百倍的感情好像隔世的梦一样。沈锐眼眶里头就湿润开了。想总是要过去的吗?无论如何都是没办法长久的吗?他抬头愣愣地看著管正宁,而後拿手搓了把脸。 

他也不知道眼泪又没有留下来,,只是轻松地说,好啊。我吃了。 

然後就埋头拼命地往嘴里扒饭。 

管正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锐。他想自己用这种方法是何必呢。他已经说不清自己是用什麽心情看著沈锐像要把自己塞满一样地吃东西。或者那根本就不叫吃东西。对面那个瘦削的身躯里究竟可以装下多少东西呢。他只是看著那个家夥不停地吃著,饭啊,带酱汁的肉块… 

如果一直这样吃下去,大概会死吧。会死吗? 


但是管正宁很快就看不下去了。沈锐吐了。身体不堪重荷,胃几乎罢工。他的脑袋垂著,柔软的头发也垂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呕吐物不停地落在上身和桌面上。可以看到背脊夸张地耸动。 

痛苦得,根本已经无法控制了。 


管正宁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冰冷,对面的情景让他觉得并不是真实的。理由大概是自己完全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沈锐没有抬头,他拿起餐布开始努力擦干净自己的嘴巴。因为动作过於激烈,身体都抖动了起来。之後是长时间地擦拭上身,接著是桌子。每一下都像是要刻下字一样的用力。 

这是沈默冗长的过程。在之後抬起头的时候,管正宁已经看不到沈锐眼里的光了。 

“对不起。” 

管正宁走过去蹲在沈锐面前的时候,几乎没有办法站稳。他想自己没有办法去看那张嘴巴被擦破的苍白的脸。他去握沈锐的手,後者躲开了。 

“脏…” 

“你怎麽那麽傻呢?”管正宁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他不明白,一个人怎麽能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境地。他知道那个病,神经性的,治疗有多难,病症有多可怕,後果有多严重。 

“小锐,我们一起去医院。”他把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试图让它温暖一些。但手的主人仍旧只是保持著脸向另一侧的姿势。 

管正宁看著那个下巴单薄的弧线上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你总是吃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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