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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恐怖马戏团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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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上有丝毫进展,我们决定不穿夜礼服,可在穿着上还是费了一番脑筋。福尔摩斯
最后选定了一件灰色的长礼服,我则穿上了黑色的上衣和灰色的格子长裤。两人再
加上得体的厚大衣,我们觉得这样既体现了对桑格的充分尊重,又不显得过于考究。
可是,当我们一上马车,看见门上的盾徽和高高坐在后面的车夫,便在想该不该穿
得像是去看歌剧一样。

    我们到了罗姆福,穿过广阔的草场,我开始怀疑桑格是否选对了地方进行马戏
表演。但这种疑问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在那顶灰色大帐篷的人口处,有几百人在
排队等候。有人领我们到前排就座,我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大
规模的马戏场,两根主桅杆(后来才得知这叫“杆王”)加几十根支竿撑起了能容
纳至少上千人的大帐篷。一层层的看台主要是配备木凳,当然也有像我们所坐的这
样的位子。至于马戏场本身,其直径大约有十二码,周围似乎是包厢区,大约只有
三十英寸高,顶上是红色的天鹅绒。观众人口处的对面还有一个入口,隔着红色的
长毛绒门帘,像是一个小舞台,上面有五六个身着制服的乐手,每人手里都捧着一
个铜管乐器。他们的演奏水平足以满足那些坐在木凳上的观众,但对歇洛克。福尔
摩斯来说,每一次刺耳的失音都会令他怪怪地皱眉。

    正当我也感到乏味的时候,突然,随着一声刺耳的哨声,一个头戴大礼帽、身
穿粉红色猎装的男人挥舞着一条长鞭进场了。他一面举起他的大礼帽,一面把鞭子
挥得啪啪响,桑格马戏团的表演就这样开场了!

    我得承认,由于多次看过此类表演,我对这种开场白很难说出什么主观印象。
马戏团不外乎就是马匹和骑手的表演,自菲利浦。阿斯特利于十八世纪末创立马戏
以来一直都是如此。不过,如果说阿斯特利是“马戏之父”的话,乔治。桑格便是
流动马戏团的先驱之一了。半个世纪以来,桑格将他的马戏从在集市上表演余兴节
目逐渐发展到今天享誉整个英伦三岛的大马戏团。在马戏团的规模上,只有他的哥
哥约翰。桑格才能与之媲美。约翰在世的时候,兄弟俩合作得不错,两人都能过上
富足的日子。可自1889年约翰去世后,他的后代就不那么友好了,两家桑格马戏团
之间的剧烈竞争也开始了。

    然而,所有这些我以后可以慢慢了解,现在我还是得回过头来,讲讲多年前在
罗姆福那晚的所见所闻。

    那位领班挥着鞭子,把至少八匹奶油色的矮种马带进场子。它们由穿着法式军
装的驯马师指挥着,分成两三匹一组,表演各种旋转和急转动作。这些马将前蹄架
在马戏场的围栏上,绕圈走,然后又将后蹄架在栅栏上,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最后,
它们又挨次用后腿站立,慢慢地退出场子。它们身上几乎没有马具(只有浅蓝色的
缰绳、支头短缰和腰带),表演却十分出色。观众很喜欢晚会这个生动的节目。接
下来是一出讽刺剧,一个身穿闪亮杂色戏装、头戴尖顶白帽的逗乐小丑牵进来一匹
颇具喜剧色彩的假马,马里有两个人。这匹马滑稽地模仿着刚才那些矮马的动作,
用后腿直起身子往后走,故意弄得里面的两个人倒下来。

    小丑将马赶出场后,便表演了一系列旋风般的连翻筋斗,令观众气不敢出,而
他自己却表现得若无其事。接着,乐队第一次停止了演奏,领班和小丑开始对话:
“我说,小丑先生,你现在该走了。我想要你走开!”

    “那么,‘想要’肯定就是你的领班了!”

    “领班?我就是你的领班,整个马戏团的领班。”

    “如果你是我的领班那我是什么?”

    “你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是!”

    “这么说,你的差事真不赖……你是什么都不是的领班!”

    “你是个笨蛋。”

    “是吗?那么,你也是!”

    “你说什么?”

    “我说,你兄弟好吗,还不行吗?”

    “我得介绍下一个节目了。著名的柔体杂技演员,杜瓦尔先生,表演世界一流
的柔体艺术。”

    “我知道还有更一流的柔体艺术。”

    “那是什么?”

    “香肠呗!”

    “滚出去!”

    乐队又开始演奏起欢快的华尔兹舞曲,领班挥着鞭子将小丑逐出场外。随即,
一名身穿紧身衣的柔体杂技演员,跳着进场了。他将一个小墩子放在场中央,然后
跳上去,身子向后弯,把头挤入两腿中间,开始表演一系列令人难以置信的身体扭
曲和关节脱位动作。最后,他又用双手倒立,靠肘部的弯曲降低身子,用脚钩起大
礼帽戴在头上。

    接着,进来一匹大花斑马,活像一具摇动的木马,后面跟着一个身穿芭蕾舞裙
的漂亮的年轻女子。领班扶她上马,于是她便在光溜溜的马背上站立起来,并绕场
数圈。她在摇动的马背上做了许多迷人的芭蕾动作,这时候,小丑又跑进来捣蛋了。

    “哎呀,领班先生。多好的马,多迷人的小姐啊!”

    “没错,宾波。你又来干什么?”

    “我想和这位小姐说说话。”

    “好吧,可是得快点。”

    “我先得恢复恢复,酝酿酝酿感情,想首诗什么的……”

    小丑单膝跪下,摘掉滑稽的帽子,对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的女骑手吟道:“哦,
漂亮的小姐,过来喝点姜啤酒吧!”

    这下可激怒了领班,他又将小丑逐出场外。随后,女骑手又驾马穿过一串蒙着
纸的大铁圈。我转向福尔摩斯,轻声问道:“我不明白这时候把小丑插进来有什么
意义?”

    福尔摩斯说:“这是为了让那位小姐喘口气,华生。”

    马术表演结束后是一组卷毛狗的表演。它们全都是法式打扮,浑身整治一新,
绒毛尾,身体中间刮得很干净,狮子般的鬃毛上还扎着丝带。它们在两名驯狗师的
指挥下,在滚动的球上或走或跳。我很欣赏它们欢快的滑稽动作,可我发觉福尔摩
斯脸上出现了节目开始以来的第一次不悦。我当然知道他并不十分喜欢狗,但烦扰
他的决不是毫无意义的节目。空中飞人开始了,他又来了精神。演员们不仅从一个
高架飞到另一高架,还在半空中表演抓人那种大家熟知的动作。这的确十分惊险,
因为高架至少有三十英尺高,下面就是撒满锯木屑的草绿马戏场。当这些空中飞人
下来向观众致意时,小丑宾波又上场了。他咦哩哇啦地尖声叫道:“我也来试试!”

    别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攀上了绳梯,在其中的一个支架上极其危险地
荡来荡去。接着,另一个衣着不太鲜艳的小丑也跑进场内。实际上,他的衣服和脸
上的化妆令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他爬上宾波对面的高架,宾波用膝窝钩住高架,
伸出双手准备要抓住对方。流浪汉荡了好几次以积蓄冲量,然后飞了过去,稳稳地
被宾波抓住了。惟一的不幸是,他肥大的裤子掉了下来,露出红白蓝相间的衬裤。
观众们紧张得几乎没敢出气,直到两个快乐的小丑下了高架,他们才爆发出一阵哄
笑,并为精彩的表演热烈鼓掌。

    到两头亚洲大象沉稳地摆动姿势进行表演时,上半场节目已经结束了(我看看
双盖表,才惊奇地发现我们已经观看了一个多小时)。它们端坐在一个巨大的桶上,
先用前腿支撑站立起来,再又换成后腿支撑。乐队此时演奏的是东方音乐,大象身
上那些恰到好处的饰物也令它们看起来颇具异国风情。然后,这些饰物被摘了下来,
马戏场中搭起了一个滑稽的理发店,里面有大刷子、剃刀和一桶桶泡沫水。驯象师
斯沃洛队长宣布,这两头大象很乐意为观众中的自愿者刮胡子。然而,没有人愿意
自告奋勇地上前享受这一殊荣。于是,那个流浪汉小丑又走进场内。他此时显然已
经穿好了裤子,沮丧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驯象师让他坐下,在他脖子上披了块白布,
一只大象用鼻尖替他摘去了破帽子,另一只便用沾满泡沫的大刷子使劲地刷他的脸。
其中那只稍小一点的大象挥动巨大的道具刺刀,流浪汉站起来表示抗议。那只大的
大象显然是在它的同伴替流浪汉抹泡沫时用长鼻吸进了肥皂水,这时冷不丁将水喷
到了流浪汉的脸上。

    到了幕间休息的时候,我们对以上的表演进行了一番议论。福尔摩斯说:“排
场是够大的华生,表演也很有水准。可你注意没有,演员有几个?”

    我掰着手指算道:“领班、主演小丑、配角小丑、柔体演员、驯马师、驯象师、
两名驯狗师、两个空中飞人……一共算十个,现在才演到一半呢。”

    他摇摇头。“你忘了那位女骑手,照你的算法,应该是十一个。但是不对,华
生,没有那么多,因为柔体演员和流浪汉小丑是一个人,驯马师和其中的一名驯狗
师也是同一个人,所以应该是八个演员。”

    在幕间休息期间,我们和许多观众一起走出马戏场,应邀花六便士去参观马厩
和动物栏。这些动物被关在一个扇形的露天场所。一排排的马令我想起了早年的军
队生活,尽管记忆中的马并不如眼前的这些如此富有异国情调。这儿的马或全白,
或白中有杂;有的身上是斑点,有的身上是斑纹。此外,还有骡和驴,当然也包括
我们在场内看见的奶油色矮种马,至少有上百匹。我正纳闷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
福尔摩斯开口道:“我肯定这里三分之二的马都是用来作交通工具的。”

    这么大的一个马戏团当然要许多马拉车到处奔走了。我们走到两头大象前,它
们正在慢悠悠地晃来‘晃去,用鼻尖在拣草。我不禁想问,不知运送这两头大象得
用多少匹马,这时桑格正好向我们走来,回答了这一问题。显然,大象也立刻认出
了桑格,翘起鼻子向他致意。他拍拍象鼻子,对大象咕哝了几句。他生气地叫来了
大象饲养员,因为大象的水不够喝了。他对动物和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他说
:“根据路程来计算,大象从一个驻地到一个驻地,每天得走十到二十英里。”

    我感到相当惊讶。“那样的话,它们不会发火吗?”

    他笑道:“这两头是母象,惹麻烦的大多是公象。有时候,它们会停下来袭击
一家蛋糕棚或蔬菜水果车,但赠送对方几张免费人场券往往就完事了。它们走得很
慢,所以往往是最先走,最后到。”

    福尔摩斯问:“乔治勋爵,马戏团多久换一个驻地?”

    桑格的回答令我们俩都大吃一惊。“通常是一天一换。我们马戏剧团规模这么
大,两场演出就能把当地所有的观众容纳进去了。特殊情况下,我们会待上两天,
但很少待三天。”

    我十分惊讶,甚至更无知地问道:“那你们转移地方,拆帐篷、搭帐篷、收拾
道具得花多少天时间?”

    桑格似乎对这种终生和公众打交道的行业已经产生了厌倦,说道:“华生医生,
我们通常一个星期要去六个地方。比如,今天的表演结束后,我们就立即拆掉帐篷,
装上马车,抓紧时间睡几个小时,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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