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之谜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译者:赵海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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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最好还是把他叫来。”
“哦,我想我们能处理好。”威尔玛充满信心地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胃部不适,你都会好的,大概15到20分钟你就没事了。也许我们能找到对付胃痛的办法,你儿子也不舒服吗?”
“你不像我这么重,他……他……”她的脸由于疼痛扭曲得变了形。她无力地躺下,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威尔玛说:“我进去看看吉姆,看他怎么样了。”
吉姆·布雷迪森的症状明显和她妈妈一样,但他身体壮一些,人也更清醒些。“瞧,威尔玛,”他说,“我看你最好还是马上把肯沃德医生叫来。”
“他现在太劳累了,”威尔玛解释说,“除非是万分危急的情况,我不想在夜里打扰他。人由于食物中毒而产生剧烈的消化不良反应是很常见的。”
吉姆·布雷迪森低声说:“我有过食物中毒的经历,这一次可不是食物中毒。这是其它的有毒物质。我的嘴里好像塞满了金属屑,而且我渴得要命,我感觉不大对劲儿,是一种极度的干渴。我的胃部腹部很疼,我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威尔玛,我们中毒了。”
威尔玛尽力使自己的话音平和些,问道:“有没有出现肌肉痉挛的情况?”
布雷迪森恍然大悟似地说:“哦,是的,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腿肚子有点儿抽筋——不过这不要紧。想必是因为今天下午路走得太多了。我和妈妈去爬山了,她下决心要减肥。”
布雷迪森微微地笑了。虽然他爱他的母亲,但他也看出她发神经一样地偶尔减减肥是毫无用处的。“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激起食欲。”他说,“当然我也跟着胃口大开。于是内尔·西姆斯吃炸鸡,我和妈妈也狼吞虎咽地吃炸鸡。恐怕我又要吐了。我的天啊,这比晕船还厉害。”
威尔玛说:“好吧,我去给肯沃德医生打电话,恐怕他还是要来一趟。”
布雷迪森冲进了盥洗室。威尔玛下楼给肯沃德医生打电话。她对肯沃德医生说:“恐怕你还是得来一下。”
“是普通的剧烈胃部痛吗?”他在电话里问。
她把嘴贴近话筒说:“是砒霜中毒的症状。病情很典型,甚至腿部的肌肉已出现痉挛。”
总是使威尔玛惊叹不已的是,肯沃德医生可以在接电话时半睡半醒,但一旦遇上紧急情况,又能一下变得比谁都清醒,好像早已正襟危坐地等着这个紧急电话一样。“我大概需要12分钟赶到,”他说,“观察症状,你大概没有透析用的铁质药剂吧?”
“没有。”
“好吧,洗胃,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10分钟刚过一点儿,肯沃德医生就到了,下面的40分钟威尔玛像往日一样地忙碌起来。肯沃德医生二话没说,先是洗胃,给病人吃下铁的氧化物用以生成可溶性含铁的亚砷酸盐,然后再用水把含铁的化合物从身体里冲洗出来,治疗很快就发生了作用,夜里2点钟的时候,两位患者就可以休息了。肯沃德医生暗暗地摆了摆头,示意威尔玛到她房间里谈谈病人目前的状况。
威尔玛坐在床边,把舒服的椅子让给了肯沃德大夫。威尔玛一句话也不说,肯沃德医生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坐在椅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烟又吐了出来。
如同威尔玛和肯沃德大夫无数次在夜里监护病人时经历过的一样,这时他们又是一同紧张地等待着治疗的结果。这会儿,大夫已经尽其所能把所有的医疗手段都用上了,但在回家前,他要预防病人再一次发作,并予以治疗。每每在这样的时刻,他就像一个职业拳手,在比赛间歇时充分放松一下自己。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治疗可以尽快发生作用,他根本无法放松,但至少这会儿他可以在椅子里伸展开身体,尽量放松肌肉,以便舒缓一下极度紧张的神经。
“吃的是炸鸡吗?”肯沃德大夫突然问道。
“是的。”
“西姆斯太太跟住在这儿的人订有食宿合同,是吗?”
“是的。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西姆斯太太收取食宿费用,克拉克先生来贴补超支的部分。这很怪,甚至这一大家子人都很怪。”
“吃了很多炸鸡吗?”
“很多。”
“炸鸡都盛在一个大盘子里吗?”
“不,有两个盘子。”
“布雷迪森太太和她儿子就坐的桌子一端摆着一个盘子,是吗?”
“是的。”
肯沃德大夫若有所思地说:“大概是炸鸡有问题。”
“你是说中毒的事儿?”
“不,我是说从吃下毒药到出现症状的这段时间的长短。油腻的食物延迟了症状出现的时间。现在的问题是,既然食物被下过毒,怎么别的人没事儿呢?你敢肯定大家只吃自己碟子里的食物吗?”
“不,碟子传来传去,大家从碟子里取自己想吃的东西。”
肯沃德大夫说:“他们都说晚饭后什么也没吃,那么,毒药一定是混在液体里。”
“是砒霜吗?”
“毫无疑问。西姆斯太太查过其他人,没有人感到身体不适、呕吐,所以,一定是——你查过班宁没有?”肯沃德焦急地高声问道。
“查过了,我踮着脚去过仙人掌园,他和盐丁儿在睡袋里睡得正香呢?”
“他们也在同一个桌子吃饭吗?”
“不,他们有半数的时间在外面吃,盐丁儿是个地道的营地厨师。”
肯沃德大夫说:“虽然这不是你开的治疗处方,可不管怎样它很有效,有效就好。我越是不赞成他们俩儿的做法,这两个家伙就越是像学童逃学那样兴奋,战斗才进行了一半。他们做些我不允许他们做的事,他们就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鼓励。现在,你能不能想办法……”
威尔玛脸上表情的突然变化使他止住了话语,“怎么了?威尔玛,是什么?”肯沃德大夫问道。
“是盐瓶。”
“盐瓶怎么了?”
当威尔玛理清了思绪的时候,她的话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滔滔不绝:
“是盐瓶——吉姆和他妈妈都是喜欢吃盐的人,他们已经养成了吃盐的习惯,凡是吃的东西他们都要加点儿盐。西姆斯太太干脆给他们准备了一个盐瓶,他们吃的每一片鸡肉都要由盐裹着吃,饭桌上肯定只有他们会在炸鸡上撒盐,因为鸡的咸淡正好。”
肯沃德大夫拧灭了吸了一半的香烟,站起身说:“咱们去看一眼那个盐瓶。”
他们蹑手蹑脚地经过走廊,空阔的小楼里一片寂静。他们走下楼梯来到餐厅。在餐具柜里,威尔玛找到了盐瓶。肯沃德大夫倒了点儿盐在他的手心里,然后把瓶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我想就是这个盐瓶有问题,”他说,“不过需要回去分析一下。威尔玛,你的想法一点儿没错,就是这个盐瓶——这是个消灭其他人的最简捷的办法。这会儿什么也别说,我们得把它交给地方检察官。在报告之前我还想再多了解一些情况,吉姆·布雷迪森一定会指控班宁·克拉克下了毒。这母子两人跟其他人比起来怎么样?”
“吉姆还行,”威尔玛犹犹豫豫地说,“他有1934个笑话做为保留节目。斯文一点儿的笑话很乏味,粗鲁些的笑话又有点儿牵强。一句话,并不显得多么机智。但总的说来,他还是想与人为善。若不是他装出一副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应该是受大家欢迎的。”
“他妈妈这人怎么样?”
威尔玛摇摇头说:“她虚荣心强,自私,对儿子着迷得一塌糊涂,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她有许多小花招儿——比方说,自己骗自己,对别人说她如何节食,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然后在吃完了第二份食物的时候装糊涂,大谈自己把节食的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再比方说,在她以为大家没瞧见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再吃块蛋糕,好像这样做吃下去的蛋糕就不会使她体重增加。她已经50多岁了,但她只承认自己有38岁,假装只有28岁。”
“她有敌人吗?”
“我想是的。”
“但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采矿生意上,是吗?”
“是的,尤其是那个诈骗案。”
“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不太了解。他们当然不会在我面前谈论这些。他们之间有点儿摩擦,皮特·西姆斯伪造了富矿卖给了吉姆·布雷迪森,我猜皮特真的干了坏事。他是个老恶棍,是时不时发酒疯的酒鬼。做了坏事还总把责任归咎于人格分裂。另外公司的管理也出了些麻烦。这一大家人并不和睦,但他们还挺维护自己的面子,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那个采矿经纪人怎么样?”
“是海沃德·斯莫尔吗?他的确是个很有活力的人,可我不信任他。他很有魅力,是一个不错的商人。顺便提一句,他对内尔·西姆斯的女儿多莉娜很感兴趣,可他比多莉娜大了12到15岁。”
“他跟布雷迪森合作做生意吗?”
“他一直在为公司找矿。”
肯沃德大夫说:“好吧,我得向官方报告。我会等到明早与地方检察官联系,你要多加小心,我把这个盐瓶带走作为证据。你要看着病人不要让他们吃任何东西,等我向地方检察官汇报之后,大约早上8点左右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是否给他们进食。”
肯沃德大夫走后,威尔玛朝屋里看了看,看到两位患者都己休息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她马上感到昏昏欲睡,奇怪,她思忖着,想睡却睡不着。过去一旦她有病人要护理,而她又不得不以打盹的形式来睡觉的时候,她都能躺在床上立刻打起瞌睡来——睁着一只眼睡——似乎完全放松,实际上还保持着一丝警觉。人睡非常容易……惟一要小心的是不要睡得太沉……只是进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然后停下来休息一下,但是时刻要防备着哪怕最轻微的……噪音……不是患者的声响,而是蚊子的嗡嗡声。就是这种声音,忘了找那只蚊子……在房间的某个地方……奇怪的蚊子……从不飞近……嗡嗡叫个一两秒,声音好像轻了……它又来了……也许蚊子也有点儿困倦……蚊子睡觉吗?……为什么不呢?……但这只蚊子昏昏欲睡……非常疲惫……
威尔玛突然醒转过来,决心要把那只令人心烦的蚊子赶出房间。她伸手拿起手电筒,等着蚊子叫声的再次出现。
她听见了那种讨厌的声音,打开手电筒,低低的蚊子叫声又突然停止了。
威尔玛猛地跳下床,这只蚊子的行动有点诡异。蚊子通常鸣叫着围着一个地方绕圈,逐渐靠近目标,这只蚊子好像不喜欢光亮,也许等在黑暗里就会确定它的方位。
威尔玛关了手电,走到窗前,驻足凝视。
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就要蒙蒙亮了。一轮明月低悬在西天的夜幕里,平静的海面倒映出月亮的光影,十五刚过,月亮并不十分圆满。月光照在威尔玛的脸上,洒在海面上,好像修筑了一条通往仙境的小道;整个宅院在月光的笼罩下平添了一分宁静。也许在海的那头,林基正开着飞机飞翔在蔚蓝的天空中,空气好像凝滞了——只有宁静清澈的月光,下面波光如镜的海水,一处处黑暗的阴影下……院子里有东西在动。
威尔玛的目光落在了一团黑漆漆的阴影上,死死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