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森杀人事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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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兹离去后,马克汉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椅子里。
“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女孩和班森用完晚餐后回到他的住所,上尉怀疑他们两人在一起,所以外出,发现了她,故而射杀班森,这不仅解释了提袋和手套的由来,也解释了从餐馆回她家所用去的那一大段时间,同时更说明了她在星期六应讯时的态度,加上有上尉对手枪一事所做的隐瞒,所以我相信一切问题均已揭晓,我可以宣布破案,上尉不在场的证词已经瓦解了。”
“噢,差不多,”凡斯轻快的说:“在胜利的翅膀上跳跃欢腾。”
马克汉看了他一会儿,“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承认人类的理智是达成决议最好的方法呢?我们现在有已经证实的恐吓、动机、时间、地点、机会、行为和犯人。”
“这些话听起来耳熟能详,”凡斯微笑,“那位小姐不是也完全符合这些条件吗?……你根本还没找到真正的罪犯,但是他肯定正在城中某处活动——一个小小的提示。”
“目前我没有逮捕任何人,”马克汉反驳,“但是有一个精明干练的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李寇克没有任何丢弃凶枪的机会。”
凡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如果一切都这么容易就好了,”凡斯劝他,“我卑微的意见是——你们仅是揭穿了一桩阴谋。”
“阴谋?老天!什么阴谋?”
“环境因素造成的阴谋。”
“我很庆幸它和国际政治没扯上关系。”马克汉回敬他。
他看了一眼时间。
“你不介意我要开始上班了吧?我还有一打的会要开,一堆的人要见……你可以到走道对面找班·汉伦谈一谈,十二点三十分再回到这里如何?我们一起去银行家俱乐部午餐。班是我们国际犯罪的专家,终他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全世界追查逃犯,将他们绳之以法,他会好好教你几招。”
“多么引人入胜啊!”凡斯打了一个大哈欠。
他并未接受建议,反而踱至窗前点燃一根烟。他站在那里抽了几口,将烟挟在指间转动,并仔细的观察。
“你知道吗,马克汉?现在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都会毁坏,全是拜愚蠢的民主政治之赐,连贵族都在逐渐堕落衰退。这种牌子的烟也是一样,用不了多久,那些有权有势的高贵人士就会拒绝吸品质如此低劣的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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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手枪的主人(3)
马克汉笑了,“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要求?这跟腐蚀衰退的欧洲贵族政治有何干系?”
“我注意到你每次想提出无礼的要求时,一定从公然指责皇室贵族开始。”
“观察入微的家伙,”凡斯冷冷的评论,然后他也笑了,“你不介意我邀请欧斯川德上校一起共进午餐吧?”
马克汉眼光锐利的看着他,“你是说毕斯比·欧斯川德上校?……那不是你过去两年中不断向人打听的神秘上校吗?”
“一位老朋友,自大骄傲的家伙,或许现在有些改进。他是班森那一票人的领头者,对所有举行的宴会了若指掌,一个标准的包打听。”
“让他一起来吧。”马克汉同意。
他拿起话筒。
“现在我要通知班,你会过去拜访他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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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灰色凯迪拉克(1)
六月十七日,星期一,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马克汉、凡斯和我三人于中午十二点半走进银行家俱乐部牛排馆时,欧斯川德上校已经在酒吧内等候了。凡斯在离开检察官办公室之前打电话给他,请他到俱乐部跟我们碰头,看来他有些迫不及待。
“这位是全纽约最快乐的小人,”凡斯向马克汉介绍(我以前曾见过他),“一个标准享乐主义的信徒。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午餐前绝对不订任何约会,今天我是用你检察官的大帽子要胁他,他才会这么早出现在众人面前。”
“希望能够尽棉薄之力,”上校夸张的对马克汉说。“这是个令人震惊的事件!当我看到报上新闻时简直不敢置信。事实上——我不介意这么说——我有一些看法,本来要主动打电话给您的,长官。”
我们一坐妥,凡斯便单刀直入的说:
“你认识所有与班森有来往的人,请告诉我们:李寇克上尉是个什么样的人?”
“哈!原来你们怀疑那位英勇的上尉。”欧斯川德上校用手扯着唇上的八字胡,他面色红润,蓝色小眼睛上丛丛浓密的睫毛,举止态度傲慢自大。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或许真是他做的。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疯狂爱上圣·克莱尔小姐,那是个好女孩,班森也很迷恋她。如果我年轻二十岁,我也可能——”
“上校,你又在做白日梦了,”凡斯打断他,“请告诉我们你对上尉的认识。”
“噢,是了——上尉。乔治·亚州人,参加过战役,还得过勋章,他很讨厌班森,是个单纯易怒的人,也很善妒,将女士们看得高高在上——我的意思并非认为她们不值得,但是他是那种为了女人名誉自己不惜坐牢之人,一个女人的保护者,重感情的怪物,充满骑士精神;他正是那种不发一言即可将对手脑袋轰掉的家伙,惹上他十分危险。班森这个笨蛋,明知那女孩跟李寇克已经订了婚还去玩火。有几回我真想警告他,但是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与我无关,我无意插手,真是失策。”
“李寇克上尉和班森熟不熟?”凡斯问,“我的意思是:他们彼此有多亲近?”
“完全不熟。”上校回答。
他比个否定的手势,补充道:“我想应该是不大熟,他们偶尔会在社交场合碰面,我和他们两人都很熟,也常邀请他们到寒舍来。”
“你认为上尉是一个技术精湛的赌徒吗?”
“赌徒——哈!”上校嗤之以鼻,“是我所见过最菜的,扑克打得比女人还糟,太容易兴奋——完全不擅于隐藏自己的感觉。总而言之,他是个冲动鲁莽之人。”
停了一会儿后,他惊呼:“老天!我知道你们瞄准的目标了……完全正确。他就是那种会干掉所有不顺眼人的鲁莽年轻人。”
“在我听来,上尉的为人和你的朋友林德·范菲所叙述的完全不一样。”凡斯说。
“一半一半!”他下了决定,“范菲是一个冷静的赌徒,曾在长岛市开过赌场——轮盘、扑克、百家乐等,还曾在非洲猎过狮子老虎,但他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曾冒险押注在对他完全不利的赌盘上,不是个科学的赌徒,全凭自己冲动行事。我不怕担保,他很可能射杀一个人,然后在五分钟之后便忘得一干二净,但是他必须是气愤到极点才会这么做……他正是这种人——你只是看不出来。”
“范菲和班森是否非常亲近?”
“非常非常亲近。只要范菲来纽约,他们两人便形影不离,他们相识多年,在范菲结婚前他们是室友。范菲的老婆是个厉害人物,管他管很严,但她是一个大富婆。”
“谈到女士们,”凡斯问,“班森和圣·克莱尔小姐之间的情形究竟如何?”
“谁知道?”上校简洁答道:“但是她对班森极不友善是可以确定的,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是很令人难以理解,”凡斯附和,“我不是想深究她和班森之间的私人关系,我想你也许知道她内心对他真正的态度?”
“我明白了,你想知道她会不会对他采取激烈的手段?……我打赌有可能!”
上校解释他的看法。
“圣·克莱尔的个性刚烈,非常用心经营她的艺术生涯,她是个歌手——一个极佳的歌手,前途无可限量,独立而且愿意接受任何机会,为了成功可以奋不顾身。”
他点点头,“女人很奇怪,常常有出人意表的行为,最冷静的女人也可能在没有任何警讯之下杀人——”
他突然坐直身子,那双蓝色的小眼睛如瓷器般发出闪烁的亮光,“老天哪!她在班森被杀那天曾单独和他进餐——就在同一天,我在餐馆遇见他们两人。”
“谢谢你的提醒,”凡斯无精打采的咕哝着,“我想我们都该吃饭了……,你自己和班森有多熟?”
上校似乎吃了一惊,但凡斯平和的态度消除了他的疑虑,“我?老友!我和班森认识十五年了——可能还更久。在这个城市的面貌尚未改变前便带他游遍全城,那时候这地方是多么生气蓬勃,真是黄金年代,天亮之前从不回家——”
凡斯再度打断他,“你和班森少校的交情如何?”
“少校?……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根本很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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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灰色凯迪拉克(2)
他认为应该做出更详尽的解释,所以在凡斯开口前,他又说:“正如你所知,少校从来不跟我们这笔人在一起,他反对吃喝玩乐,认为艾文和我太轻浮,是个一本正经的家伙。”
凡斯安静的吃着午餐,忽然问道:
“你在‘班森&班森’投资了多少?”
一时间上校不知如何回答,不住用餐巾擦拭嘴巴。
“噢——小玩一下,”他终于故作轻松的承认,“但是运气不大好……我们偶尔到‘班森&班森’去跟机会女神调情取乐。”
午餐时凡斯不断的朝这方面发问,但徒劳无功。欧斯川德上校是口若悬河之人,但是流畅得模糊且条理不清,内容前后不连贯,又信口开河的大抒己见,实在难以从中取得任何资讯。
凡斯看起来倒一点也不气馁,他对李寇克上尉的性格以及他和班森之间的关系特别感兴趣;范菲嗜赌的癖好也引起他好奇,他还问了一些与班森其他朋友有关的问题,但对上校的答覆却并不在意。
整个谈话过程给我的印象是毫无意义,我不禁怀疑凡斯到底想知道些什么,我相信马克汉一样摸不着头绪。上校冗长沉闷的谈话中,马克汉不时有礼貌的点头附和,但我看见他有几回漫不经心的四处观望,并且用谴责的眼光瞪凡斯一眼。然而,毫无疑问的,这位欧斯川德上校对这些人十分熟识。
当我们将这位多话的客人送到地铁入口后,又再度回到检察官办公室。凡斯满意的把身子掷入一张舒适的沙发里,“有趣吧?如果想要找出嫌犯,上校倒是有些好看法。”
“找出嫌犯?”马克汉吼叫,“幸好他和警方没有来往,否则全城中至少有一半的人会以射杀班森的罪名被捕。”
“他是有点嗜杀,”凡斯承认,“决定有人要为这件案子入狱。”
“根据那位老战士所言,班森所属的社交圈里全都是枪手——还有那些女人。在他说话时,我无法阻止自己有这样的念头:他认为班森没有在多年前即被人杀死实在是他的幸运。”
“你忽略了上校话中最精彩的部分。”凡斯批评。
“有精彩的地方吗?”马克汉反问,“我完全没有感觉。”
“你从他的谈话中没有得到任何慰藉?”
“只有在他向我道别时,分手毫不让我伤心……但是他针对李寇克所说的那番话可以证实上尉是这件谋杀案主要嫌犯。”
凡斯嘲笑着说:“是啊,那么他所说针对圣·克莱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