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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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被告方面还要传唤几个专家作证呢!”尼可拉斯话题一转,几乎是又怨又恨地说。杰里闭着眼睛赤脚躺在一张塑料行军床上,手里拿着一瓶冰啤酒。
“就我而言,他们根本无需再找什么人来作证。”隆尼凝视着下面的海水说。
“你已经受够了,啊?”尼可拉斯问。
“真他妈的荒唐!抽烟抽了35年,死了还不是活该!可还要讨个几百万,留给寡妇作遗产!”
“瞧,我说的不错吧,”杰里说,他懒得睁开闭着的双眼。
“你说什么?”隆尼问。
“杰里和我估计你倾向于被告一方。”尼可拉斯解释道,“不过,我们的估计也不一定正确,因为你一向沉默寡言。”
“那么你呢?”隆尼问。
“我?我还没有肯定的看法呢。杰里倒是倾向被告,对吧,杰里?”
“我没有跟谁讨论过这件案子。我没有跟谁有过不合法的接触。我没有受过谁的贿赂。我是哈金法官可以感到自豪的一位陪审员。”
“他是倾向于被告的,”尼可拉斯对隆尼说,“因为他尼古丁已经上瘾,无法戒掉这一恶习。可他还自认为什么时候想戒就能戒呢。他是戒不掉的,因为他意志薄弱。不过,他还是想成为赫雷拉上校那样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有谁不想呢?”隆尼说。
“杰里认为自己如果真想戒烟就一定能戒成,尽管他自己戒不了,别人却应该可以戒成。所以他觉得,雅各布·伍德得癌症之前,早就应该戒烟。”
“你的话大体正确,”杰里说,“不过你说我意志薄弱,我可是不能同意。”
“你说得很有道理,”隆尼说,“你自己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一定的看法呢?”
“嘿,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证词还没有全部听完吧。对!是这个原因。法律上不是说,在出示全部证据之前,我们不该先得出结论嘛,我这样说,你们二位可别见怪。”
“谁会怪你呀?”杰里说,“不过,现在该轮到你去拿酒啦。”尼可拉斯一饮而尽,下了狭窄的舰梯,朝主甲板上的冷藏舱走去。
“你放心”杰里说,“投票的时候,他准和我们站在一边。”
第二十六章
游艇在5点过几分回到了港口,那几位心情舒畅的渔人,摇摇晃晃地下船走到码头上,摆好姿势,和西奥船长以及俘获的胜利纪念品一起照相。最大的捕获物是一条90磅重的鲨鱼,它上了莉基的钩,由一个水手拖上了岸。两名法警集合好队伍,领着他们走出码头。钓到的那些大鱼小虾,在旅馆里显然派不上用场,被他们甩在身后。
载着几个陪审员去新奥尔良采购的那辆大巴,1小时后也安全返回。和游艇到达时一样,它也受到严密监视,一切情况全都作了记录,报告给费奇,但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则是谁也不得而知。这是费奇的指示。他要了解情况,而他们总得干点儿事。这一天过得很慢,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那儿干等,等待陪审员们返回。
费奇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在场的只有一个斯旺森,大半个下午他都在打电话。马莉所说的那几个“木头疙瘩”已经撤回,他们的工作正由费奇派去的专业侦探接替。这些侦探同样来自毕士大的那个保安公司,从前不是在联邦调查局当特工,就是在中央情报局做间谍。查清一个年轻妇女的历史,取得满意的结果,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1小时后,斯旺森将飞赴堪萨斯城,去监管那儿的一切。
但调查决不能再让马莉发现。费奇此刻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困境:他既要拉住马莉,又必须了解她的过去。有两个因素使他不得不继续对她刨根问底。首先,她要他停止调查时显得那样认真,那样迫切,她的历史上一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秘密。其次她的手段如此高明,居然能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
马莉在堪萨斯的劳伦斯住了3年后,于4年前离开了该市。在到达劳伦斯之前,她用的名字并不是克莱尔·克里门特;在离开之后,肯定也不是。在劳伦斯生活期间,她遇到并且网罗了杰夫·考尔,而这位杰夫就是现在的尼可拉斯·伊斯特尔。只有老天才知道,这家伙此刻正在陪审团内部玩着什么鬼把戏!
安琪·魏斯正热恋着德里克·梅普尔斯,并且准备嫁给他。德里克年方二十有四,身材高大魁伟,无论是职业还是婚姻,目前都处于新旧交替、生未死之间。他在公可遭受兼并时丢掉了销售汽车电话的那份工作,与此同时他和中学时代的情人、后来的第一任太太的关系又在不断恶化,目前正处于休妻的中途。他们有两个孩子,他的妻子和她的律师要他每月支付600美元抚养费,他和他的律师则在他们面前把失业的大旗舞得哗哗响。谈判已进入僵局,最后签署一纸离婚协议目前还是遥遥无期。
可是安琪已怀孕两个月。但除了德里克,她还没有告诉别的人。
德里克的哥哥马维斯,曾经当过代理治安官,目前担任业余牧师,在社区里十分活跃。一个名叫克利夫的人,某一天找到了马维斯,说是想见见德里克。马维斯便为他们牵了线,由于没有更为合适的名称,人们只好把克利夫干的活儿叫做跑腿。他为温德尔·罗尔跑腿。他的任务是打听到证据确凿前景无限或死或伤的案子,并且确保当事人把它委托给罗尔事务所。跑腿人人会跑,巧妙则各有不同。克利夫当然是个杰出的跑腿,因为罗尔只要最好的,克利夫不杰出,他是肯定不会收下的。和所有优秀的跑腿一样,克利夫只在阴暗角落里活动,因为尽管任何一件像模像样的车祸,引来的跑腿都要大大多于急救人员,但到处搜罗客户在技术上仍旧是与职业道德相违。实际上克利夫在名片上给自己挂的头衔是“调查员”。
克利失还为罗尔递文件,送传票,调查证人和潜在的陪审员。以及侦察别的律师。凡是跑腿不跑的时候通常干的那些活,他都来者不拒,乐意奉献。他从罗尔那里领取一份工资,搞到特别肥的案子时,罗尔还用现钞给他发奖金。
在一家小酒店里,他和德里克边饮边谈。过了不大一会儿,他就意识到这个小伙子财政上有点问题。他于是便把话题转向安琪·魏斯,打听有没有谁已经捷足先登。
没有,德里克答道,还没有谁找他谈过这件烟草案。德里克这时和兄长住在一起,状况不妙,还要时时刻刻躲避老婆的那个贪财律师。
好极了,克利夫说,因为有几位律师聘请他担任了咨询顾问,而这个案子,嗯,又是非常重要的。他又要了1听啤酒,对这件案子如何如何重要,大吹了一番。
德里克很聪明,在社区大学念过1年,又迫切想要捞点外快,当然是立即心领神会。
“你干吗不直截了当点?”他问。
克利夫非常乐意转入正题:“我的委托人愿意花钱买点儿影响力。全付现钞,不留一点痕迹。”
“影响力?”德里克重夏了一遍,接着喝了一小口。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克利夫立刻提出了条件。
“5000块现钞,”他四面看了看,压低嗓门说,“现在先给你一半,案子结束再给一半。”
德里克又喝了一口,笑得更欢:“要我干些什么?”
“你去看安琪的时候。和她谈一谈。一定要让她明白这件案子对原告的重要性。但千万别提钱的事,也不要提到我和我们的会谈。现在不要提。要提也要等以后。”
“为什么?”
“这不合法,难道你还不明白?法官要是发现,你我都得进监牢的嘛。明白了吗?”
“嗯。”
“你必须明白,干这种事是有危险的。如果不想干,你现在就可以说清楚。”
“1万美元”
“什么?”
“给我1万。现在给5千,案子结束再给5千。”
克利夫不屑地哼了一声。德里克这个傻瓜,他不了解风险有多大呀!
“好吧,1万就1万。”
“我什么时候可以到手?”
“明天。”他们每人要了1份三明治,又唠了1小时,谈着案子、裁决以及如何说服安琪·魏斯。
让D·马丁·詹克尔不碰他心爱的伏特加这一繁重的任务,落到了凯布尔肩上。詹克尔将在周三上午出庭作证,为了周二之夜能否饮酒,他和费奇之间爆发了一场剧烈的争吵。费奇这位从前的酒鬼,指责詹克尔酗酒成瘾。而詹克尔则破口大骂,诅咒费奇目中无人,居然敢对他——派恩克斯公司的总裁、全美500家大公司之一的总裁指手画脚,规定他是否可以喝酒、何时可以喝酒、可以喝多少酒。
凯布尔是被费奇拖进这场争吵的。凯布尔坚决要求詹克尔通宵呆在他的办公室里,准备次日的证词。他们把作证的内容彩排了一次,接着又进行了漫长的模拟盘诘。詹克尔表现良好,没有任何异常。凯布尔于是打发他和几位陪审员咨询专家一起,观看事先录制的证词录像。
当他在10点以后被送回下榻的旅馆时,他发现小酒吧里的酒瓶已全被费奇撤走,里面只剩下软饮料和果汁。他一边咒骂一边走向一只小小的手提箱。他在箱里用小皮包藏了一瓶酒。但酒已不翼而飞。费奇也已经把它拿走啦。
凌晨1点,尼可拉斯悄悄开了房门,探头朝外张望。走廊里已不见法警的影子,他显然正在自己房间里呼呼大睡。
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马莉正在等着他。他们拥抱亲吻,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床。她打电话时已经暗示出了点儿麻烦,如今相见,立即从清晨接到的吕蓓卡由劳伦斯打来的电话开始,匆匆叙述这整个的故事。尼可拉斯听得非常仔细。
和一般年轻的情人不同,他们之间很少流露青年特有的那些热烈的感情。有时偶然流露,那也几乎总是来自尼可拉斯。他有时会发点儿小脾气,而她却总是平心静气。这倒不是说马莉是个冷冰冰的人,她只是精于算计而已。他从未见她哭过,唯一的例外是看完一场他讨厌的电影后她曾流过泪。他们之间也从未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即使偶尔拌拌嘴,在她的训斥之后,他也会马上把火熄灭。
她讨厌浪费感情,决不会吸起嘴巴生闷气,也从不叽叽咕咕埋怨个不停。他若是有这种表现,她会立刻叫他打住。
她向他复述了和吕蓓卡通话的内容,又把和费奇见面时双方的每一句话重说了一遍。
他们的过去已有一部分被人发现,这使他俩颇为震惊。他们知道这一定是费奇做的手脚,但不知道他对他们的历史已有多深的掌握。他们明白,人们要想搞清克莱尔·克里门特的来龙去脉,首先必须搞清杰夫·考尔的来头。杰夫的背景即使暴露,对他们的计划也无大碍,但克莱尔的过去却决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他们还不如现在就溜之大吉。
他们无计可施,只好听其自然。
德里克从开着的窗户钻进安琪房间。打从星期天以来,他们已48小时没有见过面,而他已经是迫不及待,无法再等到明天,因为他疯狂地爱着她,坐立不安地想着她,必须立刻把她紧紧地抱着。
她一眼就看出,他已喝得醉蘸蘸。他们立刻上床,一声不响地享受着这未经批准的“私人会晤”带来的欢乐。
云雨过后,德里克翻身下马,立即睡得像死猪一般。
一觉醒来,天已黎明,房间里有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