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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门上血字-谢飞-第39部分

小说: 门上血字-谢飞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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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第二铲。
  我死死盯着那铁锨头的每一次运动,可这次下去后,却没捞到什么东西,只是在棺材的内壁刮下来些黑色的胶状物来,拉着长长短短的丝粘在铁锨头上。崔哥把铁锨头放在棺材的一角刮了一刮,然后又把铁锨重新放进去捞。
  如此几次,都是一无所获,由于棺材开口较大,不断有新鲜的水涌进去,把原本污臭黑浓的尸水给一点点带走了。一段时间过后,直接从棺材口看进去,已经能看到棺材里面的所有东西了。
  崔哥这时招呼我们三个过来:“咱们一起把棺材盖全弄开,好好找找。”于是我们几个靠近了,合力一掀,那棺材盖翻了个个儿,然后一头栽进松软的泥沙中。
  我们赶忙拨开卷起的泥沙,一起探头往棺材里看去。
  棺材的底面和四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零碎的骨头刚才都顺着河水流走了。崔哥用铁锨在棺材里一下又一下扒拉着,希望能找到什么,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一丝不详的预兆涌上我的心头——我们也许做错了。
  我转头看向崔哥,他的表情也明显有些发慌,用铁锨扒拉的速度越来越快,额头上也渗出一层汗来。
  我们四个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默默地看着崔哥的手渐渐发抖,心里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
  完了,什么都没找到,肯定是弄错了,而且还挖了“水草河土”的尸骨,会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岸上那一堆骷髅骨头,结果就在那一瞬间,那头骨突然骨碌地动了一下! 
 
情 人 塔
机械女表
 
  崔哥一直把那头骨拖到脚底下,然后把头骨翻了一下,露出头下连接脖子的部位,这时我们看到那小条东西的另一端正蜷缩在头骨里面,准确说,就是含在嘴里。
  崔哥探进手去,把那东西轻轻提了出来,那是一团褐色的东西,长条状,两端略细,中间粗大。
  我大叫一声就近扑向一个人,结果正好撞在崔哥的身上,他正伸手在棺材里捞东西,一下子没握稳,那铁锨就脱了手,然后直直坠进棺材里。崔哥赶忙弯腰做了个拣的动作,可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眼睁睁见那铁锨就落在棺材的一角。
  “你干吗?!”崔哥被我这一撞吓得不轻。
  “那个骷髅头刚才动了!”我捏着他的胳膊,上下牙齿撞个不停。
  他们三个齐刷刷地把眼光射向光溜溜的岸边,目不转睛地盯住那堆烂骨,可那头骨再也没动第二下。
  崔哥轻轻颤着吸了口气,扣了扣手指关节,对我们说:“你们站远点别动!我过去看看!”
  他就一步步朝那头骨走去,那头骨上面眼睛位置的两个窟窿正对着他,黏稠的脓水从窟窿里流出来。
  我们三个明明已经吓得脸都绿了,但又担心崔哥真的出什么事,不知道谁先朝岸边迈了一步,大家赶紧尾随崔哥走了过去。
  崔哥走到离头骨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只空荡荡的窟窿看,就像两个人在对视。
  我们三个人也都停了下来,站在崔哥身边,把那堆骨头围成一个半圆的形状,也是死死盯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突然感觉非常口渴,于是咽了咽口水。这时崔哥转头朝我们看,说:“别……别怕,可能是因为刚才没放好,它自己滑了一下……”
  话正说了一半,眼尖的小川突然伸手指着喊道:“那是什么?!嘴旁边露出来的那个是什么?!”
  我们往小川的那一面仔细看去,只见连着下巴的那根骨头旁边歪出一小根东西来,只露出半寸,上头黑乎乎的,就像是一条蚯蚓的头。
  我们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却没发现它有任何动静。
  是什么东西?死的活的?我心里一个劲打鼓。
  崔哥慢慢蹲下来,两脚一前一后做了一个弓步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前面,伸了一半,又停在空中——看得出他在犹豫不决——那头骨没半点动静,还是只有那两只窟窿直愣愣地对着他。
  我们三个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探向前去。
  终于,崔哥的手摸到了那小根东西,他轻轻拽了一下,没拽出来,被嘴咬住了,骷髅头随之翻转了一下。
  崔哥索性拽住那小条东西,连同那头骨一起拖了过来,边拖边抖了几下,结果那张嘴还是死死咬合。
  崔哥一直把那头骨拖到脚底下,然后把头骨翻了一下,露出头下连接脖子的部位,这时我们看到那小条东西的另一端正蜷缩在头骨里面,准确说,就是含在嘴里。
  崔哥探进手去,把那东西轻轻提了出来,那是一团褐色的东西,长条状,两端略细,中间粗大。
  什么东西啊?我们几个慢慢站起来,往崔哥手里看去。
  我伸手摸了一下,硬梆梆的,有点发凉。
  一些碎渣和着水粘在我手上,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又用力摸了一把,结果更多的碎渣落在我手上,我捏着仔细一看——是铁锈!我连忙夺下崔哥手里的东西,用力擦了几下,一小块沾满污垢的圆形玻璃露了出来——那是一块手表!
  表?!梦见过的滴答声!
  这时他们三人也明白过来,我们四个人就互相对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低头又看了看那块表,应该是不锈钢一类的材料,表盘较小,表链有些细,应该是块女式表。
  我没了主意,心虚得要命,头胡乱甩着盯着四周,生怕突然跳出什么东西,这时眼光无意中落在地上的骷髅头上,那张嘴里满含着黑色的污浆,顺着牙淌出来,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梦。
  我记得梦里有一团黑乎乎的柔软的东西将我越绕越紧,同时耳畔还响起一阵滴滴答答的钟表声——原来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这骷髅头嘴里的残液,我做梦的时候是被含在嘴里了?想到这,我胃里猛地一缩,漾上一团酸水来,险些吐了。
  但是,这只表已经锈成一团,不走针了,又哪来的表响?也许我做梦的时候这表还在走动,但现在停了?
  我盯着表胡思乱想,感觉那表在我手上越来越重。可能是太紧张了吧,我换了下手,把表又擦了擦,一些黏稠的尸液连同铁锈被抹了下来,只见那表带和表盘周围已经斑驳点点,表盘那小块玻璃下灌进不少水,看来那表已经浸在水里很久了。
  老于这时伸手接过表来,拿在手心里反复看看,说:“看来我们没弄错,线索应该就在这块表上了吧。”
  老于的话让我心安不少——我们总算是没有挖错棺材,不然……不敢去想会怎么样。
  但同时我看着老于手中的表,心里又没了底,一块小小的女式手表,能看出什么来呢?四个人重新陷入沉默,盯着老于手里摆弄的手表,希望能突然发现什么。
  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到傍晚了,太阳落得很低,被远处山边的云彩一挡,阳光很不明亮,山间吹过阵阵冷风,卷起些黄泥,扫过我们湿漉漉的小腿,感觉麻酥酥的。我们赶紧坐在岸边把鞋袜穿起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饿,这才想起来中午根本没顾得上吃饭。
  “走吧,咱们回去吧。”我说。
  “那这些怎么办?”小川指着地上那堆断骨残骸说。
  “带回去。”崔哥立刻就接上话。
  “带回去?!”小川叫了出来,“怎么带?带回去放哪?你……你开玩笑吧?”
  “崔哥,这个真的不能带。”老于说,“万一路上遇着警察就更麻烦了。”
  “咱们要找的是表啊,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咱们还是把尸骨重新放回棺材里吧。”我说。
  “我是觉得这些尸骨里可能藏着什么线索,所以……我想拿回去仔细看看。”崔哥冷静地说,“虽然……我也不想碰这些东西。”
  “那这样,咱们今天先把这些尸骨埋回去,然后回去先弄清楚这块表是怎么回事,实在弄不清楚咱们再回来,再重新把尸骨挖出来,最多再跑一趟,这样行吧?”老于说。
  崔哥终于拗不过我们三个,我估计他的内心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泰然,于是没再说几句,我们四人就又把尸骨抬进棺材里放好,然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棺材盖合上,接着我们揣好了那块手表,就往原路走去。
  我暗自长长出了口气,但心里依然沉重。太阳已经沉在半山腰了,露出半个头晃着。
  一路辗转,终于回到了学校。我们顾不上回寝室休息,直奔学校里的钟表眼镜店去。到了店里,我们急匆匆把表掏出来交给修表师傅,那师傅捂着鼻子瞪着我们几个:“什么东西?这么臭!”
  “师傅,帮帮忙,您帮我们看看,这块表还能不能用了,能的话帮我们修好,我们还用得着。”崔哥说。
  那钟表师傅看了一眼就把表扔回来:“修什么修,都烂成这样了还修……你们哪弄的啊?还用它干什么?”
  我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没理会他的问题,就一起走了出去。几分钟过后,四个人聚在我们寝室里,商量一番后,我们准备自己把表拆开看看。
  我们先拿来砂纸,准备把铁锈打磨下去,然而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黄褐色的铁锈一层层褪下后,真的有些东西显露出来。 
 
情 人 塔
水香地址
 
  我拧开壶盖,滴了几滴酒在铁盖上,然后用手指使劲在上面蹭,渐渐地,擦不掉的铁锈被酒精一点点分解掉了,铁盖变得光亮起来,那几个细小的字逐渐从下面浮了上来。他们三个显然也明白了我的用意,大气不出地在我旁边盯着……
  表带已经被锈蚀得面目全非,铁锈使表带脆得就快断了,但是表盘下面那小块圆形的铁盖竟还能够打磨出来,随着铁锈的层层剥落,小铁盖上渐渐显出些凹下去的刻文,蚊子腿一般细,并不清晰。
  我们四个同时咽了口口水,喉咙同时发出咕隆一声响,齐齐把头探上前去。
  前三个字很清晰——“赠水香”,接着下面另起了一行,跟着的是一串汉字和数字的结合,但却看不大清楚了。
  十几个细小的汉字和数字紧密排列在小小的铁盖上,如同是墓碑上的铭文。我只觉得一股隐隐的阴气伴着表上的恶臭萦绕在脸上。
  “‘赠水香’?她……她叫水香?”小川抬头问,眼含惊悸。
  “哪有人姓‘水’的?是谁的小名吧?”我皱着眉头说。
  “有有,‘水均益’不就是吗?”老于说。
  “‘水’……‘水草河土’……真的是她……”崔哥突然说。
  她就是那个在网上发帖的“水草河土”吗?可她已经死了,怎么照相?又怎么发帖?一个困惑已久的老问题又一次爬进我的脑子里。
  崔哥突然说:“你们想没想过……为什么她的坟上连个墓碑都没有呢?还把坟修在河里?”
  “而且棺材还是石头做的!”小川说,“谁会用石头做棺材呢?现在都是直接火化了。”
  “不不……”老于说,“我看尸体还有衣服腐烂的样子,估计她已经死了很久了,她死的那时候也许……也许会土葬吧……不过用石棺确实很难说得通,把坟修在河里也是奇怪。”
  我不甘心,又把桌子上的表拿在手里细细端详。表带的确是破烂不堪了,即使上面有什么,现在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我盯着表盘后的小铁盖上的那串模模糊糊的汉字和数字,突然有了些想法,抬头朝老于喊一声:“老于!快把酒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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