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玩家-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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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钥匙一直在他手里掌握着。而且,打字机也不见了。因为那东西原先一直在房里放着。我在电话里问过打扫房间的人。」
「现在那把钥匙呢?」警官问。
「我收起来了,警官,留着给指纹鉴定员看呢。」
「好吧,咱们上楼看看。」
维利警佐把守在312房间的门口。
「您若是能从这儿找出一点点东西,我就能吃了它。」
「通知指纹鉴定员,维利。」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警官。我已经打了电话。」
警官把门打开,一行人走进了Y先生的房间。
屋里最显眼的是那张釉质剥落的破床架,上面放着一张坑坑洼洼的床垫;一张破旧的地毯磨损得就像麻风病人的脸;一张像是要散架的书桌;一把椅子;一个床头桌;一个醉汉似的歪斜着的落地灯;一间狭小的、气味难闻的卫生间,这就是全部的设施。
——别的什么也没有。
他们只好坐等指纹鉴定员的检查结果,看着那些人忙来忙去。
——什么也没发现。
「是啊,梯利把房间打扫的可真够干净的!」警官忿忿地说。
他们只好一无所获地收兵。
在他们驶回约克广场的一路上,警官说的惟一一句话就是:「什么都没有。」
「有些东西,」埃勒里喃喃地说,「他已经清除掉了。干得相当彻底,除了微小的一点细节。」
「什么微小的细节?」
「瞄上了帕西沃。那是他那个优秀、强壮而愚蠢的沃尔特的活计。」
「那是另一回事,」警官悠悠地说,「什么时候?」
「要我说,很快。很可能就在今晚。」
「但愿我能看见你那个水晶球显的灵!」
「爸,」埃勒里咬了一下拇指,「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够确定,那就是Y完全了解他的猎物进出的规律。他对广场上住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好像亲临其间——他们要到哪儿去、要干什么、什么时候干,他都一清二楚。所以,Y肯定跟帕西沃非常接近。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连帕西沃近来改变的信仰都知道。Y还必须清楚帕西沃是个不可救药的人物,随时有可能重新堕入原来的邪恶生活。因此Y不能再等。他必须抓住眼下的机会,因为现在的帕西沃生活很有规律,做什么都定时定点。今晚就是他行动的时候。很可能。」
「是啦,您该听听这位大师的高见,警官,」维利解嘲地说,「您什么时候见他给您支错招儿了?」
「他,不少给我支错招儿!」警官咕峨着说。他的心陷入了更加幽深黑暗的无底洞。
二十八章 围猎
安·卓尔邀请奎因父子共进晚餐。老警官敷衍地微笑着谢绝了,说是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埃勒里则欣然接受。
安和雅克又双双恳请帕西沃不要回家孤单地吃晚饭。于是这四个人其乐融融地坐到了一个餐桌旁。施里沃太太烹调食物,大块头警官维利笨手笨脚地帮着端菜送碟,耐着性子听任施里沃太太挑剔的呵斥和那只德国牧羊犬的嬉戏追逐。维利的块头和埃勒里的风度,更不要说与安情意缠绵的雅克,几乎都对帕西沃构成强烈的刺激,他赞美友情、表达谢意的那副激动的样子,就像他第一眼看见那张白色卡片所表现出的恐惧一样令人不安。
他狂热而急切地询问着有关邮票的各种知识,对这个新近接触的题目兴致勃勃;埃勒里和雅克发现他们必须轮流伺候,才能应付那个饥渴的集邮新手:他们必须搜肠刮肚地找出适当的方法给他解释印刷邮票的程序和方法;印刷机工作的原理和特殊纹理的加工手段以及有关鉴定真品和赝品的诀窍——在水里浸泡多长时间能够既不损坏票面又能鉴别真伪……如此种种简单而又专业性的问题。帕西沃贪婪地不断地问下去,直到埃勒里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用以遣散逐渐向他袭来恐惧情绪的一种招数。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晚餐后,他们回到书房,又乘兴聊了几分钟,帕西沃就坐在他堂兄罗伯特的写字台旁边,背朝着通向露台的玻璃门。汤姆·雅克退回到他自己那张高高摞着许多集邮册的书桌后面忙他的去了。施里沃太太清洗完了碗碟告辞回家。维利警佐也走了。最后,安·卓尔道过晚安也上楼去了。
埃勒里踱进客厅,找到自己的帽子,重新回到书房,又在书桌旁站了一会儿。事情过去很久以后,埃勒里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告别前跟帕西沃的简短交谈。
「这东西实在太美妙了,」约克家最后一个幸存者说,「有时候我总有『点金成石』的坏手气,我叫它Sadim之手。」
「什么意思?」
「就是把Midas【注】反过来拚写。意思是说我碰到的每一点点金子(gold)都会变成dlog——一毫无价值了。」
「把金子(gold)倒过来拼写?」埃勒里后来回忆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
「正是如此,而且,你明白那个意思。我会解释的,但是现在我不想带给年轻人雅克什么坏影响。」
然而雅克此时抬起头来,准确地解释了那个意思。埃勒里听得乐不可支,摆着手呵呵笑着走了出去。
在预谋的地点,沃尔特在车库后面的黑暗中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身后、两侧以及前方灯光映照下的露台。灯光是从罗伯特书房的法式玻璃门透射出来的。
在沃尔特上方的车库房顶上,侦探泽尔吉特用指尖轻轻点按着他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民用波段信号发射器上的按钮。
在罗伯特房子里昏暗的过道上,维利警佐那个柔软地塞在耳朵里的信号接收器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嗒嗒的声响。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细如钢笔的手电筒,让它亮了一下,站在书房门口的埃勒里看见了。隐藏在露台两侧的两名探员以及埋伏在灌木丛中的第三名探员也同时通过耳机接收到了嗒嗒作响的信号。三个人一动不动地继续埋伏原处。
沃尔特隐蔽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下,抹过车库的拐角,穿过后面的草坪朝露台靠过去。
前方房子里雪亮的灯光下,穿着黑色运动夹克的帕西沃就坐在玻璃门里的书桌旁,从外面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沃尔特摸了摸裤兜里那个扁平的物件。
他头顶上方的屋顶上,又一台信号发生器被悄悄点击着。几辆警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城堡间的通道,静静停在各处。几个黑影从沃尔特刚才驻脚的地方悄悄移动过来。所有行动都发生在一片寂静之中。
突然,纹丝不动的沃尔特像火山熔岩一样蠕动了一下,准备迅猛地行动了。
就在此刻,埃勒里·奎因手里拿着帽子,正好走到帕西沃的书桌旁,像是在跟帕西沃·约克交谈。
沃尔特只好伏身等待。远处一辆汽车呼啸着驶过;附近,一个孩子气的嗓音高声骂了句下流话;不知哪里又传来一块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周围不时还响起行人的脚步声……沃尔特全不理会,一动不动地静侯着。
书房里的埃勒里说笑着,挥了挥手,走出门去。
沃尔特立即朝左侧移过去,伏身在灌木丛的暗影中。
他的手再一次伸进裤兜。
正当他要从隐蔽处一跃而出的时候,对面书房的灯突然熄灭了——书房、露台以及草坪,统统陷入黑暗之中。
沃尔特能够听到书房里帕西沃高喉大嗓地叫喊:「灯灭啦!灯灭啦!」
汤姆·雅克的声音说:「可能只是保险丝烧了,帕西。忍一会儿,别到处乱撞——坐在那儿别动。」
——坐在那儿别动。
沃尔特越过草坪,这里每一处的地势他都了如指掌。
他肯定自己是从露台较低的那边上去的,朝左侧跨步过去,就到那些法式玻璃门的边缘了。他等在那里。这时候,他从裤兜里抽出了那把小巧扁平的手枪。黝亮的枪身划动着新星一样的凛凛寒光。
沃尔特放了五枪。前三枪统统打在帕西沃·约克黑色运动夹克的后背正中。第四枪的子弹打在写字台最上面的抽屉上。第五颗子弹飞过去把另一个书桌上摞着的集邮册打掉了一本。第四枪和第五枪是他拚尽全力挣扎着放出去的,因为这时几只有力的大手已经从下面抓住了他的两条腿,上身也被几条扑过来的大汉扭住,最后被七手八脚地按倒在冰冷的露台地面上。
埃勒里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那个还在地上蠕动的一堆人旁边。
探员们这才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每个人还都抓着沃尔特的某个部位,使他看上去像个六脚天使。
埃勒里看着那张毫无惧意、神色轻松而且挂着冷笑的面孔,不禁打了个冷战。
「看在老天的分上,」埃勒里嗓音发颤地说,「把他……带走吧。」
埃勒里靠在沙发扶手上,充血的眼睛盯着那排第十一版不列颠百科全书,苦苦地思索着。他想:或许他们登上了珠穆朗玛峰,攀上了最后一个制高点,却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正站在谷底?或者,就像一个跑百米的人起跑时忘了按秒表?
他想:算了,别再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了。心境不好的时候,应该多想想有利的东西。可是,我们得到了什么有利的东西呢?
他们的凶手。当然,约翰·亨利·沃尔特已经锒铛入狱,并且在四项谋杀指控的起诉书上欣然签署了他的大名。约翰·亨利·沃尔特根本不为自己辩护;他什么也不否认;所有事情他都承认。
所有事情,但是不包括一些重要的因素。
他不回答谋杀的原因。
目前他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Y写给他的信。
倘若问他:「你有没有同谋或协助者?」或者「还有什么人参与谋杀?」……他就用一脸笑容作为回答。
埃勒里想:哦,那个矮小、粗壮、古怪,而且面无表情的家伙,居然会有那么灿烂的笑容。你想看看最为灿烂的笑容吗?你就问他:「帕西沃·约克收到的那张印着『H』的卡片意味着什么?」他就会笑啊笑啊,让你看个够。
埃勒里想:那家伙肯定是疯了。最糟糕的一种疯病,就像万有引力定律一样成为疯狂的、不可否认、无以扭转的现实。对于怀有神秘动机的Y来说,持久处于疯癫状态的沃尔特无疑是一个比雇佣杀手更为可靠的工具。
埃勒里一拳捶在沙发扶手上,心中愤慈不已。错了,全错了。捕到沃尔特就像缴获了凶手的枪。
另一方的玩家……
他突然被钥匙开锁的声响和相继而来的脚步声带回了现实。
「爸?」
「嗨,」老人应了一声。他走进埃勒里的书房,一把揪下头上的帽子扔在地板上,同时沉重地跌坐在沙发里面。
「还在审问沃尔特?」
警官点点头:「我认为,我们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让我受不了的是,什么对他都不起作用。他会受到审判。他的余生得在免费供应食宿的地方过了,星期天还可以看场电影,外加不用操心上缴所得税。你猜怎么着?我敢打赌这正是他一直乐得那么开心的原因。」
「您从他那儿什么也没问出来?」
「除了更多的傻笑,没别的。」警官模仿着沃尔特的样子毗牙一笑,埃勒里见状说了声:「您饶了我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把枪有什么结果?」埃勒里问道。
「没有。」
「您跟他提起那些信件了吗?」
「没有。我只追问我们在他身上发现的那封信。」
「指纹鉴定……?」
「只有沃尔特的指纹。」
两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埃勒里嘀咕起来:「您是不是问过实验室,最后那封信上面的指纹是不是同样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