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中堂-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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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桐心中一惊,是不是刚才的水溅湿了面具边缘,现在面具翻开来了?
他大喝一声,人往后退,却顺手撕下她的面具,和身上的马褂!
“无耻!看你人模人样,竟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她急了,伸手要挡他,却不知该先抢回哪一样!定是刚才在跟她说话之间,他解开了她的褂扣。
他远远退开,一手拿着她的面具,一手拿着她的马褂,人却傻了般呆看着她。不用说,一定是被她脸上的胎记吓着了。
“还我!你这个登徒子!”她往前一步,怒瞪着他。
他却再退后一步,将她的面具和褂子扔在地上,然后捏唇作哨叫來馬兒,等马儿跑回他面前,拿下马鞍上挂着的东西,再脱下自己已成斑点图样的褂子,像丢武器般先后扔给她,说:“换上!不然等下昏了,我可要占便宜!”
猛然接住迎面而来的东西,等接到一看才发觉那包枺骶尤皇撬呐圩樱此阉砩系墓幼樱皇俏烁簧纤伤拈L袍、褂子?而这一场打斗,只是为了让她发汗不会着凉?
看她愣住,他玻鹩殖び执蟆⑾窈诎灼遄拥难劬λ担骸澳训滥慊挂野锬慊唬啃校∥依忠猓
44 释怀
说着就要过来,她合上惊讶的嘴,立刻伸手阻止他:“你过来我宰了你!”
他露出白白的牙齿,还是一脸坏笑:“这恐怕不容易,不过姑娘好身手,能在秦某手下过上一百招,在江湖上已算是高手”
总算说句人话了,她瞥他一眼,走过去拾起自己的面具和湿衣,转身走回她那匹边好奇看着他们,边在嘴里嚼草的大肥马。
她犯愁了,现在才二月,湿衣穿在身上的确很冷,但她又没多带可以替换的袍子、裤子,可是又不甘心换上这个莫名其妙男人的衣袍,谁知他坏坏的笑容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快点换上吧?再拖久一点,将来可生不出崽子了”他开口催。
“你这人讲话怎这么臭啊?”她生气了!
“怎会?我早上已用短马毛刷及药膏清洗过嘴了,而且我们有近到可闻对方口气的程度吗?”他一板正经的回答,再指着他刚才放在地上的油布说:“我可以反身帮你拉好油布,你可以在里面换来,我保证决不偷看!”
她瞪他一眼:“多谢你的好心,只要借我油布,本人自有办法。”
听她如此一说,他懒懒地转过身去说:“请便吧,我帮你把风。”
看他转过身,她牙一咬,算了,为了身体着想,穿着这一身湿衣,一路回到家里一定会吃不消,所以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边想着,她拉起地上的油布,走到竹林前,找两支生得很靠近的竹子,然后将把自己包住的油布二边,塞在它们中间,开始脱下湿袍子和长裤,换上带有熏香的长袍和裤子,等穿好了再穿上他的袍子。
这个人心地还不错,也颇有君子风度,从刚才就面朝外,直直地站在十步远的地方,一点都没做出让人担心的动作。虽然他讲话难听,衣服又过大,但她还是要道谢。
“多谢相助,这里是抵你衣服的银子”她从自己的腰袋中拿出银子,放在她已迭好的油布上面。
“不收,我要回收我的衣服,明日送到镶黄旗石磨胡同的额尔德特氏家,交待给我秦峥即可。”他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和他住哪里吗?拿了银子抵债,好过收回女人穿过的衣服;她知道清朝的男人还是很瞧不起女人的,虽然他们都是女人生的。
“你爱收不收,我不还,谢过!”说完,她转身就走。
“且慢”他终于转过身来看她,英俊十足的脸又挂上坏坏的笑容。
她皱起眉,看他慢慢踱到她面前:“何事?”
“我有独门秘方可使面具决不脱落,可想要?”
她张大眼,心快跳一拍;这贴面具的东西一直是她心中的痛,玉枫告诉她的无患子和刨花片虽然好用,可是遇到天热流汗、下雨,或是不小心被水淋到就会松开,很容易露出马脚;这几年来她一直在找寻能牢牢贴住、又不伤皮肤的黏剂。
“何价?”她不太放心地问;虽然很想要,但这个陌生人做事太奇怪了她和他又不熟,他怎会如此大方待她?为什么要把他自己的袍子给她穿?又肯把他的独门秘方给她?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他费心?这样想,她不得不以小人之心防范他。
“价甚廉,只要你告诉我,你刚才收那么多白沫有何用处?”他再走近,眼神落在她的脖颈之间。
这个落点让她心生警惕,这个男人为何盯着她的脖子看?在明知她是女人的情况下,这样做这不合乎礼节。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脖子,退后一步;他似有所觉她这样做的原因,脸色略红低下头来,不敢再继续盯着她看。
“就这个代价?”她转头看自己收在田埂上的水囊,这个代价也未免太便宜了,“你为何想知道?这,这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玩意。”
他不说话,就只挑高他的左眉,意思很明显他就是要知道。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收这些白沫是为了恶作剧”为了得到最想要的黏剂,她只好无奈地掀底,“把这些水在太阳底下晒干,罐子底下就会留下少许的粉末,然后把这些粉末倒入妇人的子孙桶,也就是恭桶内,等到妇人便溺时,这些粉一遇热,就会迅速膨胀浮起满满一桶,而且冷侵入臀,会让妇人夺门而出”
他张大眼睛看她,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姑娘生性狡怪,这种事未免太”
她冷哼一声:“你最好也别得罪我,我可会把这粉偷偷倒入你的酒里,让你喝下去,过没多久就会开始一直放屁,放到你颜面尽失,落荒而逃。”
这下,他没说话却仰头大笑,笑声不可抑止
她翻翻白眼,不理会他的狂笑,自行收拾好衣物之后,牵过马准备要离去。
“姑娘脾性古怪,但甚有趣,明日此时在敝舍恭候大驾,将我独门秘方双手奉上,恳请姑娘一定光临――”
话还没说完,她就回他:“不要!明日此时衣服都还没干,怎么还?还是过两天,我派人送到府上。”
他俊眼一挑,又露出皮皮的坏笑:“姑娘,这秘方乃是我师门不传之秘,你觉得我会如此轻易将它送出?你若不来,可别怪在下不肯奉上。”
说得也是啦,人家既然愿意无偿送她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亲自上门去取说不过去。可是她单身上到他这个陌生人的家宅,不说安全问题,连名节这关都过不去,所以这个要求并不妥当。
“公子不必费心安排,若肯让惜桐招待,二日后此时,你我就约在安定门‘大合丰’酒楼相见。”届时还可请程师傅相陪,就不怕他耍什么不良手段了。
他静默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好的,在下一定恭候,希望姑娘切莫忘记”
看他说得那么慎重,她倒怀疑起来:到底他是要拿回自己的袍子,还是放长线吊大鱼,等着她来自投罗网?可是他又不认识她,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她朝他作揖:“二日后在‘大合丰’见!”
他回以一揖:“好,秦某必定恭候。”
两人互相告辞;可是两日后,秦峥等到晚上都不见惜桐出现。
她竟然爽约了。
45 病危
惜桐刚回到府里,和阿响相熟的马厩小厮,立刻火烧火燎地拉着她说:“二小姐,您快回,墨姨娘生病了!刚才阿响哥去请了大夫”
她一听,立刻飞奔回小院落,发现嬷嬷和小泉正在大厅张望,看到她进了院落,连忙迎了上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奶奶生病了”
她二话不说立刻冲进额娘的房里,只见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正在给额娘把脉。
“额娘!”她坐到床沿,握住另一只手;那手的热度吓了她一跳。
额娘无力地半开眼睑,手轻轻地回握一下,竟没力气开口。
“大夫,我额娘怎么了?”她着急地。
大夫递了个‘稍安勿燥’的眼神,她只能咬唇忍耐;真到老大夫起身,走到正厅之后,才低声开口:“小姐,夫人的病”
老大夫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叹口气,拿过笔在准备好的纸上写下药方,然后站起来朝她作揖。
惜桐知道这里说话,额娘房里仍能听到,便亲自送老大夫出了院落,这才发声问大夫,谁知大夫竟然大叹一口气,抬起满是无力的眼神看着她说:“二小姐,实不相瞒,老夫尽力了,夫人这病是不会好的了,夫人夫人已是‘油尽灯枯’,生机渺茫”
惜桐彷佛被人打了个大巴掌!
“这怎么可能?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好好调养就可以痊愈了吗?”她惊问。
老大夫摇头:“原本老夫也以为只要好好休养,夫人的病就会好,可是这一碗又一碗的药喝进去了,夫人竟然完全没有起色”
“总有病名吧?我额娘得了什么病?”她急拉着大夫的衣袖,只要知道病名,就可以对症下药治好额娘!
“衰弱之症,思虑太过,心肾不交以致血虚,气弱病侵生机不再,才会如此容易受寒得病”
思虑太过?思虑太过?额娘有什么烦心的事?她才三十二岁怎可能会得虚弱之症?
“小姐,夫人长期心绪忧烦,又少劳动,少放开心胸,长久处之便易得病,得病又总是不完全根治,故造成今日之病根”
听到这里,惜桐完全头昏了,送走大夫、交待阿响取药、煎药之后,急忙回到额娘房里,爬上床抱住还在发烧母亲;在这异世里活了十四年,额娘给了她十四年的爱,不但比前世的妈妈还要多出一辈的时间,那细心爱护的心更是无法相比,这让她如何能接受额娘生了重病,就要就要油尽灯枯?
她忍着疼痛的眼眶,把脸往额娘的怀里挤,再紧紧抱住额娘的腰;这一抱她蓦然心惊额娘的腰何时竟盈盈不足一握?比十五岁的她还要瘦小?
她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欲些日子来她在做什么?为何不见额娘日渐消瘦?
强忍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沁儿”额娘有如蚊声地叫她,“不哭娘舍不得”
“额娘,你好好喝药快点好起来,沁儿就不哭。”
额娘极力张开充满红丝的眼,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娘明天就好起来”
谁知额娘的病,随着时间的推移竟越来越沉重,再多的药也无效,额娘整天高热昏睡不醒
惜桐惊慌起来!她要去找那个可恶的阿玛!要把他拉来见额娘,这样额娘就会有活下去的希望,她就会好起来!
惜桐披头散发,顶着一张无遮掩的胎记脸,狂奔到大奶奶居住的‘牡丹庭’,却被守卫的护院拦下!
“放开我!我要见大奶奶!”
“不行!大奶奶正和小少爷在歇晌,你不可以进去!”护院不肯退让。
她一气之下,放开嗓子大叫:“大奶奶!我额娘重病!你还睡得着吗?!大奶奶!”
她这一叫并没叫来大奶奶,却叫来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一阵低沉的斥责声响起。
她以为是阿玛便快速转头,泪眼模糊中看见慢慢走来、一身鲜衣的竟然是丰绅殷德,一阵心痛的她继续往牡丹庭里大喊:“大奶奶!我要见我阿玛!”
没想到丰绅殷德一把抓住她,往后拉开:“放肆!你这是什么样子!”
她一把甩开他的抓握,恨恨地叫:“滚开!我要见阿玛!”
“阿玛不在府里!他出门了!”
突然大奶奶的声音传出:“是哪个丫头如此狂妄?竟敢大呼小叫?”
院门打开,大奶奶带着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