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园魅影04-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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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
她让许多男人成为入幕之宾?她真是那样一个浪女?
季海蓝难抑震鹫,父亲的话有如轰雷巨响打得她整个人晕头转向。她不能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怪不得语莫再见到她时会是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在外头勾搭男人?而且不只一个!
她双手掩面,太阳穴忽然剧烈抽痛起来。她怎么会是那种女人?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就连她都瞧不起自己!就连她都忍不住痛恨起自己!
“你感到震惊、大受打击?”季风扬完全无视她痛苦的模样,继续冰冷她说道:“从前你还当着我的面坦然承认这些可耻的勾当呢。你说只负责下嫁语莫,可没说要对那个男人忠贞一世。”
她猛然扬起头来,瞪视季风扬,“那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那样说?莫非我不是自愿嫁给语莫?”
季风扬回瞪她,不语。
“回答我!”她提高嗓音,“我和语莫是不是所谓的政策联姻?”
“是又怎样?”季风扬被她高昂的语音激怒了,吼了回去,“我也不怕告诉你,语莫是我亲自挑选的乘龙快婿,我看中他未来在政坛的发展潜力,有意栽培他。”
“所以他──只因为能在政坛发展而娶我?”她怔立半晌,顿觉椎心刺痛,扎得她眼泪也冒出来了。
难怪他当时不肯签离婚协议书。为了得到盛威的鼎力相助,他必须是她季海蓝的夫君,必须是季风扬的乘龙快婿。她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只是这棋子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他找她回来,最终目的不过是需要季家女婿这个身分而已!
“你也别觉得委屈,虽说你们的婚姻没有爱情当基础,但语莫对你怎样,明眼人一看即知。”
她嘲讽地拉拉嘴角,“他会对我好?”
“岂止是好,依我看,简直失了男人该有的威势!他就是对你太过忍让,才会议你有机会在外面干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需要季家女婿这个身分,当然不敢苛待我。”
“哈!”季风扬蓦地纵声大笑,笑声尖锐高亢,刺得季海蓝头更加痛上三分。“你真以为他有必要对你卑躬屈膝?我早告诉过他,你既替他生下孩子,即便离婚,我也承认他是我季风扬的女婿。只要他愿意,他尽可以休了你,属于你的财产我全部留给恩彤!”他用力一挥手,“可这小子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肯跟你离婚,竟还能让你生下恩白。”
他告诉语莫随时可以休了她?他这个父亲竟对亲生女儿如此绝情!季海蓝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语莫承此“圣意”竟还不跟她离婚。莫非他还留懋什么?是了,当时他在竞选议员,不好闹出离婚丑闻吧。但恩白呢?如果他们夫妻真的感情不佳,怎还能生下恩白?
季风扬像看出了她的疑惑,冷冷一句,“所以我一直怀疑恩白不是语莫的种。”
“什么!”季海蓝尖叫一声,直退了好几步,身躯摇摇晃晃。
恩自不是语莫的儿子?她握紧双拳,简直无法消化这个可能性。但一切听来又如此合情入理,那时语莫不可能与她同床,恩白怎可能会是他儿子?难怪恩白看来会是耶孤单寂寞的模样,他少了父爱──语莫怎么可能花心思去陪一个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但如果恩白的父亲不是语莫,那他的真正父亲是谁?是她在外面的情人吗?
季海蓝拚命摇头,不愿承认这个推测。这只是父亲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不是事实!恩白怎么可能不是语莫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在外头还有别的男人?
不,事情绝不是这样的,绝不是!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吶喊着,拒绝接受的回声响彻整个脑海,但她还是甩不掉方才季风扬那冷酷的言语。
她蓦地尖喊一声,夺门逃出季风扬的书房,仓皇寻路,一人直奔庭园深处,躲在树丛后蹲下身,抱住自己双肩,不停发颤。忽然,她扬起眼帘,恐惧地瞪视前方。
透过浓浓密密、错落交织的树干,可以清楚窥见一个隐密的角落。那个角落如此熟悉,她彷佛曾见过。
一幕黑色影像闪过季海蓝脑海,既模糊又迅速,她根本没来得及抓住影像就消失了,只留下恶心的感觉。
她抚住喉头,不觉呕吐起来,几乎吐光了晚餐她好容易咽下的一点食物。泪水伴随着恶心感,一串串滴落在地。
然后,她将头埋入双膝之间,嘤嘤啜泣。
她彷佛哭了许久,直到一个带着强烈惊慌的嗓音传来,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双肩。“海蓝,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是语莫。
他轻轻转过她的身,抬起她的下颔,眸光担忧。“你刚吐过?”
她怔怔地凝视他,不明白他怎能用如此焦虑的眼神看着她,怎能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询问她:他该是痛恨她的啊!
“怎么了?我从客厅窗户看你匆匆忙忙往这里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放开我。”她拂开他的手,“我知道你痛恨我,用不着假惺惺关心我。”
他神情一变,从原先的温柔关怀转为冷淡漠然。“你又变回从前的样子……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莫非我这两日所见那个和从前大不相同的女人只是幻影?”
“我没有恢复记忆。”她咬住下唇,凝望他的眼眸难掩怨怼,“但我父亲已告诉我一切真相。我们是政策联姻。”
“是又如何?”他不动声色。
“所以你娶我并非因为爱我,你娶我只因需要季家庞大的财力做后盾以步入政坛。”她一字一句冷冷掷向他,“我不过是你一颗不可或缺的棋子,这是你找我回来的原因。”
“你这样认吗?”“不然我该怎么想?”她声音接近破碎,痛苦亦几乎拧碎她的心,“难不成你会想要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做妻子?若不是这样,你会甘愿戴绿帽,承认恩白是你儿子?”
“恩自是我儿子!”相语莫高声吼道。
她一惊,讶然望他。
“恩白是我儿子。”他重复一遍,语气坚定。“我不知道爸跟你说了什么,但恩白确实是我儿子。”
“你确定?”
“这种事我何必说谎。”他冷冷地,“恩彤与恩白都是我的好孩子。”
“可是……”她犹疑着,“如果恩白真是你儿子,为什么他看来会如此寂寞?你必然很少花时间陪他,甚至不曾抱过他……”
“我是很少亲近他,但不是那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因为……”他下颔急剧抽动,眉头紧紧蹙着,神经跟着绷紧。
她被他这种表情吓到了,语音颤抖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对不起他,因为我不敢面对他。”他嗓音低哑,拳头紧握,关节处强烈泛白。
季海蓝怔然望他,几乎没有勇气再度开口。但她还是间了,声音细微到几近听不见,“为什么?”
他瞪视她良久,默然不语。
难道与她有关?
季海蓝打了个冷颤,这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是我!”她猛然扯住柏语莫的衣袖,“跟我有关对不对?恩白会患上不语症是不是就是我害的?”
他转过头不看她,“过去的事别提了。”
“能不提吗?语莫,你能轻易忘记过去一切吗?”她瞪视他,泪水再度盈眶,“告诉我,语莫,我从前是否正如父亲所说,是个夜夜出入酒馆买醉、到处勾搭男人的荡妇?”
他猛然转头瞪她,“他这样跟你说?”
她语音发颤,“是不是真的?”
他不语。
“告诉我,语莫,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季海蓝语音高亢,精神濒临歇斯底里,“如果我真是那种女人,你就老实说好了,尽管把你对我的憎恨、不满发泄出来吧,我承受得住的!”泪水爬满她清秀的容颜,“就说我真是个荡妇,就说我是个令孩子蒙羞的母亲,就说你厌我、憎我,我都可以承受的……”她垂下头,双手掩面。
他凝望她哭泣颤抖的模样,一颗强自冷凝的心不觉又为她融化。这女人口中说得倔强,但濒临崩溃的尖锐声调早泄漏了她情绪的激动。他知道,如果他真对她说那些话,她会真正崩溃的。
在这一刻,他真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感到深深厌恶。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对她免疫,就是无法抗拒这个妖女的魅力?从见到她第一天开始,他就彷佛中了这个魔女的咒语似的,一辈子要被她玩弄于手掌心。
他是恨她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其想重重伤她,报复她从前所作所为。但他做不到。他恨她,却又无法真正狠下心来伤害她。
“你说啊,语莫,你说啊!”
他终于开了口,“我只有一次亲眼看见你从俱乐部走出来,至于你是不是在外头另有男人,我不确定。”
“只有这样?”她仰起头,可怜兮兮垃看着他。
“只有这样。”
她却像不能置信,依旧怔忡地凝睇他,泪水一串串碎落。
他蓦地幽然长叹,紧紧将她纳入怀里,一面拍着她的背抚慰她。“别哭了吧。”
她没有抗拒,在他怀里尽情啜泣,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任泪水浸湿他的胸膛。
这男人应该是厌她、憎她的,但他却依然对她如此温柔。父亲说得不错,语莫其对她好,就算他娶她不是因为爱她,就算他需要她以为助力,他也从不曾将她当成一枚棋子看待。
纵然完全记不起从前的事,她还是确认了这一点──他从前待她必就是这样的方式,明明气极了她,却又不肯稍稍伤她一分。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内顿时柔肠百结,胸膛则像梗住了什么,无法顺畅呼吸。这么说来,其正伤害人的果真是她,其正让人深恶痛绝的只有她。
她心一紧,一口气差点换不过来。
“走吧,我带你回家。”他低低地说。
回家!多美好的一个词啊。
她点点头,任他扶她离去。
有个人儿悄悄踅进她房里,衣袂翩然,脚步放得轻缓。
“谁?”她眨着眼,拚命想看清步步逼向她的人影。
人影不答,全身隐在黑幕中,教人无法认清。
“有事吗?”她开始害怕起来。
人影依旧没有说话,嘴一例,露出两排洁白却阴森的牙齿。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她语音发颤。
人影不答,只是逼近她、逼近她,伸出一双白骨般的魔爪扣住她颈项,然后用力锁紧、锁紧、锁紧……
她感觉呼吸困难,神智逐渐陷入迷蒙,“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季海蓝倏然睁开双瞳,映入眼帘的是柏语莫充满焦虑的面孔。“你没事吧?海蓝,我听见你在房里叫救命。”
有人想掐死她。
她迅速扫视周遭。她的卧房空荡荡的,除了语莫,不见半条人影。
她茫然望着四周,最后落定正瞧着她的语莫,恐惧自心底最深处逐渐浮现。
不!她到底在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