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清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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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个一向单纯的男子眼圈又一次红了!别问为什么,可自己就是知道,小姐这样做,仍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中年女人暴怒的拾起地上的棍子就想冲过来,却被里长拦下。老妇人心里已经明白,要想要来玉药,甚至让那江清歌出手相救,恐怕一切还得着落在那个傻男人身上!
江清歌这是明摆着要给这个男人撑腰呀!。
“公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侄女儿一般见识,大桂刚才多有得罪,老朽这里代她赔礼了!”老妇人忍气吞声的走到若尘面前,虽然心里对这男人仍是嗤之以鼻,却不得不低下头来!就是想破天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先是在一向废物的江清歌哪里闹了个灰头土脸,现在又要求这样一个鄙陋愚蠢的男人!
若尘吓了一跳,忙侧身让开,“里长大人——”
老妇人固执地冲着若尘深深一揖:“公子为怀中孩子病体担忧,当也能了解老朽的心情,大桂纵有千般不是,还望公子看在老朽这一大把年纪,难道真要看着老朽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这侄女儿虽不成器,可却是弟弟唯一的后人!弟弟、弟妇都早死,自己今天就是豁出这张老脸来,也得救了这个侄女儿呀!只是这江清歌,此女实在太过狡猾而心狠,若是大桂能留一条命在,一定要嘱咐她,决不可再去招惹!。
20梦里方知身是客(十六) 若尘看看昏昏沉沉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竹,脸上显出些许挣扎,可这毕竟是人家的玉药啊!自己为了小竹而揪心,人家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自己是用白狼换的,但主人家既然来要,自己又怎好拒绝?还有小姐,一定很为难吧?
终于狠了狠心,慢慢伸出手,黯然取下小竹手腕儿处悬着的一只带有明显瑕疵的玉镯,缓缓放在老妇人摊开的手心里!
老妇人又是一愕,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若尘,这男人脑子还真有毛病!刚才无论大桂如何下狠手去打,却就是死扛着不给;现在自己不过这么一说,竟这样轻而易举的就要过来了!又下意识的看看清歌,生恐清歌出言阻拦,待看到清歌并没什么动作,心才放下了些。
待看清老妇人手心里的玉镯,清歌内心不由一动,疑惑更甚。心里也恍恍惚惚有个念头,难道这么多人所说的玉药,竟就是这玉器不成?看那里长紧紧捏在手心里的玉镯,不过是一件次品罢了,绝不是什么上等美玉,怎么老妇人竟是如此紧张的样子?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有人病了却不去找医生,竟是拿了这劳什子的玉来充数?!难道这蓝丰大陆上的玉器和自己一贯的认知不同,竟不但可做配饰用,更是上等的良药?!
甫一摘下玉,小竹的脸色一下变成红彤彤的,呼吸也更加急促,若尘一下子慌了手脚,紧紧贴着小竹脸颊,急急叫道,“小竹,小竹!快醒醒——”
清歌忙伸出手,“让我看看——”
萧若尘迟疑了一下,却不自觉的收紧臂弯。
清歌苦笑了一下,这个男人,还真是固执!若是对着外人,那就是被打死,也要拼命的护着自己,可一旦牵扯到小竹,自己却又成了那个外人了!
只是,那些能被若尘当成自己人的,还真是幸运!
突然想到自己手腕上还有一只玉镯,虽然成色不是上品,可是比起那里长的所谓玉药,可要好得多了!
心里委实不愿看到若尘这样凄苦无助的样子,这样想着,也顾不得镯子是精舍中男子的东西了,忙把手伸了过去,露出里面一直绿莹莹的玉镯,“不怕!摘下来,给小竹戴上!”
若尘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伸手要去摘,却又蓦然止住,——小姐曾经严令自己,绝不可以碰她一个指头,现在oooooo
看出了若尘的迟疑,清歌笑的更加温和,“你自己摘吧,我这只手扶着拐杖呢,我怕松手了会站不稳。”
若尘下意识的看向清歌的右手,那只白皙的手正死死的抠着拐杖,用的劲大了,上面的青筋都根根虬起,好像正忍耐着什么极致的痛苦。
“还愣着干什么?”清歌强笑道,“救小竹要紧!”
小竹的呼吸已是急促无比,身体甚至开始急剧的痉挛。
若尘不敢再迟疑,忙伸出手,取下清歌腕上的玉镯,快速给小竹挂上,紧接着长臂顺势一收,让清歌倚着自己站好。
清歌一愣,忙要挣开,自己身上手上的痒痒草汁液可不敢沾到若尘身上!
若尘却好像意识到什么,径直去牵清歌握着拐杖的右手,清歌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拉个正着。
“若尘,松手——”清歌吓了一跳,忙厉声道。
入手一片濡湿让若尘身体巨震,清歌已是快速的抽出手来,抓起拐杖就要往一边儿挪。
“小姐,你靠着我就好——我不碰你!真的oooooo”若尘急急的搂住清歌的腰,声音里竟是有着若有若无的哀求。
清歌顿了一下身子,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低了头,唰的撕下袍子的下摆扔到一边,靠在若尘怀里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围的人却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诡异,竟是齐齐睁大了双眼,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却原来,那玉镯在这天色昏暗的时候,竟是发出莹莹幽光!一看就知道,这块玉药,可要比里长那只珍贵的多!恐怕就是千金万金,也很难换到!
那里长听到惊呼声也回过头来,待看到那抹莹润的流光,身子更是剧烈的晃了一下!看向清歌的眼光也更加复杂!自己怎么忘了,江家可是治玉贵家!那江清歌眼里,什么贵重的玉药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贪图自己手里这只!心里终于确信,此次十有八九,是侄女儿诬陷了人家!
“秋雁她们回来了!”有人忽然喊了一嗓子。
众人忙抬头看去,却正是刚才清歌央求的几个人,正大踏步的向这个院子走来。
五六个人越走越近,里长只看了一眼,便几乎瘫在地上!那些人肩上扛的,不是白狼,又是什么?!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怎么竟相信了大桂那死丫头的话!这现在可怎么收场?大桂醒不醒的过来还不知道,再家法处置的话oooooo还有那玉药,难道真的要给了那江清歌?!
“江小姐,我们果然在江大桂的地窖里找到了这两头狼。”为首的女子,正是那个江秋雁。
“谢谢几位大姐!”清歌强打起精神深深一躬,语气至诚,“我代若尘和小竹谢谢几位大姐!”
又向着周围众人团团一揖,语气悲凉,“各位乡亲父老在上,清歌无能,让若尘和小竹受尽苦楚,现在竟有受此无妄之灾!明明是那江大桂自己偷了玉药出来,却生生的把这一盆脏水泼到我家来!让家人受此毒打和侮辱,江清歌枉活于世!”
“里长大人!您还有什么话说?”清歌嘴角噙着冷笑,眼神如针一样的刺向面如土色的里长。
只是唯有若尘一人注意到,清歌瘦弱的身子一直在微微抖着,更是趁人不注意时,抹去了头上豆大的汗珠。
虽然不知小姐到底做了什么让那江大桂认输,可心里却明白,小姐现在在受着和方才江大桂一样的苦!
“我,我——”老妇人脸色惨然,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江小姐,是老朽,老朽——”
看着戴在江大桂手上的玉药,神情已是气苦至极,难道真要到自己手里,把这玉药断送出去吗?!
清歌身体更剧烈的抖了一下,心知自己已经忍到极限了!
“里长大人!”若尘忽然上前一步,冲着里长深施一礼。
老妇人愣了一下,脸上神情尴尬无比,偷眼瞧了一眼旁边的清歌,竟是没敢坦然受了,嘴里不自在的道:“公子有话好说,不须,不须多礼——”
“那玉药,您自拿去就是——”若尘环住抖个不停的清歌,又对众人道,“天也晚了,大家也散了吧。”
“若尘——”清歌气得抓狂,这男人耳根子怎么这么软,刚才挨了那么多打就白挨了不成?
“啊?”老妇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自觉的揉了揉耳朵,这男人说什么,让自己把玉药给拿回去?!是不是被大桂一顿打给打傻了!可心里却却更是惭愧无比,这么憨厚的一个男人,自己竟相信大桂的话,生生诬赖他是什么小偷儿,幸好没酿成大错!
老妇人转头正对着清歌,脸上全没了刚才的愤然,竟是无比的惭愧。
“江小姐!老朽教女无方,玉药之事险些造成大错!你放心,只要能保住大桂一条性命,那玉药我很快就会送回;至于说大桂,等她清醒过来,老朽必会在江家祠堂亲自行刑,到时,再令这个畜生给你和公子磕头赔罪!”
说完,领了众人抬着江大桂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清歌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若尘,自己还以为要费一番唇枪舌剑才会让这老妇人低头,却没想到若尘简单一句话就万事大吉了?!
“小姐,你怎么样了?”那些人刚一离开,若尘就飞一样的关上门,嘴里讷讷着,“一定很痛,一定很痛的——”
清歌的神情却有些恼火,“那个女人那样冤枉你,谁让你替她说话的!”
若尘却仿佛全没听到,执意托起清歌鲜血淋漓的手掌,“小姐,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痛?”
有崚嶒的秋风急速的掠过,掀起若尘已经被打的绽开的袍子,古铜色的胳膊上一道刺目的血痕引起了清歌的注意,“你胳膊受伤了?”
“小姐,她们已经都走了,你难过的话不要忍着,一定很难过吧?江大桂那个女人都忍不住,小姐又怎么受得了?”若尘托着清歌的手,兀自喃喃着,却仍是根本没注意到清歌说什么。
“若尘,你说不要玉药了,是,为了我?”清歌眼睛渐渐发亮,抬手轻轻拨开若尘额前的乱发,一眨不眨的盯着若尘红肿不堪的脸颊。
“啊——”若尘蓦然迎上清歌璀璨的双眸,却第一次没有躲开,气苦的跺脚道,“那玉药算得了什么!小姐,小姐,怎么能为了那么一个死物,如此轻贱自己!”
说着声音忽然大了起来,脸上表情很是激动,“若尘挨点打有什么打紧,小姐你这样做不对,你这样做不对,你知不知道?”
嗓子里却堵得厉害,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不知为什么除了“不对”
两个字,竟是一句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
“若尘,是不想让我受伤?”清歌的嘴角渐渐弯起,只觉手掌上那蚀骨的痒意都好像轻多了!
若尘揽着清歌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清歌甚至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压抑到马上要把自己炸开的怒气:
“小姐为什么要自己受伤!很痛的,真的很痛的——”为什么看到小姐受伤,自己心里就钝钝的难过的不得了?
“若尘——”清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身体软软的靠在了正暴跳如雷的男子的怀里。
“我,唔——真的好痒,还好痛——”甫一放松下来,清歌终于再也忍不住,顿时呻吟出声,左手急急的探出,拼命的就要往那本已鲜血淋漓的右手掌心挠去!
那痒痒草还真厉害,自己这只手都已经在那枣木拐杖上磨去一层皮了,竟还痒的如此钻心。
左手却被一只热热的大手给紧紧握住:
“小姐,告诉我怎么做!”
若尘一手抱着小竹,一手揽着清歌,急急的往屋里而去。
21梦里方知身是客(十七) “好了!”已经是第五盆水了,右手终于不再痒,而变为清晰的痛,清歌嘴里吸着冷气,却仍是觉得比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