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清歌-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歌洗了把脸,拿过若尘手里的毛巾,热热的指尖拂过若尘有些粗糙的掌心,凉凉的山风吹过,清歌挠乱的头发便垂下了一绺来,和若尘微有些褐色的卷发轻轻摩擦了下又荡开oooooo
“小姐,要用饭吗?”萧若尘声音低低的,却成功的唤回了清歌的神智。
“哦,好。”清歌点了点头。
萧若尘静悄悄的退了下去,一会儿工夫,便端了个托盘走出了厨房。
虽说是女子为尊的世界,可这个萧若尘,厨艺也只是将就罢了!不但比不上自己那厨艺出神入化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老师,就是比起自己,也要差一些!
不过那江清歌恐怕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主儿,自己可不想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把别人给吓着了。
早饭是两个黄澄澄的粗面饼子,一碟自个腌的雪里蕻,一碗疙瘩汤。
跑了一个早上了,清歌也确实饿了。轻轻捶捶腿,这个身子,真是太弱了!也怪不得村里的女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鄙视,以后,一是要赶紧熟悉这里的文字,这毕竟是异时空,也不知有什么忌讳没有,自己可不想因为啥都不懂而被浸猪笼了!(丫头脑子又不清楚了,这女尊国,“浸猪笼”那也是男子的“特权”,你这辈子八成是没戏了!)二是要赶紧强身健体,既是女尊国,打架斗殴八成是常事,而她江岚,不,现在应该是江清歌,可不是会吃亏的主。
两个饼子虽有些粗糙,充饥倒是好的。小心的捧起那碗汤,里面是一大坨一大坨的面疙瘩。清歌皱了皱眉。在家是从没喝过这么简陋的面汤的,还是和老师在一起的这几年,每天早上老师总是会煮这样的疙瘩汤,说养胃。
仿佛又能看到那个围着炉子的淡然身影,手中筷子有力的搅拌,那雪也似的面团好像会飞起来,又化成一道道银线飞落水面。疙瘩汤做好后,青素的汤面宛若微微荡漾的碧湖,那些面穗便如自由轻快的游鱼,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自己心湖上画出美丽的涟漪oooooo
清歌的情绪瞬间低落,只觉面前这份粗糙了些的疙瘩汤有些刺目,老师,你在天堂还好吗?岚儿想你了oooooo
萧若尘偷偷的觑了眼石桌旁那默默咀嚼的女子,转身回了厨房。自己刚才的动作,小姐,应该没发现吧?
小竹静静的偎了过来。
萧若尘心一紧,忙把自己藏在暗处的小碗拿出来,“小竹乖呀,咱们吃鱼,鱼可香了,小竹尝尝看,吃完了鱼,小竹病就好了。”
男孩的发依旧散乱的垂在颈侧,只是细听去,喘气有些重,却还是无声的张了嘴,把男子送到嘴边的鱼给吃了下去。
“真乖,再吃一口,啊?”男子爱怜的瞧着一直在抖着的小竹,孩子却固执的闭了嘴。
“乖呀,小竹不是早想尝尝鱼儿的味道吗?小竹吃吧,还有几只呢!”男人温声哄着,又尝试着把勺子送了过去,孩子却突兀的把头扭到了一边,发丝带动了勺子,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滑到了地面上。
“小竹!”男子的声音有些生气。
孩子也呆住了,发丝荡到一边,露出里面一张精致的小脸,只是那小脸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小脸上一双美丽却有些呆滞的杏眼却在看到男子俯身快速的把掉到地上的鱼儿掸了掸灰尘然后就毫不避忌的塞到嘴里后,露出了一丝波动。
“小竹乖啊,哥哥不是故意要凶小竹的,实在是——”男人低低的喃喃着。
“他没有怪你,”清越的女声让萧若尘一下子僵在了那里,“他只是希望你也能吃一条鱼。”
清歌特意在“鱼”上加重了声音。
江清歌自认并不是很小气的人,可突兀的被抛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神经还没有足够坚韧到可以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鱼不鱼的,清歌并不在乎,只是却无法忍受身边的人无处不在的鬼蜮伎俩oooooo那样的话,清歌宁可一个人,倒也能落个心里干净!
自己果然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人吧?上一世里,真心疼爱自己的,也不过一个老师罢了,却仅仅相处了短短三年时光,接着便是永远的分离oooooo
现在,自己也不过是又一次被排除在外罢了!有什么关系呢?左不过,依旧是一个人罢了。清歌自嘲的摇头——反正,这个样子,也,早已习惯了,不过是回到没有遇见老师时的样子罢了!
可,却还是不由的心酸。
萧若尘却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甚至手中的碗都拿捏不住,直直的坠落下来。
碗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清歌漠然的绕过男人,丝毫不在意萧若尘那透出些绝望的脸庞。
清歌的眼里有些冷嘲,不管这个身体从前怎样,可现在,是属于我的,那就要遵循我人生的理念,欺负了我的人,我一定会欺负回去;辜负了我的人,便再也没有资格待在我身边!
“萧若尘——”江清歌冷冷的开口,驱逐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脚下碎裂的小碗时没了声音。
碎裂的小碗里是一汪清水,和两三块指头大的面疙瘩。
那小小的孩子慢慢爬下凳子,捡起烂掉的碗中大一点的碎片,伸出细白的手指,努力的把面疙瘩捏到瓦片里,那面疙瘩太小了,又有些滑,小竹刚刚捏住,却又从指缝里滑溜了出来,孩子却不愿放弃,一次次,固执的捡拾,终于把那几粒面疙瘩聚到一起,然后虔诚的举起瓦片,小心的捧到已经傻掉了的仍保持着蹲伏姿势的萧若尘唇边。
“小姐——”萧若尘眼神清亮,里面写满了卑微和屈辱,自己不想偷吃的,只是小竹这孩子,昨天以来就只喝了几口水,可小姐,又怎么会愿意知道这些oooooo
“这就是,你说的鱼?”清歌俯身,想接小竹手里的瓦片,谁知小竹却死死的抓住不放,怕坚硬的锐角会划破孩子的手,清歌忙松开。
萧若尘无意识地接过,却只是傻傻的瞧着清歌。
“给我。”嘴里说着,手却粗鲁的几乎是用抢的,把那瓦片夺了过来,甩手就扔了出去。
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萧若尘张了张嘴,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你的呢?”清歌嘎声道。
“什么?”萧若尘有些茫然。
“早餐!”。
萧若尘默默的起身,从乌七嘛黑的灶间端出一大碗黑的黄的粘成一团,已经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
“这是什么?”江清歌简直是瞠目结舌。
萧若尘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掀开笨重的锅盖,里面还有一些同样的东西。
——
清歌忽然忆起,自己一次把米蒸糊了,就往里倒了些水泡着,下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些黄黄黑黑沾成一团的东西。
“这是,你的早餐?”
“锅里的是,午餐,和晚餐。”萧若尘微低了头,声音却很平淡。
“他的呢?”清歌冲地上的小竹努了努嘴。
萧若尘默默的端起案子上的另一只碗递了过来,和萧若尘碗里的东西应该是同一种,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全是黄色的,不像萧若尘的,以黑色糊糊居多。
清歌的眼有些发热,这个男子,尽力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小竹最好的!
怪不得,一碗自己看不上的面汤,对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来说,已经是美味佳肴了吧!
“想吃鱼为什么不去抓?”明明前面不远处就有山泉,自己路过时还发现里面的鱼很是肥美。
“小姐!”萧若尘猛地抬高了音量,声音中还有些屈辱,“若尘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也从不曾做那有违夫道的事情!”
“什么有违夫道?就这破面疙瘩也叫鱼?你一个大男人让个孩子吃这样的东西,就不感到——”突然想到了什么,忙生生咽下“丢人”两个字,自己怎么忘了,这里是女尊国呀,那个山泉附近,来来往往的全是壮硕的女子,甚至还有女人毫不避讳的袒胸露背,萧若尘,怎么可能到那里去抓什么鱼!恐怕没走到那里,就要被唾沫给淹死了!
而且貌似,这个家的顶梁柱是自己,江清歌吧,让跟着自己的人憋屈成这样,还真是,“混蛋!”
终于还是喃喃的骂出了口,回身把自己一口没喝的面汤塞到呆若木鸡的萧若尘手里,又爬上凳子,从房梁上吊着的篮子里摸出了两个饼子,一股脑儿塞到萧若尘手里,凶狠的瞪了一眼萧若尘,“现在,把这些东西全吃掉!”
我就不信了,有我在,会让你们连条鱼都吃不上!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
看着愤愤然的小姐,又看看被塞在自己手里的饼子,萧若尘一下呆在了那里。
9梦里方知身是客(五) 虽是出身豪门,在野外求生,却是难不倒清歌的。
和老师在深山里生活了那么久,捕个鱼之类的事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清歌转头在宅院里转了几遭,却懊恼的发现,竟然连个线头都找不到。
这江清歌也太锉了吧?什么叫一贫如洗、一穷二白,什么叫身无长物、家徒四壁,自己算是领教到了!
那些灵牌倒自在!被高高的供在那里!奶奶的,供了这么多灵位,好歹也赐点阴福啊?!
不出力还想安享供奉,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清歌忿忿的一脚踹开祠堂的大门,轰隆隆的响声传了老远。
正收拾东西的萧若尘惊了一下,小竹也微微哆嗦了一下,便更紧的贴在若尘的背上,两只小手不自觉的死死攥住那破旧的青色衣领。
仔细的查看了自己手边的器具,萧若尘的手忽然顿了一下,眼睛不由看向不远处小姐命令自己吃下的那碗汤还有那两个饼子。有多久没吃到这样的干粮了?好像从跟着小姐来到这里,自己每天,便只能靠吃些糊糊度日了!
不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又赶快把眼睛转开,再看下去,自己恐怕会受不了那种诱惑的!家里的粮食吃完了,得赶紧去山里打猎,不然,小姐和小竹恐怕就要挨饿了!
低了头,快速的掩上门,萧若尘脚步有些虚浮地背着小竹直往山林而去。
江清歌在祠堂内噼里啪啦一阵乱翻,还不时爬上供桌,想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搞不好,哪个地方有个暗格,这些便宜老祖宗留下来了些金银珠宝也未可知!
可翻了半天,除了弄翻了几个牌位,踩塌了一张供桌,清歌却一无所获。
灰头土脸的走出祠堂,清歌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自己已经把这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了,却就找到了几大捆烧给死人用的冥币!
这江家家主还真是狠,死人的东西倒准备的充足,却不给活人留一点念想!
还剩下最后一间小小的精舍,和前面的房子一样古朴,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是了!这间房子好像更整洁些,甚至每一条砖缝,都被人细细清理过。
清歌愣了一下,好像并没有看见人来呀,左右不过一间盛放神龛的精舍罢了,什么人如此在意?
门上没有锁,不过虚掩罢了,清歌微一使力,门便吱呀一声开了。身后的阳光也哗的一下泻了满室,恰恰打在精舍正中悬挂的一幅画像上。
那上面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看样貌不过二十上下,细长的眉,斜逸入鬓,眉下一双真纯如赤子的星眸,并不甚美,可配上微微弯起的唇角上那一抹温柔的笑意,却是如此真切的打动人心,仿若蕴含了天地精华的美玉,并没有刺眼的光芒,却沉淀了尘世间最多的高洁雅致,又仿若九天之上的谪仙,虽被牵引到红尘,却怎么也掩不去其飘逸之姿。
清歌愣了下,这个男子,好像有些熟悉呢。
心中忽然升起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