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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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就是不主动上门她也要找机会说一说的。
罗氏忙道:“蓝妃莫误会,妾身并没有忌惮您的意思,正如您所说,妾身清楚原委,又怎会和外头的人一样胡思乱想呢?妾身这次避着人说话实在是怕惹祸。”
她突然提裙跪了下去,“蓝妃,是妾身家里人糊涂做错了事,妾身已经阻止他们了,只求您在王爷跟前替他们说两句好话,别让王爷怪责他们。妾身的父亲年纪大了,人老糊涂,等王爷凯旋回来妾身就劝他致使养老,再不会做错事了!”
如瑾纳闷。怎么还扯到罗编修身上去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罗氏的父亲、翰林院罗编修在得知辽镇起兵的第一时间就连夜将幼孙和贵重钱货送回了江南老家,家中其余人也都收拾好了随身细软,随时可以见机不妙出京逃难。罗太太惦记着王府的女儿,今日一大清早就派人疏通了王府门房和杂役送进信来,叮嘱女儿想办法再回家一趟,趁机在家里住下,到时候好一起跑路,免得等何氏兵临城下之时奔逃不及。
“请蓝妃明察,妾身一听说此事就让人带了信回娘家,告诉他们不要乱动,此时想必家里已经悔改,求您跟王爷说一说情,千万别问妾身家里的罪,他们下次不敢了,已经知道错了。真的。”
如瑾觉得有点意外,想不到罗氏是个如此机敏的人。怪道进了王府这么久,在被害中毒的情况下都能安分守己不惹是非,看来不是本性老实,而是看得清局势使然。
只可惜她的老爹远不及她。
长平王正要带兵出去迎敌,那罗编修和王府沾着关系,不支持也就罢了,竟然还飞快布置退路,这不是摆明了不看好长平王,说他一定会战败么!
这样的举动要是在军营里,军将不必朝上回禀,直接就能把动摇军心的人就地斩杀。放在朝堂上,被人议论起来,那也是要问罪的。罗氏怎么有个这样糊涂的父亲?
别说长平王知道此事会如何反应,就是如瑾现在听了都觉得生气。长平王可还没走呢,那罗编修就做好了何氏兵临城下的退路,什么意思?
“罗姨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令尊的安排并没有错,你倒不必这么大张旗鼓来替他求情。何况妇人不涉朝中事,你和我说这些,难道我还能左右王爷的想法么。”
“蓝妃!求您开开恩!”罗氏岂能不明白如瑾话里的意思,一时急了,膝行几步来到如瑾椅子旁边,“您深明大义,千万别和我家那糊涂老爹计较,他整日钻在书堆里钻坏了脑子,做事笨拙得很,也许并不是存心的,只是一听辽镇的事吓坏了才做荒唐事。王爷要出征,您又怀了王爷的骨肉,咱们全家谁不盼着王爷凯旋归来?上次见着我娘她还嘱咐我闲时多给未出世的小孩子做些针线呢,他们并不是存心,真的不是!”
罗氏自从入府,或者默默无声,或者态度冷谈,或者刻意讨好,无论怎样都没有露出这么焦急的样子,显然这次是真得被家里吓着了。
也难怪她如此着急。辽镇一有动作,偷着往京外转移财产家人的官吏肯定大有人在,但这种事别人做得,罗编修绝对做不得。且不说长平王得知后会不会翻脸——现有张六娘和纪氏的例子放着,他对处置宫里指下的人毫无顾忌,而且罗编修的错不比内宅女人争斗,真处置起来肯定不是罗氏被遣回家那么简单。
就单说罗编修和王府这层关系,很容易让人怀疑长平王一边叫着迎敌,一边暗地里转移财产留后手。这不是严重拖了朝廷平乱的后腿么。
长平王在前头还怎么约束别人?
罗氏跪在地上哀求,见如瑾迟迟不给答复,扑扑簌簌落了泪,饮泣道:“不怕蓝妃您笑话,其实我这个生父实在不像样子,当初想方设法送我进王府就是为了巴结皇家,好让自己也能成一门权贵。我虽然是女儿本不该非议他,可平心而论,自我懂事起他做的那些事没有一样我能看上的。就说这次他暗地里吩咐全家人准备出京,可却一点儿没告知我,要不是我娘私下派人辗转送信进来,恐怕等他们回了江南我还蒙在鼓里全不知情呢!”
“蓝妃您看,他现在大概是怕我拖累她,恨不得与我撇清关系,哪里还会送信让我一起走呢?可是可是我却不能不替他求情。不是为他,是为我娘,他做错事不要紧,却要连累我们一家跟着他遭殃。蓝妃,求您可怜可怜我母亲,劝王爷不要治我父亲的罪行吗?我给您磕头”
“竹春,扶罗姨娘起来。”
如瑾一瞬间想到自家的父母。一人做错,连累全家,罗氏的哭诉她感同身受,语气随即和缓了几分,“方才听你说,你转告家里停止动作,似乎语气不是很肯定?”
“是转告了,妾身不敢骗您,只是家父他脾气固执,妾身再找人送一次信回去叮嘱”
“不必,我来吧。”如瑾吩咐吴竹春,“一会让人去罗府走一趟,已经出京的人暂且不管,现在罗府的人不许再走一个。咱们王府还有谁家是京城的,统一知会下去,敢异动,先到我这里领五十鞭子,领完了还有命我就放他出京。”约束姬妾和姬妾的家里,算起来都是她的责任。
又朝罗氏道:“你父亲的事,若是被人在朝上议论起来,你和我求情也没用,王爷必定要杀鸡儆猴给他点惩罚,不然不能服众。”
“这个妾身明白!”罗氏忙说,“若被提起,那就是家父自作自受了,只求王爷能从轻发落一些若外面没人注意,还请蓝妃在王爷面前美言,妾身感激不尽。”
得了明确答复的罗氏千恩万谢离开,吴竹春道:“这位姨娘聪明,知道她父亲私下做的事情必定瞒不过王爷,先来您这里求情。”
“她也不容易。”
如瑾用完了早饭,叫人传了祝氏过来,将罗姨娘的事情与她说了:“京里像罗编修这样举动的官吏不知会有多少。辽镇距离京城太近,倒也难怪他们害怕。”
祝氏道:“其实唐领队那边安排人注意着呢,除了罗编修这种与咱们沾着关系的,像是阁臣贵胄等重要的人物也在观察之中,鉴于咱们人手不足无法窥知全貌,但也发现了不少留后手和退路的人。罗姨娘不来说,罗编修做了什么咱们也知道,甚至今晨帮罗太太传信进来的仆役都有事后回禀,主子您只管放心。”
“你们得力,我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与其被动观察,不如主动一些。但凡遇到战局,大多时候拼的是人心,战场上的人心,战场后的人心。军队一出去,京里是不能乱的,若官吏家眷相继往京外走退路,底下百姓会怎样?只会小事化大,人心惶惶。
如瑾让人安排车驾,要进宫探望静妃。
“主子,这个时候”
“正是要在这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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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胸有丘壑
辽镇起兵的消息宫里已经无人不知,满宫的内侍宫女明面上不好乱说,私下颇有些人心惶惶。如瑾进了内廷来到静妃宫前,静妃正把大小嫔妃召在一起训话。
引路的宫女将如瑾请进院子里,正好静妃说到长平王:“七王爷已经知晓满朝上下,他择日亲自带兵平叛,讨伐何氏。届时朝廷大军一到,任那辽镇上下如何挣扎还不是螳臂当车?本宫竟然听见有人私下里议论,说何氏一族所出的檄文言之有理,真是荒谬!今日本宫在这里把丑话说在前头,从此刻起谁要是再不分黑白,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宫可要不客气了,一概将其以通敌论处。”
几个幽居不常见人的妃子也在人群里,听毕带头表了态,“请静妃娘娘明鉴,我等再不会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辽镇反叛,正是举国上下一心平定叛贼的时候,我们居住深宫不染外事,却也要分得清黑白,若是谁言行出了差池,静妃娘娘大可治罪。”
满院子嫔妃纷纷附和,表示以静妃马首是瞻。
静妃身板笔直端坐在五步台阶之上,雕满了牡丹花的扶手圈椅华美绝伦,秋日上午的阳光灿烂夺目,将她一身锦绣照得光彩辉煌。听了众人的话,她微微一笑,仪态矜持却高不可攀,底下满院的宫娥美嫔在这一刻都成了她的陪衬,无论如何花枝招展,也都是画中的彩色底景罢了,而静妃,才是被渲染的主景。
织素站在她身边,比当日皇后跟前的秋葵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头到脚都是炙手可热大宫女的气派。
如瑾进门之后,站在嫔妃人群的后头静静凝望片刻,将静妃的意气风发尽收眼底。
“咦,蓝妃来了。”满院附和之后有了一瞬间的安静,一个温和的声音恰在此时从人群里响起,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随着说话人的目光朝宫院门口望过来。
静妃便也“顺势”看到了进院的如瑾,隔着院子高声笑道:“怎地这么快就到了?才刚底下来回禀,本宫还以为你身子重,要慢些时候才能从宫门到这里呢。”
如瑾遥遥朝静妃笑笑,心里何尝不明白她方才的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借着训诫嫔妃朝长平王府示好罢了。倒也没戳破,扶了侍女的手朝一旁走,想顺着绕院的游廊去到阶下请安。
方才嫔妃堆里那个声音又响起,带着温柔的笑意:“蓝妃身子重,少走些路吧,请这边走。”说着便有一人拨开人群迎过来,要接如瑾过去。
抄手游廊围着院子一圈,从那里走是有些绕脚,但满院里站着人,如瑾自然不会从嫔妃中间直接穿过去,又挤又失礼。可这说话的宫嫔,显然是要请如瑾在人群里穿行,还非常体贴地拨开了一条通道,有的嫔妃躲闪慢了些,她便客气地请其让一让。
众人纷纷侧目。有的宫嫔当场就重重冷哼,看不上此人的狗腿样子,那人也不在意,径直拨开人走到了如瑾面前,笑吟吟的。见如瑾只看着她不说话,便道:“几面之缘,蓝妃大概不记得我了?我是紫香榭的云美人。”
如瑾怎会不记得她。
便是将内廷里所有人都忘了,她也是绝不会忘的人之一。
潋华宫里同住多时,临死之前几句软绵绵的风凉话,如瑾和她才不是什么“几面之缘”。
“美人如姣花照水,温柔殷勤,让人见之不忘,我怎会不记得您呢?”如瑾话说得客气,脸上可没笑容,此话听起来就很别扭,惹得近前的几个嫔妃好奇地打量她们二人。
云美人微微低头笑道:“蓝妃真会说笑。”
“您还是称呼我长平侧妃或蓝氏吧,静妃和各位娘娘都在这里,您的称呼容易让人误会。”如瑾扶着侍女的手转身走上了朱漆游廊,根本就没看云美人拨出来的通道一眼。嫔妃堆里立刻响起几声吃吃的轻笑,内廷从来不缺喜欢看热闹说风凉话的人,就听见有人凉凉地说:
“云美人从来扎在人堆里不爱说话,怎么这时候跑出来,弄得人家还以为你和长平侧妃很熟呢。”
有窥到门道的人就接口说:“她和长平侧妃不熟,和宁贵嫔娘娘非常熟——”
不少人失声而笑。宁贵嫔当初罚如瑾在宫道当众下跪,宫里头没有人不知道的,现在静妃和长平王府走动得勤快,又亲手处置了宁贵嫔,谁都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云美人以前和宁贵嫔比较亲近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时候她当众献殷勤,没人不懂她是为了什么。这样笨拙的讨好方式本就为人所不齿,如瑾又没给她一分面子,大家是看戏不怕台高,乐得取笑她。
云美人垂了眼睛,作势用帕子压了压鼻翼的粉,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