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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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给她一分面子,大家是看戏不怕台高,乐得取笑她。
云美人垂了眼睛,作势用帕子压了压鼻翼的粉,低头退到了人群边缘的角落里。
如瑾不管内廷女人之间的事,绕过游廊走到静妃跟前,朝她行礼问好。静妃忙让织素下去扶住,“免礼。你现在不比往日,身子是最要紧的,这些个虚礼不做也罢。”
如瑾点头道谢,礼只行了一半就顺势止住,和静妃客气寒暄了几句,回头又给几位高位嫔妃问好。媛贵嫔和陈嫔都在,媛贵嫔只点点头,陈嫔上前几步握了如瑾的手问她身子如何,吃得可好,睡得可好,一时问个不停。静妃笑话她:“姐姐可算是要添孙儿了,这样紧张。”说着又命人端椅子来请如瑾坐,如瑾推辞道:“诸位母妃都在这里,我怎么能坐。”
静妃挥手便遣散众人:“陈嫔姐姐留下说话,其他人可以散了,回去好好想想本宫今日的话,安分守己度日,莫要行差踏错给自己和家人惹祸。”
这样给如瑾面子,众位嫔妃在向静妃告辞的同时,不少人便也识相地和如瑾寒暄了几句,不管相熟不相熟,都笑着恭喜陈嫔。于是大家彼此又站在院子里说了半日的话,嫔妃们这才算是走干净了。静妃请陈嫔和如瑾进屋去歇息。
如瑾站久了觉得累,没有客气,待静妃和陈嫔落座便也坐了下来。大家闲聊了一会,如瑾提起来意,“往日但凡遇到灾情或祈福之事,皇后娘娘总带着宫妃命妇尽力,现在中宫无人,皇上卧病在床不能决断,既不给皇后发丧又不能重立新后,娘娘您恐怕还要操劳辛苦许久。现在辽镇起兵,国逢战事,像是为民祈福、保佑出征将士一切顺利这样的大事,也唯有您能操持了。”
静妃在听到“立新后”三字是眼皮略动了动,含笑听完如瑾的话,抚了抚额头:“我这些日子忙晕了,听到何氏反叛一时只想着安抚人心,倒忘了这茬,亏得你提醒。”又转向陈嫔,“看看,姐姐果然讨了一个好儿媳妇,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小事自不必说,大事上都难为她想得细致。”
听这话口就是同意了。如瑾来之前就预感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现在宫里都是她在做主,掌权久了,哪里不愿意更进一步呢?往日皇后做的事她来做,又有祈福大义,看起来就更加名正言顺。
陈嫔拘谨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静妃便去问如瑾:“你既然想到了这个,可有考虑如何祈福?”
如瑾没客气,直接说:“这些事我不大懂,想来想去也只是拜佛、做福签之类的,听说皇后娘娘以前曾让人为将士织布裁衣,或者娘娘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私下里觉得,这种事大概是不拘做什么,主要看是否心诚。如果合宫嫔妃和满京命妇都能参与进来,日日祈祷,至诚之心定能感动天地,佑我大燕。”
静妃略微迟疑:“所有人参与,日日祈祷?”
如瑾明确强调了一次:“是,军情紧急,我觉得心齐才能奏效。”
陈嫔突然插言:“别的我不会,念经是成的,倒是可以每天领着宫里姐妹们诵经拜佛。”将“每天”二字说得很重,无形支持了如瑾。
一个是长平王府实际的女主人,一个是长平王的亲娘,静妃朝两人笑了笑,没有立即答复,作势想了一会。织素恰好端了果子进来,静妃便请两人吃果子,一时岔开了话题。
从静妃那里告辞出来,如瑾和陈嫔相携走了一会,陈嫔轻声道:“宙儿出京,京里最忌混乱,恐怕有人要趁机做事。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将满京里命妇都拘在一处祈福,也就间接控制了她们的夫婿。只是男人三妻四妾的,未必会将妻子放在心上,紧要关头想舍就能舍的大有人在若是将那些老诰命夫人和未出阁的小姐都请在一起,兴许还能让他们多些顾忌。”
不要妻子,难道还能不要老母和女儿?真心要做枭雄的人不敢保证,起码这样能约束住寻常人。
如瑾为陈嫔的缜密感到惊讶。之前可没和她提过一星半点儿,难为她能从片刻的对话中猜出背后之意。如瑾没立时说话,陈嫔侧头看看她,低声道:“这手段并不光明磊落,可你也不必心有顾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宙儿的安危要紧。至于由此会得什么名声,都没关系。”
如瑾道:“母妃说的是。我本就不在意身外之名,只是若事情做得太严苛,恐怕会影响王爷的名声。”
“自古成王败寇,赢了,什么都有,输了,会被骂得一无是处,好的也成了坏的。大势未稳之时太在意名声只会自己受累,此时此刻,宙儿要的是权,是军,是胜。所以你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醍醐灌顶的话听在耳里,如瑾惊讶地看着陈嫔。素来只知念经拜佛的沉默宫妃,原来如此胸有丘壑。这样的见识,满宫里又有几人可有?
“多谢母妃,孩儿受教了。”如瑾微微弯身当做行礼,补充了陈嫔未尽的话,“遍邀满京命妇祈福,本就是为国为民的好事,若有人因此中伤王爷,那才是真正的心怀不轨。”
陈嫔点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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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旧地重游
婆媳两个说了一会子话,眼看着快到正午,陈嫔的起居一向十分规律,轻易不会错过用膳歇息的时辰,于是两人道别。如瑾站在原地目送陈嫔,只是还没等陈嫔带着人走出几步,宫道上气喘吁吁跑来两个内侍。
宫里规矩严,如果没有重要紧急的事情在身,宫人到处乱跑会被拿住问罪,平日里大家都是规规矩矩地走路。一旦忙忙跑起来,定然是有事情发生了。如瑾迎着日光眯眼观瞧,陈嫔也停了脚步回过头来。
那两个内侍跑到跟前见二人在此,只得收了步子匆匆行礼问好。陈嫔便问:“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没有规矩。”往常她从不过问闲事,不过此时临着儿子出京,任何风吹草动她都放心不下。
内侍答说:“奴才们急着去给静妃娘娘禀报,一时冲撞了娘娘和蓝侧妃,万请恕罪。”
如瑾和陈嫔对视一眼,便说:“我们刚从静妃娘娘那里出来,娘娘累了,看样子正要歇息,你们冒冒失失过去只会讨人嫌。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当初太子闹事,如瑾放兵将进内廷之中搜查,余威尚在,两个内侍不敢含糊,连忙争着答话:“不算大事,是奴才一时慌张罢了乃是那宁贵嫔娘娘放火烧屋子,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了,奴才们去讨静妃娘娘的示下,看怎么办才好。”
陈嫔立刻松了一口气,只要事情不关儿子便好。如瑾抬头往潋华宫的方向看,道路两旁的宫墙很高,一时也看不见什么。内侍们见状便说:“照看的人及时发现,火势没有起来,就损了几条幔帐几扇窗子而已,只有宁贵嫔娘娘自己被烟熏火烤得厉害,奴才们出来报信时听管事的嬷嬷说,恐怕她这回”
陈嫔挥手让内侍们离开,“去吧,这种事静妃娘娘自有料理。”
宁贵嫔重伤卧床两个月,宫里上上下下早就把她当成了半个废人,没有谁会关心她的死活。权柄在手的静妃看她不顺眼,谁还会去关心她?陈嫔更是从来就没和宁贵嫔来往过,反而还受过她不少气,此时听见她出事,自然是不管不问,叮嘱如瑾路上小心,便继续带人回自己住处了。
如瑾却不能心如止水。
目送陈嫔远去之后,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往潋华宫方向而去。“主子?”吴竹春诧异询问。
“去看看吧,兴许,这是我与她最后一次见面了。”如瑾扶着侍女的手,慢慢往前走。皇帝“重病”的时间太久,如果最开始静妃还有一丝顾忌,不敢让宁贵嫔丢了性命,到得现在,这丝顾忌应该也早已消失殆尽了。
宁贵嫔的娘家倒是上了几次陈情书,先是说宁贵嫔受罚的罪状定有误会,请求彻查,后来见陈情石沉大海,皇帝又迟迟不痊愈,就改了口风,恳求将其从轻发落。内阁里曾经有人郑重其事将上书拿出来商议,长平王全不表态,被问起,就说是皇子不好插手内廷。宫里的静妃心领神会,每逢一听说有上书,就找茬把宁贵嫔收拾一次。这种情况之下,宁贵嫔能撑住两个月委实不容易。
今日是撑不住了么?还是不想撑了?或者是被迫?
后头有脚步匆匆的内侍和宫女们跑过,到如瑾跟前行个礼就继续跑,不作停留,看样子都是往宁贵嫔那边去的。
天高云淡的秋日午间阳光明亮得出奇,打在身上暖烘烘的,略走几步就要出汗。有枝干粗壮的梧桐从朱红色宫墙那头伸过来,微风吹过时哗啦啦地响,地面上干干净净的,还不到落叶的时候。如瑾却想起乱叶飞舞的那个深秋清晨,当时即将迎接死亡的是她,好端端的那个是宁妃。
此时此刻,宁贵嫔连妃位都还没有晋,看来是再也没有晋的机会了。
路过潋华宫的时候,几个衣饰鲜亮的女子站在宫门前的小路上说笑,不断往宫道上张望,大概是在看那些匆匆跑过的宫人。如瑾远远认出是萧绫带着侍女,遥遥朝其点了点头。
萧绫带人走过来,五彩辉煌的衣裙恍若神妃天降,再不是复宠之时的清素装扮,连她身边的宫女都穿得艳丽,脸上抹着斑斓的胭脂水粉。
“许久不见,蓝侧妃这是去哪里?”她主动打招呼。
如瑾直言要去看看宁贵嫔,萧绫就笑说:“正好一起吧。我本也想去,只是没个作伴的,怕过去遇到什么事说不清楚,惹了麻烦。算起来两个多月没见着她了,今日再不去看看,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
原来她也是这么想的?如瑾便和她一起往后头走。随意聊起衣饰,如瑾道:“萧才人还是穿鲜亮的缎子更显容光。”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那段日子穿戴似你吧?”
如瑾没做声,萧绫唇角带着薄薄一抹微笑,说:“其实这不用问,你心里与我一样明白,说出来便没有意思了,而且狰狞可憎,让人作呕。”
“才人性子直率。”
“在宫里谁敢直率?不过是私下和你说笑才心直口快罢了。”萧绫偏头打量如瑾的脸,“其实你容色一眼看去极为艳丽,明眸朱唇很抢眼,眉眼却是淡淡的,所以总叫人以为在隔着雾气看花似的。我便是学你穿衣打扮,学你神情动作,学来学去也只是皮毛,咱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我嫌那青碧色太素淡,就喜欢穿大红大绿。绷了那么久,总算能松快下来了。”
她此时穿得就是明绿杂鹅黄的光面缎子,腰间一条烟紫色的丝绦当风飘动,像是把满园秋光全都披在了身上,碧空底下老远就能看见一团跳跃的流光,想来当初穿青衣的日子憋坏了她。
“才人难道不盼着松快的日子快点结束么?”
皇帝“病重”不能见嫔妃,她才能随意穿戴哄自己高兴,但身为宫嫔哪有不盼望皇帝早日康复的。否则,若皇帝从此一病不起直到殡天,她们统统都要成为告别花团锦簇的太妃太嫔,除了青灰黑蓝再不能享受其他鲜亮颜色。
萧绫眼波流转看了看周围,见路上无其他人,压低了嗓子冷笑:“蓝侧妃觉得皇上还会好么?”
如瑾当然不能接这个话头,眼看着到了宁贵嫔的院子,听见里头嘈杂的人声,便略略加快了脚步。萧绫也没追问,默默跟着。
及至进了院子,发现宁贵嫔已经被人抬出了房间,两个年纪较大的老宫女正指挥满院的人清理被火烧过的屋子。那屋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