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丝-西西东东-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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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御林军上前,拱手道:“两位请!”
指的便是两匹马的方向,黎子何朝着两匹马走过去,有意地放缓步子,让几百名御林军保护两名御医?不可能。那御林军,是去压制灾民以免暴乱?些事自有军队来做,轮不到在宫中行走的御林军去管。
正在思酌间,听到沈墨清淡的声音:“子何不会骑马,与为师共骑匹便是。”
黎子何连连头,会骑马,骑着马溜达几圈是没问题,要飞速赶往疫区,那是有些困难,更何况,如今个状况,还得跟沈墨商量才是。
那名御林军瞅瞅黎子何,见他副瘦小的样子,怕是风吹都倒,也没多,牵着另匹马便走。
黎子何坐在沈墨身前,本来身子还有些僵直,随着烈马的飞奔,不得不靠后,贴在沈墨胸前,冷风阵阵,沈墨干脆将披风掀起,将黎子何整个包裹起来。
冰冷的身子有些许暖意,可想着二人此时的姿势,黎子何还是有些不自在,挣扎着想要坐稳,沈墨手扣住的腰,马蹄四响中,清冽的声音吹入耳:“别动,听。”
么,黎子何果然不动,得心思澄明才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听清沈墨的话。
“云晋言应该是怀疑的身份,因此派么群人跟上,以免带着跑。”沈墨的声音,低迷却极具穿透力,清楚印在黎子何耳边。
“怀疑什么身份?”股热浪涌上黎子何胸口,顾不当初结盟时下的话,对沈墨的身份实在好奇,干脆顺着他的话直接问出口。
不知是黎子何声音太过轻细,还是马蹄声太过噪大,那句话好似淹没在随着马蹄而起的尘灰之中,也不知是沈墨并未听见,还是有意回避,跳开话题道:“可有证明是季家人的信物?”
黎子何黯然摇头,在看来,沈墨有内力,不可能听不到自己的问话,那便是不愿出来,证明季家人身份的信物,更不可能有,有的只是回忆,只是与拥有相同回忆的人,都死。
黎子何很清楚的感觉到沈墨叹口气,突然安静下来,眼前飞沙走过,树木花丛飞快倒退,耳边马蹄声,还有不时有骑马的吆喝声,半个身子靠在沈墨身上,竟感觉不到丝毫寒气,整个人暖洋洋的,许是远离皇宫,身上某个角落的凉意,也淡些。
“不如们真的跑,再也不回那皇宫如何?”沈墨突然出声,带着些许笑意。
刚好马匹个颠簸,黎子何抓紧沈墨的衣襟,看着不断飘落的黄叶,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叶要落蒂才能肆意飘零,而,要断根,才能开始新生,的根,便是深刺骨髓的恨。
“有人曾经对,若是背上恨,此生再无法恣意潇洒,只有淡看世间万物,才能守得自己的份清明。”沈墨的声音带着些许惆怅,好似从久远的时空悠悠传来。
黎子何声轻笑:“淡看世间万物?若无爱恨情仇,人生便如枯木磐石,又有何乐趣?”
沈墨扣着黎子何的手紧紧,未再多话,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道:“当年季府势力庞大,部分被云晋言硬生生砍下,部分投靠郑颖,被他带走,还有部分季府死忠辞官隐退。”
沈墨顿顿,黎子何轻轻颔首,些,自是知道,沈墨又续道:“辞官隐退者,发现他们近来有些动作。”
黎子何身子颤,难怪沈墨问是否有证明自己是季家人的信物,若是能用起他们……可转念想,如今他们有动作,就必然已有引导者,是谁?他们的动作,又是想作甚?
“动作不大,只是走动频繁些,而且……在暗中敛财铺路……”沈墨料到的疑惑所在,直接答道:“至于是谁在暗中领导,暂时未有消息,季府可还有其他幸存者?”
黎子何鼻尖酸,连带着眼睛也迎风酸疼,尽量稳住声音道:“应该,没有。”
那日刑场之上,连季府管家都不曾放过,与季家亲近的几房亲戚也在场,按照惯例,九族之内,即使不在云都刑场,也在其所在地的刑场上同时问斩,最重要的,依着云晋言的性子,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肯放过,会轻易错放哪个季家人么?
此次重生,已是异数,除非,还有人与样……
“莫要担心,再过几日,定可查出幕后人的身份。”
沈墨低沉的声音,带动胸口阵轻微的颤动,黎子何轻轻头,季府的残余势力,不是没想过,来苦于无处去寻,二来,就算寻到,凭什么让别人相信自己是季家人?仅凭自己对季府的解,不足为证啊……
所谓疫区,不过是官府出力,暂时将染上疫病的百姓聚拢在离城镇许远的处空地,扎帐篷供人居住,李御医与甄御医见沈墨,如见到救星般,就差老泪纵横。
黎子何对疫病倒不关心,既是沈墨操控,他必然有解决之法。
只是,疫病到底有何好处,还是未能明白,除人心惶惶,疫病并未致人死亡,更想不到它能对郑顾两家有何影响?
沈墨明显在故意拖延时间,三日时间,每每诊脉便拧眉冥思,好似不得其法,黎子何才发现,若是让沈墨演戏做假,该也不是难事……
第四日,寒风更甚,乌云朵朵,像是要下起雪来,黎子何总算是看出疫症与顾家的关系,因为日,顾卫权从西南郡回云都,恰好经过里,队伍后面,跟数万北迁求医的灾民……
黎子何拧眉看着衣着褴褛的灾民们,转个身回帐篷,既想报仇,又何必惺惺作态妇人之仁。
帐外片喧闹,灾民们见朝廷先后遣四名御医过来,本就安分许多,又见到仰慕已久的大将军,更是激动,被疫病折磨的痛苦被兴奋冲淡,个个围着顾卫权以及他带着的军队看热闹。
“黎御医,今晚不得不麻烦黎御医屈就,与沈御医共用帐篷如何?”许久未见的李御医瘦大圈,眼看沈墨就要研制出医病之法,虽是高兴,还是掩不住几日的疲累。
“嗯。”黎子何颔首以示谅解,今日顾卫权带那么些人过来,帐篷不够用是必然。
“沈御医的方子,可写出来?”李御医带着些许希翼问道。
黎子何犹豫片刻答道:“应该快,过去看看。”
沈墨等的,应该就是顾卫权吧?顾卫权来,他也该给出治愈之法。
“久仰沈医师大名,久仰久仰!”
黎子何还未入帐篷,便听到顾卫权的声音,干脆停下步子,听听顾卫权来找他作甚。
“听闻沈医师出自西南郡?”帐内顾卫权边着,边细细打量正在写方子的沈墨,看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作罢。
沈墨颔首,淡淡道:“不错。”
“嘶,好像未曾听过西南郡有姓沈的人家。”顾卫权故作不解,复又打量沈墨起来。
见沈墨抬头,又连忙收回眼神,把玩桌上的茶杯。
“在下出自小门小户,大将军自是未曾听过。”
“听闻那沈银银……”
“子何,进来吧。”沈墨有些不耐,打断顾卫权的话,对着帐篷外喊句。
黎子何掀开帐帘,抬步进去,向顾卫权行礼:“见过顾大将军!”
“顾将军,此乃治愈疫症之方,还需麻烦顾将军的下属,按照此方去远些的城镇收集些药草发放给百姓。”沈墨将写好的方子叠起来,递给顾卫权。
顾卫权双眼亮,可是在民间累积声望的好机会,毫不犹豫接过,“呵呵,多谢沈医师,事不宜迟,老夫就吩咐下去。”
罢,看都未看黎子何眼便走。
黎子何不解道:“又是为何?”
“明日们便回云都。”沈墨笑着撇开黎子何的问话,牵住的手道:“今晚好生歇息,在外面躺宿便好。”
着接过黎子何的衣物放在床边,黎子何本想拒绝,看看帐篷里只有张床,便也噤声不语。
是夜,黎子何缩缩每逢阴雨便酸疼难耐的双腿,突然想起暮翩梧,今日恰好初,却没能过去看他,不知现下可好?
还有沈墨,此次云晋言让过来,明面上是让给沈墨帮忙,实际上,是想让牵制沈墨吧?沈墨云晋言怕他们跑,应该是“他”才对,自己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个累赘,否则,凭他的功夫,要走也是轻而易举。
帐外声高过声呼啸的风声,伴着黎子何乱七八糟的思绪,让突然焦躁难安,沈墨人在外面,如此冷的气,如何入眠?
干脆爬起来,穿上衣服打算去寻,在帐内总比在帐外要好些。
刚刚下床,阵冷风吹过,帐帘被掀开,月光下沈墨的脸更是冰冷,带来的消息,直直将黎子何扔入冰窟。
“妍妃暴毙冷宫,疑犯冯宗英,畏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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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凤印
黎子何还未来得及穿鞋,沈墨的话让的动作生生停住,怔怔看着他嘴唇上下阖动,些什么,好似被夜风带走,句都无法入耳,耳边只有嗡鸣之声,努力甩甩脑袋,眨眨眼。
“啊?”
沈墨,他刚刚什么?什么……没听见没听见……
沈墨看不清黎子何脸上的表情,只见浑身抖,好似受打击般顿住,出口的那个字更是小心翼翼,底气尽失,再走近才发现脸色苍白,双眼片混沌,还未再开口便被手抓住,声音低沉阴冷:“,刚刚什么?再次!”
沈墨未料到黎子何反应会如此之大,稳稳的身子,压低声音道:“刚刚传来消息,妍妃死在冷宫,各矛头指向冯大人,昨夜他在府上同夫人起,服毒自尽。”
“死……死?都……死?”黎子何抓住沈墨的手越来越紧,死死盯住他,双唇不住的颤抖。
沈墨心中紧,将拥入怀中,轻声道:“应该是云晋言有派人暗中监视,刚刚服下药便被人发现,只是……那药毒性太烈,冯夫人本就体弱,命丧当场,冯大人也只是救回口气……”
黎子何突地从沈墨怀中挣开,动作极快地坐回床边,穿鞋,挽好发髻,面上僵冷,不容拒绝道:“回云都!马上!”
未等沈墨回答,自行出帐篷,帐外的御林军被惊醒,出手拦住,黎子何冷声喝道:“让开!”
沈墨忙跟着出来,微微拉住黎子何,淡笑客气道:“黎御医得知冯大人出事,急于回云都见冯大人最后面。疫病药方在下已经给与顾将军,各位是否随二人离开?”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最后领头人出来拱手道:“沈御医先行步,等在此帮忙分配草药,明日随顾大将军同离开!”
沈墨眸光沉,早已料到他们的回答,并未多语,带着好似失半个魂魄的黎子何快步往马厩走去。
马声嘶鸣,狂风肆虐,夹杂着细小的冰晶,如利剑滑过脸庞,沈墨拢起披风,将黎子何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手握住缰绳,手紧紧抱住不住颤抖的身子,双眉紧紧拧在起,好似心中疑惑,无法解开,黎子何突如其来的悲痛,几乎让他不知所措,既然坚定回云都,那便回去,不管,损失的是什么……
“沈墨……”黎子何细碎的声音传来,是第次唤沈墨的名字,无力且无助,轻轻飘散:“沈墨……有办法救冯大人的对不对?”
“沈墨……是神医呢……”
“沈墨……他是最后的亲人……”
“沈墨……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与他……”
“沈墨……就算死,他也不能死……”
……
狂风未能吹散句句轻声低喃,沈墨全身愈发冰凉,唯有胸口那片灼热,烫得人不敢轻易触碰,夹马刺,逆着寒风冰雹,急速前行,此处离云都还有些路程,最快明日早才可到达。
更何况……
此情此景,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