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非欢-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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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飘向冥兮楼的总部,神情含了一分自豪:“其实你也不必惊讶,冥兮楼的总部自十年前便设于湖心亭茶楼之下,说起来这还是师父、也就是你娘亲的点子呢。冥兮楼向来是接任务办事,杀的人多,得罪的人也就多,总部设在何处至关重要。曾经冥兮楼就因为总部被泄露的原因遭受过许多次灭顶之灾。其实,湖心亭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四处都是密封的,只有两个地方有开口。启动时必须通过机关,刚才我们已经提前打开了,所以才会进来得这么顺畅。”
非欢喜欢提问的老习惯还是改不掉:“那湖心亭的水是怎么回事,不会淹了那些屋子吗?”
那个一直抿着薄唇一言不发的女子闻言却是嗤笑了一声道:“枉你娘那么聪明,你这个亲生女儿却是一点都不了解娘亲的心思。”
非欢被她说得面色一红,却是不甘心就那样被人说了的,便微微扬首道:“谁说我不明白?也就是说,这不是一个真的湖,而是先挖了一个巨大的池子,建了一座宫殿,然后罩上玻璃罩,连好隧道,填上水,再在湖中央建一座湖心亭?天呐,这真是煞费苦心啊。难怪湖心亭这儿总是波光粼粼的恍若仙境一般,原来是阳光反射在玻璃罩上的原因。咦?一旦有人不小心掉下了水不就露馅了吗……”
话音还未落,非欢便自行解决了自己的疑惑。一旦有人掉下水中,就会发现冥兮楼的秘密,所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水中再浮上来。若有人淹死,冥兮楼便会第一时间派高手去把人捞上来,老板道过大意劝过节哀奉上银子后,哪个客人还会对这“意外”不依不饶?再说了,这是人家的私湖,除非你是皇帝老子,否则谁也别想乱闯。何况入口处人家已经明确立了招牌,禁客入水。而来的人大多是王孙公子,追求风流儒雅的,想玩水城郊那边自然有的是,何必来这个雅地儿现脸?
这也就是那日黄六儿对落水的墨殇那么热心的原因?可她的小阿殇还安然活着啊。难道……难道他们也会对墨殇下手?
不,不会!
如果他们有这个打算,那时候早就杀了墨殇灭口了,不会等到现在的。或许……是她去救墨殇救得及时,致使冥兮楼的人相信墨殇并没有看清水下有什么?而且玻璃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要看清楚水下有什么很难。那玻璃罩离水面也一段距离,不是轻易便会被碰到的。
非欢这样想着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南宫衍缓缓道:“我只问一个问题,玻璃会反光也会折射光,这里面不是应该很热吗?怎么我觉得比岸上还要凉快许多呢?”
南宫衍见她主动说话,狭长的眼睛一弯似乎凝结了星辉灿烂:“我说这是玻璃罩,其实也不完全是了。说起来这是当年染王爷从辽国带来的一种特殊的材料,折射和反射的能力都很弱的。这里的水,也不是不同的水……”
楚兮闻言突然顿住脚步,沉着声道:“南宫衍!”
南宫衍听出他的声音含着几分怒气,刚想下意识地问“怎么了”,转瞬便又明白过来,怕是因为楚兮听到了“染王爷”几个字罢了。
南宫衍吐了吐舌头,老实地避此不谈了。非欢却不知是“材料”、“染王爷”还是“辽国”的字眼触怒了楚兮,也不敢再问,只得乖乖噤声,心里暗叹着这冥兮楼的神奇之处。她虽身处郊外,却也明白玻璃的贵重。由此可见冥兮楼的财力之雄厚,当真不是一般的小门派可比的。
终于到了真正的“湖心”。水底正央是一个巨大的朱红色台子,足有一人高。据南宫衍称,这是为了防止湖水一旦泄露时会威胁到冥兮楼里不通水性人的安全而特意设置的。
台子上方便是一座座云谲波诡的宫殿,只见厅殿楼阁,雕梁画栋,无不是恢弘大气中透露着清明灵秀。波光涌动间,显得格外辉煌。
楚兮率先进了大殿,陆陆续续遇见低位的男子对他恭敬地行礼,偶尔竟也会有人对南宫衍和纯兮行礼。
非欢这才知道,原来他二人都是所属落阁的轩主,今日都是要与她竞争阁主之位的。难怪纯兮一见她就隐约有些敌意。奇怪的是,那个南宫衍却是一派和善的模样。
非欢不敢大意,集中了精神随楚兮走着。他们不时便会经过一条条又窄又细的通道,需要楚兮解决了机关才能通过。
方过了一个拱门,便见写有“落阁”两个漆金大字的牌匾下面,一个娇媚的少女俏生生地立着,亭亭如荷。
走近了才见,这女子一身米黄色丝绸绫罗裙,领口绣着几排细细密密的珍珠,更衬得她肤色如玉。
非欢正看得呆,之间那女子莲步上前对楚兮盈盈一福,娇俏笑道:“见过左护使。这位就是非欢妹妹吧?呦,果然是沈楼主的亲闺女,生得可真美。来来来,都快进屋说话吧。”
说着她便热络地请几人进屋,见楚兮如往日般并不给她好脸色也毫不介意,只是自顾开开心心地和南宫衍说着话。非欢这时也已经猜到,这个人就是之前楚兮提过的竹兮。
几人入了屋去,非欢举目四看,屋子果然摆设得十分精致。但见明窗净几,沉檀香炉,稀薄的阳光透过木格花窗渗入屋中,与十几颗夜明珠相映,明暗适宜。
侍者刚上了茶便行礼退下,非欢安静地坐在楚兮下首,听着几人说话。听着听着便出了神,直到竹兮的那一句“时辰差不多了,也该开始了”,非欢才算是重回了神。
她下意识地看了楚兮一眼,见他微微颔首,心里才有了些底儿似的起身问道:“非欢涉世尚浅,不太懂规矩,请问阁主该如何比试?”
其实非欢心里也不是那么有信心的,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凭借着冥兮楼的武功秘籍学的武功,嘴上虽叫着楚兮师父,实际上也只能算是无师自通。而纯兮从小便受众多高手指点,南宫衍还曾经是她娘亲的关门弟子,这让非欢怎么能不心虚?
但一想起了娘亲,非欢全身就好像充斥了能量一般,闪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勇气。
“规则很简单,既然都是自家人,大家分出高低即可,不要太看重输赢胜败。不得用太过锋利的兵器,不得伤人命,谁先制服对手,谁便算赢。既然非欢妹妹是第一次比试,不妨让南宫和纯兮先来,你也好看个门路。”竹兮浅笑着解释道。
还未待非欢点头,便见纯兮一个跃身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利落地袭向刚放下茶盏的南宫衍。后者却并不惊慌,右手上的扇子一扬便顶住了纯兮的第一步攻击。
只见南宫衍从坐到立,由守至攻,姿态虽闲散悠然,动作却隐隐透露着锋利。
纯兮虽然胜在速度,但太过急躁,并未抓住对方的弱点所在,很快便被南宫衍寻了个空子,一把将纸扇抵在她的脖子上。
纯兮知道已无转机后眼睛一瞪,却也爽快地转身走人了。
这一场比试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倒真让非欢有些惊讶了。
只见南宫衍含笑对纯兮的背影抱了抱拳,而后转身看向非欢,淡淡笑道:“还是林姑娘先请吧。”
非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不擅长袭击别人,还是你先来吧。”
她话音未落,南宫衍便于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越身袭来。非欢只觉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在眼前一晃,待她定了心神,便见南宫衍的剑尖轻轻一挑,直直刺向她的眉心。
非欢这才反应过来,南宫衍用的是软剑,这倒有些像是戏班用的道具。不过若是用剑高手使用软剑,虽不至于伤人性命,却也是难缠得很。
众人只见雪白衣袂飘飞,却看不清非欢的脸。只一个转身的瞬间,原本杀气腾腾的局面便静了下来,甚至没有像纯兮和南宫衍刚刚那样打上几招几式。
非欢微微皱眉看了眼左臂上的伤口,只觉得疼痛到了麻木。楚兮是这里最熟悉非欢的人了,见她那明显的伤自然也是心里一揪。
那伤口显然是极深的,只是如同山崩地裂之前一般总是会有短暂的平静,如今也只能隐隐瞧见那裂开的皮肉正在微微颤抖着。
“公子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没有辜负先母的名声。”非欢淡淡一笑,唇上却是血色全无,脸上还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
她话刚说完,身子便一虚软软倒向一边,意志却硬挺着不让自己倒下,单手撑着一边的乌木桌。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臂上的伤口涌出大量的鲜血来,顺着柔荑流向桌子,连玄色的桌腿上都连带了血迹斑斑,令人触目惊心。
第五回
“非欢!”楚兮只觉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三步并作两步便上前扶住了她瘦弱的身子,并下意识地侧首看向南宫衍,目光中隐约含着一丝怒意。
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之后,南宫衍才像刚回过神似的,缓缓转身面向非欢和楚兮二人。他微低着头,额前的几撇碎发遮住了眼睛,以至于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对不起……是我输了。”
楚兮闻言倏地抬起了头看向他,眼眶张大了几分。看这情形明明是非欢负伤,怎会是南宫衍输了?
非欢却是极淡地一笑,嘴角扬起清浅的笑意:“公子客气。以后……同在一阁,望我们……合作愉快。”
南宫衍苦笑着点头,见楚兮疑惑不解的样子,便顺手把手中的剑扔到一边,沉吟了片刻后解释道:“左护使……阁主受伤,是我的错。我原本想利用剑的反光迷乱阁主的视线,争取一瞬的时间以一击得胜。谁知阁主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便扼住了我的咽喉。我下意识地反手一击,竟然刺中了阁主。我想阁主怕是觉得,既然她已经抓住了我的要害,我便会如零阁阁主所说一般,分出胜负后便放下剑吧。谁知我会……”
他顿了一顿,利落地低下了头,语气带着一种坚决与深深的自责:“我不能因为‘本能’一说便为自己开脱,还请左护使与阁主处罚。”
楚兮明白过来事情原委后,就算是想责骂他几句,见了非欢的脸色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她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尽的苍白与病意。
他赶忙打发南宫衍去叫人来给非欢医治,不敢移动非欢身子分毫,便让她靠在他怀里,单手向她的伤处输着真气。却并不见有多少用处,不过稍稍止了点血而已。由此可见,武侠小说只能当娱乐看看,所谓真气是救不了人的。
说起来这是在冥兮楼里,自然不能叫寻常大夫。南宫衍去了殇阁,却没寻着一个懂医的在屋里头。
殇有“夭折、死亡”之寓意,因此冥兮楼内会医术的人大多是聚集于此的。只不过这些人医术高明,武功高强,性子也是一顶一的怪异。
他们要是心情好了,没事儿也问问你身子如何,舒不舒服。若是没心情给人医治,饶是你是冥兮楼的人,管你受了多大的伤,人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这可急坏了南宫衍,他正打算折回去想办法,却突然发现一位布衣老者正仰面躺在竹编摇椅里,好不悠闲地打着扇子。
南宫衍认出,这人正是离阁的阁主程宗奇。要论医术,在这冥兮楼里怕是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了,就算是在整个江湖上,他也是有名的药老毒仙,以解毒和下毒而闻名。
但冥兮楼内甚少有人找他看病,只因他的脾气比殇阁的人还古怪。时而疯疯癫癫,时而目光如炬,和他说话总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上回竹兮执行任务时中了毒粉,好不容易硬撑着回了总部,程宗奇恰巧路过,却是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径自回屋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