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良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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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奕桀为何就是不肯放手?他爱上了凯瑟琳吗?戴维看着许良辰,既难过又担忧,他第一次为自己不是手握重权者而难过——因为自己不能和军政府领雄兵十万的少帅抗衡,佳人有难,就只能束手无策;而凯瑟琳此去,两人今生还有缘份吗?
戴维情绪复杂的眼神,许良辰如何看不明白?她暗暗一叹,从未放下的担心和隐约的预感成真,这段孽缘纠结哪里会这么容易了断?自己亲眼所见,冷面大少可是带兵打仗、运筹帷幄的狠角色。
车子行过霓虹闪烁的江边,戴维看了许良辰一眼柔声道:“凯瑟琳,现在……去哪里?”难道真的要送心爱的人去情敌的身边,这让自己的一颗心何以堪?
许良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竹苑是再不能去了,自己还有哪里可去?不过是表哥府上……她淡淡苦笑:“你知道,我能去的,不过就是孙家罢了”。
听着她含了苦涩心酸的话,戴维心中一疼,转手将车子停在江边,眼神怜惜又热切地看着许良辰:“凯瑟琳,我们走吧,回美国去,我一定给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许良辰看着他,半晌移开视线慢慢摇了摇头:“戴维,谢谢你的情意,我试过……我做不到那样自私……”
戴维哀伤地看着她,凯瑟琳,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段奕桀胸有成竹,便是把准了你的心思,你不肯对祖国有愧,不肯利用愿意帮助我们的日本和德国,你放不下孙府,放不下你的姐姐,甚至放不下江博士一家,这么多的牵绊,你早就是被束缚了翅膀的飞鸟……凯瑟琳,你真的要为这些牺牲自己的爱情?
这时一台黑色轿车尾随而至,毫不躲闪地在一旁停下。戴维皱眉看过去,车门打开,走下来的却是江竟芜。
他比之前略显消瘦,刻眉紧皱,神情肃然,看着眼前挂了美国公使馆标志的车子,他没有迟疑大步走过来,举手打过招呼后伸手直接拉开了车门:“小辰,抱歉,我回来晚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脸,许良辰心里忽然涌出见到亲人的喜悦和……委屈,她走下车子,站在江竟芜面前,表情似喜似悲:“竟芜,你回来了?姨丈他还好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跟着你们。”江竟芜温暖地一笑,微微转头看了看下车的戴维:“这位就是你的同事,戴维先生?”似乎不仅仅是同事啊,母亲说美辰有次说漏了嘴,这英俊的美国记者,是追随小辰的脚步来燕州的呢,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果然风度翩翩。
“幸会,江署长。”虽然没有见过面,但经过营救江正宇一事,戴维时江家的成员组成已经非常熟悉,听许良辰叫出江竟芜的名字,他便清楚了对面的男子的身份。
“戴维先生,非常感谢您这次的大力相助,国内外媒体报道造成的巨大压力,是家父脱险的重要原因,谢谢!”江竟芜抬手,极其认真对戴维地敬了个礼。
媒体关于父亲被捕事件的报道,是小辰极力促成,但这位美国记者在其中的力量不可小视,江竟芜早已从有关渠道明白了个中原因,所以见面先诚恳地道了谢。
“江博士是从美利坚回来的学贯中西的学者,和美国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戴维笑着回礼,视线在许良辰和江竟芜之间不动声色转了一圈。
许良辰曾多次说起她和江家的渊源,说起和江竟芜从儿时就开始的友谊,所以对江竟芜,戴维心里并不陌生,但他却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许良辰这份儿时就开始的友谊或许并不单纯,对方原来是这样出色的一个青年男子!
这样郎才女貌的两个人,从小发展的,会只是一份兄妹般的纯洁感情?而不是中国人所说的“青梅竹马”?戴维一边与江竟芜寒暄,一边悄悄观察着两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看得出,凯瑟琳对这个男子和江博士的关切并没有刻意掩饰,而江竟芜一双黑眸中,更全是赤果果的关心和宠溺。这两个人之间,绝时不只是兄妹的情意那样简单!戴雅的一颗心瞬间跌入深潭,他深深看着许良辰,难道凯瑟琳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江竟芜觉察到了戴维的审视和情绪变化,他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戴维先生,感谢您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中国人看来,这是一种义举。改天在下一定与家父、家母一起,设宴致谢;也感谢您对小辰的关照,家母一直牵挂,让我来接她回去,您看……”自己有那么多话要问小辰,这位美国记者在一旁,说话可不怎么方便。
闻言,戴维微微皱眉,转头看着许良辰,凯瑟琳,你愿意跟他走吗?
许良辰想了想,自己本不想就这样回去表哥那里,而且江姨丈一场生死惊险刚刚回来,自己也真该过去看看,于是笑了笑道:“戴维,江博士脱险归来,我该去看看,姨妈让竟芜来接我,你就放心吧。”
竟芜?叫得倒是亲热,戴维斜睨了江竟芜一眼,冷面大少尚纠缠不清,想不到又出了一个青梅竹马江公子,难道自己追求佳人之路,注定艰难甚至劳而无功?……中国有句话,叫做蚌鹤相争,不知道用在此处效果如何?
想到此,戴维笑了笑柔声嘱咐:“也好,那我就不送你了,凯瑟琳,保重。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
凯瑟琳,既然来了,我是不会放弃的!有些事,你不愿意做没关系,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倒要看看,谁可以阻止我爱你!
戴维眼中炽热的执着,令江竟芜不由心中一动,沉思地又看了他一眼,戴维脸上的情绪已经迅速平复,有礼地和他们告辞,上车而去。
江竟芜拉开车门:“小辰,上车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许良辰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一滞,她当然清楚江竟芜想说的是什么,他若是再问起那个话题,自己该怎么回答他?
眼前情形由不得她闪避,许良辰只好笑了笑坐到车上,江竟芜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车灯亮起车,车身优雅转弯一个掉头,滑进五彩霓虹的夜色中。
“竟芜,姨丈的身体怎么样?”看了看似乎全神贯注开车的江竟芜,许良辰决定避开那个话题,于是先发问道。
“父亲的身体还好,因为消息传出来的及时,各方的关注和反应也很快,北方军政府还没来得及敢动粗。”江竟芜看了她一眼,面上表情淡淡地回答道。
“那廖姨呢?那天通电话,她焦灼地都哭了……接着又北上接你们,身子吃得消吗?”江竟芜不多说话,许良辰无奈,只好接着问道。
“妈瘦了些,人也憔悴,但身子还好,你放心吧。”江竟芜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着前方,声音里似乎有着淡淡的疲倦。
“……你去北平,情形怎么样,还顺利吗?”许良辰从幼时便和江竟芜相伴长大,对他的性情当然熟悉。江大少大多时候是温文儒雅和通情达理的,但若是钻了牛角,却极之倔强,令人头疼。很是无奈地暗暗苦笑,许良辰调节气氛地继续提问道。
车子驶过一个军车来往繁忙的码头,江竟芜似乎很关注外面的情形,许久没有回答,半晌方说道:“我只希望以科技救国,对政治并不感兴趣……他们也不过派了人来游说罢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许良辰意外带着询问地看了他一眼,江竟芜却不再多说,薄唇紧紧抿起,只是认真地开车。
两人沉默着,许良辰只觉车里的气压有些低得自己气喘不畅,于是努力寻找话题:“……回来的路上还平静吗?”
车子猛然转弯,接着停了下来,许良辰一惊抬头。过了码头之后,闪烁的霓虹灯逐渐远去,路灯昏昏暗暗的光彩中,车停在了江边一处平台,她不由询问地向江竟芜看去,却见他熄了火,往座椅上一靠,抱了手臂目光炯炯看过来:“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什……什么?”许良辰被他逼视地闪避了视线:“竟芜,你……想问什么?”
“小辰,不管南方还是北方的报纸,都有那样的消息,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江竟芜浓眉紧皱,眼神犀利而无奈:“你不知道,我在北平心里是如何的煎熬——父亲身陷狱中,我爱的女子要嫁做他人为妻——你说,我心里是什么味道!”
许良辰低眉,心情复杂里含着难过,不由自主低低叹了口气,却听江竟芜接着道:“小辰,上次我问你的那句话,你一直没有回答我。我不明白,你究竟在顾虑什么?我们青梅竹马,我对你的情意,你应该知道的。”江竟芜伸手蓦然握住她的手:“小辰,只要你答应,其他的事我来处理。他段奕桀权重势大,但总也要讲道理,而且未必我就怕了他!”
许良辰用力一挣,江竟芜皱眉,手上越发用了力气,声音却温柔了不少:“小辰,你回答我。”
两人各怀心事,没有注意到后面一台车尾随到了平台,观察了一会,便悄悄离去。不久,一个神秘电话打到了段奕桀的办公室。
许良辰动了动唇,复又低眉:“……竟芜,我……”眼前闪过段奕桀炯炯的黑眸,许良辰急忙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
江竟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握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我是搞军备的,国内几大军阀都曾派人到德国找过我,北方军政府这次抓了父亲,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想逼我投诚……”
许良辰心下一愣,江姨丈被捕竟还有这样的原因?竟芜这次北上,是不是发生了其他的故事?正想着,江竟芜冷哼了一声:“他段家父子不过手握中国半壁江山,他若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段奕桀不会不懂……小辰,只要你答应,我去和段奕桀谈……”
听到这里,许良辰才明白江竟芜的心思,心头不由一沉。不管怎么说,南方军政府自建立以来,南部中国才得以稳定,而段家父子开明大度,比北方军政府更加重视民生,对外也更加独立自主,积极收回国权,竟芜一趟北去竟有了这样的想法?
顺次想下去,许良辰心里更加担心。若是只为自己,江姨丈对竟芜的想法会怎么想?而这次江姨丈脱险,大帅府也动用了暗线,竟芜和北方军政府若有接触,他们会不会有所知觉……一惊之下,许良辰反手握住江竟芜的手:“竟芜,你不要糊涂!”
“我想的很清楚。”江竟芜固执地说道:“我提倡科技救国,但不会盲目认为段家就代表着中国。小辰,我重视的是你的态度……不管在哪里,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就象我的父母。”
看着眼前佳人的俏脸,江竟芜温柔一笑:“我会赚钱养家,你什么也不必辛苦——就像母亲那样,做个幸福的贤妻,温柔的良母——我们举案齐眉……”仿佛感受到了这样的幸福,江竟芜话语轻柔如梦。
许良辰抽出自己的手,心慢慢沉了下去——其实,竟芜求婚,她迟疑的只有一点:竟芜在女子出去做事这件事情上,一直和江博士一样有些大男子主义,他始终认为男子该养家糊口建功立业,女子最大的幸福和价值就在家庭——他最大限度能接受的工作,不过就是学校的先生。
可自己脑海中深刻着母亲的亡故,经过多少坎坷和努力才争取到读书、和男子一样为社会做贡献的机会。自己喜欢这些工作,结婚便要放弃,自己怎么会甘心?想到这里,有些迟疑地,她再次试探地询问:“竟芜,这次姨丈脱险,你不是说报纸上那些报道是不是也起了些作用?《纽约时报》上那篇评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