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良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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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虽然没有没有正式区大学读书,却在几位父亲高薪聘请回来的洋顾问指导下,系统接受过西方的新式教育和军事理念,所以与旧军阀们顽固守旧、自私腐朽不同,他怀有强烈的强国强民只理想,并愿意为此做出各种努力尝试。”在段祺萍心里,大哥是有理想的青年,良辰也是有国家之念的女子,他们之间应该有共同语言,许良辰对这些感兴趣,她当然愿意讲给她听。
“军政府成立后,面临的局势很严峻。整个南地,出去燕州等繁华大都市,大多数的地区自然条件极为贫瘠,交通落后,山地民族杂居且民风彪悍,呜锣会众,千百为群,齐持枪械,舍命凶斗之事屡见不鲜。更要命的是,旧军阀系统崩溃之后,外来势力先后入境,自治军蜂起,各自称王称霸一团乌烟瘴气。”聊着聊着,段祺萍渐渐说起段家父子成立军政府的旧事。
这些事许良辰不仅有耳闻,少时也有所见,明白对普通民众来说,当年与战乱并立的,的确是不绝的匪患。政局失控、兵祸连年,不少人铤而走险而为匪,盗匪蜂起,市井每每成为废墟。逃亡的逃亡了,死去的死去了,剩下的不过是枯杨白骨,断井残恒……记得家里老人们说:司令满街走,统领多如狗。老百姓那里会有安全感?
但是,军政府成立几年之后,这种土匪横行、社会崩溃的局面就发生了改观。那时表哥曾在宦游日记中记录说:进入城镇,第一印象便是南地的大众似乎军人化了……除了妇孺老弱之外,男子穿着灰色、黑色的服装——军服,带着灰色或黑色的帽子——军帽,他们说笑着拥挤着,依然一番全民皆兵的景象。
后来许良辰才知道,这是段氏大力推行新民团制度的结果。
“军政府所辖全境,被分为二十个民团区,各区选择战略要地设立指挥行营,总部设在燕州,总指挥是大哥。”听许良辰问起来,祺萍笑着解释道。
各县一级,设立县民团司令部,县长兼任司令;县以下,村街设民团后备队,乡镇设民团后备队大队,区设民团后背对联队。民团的各级组织系统与行政系统紧密相连,负责人均为一人兼职。从上到下,形成网络组织,严密而有效地保证了军令的下达与执行。
新民团制度,不仅组织严密有效,还废弃了旧有的团兵雇佣制,而改为义务制——因为相比义务兵,雇佣兵成分复杂良莠不齐。军政府要求境内十八岁至四十五岁的男子,均有被征为团兵的义务,要求必须参加民团训练。这样一来,日常生活状态下的居民,大部分进入民团的网络中,宣告了南地全民皆兵时代的开始。
祺萍的解释很详细有条理,许良辰很快便明白了段奕桀如此看重民团建设的原因:办好民团对军政府来说可谓一举数得,既可以深入控制基层,清除匪患,又可以扩充军事力量,同时还可以节省大量军费。“更为重要的,用大哥的话来说,就是以民团之力,推动南地军事政治经济教育等的全面发展。”祺萍做总结道。
“民团的训练内容包括军事、生产和政治三个主要方面,另外还包括识字训练,军政府尤其重视政治月文化训练,说民团不仅仅是维持乡村治安的工具,更要成为推动南地各方面建设事业之一种社会力量。在传统的军事训练项目之外,训练项目还包括农业技术、中国及世界大势、社会常识、科学常识等。”从昨晚一直在后排座位静默不语和睡觉的江竟芜突然开口说道。
当时,派人或转托人道德国请他回来的不仅有段家父子,江竟芜之所以义无反顾选择了南方军政府,就是因为,这股涉及整个南地、声势浩大又清新向上的时代风潮,不仅在历经战火劫难,几近绝望的普通百姓心中当起了波澜与热情,也激起了他科学救国的雄心。
古老的中国从清末以来只余被侮辱与被侵略的命运,江竟芜清楚记得,那是刚刚回国,他也常到公共体育场看民团操练。观看的普通民众很多,经常里三层外三层,在江竟芜看来,段家父子这番作为,使南地人心受到的鼓舞与希望,在国家民族被侮辱被觊觎的时候,尤为弥足珍贵。
不仅如此,民团更是建设公所学校,道路桥梁等的主要力量,政府的财政投入和军费也大为节省。深谙新式军事理论的江竟芜当然明白,名为民团,实则这就是新式陆军的雏形,段奕桀眼界之高心思之深非寻常人可比。
看着东方天边厚厚的云层,他暗暗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自己不得不承认段家父子对南地的和平和建设是费了心血和有所作为的。可是,这不是自己人命地永远失去她的理由。
车子继续前行,越往前天色越是阴沉,一天都没有见过一丝阳光。临近傍晚,路上出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
只间道路两旁,本该枝繁叶茂的树木,都被剥光了树皮,树枝叶已经七零八落,只剩了高处的顶子,光秃秃晃在夜幕中,是不是见到逃难的流民,风尘仆仆脚步匆匆,死死盯着车队,恍如眼前是一块香甜的点心。
见大家心有戚戚总想让司机停车,梁于文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已经临近灾区,天色不早,要尽快赶路,灾民就凭我们这些人,做不到一个不遗漏地救援,我们奉的是军令,只能先和大部队汇合再说。”
大家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只好眼睁睁看着车子远去,能做的不过时把手边的可用之物送给灾民。梁于文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夜色接着道:“政府已经划拨了救援款项,同时开仓放粮,还设置了一些数量不多的临时医院救治伤员。来时听说闽江大坝这几日正岌岌可危,第一集团的总部便设在虞河镇,这些灾民很可能是奔那里去的。”
后来司机停下车,拦着一对带着两个小孩的夫妻问路,男子说:“闽江大坝已经有泄漏,现在连那里的人都急着往外跑,最惨的是我们这些奔着虞河有饭吃去外地人,饭没吃到又要逃水,运气真是衰。”
车子继续前行,天上开始飘下雨丝,而且越走越浓密,雨雾横扫天上连一丝星也没有。车子跌跌撞撞在路上爬行,放眼望去,车子微弱的灯光下,都是泛着亮光的水坑,大大小小无穷无尽。
轰隆隆——一声沉雷滚地而来,接着是一道晃眼的蓝色亮光一闪之后,浙沥沥的雨骤然变大,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地上,激起水花四溅。
雨雾阻挡,车子越发行的慢,拉着军需和燃油的卡车恍如爬行的大龟,看的许良辰心情如雨夜的天空般沉重。
众人半夜无眠,到了凌晨时才慢慢接近了虞河,城镇的原貌在雨雾中完全看不清楚,及远处积水遍地,一片萧索,街道两旁几乎无人行走,气氛沉闷,人人心中都是面对水灾的沉重和担忧。
或许是之前军政府对修路的重视,或许是段奕桀驻扎此处,后面的路倒还畅通,进了镇子后行不多远,车子便在镇中一座阔大的砖瓦院落前停下来。
两队侍卫持枪核弹,来来往往的军官、兵士和车辆,灯照如白昼,忙忙碌碌中弥漫着莫名的紧张气氛。
梁于文下车,便有侍卫上来询问,问清楚后招手叫来一个士兵,很快一个军官迎出来张罗着大家进院子。
许良辰着了雨衣跟在众人身后,刚跨进大门,却见一个军官跑步上来,抹了一把脸上流下的雨水急急说道:“武族长,大坝有险,军团长令再调一个团上去,无比保住大坝!”说完,经历转身疾步而去。
武族长皱眉,转身招来副官,然后对众人歉意一笑:“抱歉,军团长亲自在大坝指挥,在下有紧急军务,这里的事孙副官会帮诸位安排好。”说完,也匆匆敬礼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许良辰心里忽然一阵冲动,不由自主急步跟上去,武旅长有些不解有些不悦地停下脚步:“请问……小姐有事?”城里来的这些人就是啰嗦,现在什么时候,谁有时间听些可有可无的小事?
“我……“感觉到他的皱眉,许良辰有些尴尬,抬头看了一眼,断断续续低声说道:“我姓许,是段……段奕桀的……妻……妻子,请问您能不能带我到大坝看看?”虽然不清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段奕桀能把这里的事托付给他,必定是心腹无疑。这样,就算表明身份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说身份,这位旅长铁定不会理会自己。
武旅长闻言果真一愣,什么?军团长的新婚妻子?她……她竟然也来了灾区?他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身普通女兵的戎装,外面罩了一件军用雨衣,只留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在雨雾中,有水滴从额前发上滴落,一双漆黑如星辰的眼睛……有些疲倦憔悴,却依旧端庄优雅。
想起弟弟来过的电话,想起段奕桀也没有嘱咐说这位少夫人要来,武旅长抬手敬了个军礼,低声道:“少夫人好!不知少夫人道,属下失礼。少夫人牵挂军团长的心情属下能够理解,但大坝危险,还请少夫人在这里等候,属下会尽快向军团长汇报。”
他果真拒绝了自己,许良辰有些失望,同时却心中忽而一顿,他说……牵挂段奕桀?自己从你过来不是冲动的性子,为什么听说大坝危险却急急追上来?或许,自己牵挂的不是段奕桀,而是大坝的安危?……
武旅长不敢耽搁军务,重新郑重安排了副官安置贵客后再次行礼离去,许良辰和大家一起被安排在而进院子内。江竟芜没再说话,带人去调试设备,祺萍进了洗手间,大厅里的许良辰却坐立不安。实在耐不住性子,看看窗外雨势有些减弱,想了想还是穿上雨衣冲进了雨中。
副官从旁边走出来,因为刚才武旅长已经吩咐,他说什么也不答应放许良辰出去。许良辰试图说服他,两人低声争执起来,不久梁于文走了过来。
对段奕桀和这位新夫人的事,身为段政勋秘书的梁于文比别人更清楚,而且来时段政勋也有密令,所以许良辰想到大坝看看,到让他有些好奇,这位少夫人想做什么?是牵挂大少,还是想身临其境见识水灾,以对工作有助益?
想了一下没再多问,梁于文拉了副官道一旁说了一会儿话,有了他的相助,许良辰终于达成心愿,很快坐上了去往大坝的车。
大坝就在城镇以北不远处,远远看去,高高的堤坝周围一片紧张忙碌,士兵们扛着沙包和木头,在泥水中来回穿梭奔跑。天上的雨滴,地上的泥水,黑漆漆的夜,车灯交织出微弱的光影,很陌生却很有震撼力的画面。
军队参与救灾,在国内还不多见,许良辰匆匆走过人群,却始终没找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忽然堤上一阵口号声,水声轰轰作响,士兵们围拢上去,见状许良辰也急步走上去,梁于文在后面紧紧追赶。
闽江在暴雨连绵之下,已经变成了一条怒龙,江水汪洋,疯狂地冲击着江堤,许良辰小心地闪避着靠近,灯影朦胧,她却一眼就看到了在水中和士兵们一起加固江堤的段奕桀。
他没有了平日的齐整军容,军帽不见了,头发上滴着水,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泥水下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汗水、雨水和泥水糊成一片,只有那双黑眸依旧炯炯,那对剑眉依旧微皱。
挺拔的身姿,镇定的气势,让许良辰在千百个男子中,无法忽视他。
官兵们共同努力,最大的漏洞刚刚被堵上,段奕桀站在水中的沙包上,指挥者士兵加固他处,一回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穿着雨衣的许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