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变成了我-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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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不曾渴望过拥有。
只是今天老莫把我当成了小丰的替代,深深的一个拥抱,忽然让我知道父亲原来可以这么爱女儿。
偷眼看了看爸爸的胸口。他很瘦,如果抱我入怀的话,说不定骨头会硌疼我。可是我不会在乎。爸爸的怀抱,会是多么温暖,安全。
不知不觉的,眼泪叭的掉到碗里一滴。
正伸向菜碗的爸爸的筷子凝固在半空。
我从忧伤中惊觉过来,意识到爸爸注意到了我的悲伤。我很久没在他的面前哭了,不管被打到多疼。因为一旦哭出声,尺子就会抽到嘴巴上来。
刚刚那滴泪他看到了,他在想什么?会不会希望了解小女儿为什么伤心?甚至摸摸我的头,安慰一句?
我低着头不敢抬脸,心紧张的砰砰跳。
只见那双悬着的筷子,“叭”的一声,狠狠摔在了桌上。
我哆嗦了一下,心随着这一声脆响,落到失望的谷底。含着泪抬头看爸爸,只见他的面色阴沉铁青,两只红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
“你哭什么哭?”爸爸阴沉的问,“又在想你妈,是不是?”
我看着他,不说话。
看到爸爸起身摸过了竹尺,我惊慌的站了起来,倒退着向后退缩。爸爸一步撵过来,果断的扬起尺子,带着风声劈下,那姿势让我想起挥起军刀的日本鬼子。肩上一阵巨痛,我拚命的躲闪,却是护的了前胸护不了后背,护的了脑袋护不了屁股,爬在地上,往桌子底下钻,又被扯住头发拖出来,再爬,爬到墙角,无路可逃,缩成一团,竹尺像带着火焰,抽在背上热辣辣的。
身体在痛,心脏忽然也痛不可遏。
妈妈不要我,抛弃我,爸爸打我,恨不得我死。忽然好羡慕莫小丰,好羡慕她。
突然间就不想活了,猛的站了起来,大声说:“你打死我吧!”
爸爸的竹尺僵在半空,看着我愤怒的眼神,呆了一呆。
“你打死我吧!”我狠狠重复了一遍,咬着牙补上一句:“你不是我的爸爸,我不是你的女儿。”
刚刚还在为我的反常感到诧异的爸爸,听到后面这句话,脸部的肌肉顿时抽搐起来。
我知道,这句话对于他杀伤力十足。他就是为了这个可笑而愚蠢的念头,毁了妈妈,毁了我,毁了他自己。如果我的存在让彼此痛苦,干脆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果然不出所料,爸爸被这句话气的浑身颤抖,他冲到外面找来绳子,把我的两个手腕绑在一起,用另一根长绳从两个手腕中间穿过,系了个死扣,然后站到桌子上,把另一端往上一丢,丢过了房梁。用力扯,我的手被吊着,身体渐渐离地,悬在桌子上方,踮着脚尖刚刚能碰到桌子。
爸爸把另一头拴在窗户的铁栏上。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爸爸从腰间抽出皮带。
皮带像毒蛇的芯子,烈烈抽在我的身上。皮开肉绽。手被粗糙的绳子勒破了皮,胳膊像要断掉。我咬着牙,不哭,不喊,只是睁大眼盯着爸爸,冷汗滴滴而落。
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他一点点内疚,就让他打死我吧。
不知打了多少下,随着一记猛抽,皮带的一截掉到桌上。那根皮带居然打断了,我的骨头可真硬。
爸爸也呆了一下,显然自己也没料到出手这般重。他把手中的半截皮带举到眼前看着,有些发傻。愣愣的抬头看我,只见血已浸透了我的衣裳。我感觉疼痛渐渐变成麻木,胸口有些憋气,呼吸困难,眼皮也很沉,我快要睡着了。或者,是要死了。
就在意识快要失去的一刹,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门口冲进来,从背后把爸爸扑倒,他的前额重重磕在桌角,顿时软趴趴倒地。
是晃晃,它又变大了。晃晃,你怎么才回来?抓只老鼠那么费劲吗?晃晃,我要睡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来……
换壳
我在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漆黑。我站着,脚下却是虚无的感觉。仿佛这黑暗是海,我是悬浮在其中的一只鱼。茫然无措,不知所从。前方忽然闪烁起一点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仿佛是黑暗的出口,温暖明亮。我心里希望能到光明那里去,这样想着,身体居然真的向着那光亮飘去,快乐无比,心里充满了喜悦。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不满的回头,看到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女,眸子是妖艳的翠绿,正有些凶狠的看着我。
她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我回去!”
我呆呆想:“这是谁呀?我认识她吗?让我回哪儿啊?”
不及细想,只见她抓着我的脚脖子,用运动员掷铁饼的标准动作,猛的向后一甩,我像个铁饼一样,眼睁睁看着那令人向往的光明离我远去,迅速跌入无尽的黑暗。
“是我的错,我自讨苦吃,捉老鼠就捉老鼠吧,偏要看什么帅哥,发什么花痴,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我生怕有闪失,寸步不离,寸步不离啊,大意啦,大意啦,这下子可好,用掉一个,还剩七个啦,一二三四五六七,啊……只有七个啦……”
大清早的,是谁不让人睡觉,在一边用这么痛心疾首的口气啰啰嗦嗦?
我不满的睁开睡眼,向身边看去。只见一个女孩躺在我的床上,枕着我的枕头,我只看的见她的侧脸,脸颊上分布着几道淤痕。她是谁?为什么躺在我的床上,她的脸如此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这时女孩察觉到我醒了,吃力的扭过脸来,狠狠瞪了我一眼。
咦?占我的床,还这么凶。……不对,这张脸……这张脸……
那是我的脸!我自己的脸!那是我!我是谁?谁是我?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充满了恐惧,我尖叫着跳了起来:
“喵————”
什么?什么?我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惊恐的抬手想摸自己的脸,手举到面前,却发现不是手,而是一只长满黑毛的爪子。低头看,不得了,浑身都是黑毛,我莫不是变成猩猩啦?镜子,镜子,我连滚带爬的去照搁在窗台上的镜子,跑到窗台前发现原本到我肩膀的窗台变的好高,简直像个悬崖。一着急,用力一跳,居然跳了上去,趴到镜子前一照,不由怪叫一声,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方才镜子里照出的脸是什么样的?太恐惧,以至于没看清,只记得满脸黑毛,一对尖耳朵在头顶上竖着,两只充满惊恐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大。
鼓足勇气,再次跳上窗台。再次体验这种充满弹性的跳跃,感觉身轻如燕,非常奇妙。镇定一下心神,再次把脸伸到镜子前。
总算看清了。这张毛茸茸的黑脸我再熟悉不过。明明就是晃晃嘛。转了一下身子,背后果然有条大尾巴。
“呵呵呵……”
床那边传来乐不可支的笑声。
是那个“我”,正在戏谑的看着我照镜子的傻样。
如果我变成了晃晃,那么那个“我”就是……
“没错,是我,我是晃晃,在你的身体里。”她说话了,声音跟我原本很像,只是语调很特别,尖刻而嘲讽的意味。
我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张嘴,却成了:“喵呜呜呜呜……”
晃晃却听懂了。她说:“呵,这就是传说中的移魂大法!”
她本是猫嘛,当然听的懂猫语。不公平啊,我是人时听不懂晃晃的话,她是人时却听的懂我的话。
我从窗台直接跳到了床上。哇,感觉真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我细细打量了载着晃晃的灵魂的我的身体,衣服裂开一道道口子,血迹干结在衣料上。裂口露出皮肤上的伤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然而伤痕虽在,却都已愈合。明明是昨晚才打伤的,却像是恢复了好多天的样子。
晃晃捏了下我的耳朵:“简单的说,我们两个的魂魄互换了躯壳。”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呆了半天,憋出一句:“那,现在,我是母猫还是公猫?”
晃晃惨叫一声,揪住了我的胡子:“你个猪头!在一起这么多天,你居然不知道我是公是母?!”
“我,我,不会看。”
晃晃狠狠捏着我的脸:“你听着,我是母猫!母猫!”
“呜呜呜,知道了,痛痛。”
晃晃这才松手,又心疼的抚了抚她捏过的猫脸,我还以为她在心疼我,正在感动中,结果听她说了一句:“哎呀,我的毛都弄乱了。”
伤自尊了。
还击
“那么,那么,你为什么要跑到我的身体里?”我问。
这时,外屋突然传来桌椅砰砰碰撞,爸爸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怎么趴在地上?……昨天晚上……我好像……坏了,摇摇,摇摇!”
爸爸声音慌张,脚步声向我的房间走来。
晃晃把手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这个等会再跟你解释,现在,看我的。”说完两眼一闭,身子一挺,一动不动了。
门被砰的撞开,爸爸冲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面色变的惨白。
“摇摇……”爸爸声音颤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慢慢的爬到床前,发抖的手指伸到晃晃鼻下,(晃晃当然是憋住气了),又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双眼呆滞的瞪的老大,浑身僵住。
我披着猫的外衣,静静看着爸爸。昨天晚上我但求一死,以兑换他的一丝负疚。如今却活着看到了想像的场景,这无异于参加自己的葬礼。他在想什么?他后悔打我太狠吗?他感到内疚吗?
爸爸定定看着“女儿的尸体”,呆了很久。突然“砰砰砰”嗑了三个头,喃喃说:“摇摇,爸爸不是故意的!你别恨我!这辈子爸爸对不住你,欠你的下辈子还!”
我有些发愣,爸爸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不该为我掉一滴泪吗?他难道不可以抱抱已经死去的我吗?
却见爸爸,跌跌撞撞爬到外屋,又跌跌撞撞爬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蛇皮袋子。我还没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他已经抱起了晃晃僵直的身体,试图往口袋里塞。
我突然明白了。弃尸。
他还是选择抛弃我。我的心碎了。爸爸在手忙脚乱,没注意旁边一只哭泣的黑猫。
突然,我看到有异样的东西悄无声息的从门框边溜了进来,像藤萝的触须,扭动舒卷着从爸爸的背后缓缓袭近。
那是一根变活的绳子。
绳子在爸爸身后停滞了一下,像是酝酿力气。
爸爸手中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对着他诡异一笑。
爸爸恐惧的发出一声狂叫,不似人声,撒手把晃晃丢在地上。
背后的绳子如毒蛇吐芯,猛然卷住了爸爸的手臂。在爸爸恐慌的叫喊中,把他倒拖出了房间。
晃晃神定气闲的站起来,对我扬了一下下巴:“走,我们去报仇。”
我无力的跟在晃晃背后走出去。
外屋的餐桌上方,一个人正以叩拜的姿势跪在餐桌上,双臂反扭捆住,被梁上悬下的绳子高高吊起,头低垂着几乎触到桌面。定睛一看,被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爸爸。此时倍受惊吓,闭着眼,痛苦的哼哼。
我心中顿时揪痛起来,又是酸楚,又是解恨,又是不忍,眼泪都涌了出来,扑到晃晃脚上,喵喵叫着请她放爸爸下来。
晃晃斜我一眼,鄙视道:“你还心疼他?昨天要不是我赶到,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了!放开我!”
我抓着她的裤脚不松开,这猫爪子就是管用,粘上就甩不掉。
晃晃不耐烦的说:“好好好,我放他。”
我赶紧松开爪子。却见晃晃一探手抓住我的后脖子,把我举起来按到墙上,对着我吱吱叽叽念了一句什么古怪的咒语,然后坏笑着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