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边有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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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我生气了,你们在这里又能干什么?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了,我只可能拖累你们。你们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也好。”叶眉有些激动,也许最感人最朴实的,不是在一起,而是清楚的知道彼此在牵挂,即使远在天涯。
稍事停顿后,欧阳蕊默默开口:“好吧,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有事记得赶紧通知我们,好吗?”
叶眉试图转过头去,但没能成功,她只是呆呆的望着一个虚无的方向。
“我们走吧,她需要休息。”张岚推推欧阳蕊和林筱忆。
“别忘了,记得说,没事也要记得报个平安,记得啊!”欧阳蕊还是放心不下。
三人走了之后,病房顿时冷清了不少,叶眉感到阵阵无助,晕晕乎乎的像不在这个世界一样,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淡淡睡意,让她少了思索,淡了哀愁。
世界变淡了,眼睛合上了,躁动的心灵平静了。
天色渐暗,窗外流光溢彩
“我们去喝点吧?怎么样?”正路过校外的餐饮一条街,张岚说。
“好啊,早想喝点了,筱忆,你呢?”
“我啊?好的,喝点吧,怪心烦的。”
酒桌上三个人都喝着闷酒,没人开口讨论任何话题,连苦酒都变得索然无味,平素可口的饭菜也是味同嚼蜡。
深秋了,喝够之后,三人或牵或搂,哼着歌,暂时忘记所有。
“啊!”林筱忆一声尖叫。
“怎么了?”张岚立即回神。
“日记呢!日记不见了!”林筱忆紧张至极。
“你抱着的是什么?喝高了吧!哈哈!”欧阳蕊笑着说。
林筱忆低低头,看见仍旧被自己抱着的日记,这才放心下来,并未觉得难堪。
回到寝室,张岚和欧阳蕊早已睡去,反正她俩是豁出去了,这破地方既然躲不掉,不如听之任之,由它去吧,大不了见上帝去。
林筱忆接了半盆冷水,把双脚浸入,一时清醒不少,深秋的气温加上冷水的刺激,估计也只有喝了酒之后才愿意尝试。
打开台灯,翻开日记,1983年8月23日,天气晴转阵雨
还好,昨晚没做噩梦,现在想想,昨天因为一个噩梦害怕成那样,真是有些可笑。现在刚起床,既然高兴,就写点什么吧。
志,你在回信吗?我等着呢!
你说,我们毕业以后去哪里呢?我想去南方,暖和一点,不像我们这地方只有冬天是冬天的样子,别的季节简直没区别,我不喜欢,太冷了。
好想你牵着我去海边散步,吹吹海风,看看海浪,还有海鸥,碧海蓝天。我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大海,真的好想去看看,你会带我去的,对吗?
对了,我还想在海边捡漂亮的贝壳,以前看见别人拿着颜色鲜艳的大贝壳总是很羡慕的,据说放在耳朵旁边可以听到大海的声音,志,你听过吗?
88。
这是我的小愿望,现在藏在日记里,你会帮我实现的,对吗?
不写了,早点起床吧。
志!我好害怕!从昨天起就觉得肩膀酸酸的,刚才洗脸的时候一看,居然淤青了好大一片!就是梦里我被抓过的地方!我好怕!怎么办!
不行,我要去看清楚,这世界不会有鬼的,你说对吗!我马上叫上丽丽和琳琳一起去图书馆!我记起来了,绝对是那里!
现在是傍晚,我这才终于回来,上午拉上丽丽她们去图书馆之后,就在我扶那个女孩回去的走廊里,墙壁上有长长一道血痕,像是被谁用手抹上去的,不可能是我,我只是梦到那里而已!而那个房间,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也打不开,门上也贴了封条,墙角还有烧过的碎纸屑,我分明认得出,那是烧给死人用的纸钱!
我们去学校反映情况,但根本没人相信,更加没人重视,好不容易找到个愿意陪我们一起去看看的老师,可我们去了之后那里什么也没有,墙上的血痕不见了,门下面的纸屑也消失了!
那个老师姓李,他叫我们有情况就要赶紧通知他,好像他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下午,我把我的噩梦告诉了丽丽和琳琳,她们安慰我好久,可我还是越想越怕,我让她们看了我肩头的淤青,那块淤青还在那里!她们也无话可说,我们坐在学校广场,眼看天色暗淡乌云密布,这才起身回寝室。
外面下着暴雨,狂风肆虐,电闪雷鸣,我的心也无法平静,双双还没回来,不知道她忙什么去了,今早她第一个起床,洗漱过后就走了,还是老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办?我完全不知所措
林筱忆也有些紧张起来,泡脚的冷水已经感觉不到,双脚也好像不存在一般,她这才发现夜色已浓,于是擦干脚,穿上毛绒绒的拖鞋,虽然还是感觉不到温度,但现在起码能够舒服一点。
欧阳蕊和张岚都睡的很好很沉,呼吸均匀,尤其是张岚,嘴角还有点浅浅的笑意,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好事了。
酒力早已散去,看着眼前平静的一切,林筱忆竟突然觉得很美好,是啊,多么难得的平静啊。
林筱忆不想睡觉,她急于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起身找来一张毯子为在身上,接了一杯开水,又坐在桌前仔细看了起来。
1983年8月24日,天气阴转多云。
总觉得透不过气来,丽丽和琳琳看着我这样也是手足无措,还有双双,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这几天她一直都是第一个起床,第一个离开寝室,偶尔打个照面也只是觉得她更加心事重重了,丽丽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笑笑说没事,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虽然我们还是很关心她的。
丽丽叫我去找那个老师,那个抢走信纸的老师,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因为自从那张纸和那个老师出现后,我们的生活就没了规律,越来越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应该去找他吗?
归于平静 心心相映
89。
上午我们去找他了,可他不在,隔壁桌的老师说他要过些时日才回来上班。我看见他的办公桌椅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怎么可能人不在呢?不可能有人专门来为他打扫吧。
既然人不在,我们也只好作罢,只能盼着自己遇到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都是幻觉,可现在,越想越焦急。
志,我不等你回信了,我要给你再写一封信,我好害怕。
林筱忆看着接下来又是两页撕过的纸,摸着软软的撕痕,依稀能感觉到日记主人当时的心情,焦虑、期盼、着急、无助,无能为力。
“如果是周睦,我可以这样做吗?直接告诉他我的软弱与无奈?他会好好接纳并为我遮风挡雨吗?如果我不告诉他,那么他确实只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将来能做的只是来我的坟前看我,或者加上一辈子的思念与愤懑吧。这不是我想要的!”林筱忆告诉自己。
“我要好好过,不管接下来会如何,我要和周睦一起好好过。”林筱忆望着窗外云中弯月低声说。
因为日记,日记中的两个人最后必然没能走到一起,一个后悔,一个消失。所以,为了让周睦至少能有美好而又甜蜜的回忆,林筱忆还是决定要好好陪他生活一些时日,直到自己遭遇不测,如果能挺过,未来将会更完美,因为感情需要风浪的历练;如果不能,那么,就让周睦无悔的朝他自己的方向前行吧,只要他偶尔能记起自己,并且还面带微笑。
林筱忆轻轻关上日记,将它放在抽屉最深处,并将抽屉上了锁,虽然她很想知道后来的故事,但她依稀觉得那些旧事仿佛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前人已走,仍在继续的,只是时间而已。还好好活着的自己,也是要向前看的。
锁上抽屉之后,林筱忆突然觉得释然起来,桌边的热水早已没了温度,她小啜几口便放下,走上阳台,沉默的站了很久,直到睡意袭来,这才好好躺下,里侧是早已熟睡的张岚,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闹钟响起,罕有的舒适睡眠终于告一段落,大家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啊!睡的好香,真不容易,感谢上苍!”张岚伸着懒腰。
“是啊,好长时间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真他大姨妈的舒坦!”欧阳蕊显得很是开心。
“今天起好好上课喽,管它什么稀奇事,老娘不伺候了,简直耽误老娘青春。”张岚不屑道。
“哟呵,你也有青春?哦,我记起来了,你的青春痘早一千年前就发过了,现在的你啊,痘痘已然去,痘痕依旧在,马上就要几度夕阳红了,哈哈!”欧阳蕊笑的夸张。
“去你的!嫉妒老娘皮肤,一边去挤你那满脸红疮去!老娘不擦粉也比你好百倍!”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一个生痘氏,一个斑主任,有什么好争的,也别看我,大家都彼此彼此嘛!对了,叶眉那边怎么样了?她有给你们发短信什么的吗?”林筱忆的一席话发挥了扭转乾坤的重大作用。
90。
“我发条短信问下吧,你们先去洗洗准备上课吧。”欧阳蕊拿出手机开机。
“对!”一声之后,张岚风一般的开始洗漱,不顾林筱忆和欧阳蕊呆住的两双眼。
“我说妹妹,你这是怎么了?睡个好觉至于吗!筱忆,你说她没事吧?”欧阳蕊惊愕的说。
“没事,我看只是兴奋了点,问题不大的,不用惊动精神病院。”林筱忆打趣道。
“一边儿挤你们满脸痘痘去,人家有约会!”张岚刷着牙,含混的说着。
“才几小时没见!玩什么久别胜新婚啊!整烦了姐姐我也找一个去,羡慕死你!”欧阳蕊发完短信,极其不屑的说。
“算了吧,你还是一边儿挤干净你那满脸痘痘去先,哈哈!”张岚笑得差点喷出一口牙膏沫子。
“事实胜于雄辩,你看着吧!你那可怜的姿色,也就摧残摧残那个谁了,看姐姐我找个好他千百倍的去!”欧阳蕊翻了个白眼。
出乎意料,张岚竟然完全不做反映,好像欧阳蕊那段话说了等于没说一样,只见张岚自顾自的挑好衣服换上,梳梳头,稍微擦了点面霜就拿起书本风一般的消失了。
“你说,她真的没事吧?哦,短信来了,叶眉说她一切都好,叫我们不用担心,好好上课去。”
“嗯,好,是时候平静一些了。”
久违的大课堂,张岚和关任挑了个窗边靠后的位置你侬我侬去了,周睦进教室看见林筱忆之后先是会心一笑,随后也立即坐了过来,完全没注意到林筱忆旁边的欧阳蕊,欧阳蕊睨了他俩一眼,扭头只盯着黑板,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周睦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和林筱忆交流起来。
“都还好吧,叶眉没事吧?”
“好,都好。”
“你呢?”
“目前是没事了,至于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想太多,有我陪着你。”
“欧阳蕊和叶眉出事之后,说不定就轮到我了,因为我是我们寝室第三个来这里的人,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很释然,倒没有当初那么害怕了。”
“没什么好怕的,要不下午我们出去玩玩吧,正好没课。”
“去哪?”
“不告诉你!哈哈!”
“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很期待哦!”
“我也是,早就想出去走走了,一直没机会。下午只管跟着我,哈哈。”
一小张纸已经差不多写满,林筱忆看到这里,心里温暖至极,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感谢起周睦来。
课桌下,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等会下课后,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到医院照顾叶眉去,你们有没什么想说的?”临近中午,欧阳蕊群发两条短信。
“没有,你路上小心。”张岚第一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