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杨异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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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左梦霜为避惩戒,放火烧店,企图制造混乱后逃走,不料最终葬身火海,化作一具焦尸。
昔日旧事如今回忆起来,画面依然清晰如昨。
冰龙缓过神来,先行打破僵局,“梦霜祖籍湘西,她是略通赶尸之术……”
仅是一句,却掩不住对亡妻的怀念追忆,顿时令在场众人心生惋惜。
冰龙冰龙,果真如一块寒冰,清澈见底却又冰冷无情。案犯哪怕是自己的至爱亲人,他也绝不会心软。
左梦霜葬身火海一事,对周忘杨而言,同样记忆犹新。
那晚,年幼的红蝎因为偷吃雪梨,进到客栈花园盗取,误陷火海,最终被冰龙救出。
周忘杨忘不了清查客栈残骸时,当冰龙挖到一具手戴银镯的焦尸时,所爆发的那一声长啸,悲痛欲绝,令人扼腕。那只银镯是冰龙送给左梦霜的定情之物,绝无仅有,世间只此一件。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红蝎吐吐舌头,问周忘杨:“四哥,之前我寄给你食尸草的解药,你服下后还有没有不适?”
周忘杨不答反问:“五妹,你何苦这一路暗中相助又不现身?”
在洛阳时,周忘杨曾写信给红蝎,托她寄来食尸草的解药,不料信鸽不出几日就挟药而来。此鸽是师父平阳子的宝物之一,能像猎犬一样识味寻人,周忘杨以此断定师妹离洛阳并不遥远。
红蝎摆手说:“你这人疑心太重,我奉师父之命出外办事,正赶上二哥与桑茵大婚,就沿途回苏州,不早不晚比你们快上三五天,提前安排住处也纯属方便大家。”
红蝎牙尖齿利,语速极快。她话刚说罢,就听户外淅淅沥沥,竟是下起了春雨。
“本想趁早赶路的,现在看来是要等到雨停了。”她望了窗外一眼,随口道。
到了下午,雨势稍减。客栈内又陆续来了几拨人,赵二忙得不可开交,叫来妻子一同招呼客人。忙了一阵,他忽觉腹中绞痛,想要如厕,立即把手里的抹布交给自家婆娘,一路小跑着赶往茅厕。
喜来客栈的茅厕共有两间,赵二随便进了一间,顺手带上门板。
那门板是用木枝捆绑而成,半人多高,上下皆不封闭,只能遮住中间。赵二正蹲着,忽见门前站了一双脚,他忙道:“客官是要如厕?我边上那间茅房还空着,您去那边吧。”
谁知,他话已说过,门外那人却不为所动,依旧站着不走。
赵二心中纳闷,抬头一看,却不见门板上方有人。按说,以这双脚的尺寸来看,绝对是个成人,又岂会矮得连头都超不出门板?
除非……
蓦然间,赵二浑身一抽,难道说……是那无头僵尸又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提起裤带,轻轻推开门板……“啊!”
一阵尖嘶过后,赵二险些栽入坑中——门板之外,一具无头的尸体正直挺挺地站在眼前!
“轰——”
伴随着落地时激起的水声,那具尸体突然倾倒而下。赵二吓得浑身战栗,他不敢开门,躲在茅厕中,把满天神佛的名号一一念了个遍。
不远处,人声渐近,赵二听见老婆正在叫骂:“这个死鬼!大白天的喊什么喊?”
赵二探了探头,发现外面站了不少人,才敢将门打开。
“我……我又看见无头僵尸了!”
听他如此一说,周忘杨与冰龙顿时一怔,他二人先前在店堂内听见尖叫,立即赶来,没想到果真是与僵尸有关。
赵二随后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之前在茅房内解手,发现门板下面露出了一双脚,而上方却没露出头,心里一惊,就推门去看,谁知……谁知真就是那无头僵尸!”
疑是他乱说胡话,赵妻又要开骂,却被冰龙阻拦道:“他说的确实不假,从泥地上的痕迹来看,那东西像是跌倒过,然而地上却只有头部以下的泥印。”
顶着细雨,几人向下看去,只见泥地上确实印出一个人形,惟独缺了头部的线条。
“想必这里真有僵尸出现。”红蝎步来,走到冰龙与周忘杨身旁,解下背后的竹筒,“这竹筒中装有各类毒蛇,供我制毒来用。怪的是,我到达桐山镇后,筒里的蛇就一条条消失不见了。”
“你养的蛇一旦察觉附近有毒就会四处寻觅,就如蜜蜂寻花一样。”周忘杨接话道,“据说,死尸会动除了被人操纵外,还可能是中了尸毒。红蝎的毒蛇之所以逃走,莫非是发现了尸毒的存在,急于寻找?”
后方,若林也走了过来,想起那条缠在自己身上的竹叶青,不禁打了个寒颤。他霍然明白,为何之前红蝎还没露面,周忘杨就知道她即将出现。
原来,一路上他早已怀疑是红蝎安排住宿,现又在客栈中发现并非江南毒蛇的竹叶青,断定这附近极可能另藏毒素,才将竹叶青吸引过来,而能拥有这些毒蛇的,必定就是红蝎。
雨停,天际渐渐亮了起来。
冰龙道:“小四,早在安徽之时,就有人声称见到了无头僵尸,看来它也像在赶路。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看还是尽早回到苏州为妙。”
一旁,赵二担心僵尸还会再来,抓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红蝎劝他道:“不碍事,经我一路打听,看到僵尸的人都只撞上过一次。你就算运气再差,也不会再碰上了。”
“正如大哥所说,那僵尸像是远道而来,应当不会在一处久留。”周忘杨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现在上路,不出一天,应该就能抵达苏州。胤平、桑茵大婚在即,既然天空放晴。我们就准备启程吧。”
午饭过后,众人又静候了一会儿,不见任何怪事发生,便纷纷提了行装,出门上路。
入到江苏境内,一路景致与记忆中的画面一一重叠。可惜周忘杨无心赏景,一路无话。
这几日,姨娘的影像经常浮现在眼前,她时而妩媚浅笑,时而亲切和蔼,时而竟浑身是血……一边垂泪一边挥手,示意自己不要靠近。
五年了,为寻找姨娘的下落,为揭开兰岭镇的秘密,他已离乡五年了。不曾想回来时,依旧迷茫,就连一丝线索也没能找到。
俊雅的脸庞带着失落,周忘杨靠在车内,很是疲惫。途中,若林说了两个诙谐段子,本想博他一笑,却遭白眼反馈。
出了桐山镇后,众人马不停蹄,继续赶路。次日一早,又从驿站租来一辆马车,车夫拍着胸脯保证,天黑前必定能进苏州城。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
马车仍穿梭在重重山林中,若林在车厢中闷得难受,掀帘坐去了车头,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与车夫说:“大叔,上路前你说入夜进不了苏州就不牧车钱。你看,现在太阳就快落山了,你可要抓紧些才是。”
尚未入夏,车夫额头这一刻却满是汗水,他焦急道:“这条去苏州的山路,我起码走了十多趟,今天怎就走不出去了?”
他随后抹了把汗,口中念念有词,低喃道:“我这老糊涂,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清明乃是鬼门大开的日子,不宜出行,我怎就载客上路了……”
夜幕降临,山中不时发出怪鸟低鸣,车夫越赶越急,越急越乱,迟迟找不到出路。
若林原想安慰几句,不料衣袍下摆被人拽了一拽。他疑是周忘杨叫他,回头望向车内,却见里面四人均在闭目养神。
正觉奇怪,衣袍下摆又被扯了一下,若林低头去看,不想就是那一眼,竟让他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在他的座下竟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恐惧如毒汁般浸入血液,若林脑中一片混乱,那血手从马车底部伸来,莫非……车底下吊着人?
深吸一口气,若林再度低头——没了!那只血手消失了!
马车依旧颠簸向前,若林安慰自己道,定是赶路太累,产生了幻觉。所有的臆测在他望见下摆上的血迹时,尽数崩渍,那个血手确实存在!真真切切地拽过他的衣角!
“停车!”
不等车夫反应,若林已拉动缰绳,马儿一声长嘶,车身轰然停驻。
小童探出头来,没好气道:“小惠,你疯啦,干吗突然停车?”
若林没回头,低道:“车下有人……”
周忘杨、冰龙及红蝎一听,顿时困意全无,纷纷下车。
若林立即指着衣袍上的血迹,将先前的惊魂一幕告诉众人。不等他说完,周忘杨已点燃灯笼,俯身检查车底。
“下面什么都没有。”冷冷一句令若林如陷冰窟,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小童发起牢骚,“你这书生就爱疑神疑鬼!我们早上不是经过一个集市么,那里有好几家内铺,你身上的血肯定是那时候沾上的。”
小孩子的安慰并无太大分量,冰龙也蹲到车旁,俯首去看,接着摇了摇头。
车夫催促道:“快上车吧,再找不到去苏州的路,今晚上大伙真要在山里过夜了。”
虽是回了车厢,可氛围却平添了几分紧张。红蝎抱出周忘杨的古琴,轻轻拨弄,低声吟唱。那曲子哀怨惆怅,凄美十分,众人静心去听,只听红蝎悠悠唱道:“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她唱完,冰龙一时语塞,许久过后才开口,“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红蝎抬头,“叫作《越人歌》,红蝎愚笨,不像四哥擅长抚琴奏乐。我只会奏这支《越人歌》,是穆清素教我的。”
周忘杨立即用肘一撞若林,调侃道:“你钟意的女子果然非同凡响,我只道她擅奏磅礴大气之声,没想到连这软绵绵的吴越之音也算精通。”
恐怖画面仍在若林脑中挥之不去,他没有接话,依旧发愣。
周忘杨一笑,不再戏弄他,闭目小憩,可就在闺眼那一瞬,他忽感哪里出了细微的不妥。
丹凤亮目又一次睁开,周忘杨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自己身上,他将双手反转朝上,顿时瞳孔一缩——他的衣袖内侧同样沾有血迹!
周忘杨断定,这是刚才他把手伸到车底时所沾。这么说来,车下真的有人?
流血毖定带伤,一旦带伤又何来体力盘踞车底?
莫名地,一股寒意升上脊背,周忘杨顿觉浑身一冷。迷惑之际,又听厢外一声尖锐长嘶,马车再度猝然停下,接着便是车夫的失声大叫。
“无头鬼!无头鬼索命!”
车上几人迅速下车,微弱的月光下,车夫已是面色惨白,他指向前方一片齐人高的草丛,结巴道:“那边……我看见有具没头的身子从那边经过……”
“你看清了,真是无头僵尸?”红蝎急问。
车夫傻傻点头,“身子是人,但却没有头。今天是清明,看来真是撞见鬼了。”
看了看前方的草丛,周忘杨举步要走,却被人一把拉住,他转头,看见一张满是担忧的书生脸。
“先生.别去……”
若林摇头,周忘杨却一笑置之。
那抹笑容虽浅,却有一种抚人心境的功效,乐师周郎为人苛刻、严谨,认识他到现在,若林记得曾在何府内见他这般微笑过。这微笑透着对接近真相的自信,甚至还涵盖些许王者之风。
若林情不自禁地放开了手,任由周忘杨迈向草丛。冰龙吩咐其他人留在原处,自己则飞快地随周忘杨而去。
暗夜中,二人步入茂密的草丛,一时没有头绪,不知从何找起,索性闭目倾听,以声寻源。
“大哥,你信这世上有鬼吗?”
耳边风声大作,闭上了那双有神的丹凤眼,周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