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笔录-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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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感觉海水中好像有动静?”
刚才我们都被眼前看到的鲨鱼群骇住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注意海水有什么变化。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海水果然和刚才不太一样。
刚才海面上很平静,就是微微掀起的波浪也很小,我们浮在水面上根本就没有置身汪洋、难以为继的感觉。可是现在,身下海水中好像起了潜流,尤其是留心之后这数秒钟的时间里,这股潜流已经带着我们开始缓缓飘动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海洋潜流,因为它不是向一个方向不停地流动,而是在带着我们在水面上绕圈子。
“要起龙卷风了吗?”丹尼问。
“要是真起龙卷风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可以被带离这个鲨鱼群!”尽管突然刮起龙卷风对我们来说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还是乐观地自我安慰着。
凝雪的脸颊煞白得好像一张白纸,紫色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声音坚定地道:“不是龙卷风!”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海里的那股潜流已经变得大起来,并已经浮出水面,形成一个越来越湍急的旋涡,我们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随着旋涡急速地转动着。
“快戴上氧气罩!”我一边将氧气罩护在口鼻上,一边伸手拉住了凝雪,丹尼也伸手抓住了我。
那个旋涡越绕越大,越转越快,只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已经无法分辨东南西北了,紧紧抓在一起的双手开始慢慢地滑开,好像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一股千钧的力气在向外拉扯。我知道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分开,三个人本来就显得势单力薄,如果真的被各自分开,那不用等鲨鱼群游到这里,我们恐怕就已经被湍急的旋涡呛死了。
想到这里,我向丹尼和凝雪摇了摇头,示意大家面朝里,抱在一起。
不敢松开紧紧抓在一起的手掌,只能缓缓地顺着一个人的手臂向上慢慢挪动,等我和丹尼的两条手臂都绕到凝雪的脖子上时,我们两人的手才敢松开,用尽浑身的力气往一起靠,这样来回努力了三四次,我和丹尼终于互相绕紧了对方的脖子。
头靠在一起我能够看到两人的眼睛,丹尼和凝雪两双眼睛里满溢着惊慌失措和惶恐不安,我想自己也应该毫无例外。
水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就连在氧气罩里的口鼻都好像开始呼吸困难了,幸好我们抢先抱在一起,如果再那样手拉手地连在一起,现在也许氧气罩已经被剧烈的水流冲掉了。
其实我们都知道,尽管海面上水流湍急,如果能潜到水下,或许能避免旋涡的波及,可是身在其中,别说扎进水里,就连活动一下身子都十分困难。
水流越来越湍急,旋涡中心形成了一条黑洞洞的空隙,看上去像极了怪兽的嘴巴。
在振聋发聩的巨大水声中,耳边居然响起一阵“嘟嘟”的声音,这声音绵长而响亮,就算在这种惊天动地的水声中依然十分清晰地送过来,就像有无数个喇叭一起朝天奏鸣一样。而且此起彼伏,久久不绝。刚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耳鼓在强劲的水流冲击下产生了异响,但当我看到丹尼和凝雪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时,我确信这并非自己的幻听,而且我也在瞬间看到了发出这种声响的源头。
在我被裹卷着绕圈儿的时候,一瞥眼,就看到了一排排浮出水面张着血盆大口向天叫嚣的鲨鱼。阳光下,那一枚枚森森发亮的尖牙配上血红的大嘴,我胃里开始抽动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鲨鱼集体吼叫的壮观景象,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我一直以为只有狼才会在月夜里发出那种令人心惊肉颤的声音,没想到鲨鱼也会,而且这种听起来十分怪异的声音一经发出,居然也是这样的骇人。
它们很明显是在示威,可是,它们在向谁示威?
【六】
答案很快就被揭晓了,因为就在这种声音响到最高亢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托力从我们身下涌了上来,我们三个人的重量加起来应该不少于两百千克(我想丹尼自己一个人的体重也不会小于一百千克),可是就这四百多斤的重量在那股托力的作用下,根本就起不了一点作用,我们好像被弹弓射出的一枚小小石丸,向空中直飞出去。
我们都张大了嘴,不过没有发出大声的呼喊,而是三声沉闷的“呜呜”声,和刚才鲨鱼群的示威吼叫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从空中俯瞰大海,景象之壮观简直难以想象,那群鲨鱼已经变换了队形,围在了我们刚才置身的地方,晃动着身子,等待旋涡下面的东西浮出水面。
一声震天的吼叫,从我们刚才被弹出来的旋涡中心跃出一个庞然大物。掀起的巨大水浪立即将围在最前面的那一圈鲨鱼一下盖住了,那一圈至少有十几头鲨鱼,在这股水浪的冲击下,鲨鱼竟然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在水中翻了几个滚,灰白相间的身体好像翻起的水花一样。在它们外圈的鲨鱼也被水流冲出了好几米远。
从水面上开始卷起旋涡起,我就一直在想能带起这种水流的生物到底会是什么——是巨型海洋生物引起旋涡的可能是我最后想到的,我很不愿意往这方面考虑,因为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这么多鲨鱼集体行动的壮观景象,鲨鱼是食肉猛兽,只有充足的食物来源才能让它们如此亢奋。我首先想到的是鲸鱼,被称为海洋霸主的鲸鱼,只有它们那样的体型才可能造成这样的声势——这种可能也不完全解释得通,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鲸鱼出没的地方会形成旋涡。不过,鲸鱼到底有多少种类,就连现在最博学的海洋生物学家恐怕也不能说出个具体数目,如果有尚未被发现的新种类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也丝毫不奇怪。
但那显然不是鲸鱼,因为鲸鱼没有这么巨大的头颅,而且它的嘴巴成尖长形状,几乎和脑袋一样长,两排弯刀形的巨齿像是人工装上的两行刀子,牙齿的长度不下于我的身高。
从空中看下去,它的两条前鳍向前伸展得比鲸鱼要长许多,而且肌肉突兀,相当发达,我甚至怀疑里面长有骨骼,因为它在跃出水面的时候,前鳍居然从中间打了一个弯,又再度伸直,或许称为前肢应该更贴切一点。尾巴很长,灵活地摆动着,就像是有一条森蚺咬在了它的后面。
就算不加上尾巴的长度,它的身体也不下于二十米,如果再算上尾巴的话,总长应该超过二十五米。
它跃起空中,轮胎大小的眼睛在我眼前一晃而过,那张巨口更使我浑身瘫软。
这种景象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不过此时身子正在急速地向它嘴里落下,脑子一片混沌,根本就想不起来。
它跃起十几米后,身子像一幢高楼一样轰然入水,鲨鱼群一阵骚乱,纷纷避开,有几条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被它的头颅压下,顿时打了个滚,翻着白肚皮昏死过去。
它的身体虽然庞大,但动作却并不笨拙,巨大的头颅晃动间,已经将一条大鲨鱼咬在嘴里,毫不费力地一截两段,鲜红的血液立即从它嘴里流下去,两截身体也“砰砰”掉在水中。
被这等声势惊呆住的鲨鱼群被同类的血腥气刺激,纷纷摆动身体,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张嘴向它咬去。
怪物一翻身,潜回水里。
我们被抛出很高,没等我们落下来,这头怪物已经落回水中,要不然恐怕第一个遭难的就不是那条大鲨鱼,而是我们了。
等我们重新掉回海中的时候,海水已经一片血红了,看来就是在水下,它也没有让牙齿闲下来。
【七】
在我们从混浊的海水中再一次游上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摘下氧气罩,大口地呼吸,好像空气中的氧气比背上的液氧浓度还要高一样。
四周水花四溅,一条条涌动的鲨鱼让我们应接不暇,凝雪的身体更是剧烈地颤抖着,下唇已经被牙齿咬得渗出了血迹,丹尼挥舞着双手,脸孔泛起强烈的红色,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斗牛,面对着面前翻来滚去的鲨鱼用英语十分娴熟地咒骂着。鲨鱼的涵养修为显然“很到家”,丝毫不为他的咒骂所动,只是自顾自地在我们面前翻着波浪。
看来它们暂时顾不上我们这三个“小家伙”,现在正一心一意地捕捉那头庞然大物,我拉了拉丹尼的手臂,笑道:“看来你们的文化在地球上还是有盲点啊,以后还得努力。”
丹尼微微一呆,随即明白了我的讽刺意味,习惯性地耸耸肩膀,满腔的愤怒之情顿时化为一脸的苦笑。
“我想我们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丹尼大喘了一口气,说出一个最紧迫的问题。
我望着周围不断向外蔓延的混浊红色水晕,为难地说:“在这里是很容易被鲨鱼误伤,可是如果我们到了外面,不也是马上就会成为它们攻击的目标吗?”
“那我们就这么等死?说不定……”丹尼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了,身子往下一沉,没了踪影。
正在我大吃一惊的时候,丹尼突然又冒了出来,吐出一口血水,一脸调皮的道:“喏,就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鲨鱼吃掉。”
我有点哭笑不得,真想不到丹尼会在这当口来一个幽默的肢体表演。不过他说的确是实情,就算鲨鱼在这么混浊的海水中和我们一样丝毫看不到东西,但谁又能保证不会被它们误伤到?毕竟它们的数量大得太过惊人了,只要有一条偶然游过我们脚下,丹尼形容的可笑场景就会马上出现,不过到那时,就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可笑了。
现在海面上可以见到的鲨鱼数量已经不多,就是有也只是一翻身的工夫就重新潜回了水中,看来水下的战斗十分激烈,不知道是怪物的巨齿占了上风,还是鲨鱼群恐怖的数量略胜一筹。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我也颇为踌躇,毕竟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只要有丝毫差错,就马上会生死倒转,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行了,异,你别眉头皱得跟铁疙瘩似的了,有人帮我们作决定了!”丹尼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东西正在贪婪地盯着我们,不过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嘴中流淌着血水的大鲨鱼。它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看了大约有半分钟,突然一晃身子,向我们游过来。
“异,别发呆了,快撤吧!”丹尼说完这句话,戴上氧气罩,一矮身就没了踪迹。
还是毛主席说得对,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刚才丹尼还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地要和鲨鱼较量一番,可当对方一露面,他跑得比谁都快。
想归想,我的动作丝毫也不比丹尼慢多少,一边帮着怔在那里发抖的凝雪戴好氧气罩,一边拉着她潜进水里。
眼前是一片血红,只能看清半米内的距离,虽然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不远处全是影影绰绰的影子,但丝毫也无法分辨影子的具体形状。
该向哪里去是一个关乎生死的艰难抉择,这确实难住了我,要是这次能侥幸不死,一定好好恶补一番关于海洋生物习性的知识。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一把向下扯去。
越往下潜水,混浊的红流越加淡薄,不过,呼吸也越加困难,据说一个人在不带任何抗压装备的情况下,能够承受的水压是在二十米左右,我想我们已经越过临界点了。
脱出混浊的水流,眼前顿时一亮,看出去全是蓝澄澄的色彩,丹尼放脱我的脚踝,当先向左游去。我一只手抓着凝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