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日安,大恶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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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没什么经验,需要好好调教调教。”俯下身,他浓郁的男性鼻息喷到她脸上。“啊!等……等等,你想干什么?”放大的脸孔近在眼前,她慌乱地伸手一推。“索吻。”
心跳加快的莫苔色努力阻挡,红咚咚的脸蛋像煮熟的虾子。“不、不行啦!你是我叔叔耶!”
银瞳闪过一丝愤怒,却又立即变为挑衅。“亲吻是一种国际礼仪,随处可见,父母子女将吻视为家族团结的象征。”
“可……可我在保守的台湾长大,我们的传统一向很含蓄,不兴亲来吻去这一套。”拜托,她才二十一岁,别丢这么大的磨难考验她。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原来秀色可餐也可以放在男人身上,她的心脏会受不了啦!
之前尽顾着反抗暴政,想尽办法脱出重围,虽然晓得他有张好皮相,称得上极品男,可是无心欣赏的她只记得他的身份,以及顽固到叫人气结的霸道,浑然忘了他也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一男人”是的,男人。一旦有了性别之分,她才发觉他真的很好看,脸型偏瘦但非常有型,欧洲人特有的深邃轮廓让他更显阳刚,迷人的鼻梁和有个性的下巴刻划出冷酷,削薄的脸颊尽是刚毅的线条。
更可怕的是浓密双眉下的银色瞳眸,以往总冷冰冰的,特别骇人,叫人不寒而栗,可是一染上些许温度,那眸底流转的幽光简直要人命,充满飞蛾扑火的魔性诱惑。
哇!撑住,撑住,不能胡思乱想,他是长辈,父亲的兄弟,依辈位来说还得喊上一声叔叔,不可以有半丝冒犯,她很怕雷打电击。
洛奇亚轻哼,以指挑起她下颚。“不过一个吻罢了,稀松平常,难不成你对我有非份之想?”
这样更好,让她与他一样,品尝想要却要不得的滋味,共同活在地狱里。
像被冻结,莫苔色僵直四肢。“哪……哪有,你少往脸上贴金,吻就吻,谁怕谁,我……我是有家教的好女孩。”怕被他恶毒的嘴嘲笑,为了不让自己有所退缩,她飞快地在他微凉的脸上一啄,然后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满脸通红的迅速退开,眼低低地不敢看人。她不是第一次吻男生,却是最羞赧的一回,男生和男人有极大的差别,尽管她和高中学长有段长达三年的纯纯恋情,但面对具有侵略性的洛奇亚,她还是慌得不知所措。
“这叫吻?你还真是纯洁。”他觉得被敷衍了。
“本来就是,我……唔……唔……”他、他怎么能变不……不行……他太过份了……他是……他是……
突被强吻的莫苔色顿时慌了手脚,生涩的她先是猛力挣扎,可却怎么也逃不开他的嘴,随着空气越来越稀薄,她也越来越无力,全身热得像被大火团团包住,意识变得模糊,轻飘飘地往上飘,似要脱离躯壳。
迷离星眸浮沉在对与错之间,理智叫她要推开明显已经越过线的男人,但是举高的手却下意识地穿过垂落银丝,紧紧攀附着。
错的、错的,要赶紧松手,不能一错再错,他是她的叔叔……“叔叔,你抱着我四姊做什么?”谁?是谁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却好像很近。喜青!
蓦然清醒的莫苔色还没来得及推开身前的男人,洛奇亚已先一步放开她,神色复杂的直盯着她看。
可恶,不该是这样的!虽然对她的感觉不同,但他以为自己可以把持得住,把从前的回忆和现实的她完全区隔开,只将她当成报复对象,而非那个温暖他心房的人,可怎么会一碰了她,理智就全面弃守,只想好好与她温存?
“四姊,妈妈不是常说不要跟拿着糖果的怪叔叔走,你又犯失忆了对不对?”
真是没大脑的姊姊,人家一激就被拐了。
小老头似的莫喜青慢慢踱步走了过来,看似无心却有意地拿开某只放在不该放位置的大掌,再一脸天真的牵起姊姊热呼呼的手。
“我……我……”莫苔色低下头,羞愧得都快哭了。
姊,要记得男人都是野兽,只会行动不会感动,吃干抹净还嫌腥。”他说得“苦口婆心”,末了,眼一斜,笑得特别童真。“洛奇亚叔叔,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这年头的坏男人实在太多了,连最亲近的亲人也下得了手,这种人真是禽兽不如呀!”
不等人开口,他便一副骄傲公鸡样,拉着反省中的四姊走离洛奇亚视线,让他沉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很想亲手拧断一个十三岁男孩的颈项。
第四章
雾,好浓。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山林树木被风吹摇的沙沙声,虫鸣鸟叫为之暂停,地底下似乎传来野兽痛苦的咆哮。
“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依言提腿往前狂奔,不敢回头地奔入浓雾之中,让雾色掩去身影,逃开在身后不断追赶的兽吼。
光,忽隐忽现,从她胸口佩戴的小玉佛射出,一条隐隐约约发光的小径就在眼前。“跑!快跑,不要停歇,冲向光的尽头。”一道似男又似女的嗓音在脑中响起,手握红色缎带的莫苔色更加拚了命往前跑,一步、两步、三步……刺目的光线呀!好亮,好温暖。
她安全了,不会有野兽再追着她……
“啊!谁撞我?你长不长眼睛,快从我身上起来,我快被压扁了!”
咦咦咦变谁在说话?粗粗的喉音好像刚被砂纸磨过,难听又刺耳,跟阿味叔家的老鸭公差不多,嘎啦嘎啦的。
底下一阵骚动,有只手挣扎地挥动着,被强光照射后的莫苔色有些看不清楚,只知道自己扑倒在地,似乎还压到什么东西。
蓦地,她僵直了身体,原本呱呱叫的破锣嗓音也不见了,她表情微愕地低下头,清亮的水眸对上一双尴尬不已的大眼,再将视线移至自己胸线明显的胸前,开始考虑要不要先尖叫,再喊非礼。
“弟弟,你要不要先把手移开?”
涨红脸的男孩有点缺氧,粗鲁地推开她。“是你撞倒我,和我无关,我、我……哼!胸部真小。”
“我胸部小?”可恶,不识货的臭小鬼!她明明很丰满,难以一掌掌握……“你在哭?”
她马上变得小心翼翼,笑得愧疚。她跑得太快了,才会不小心撞到他,硬生生当了肉垫的他肯定很痛。
“谁……谁说我哭了,你这个臭女生别乱说!”男孩逞强地抹去眼角泪水,用力瞪了她一眼。
哪里臭了,分明很香。“好吧,是我看错,那是汗不是泪。”
男孩扭头不看她,目光看着远方。
“喂,弟弟,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好像迷路了。”真奇怪,怎么是洋人走来走去,看不到一张东方面孔。
“什么弟弟!我叫洛,还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里是哪儿。”莫名其妙撞倒他,连声道歉也没有。
好机车的小鬼,比喜青更难搞。“好啦。我给你巧克力当交换条件,拜托你好心点指点迷津。”“谁希罕你的巧克力条!”说不希罕的男孩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巧克力,眼神怪异地瞧瞧那奇怪的包装方式,看了老半天才瞧出要怎么撕开,继而大口一咬。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快说,我在哪里。”嗯哼,骗小孩她最在行,她家小弟和她走得最亲了。
男孩咕咕哝哝地说着,语焉不清。
“什么,我没听见。”轮胎?轮抬?
他没好气的一瞪。“伦敦。”
“喔……伦敦,早说不就……什么?伦、伦敦啊”他在开玩笑吧?
不只洛被她的惊叫声吓到,莫苔色自己也吓得脸都白了,嘴唇直颤,不知该说什么。
她明明和同学走在台湾山区,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为什么她会突然跑到另一个国家,而且四周环境看起来还像座墓园?“你有病呀!想吓死人也不用先震破我的耳膜。”耳朵快聋掉了啦!
“抱歉,抱歉,打击太大,一时失控。”她傻傻的回答,开始比他更想哭。难怪她听见的是标准英语,看到的全是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原来她才是外国人,为了某种不明原因,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城市。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非常随遇而安的莫苔色完全不想费时间探究自己为何会跑到伦敦,只是接受现实,然后开始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应该没人会带着护照和巨款到国内山区出游,她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她现在算是个……偷渡客?
完了,在这遇上这小子,万一他去报警怎么办?说到这小子……
“喂!别乱摸我的头发,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十二岁了,是个大人。
“你的头发很漂亮嘛,还染发耶!黑发当中有几撮银灰色……哇!你干么打我,摸摸不行喔!”真小气。
“那不是染发,是我原来的发色……”说着说着,叫洛的男孩子表情倏地慢郁,喃喃自语的说:“我是我父亲的孩子,我是我父亲的孩子,他们胡说,我妈没有偷人……”他说得很小声,似有不甘,却又像要说服自己他是父母疼爱的天使,不是别人口中血统不正的野孩子。
莫苔色就算不知道事情始末,但见眼前男孩努力抑制悲伤的模样,也不禁鼻酸,忍不住双臂一张,用力抱住他。
先是一怔的洛一开始还小小的反抗了一下,可是从小缺少温暖的他从没有感受过这样无私的拥抱,随即安静下来,由她去抱。
他说谎了,这个看起来大他没几岁的女生胸部还满大的,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还热热的,柔软的触觉尚停留在手心,但却不及她的拥抱动人。
“这是一场葬礼吧?”每个人都一身黑,神情肃穆。
“嗯。”只剩下他了,父亲应该会注意到他了吧?
“谁死了?”场面很盛大,连皇家骑兵也到场致哀。
“我大哥。”一个别人眼中的荣耀。
她微讶。“这么年轻就死了?真可惜。”“不年轻,他快四十了。”和他比起来算很老。
“咦?你们兄弟差二、二十?”
“二十五,我们不是同一母亲。”
“喔!难怪……”
看着人群逐渐散去,露出新坟的模样,莫苔色没来由的涌上由自主地往前移动,像是有人在轻唤,让她无法克制地走上前。
汉斯·沙顿已殁,……已殁生于一九五三年,卒于一九八○年。妻,尤绿波,
看到墓碑上特别用中文注明的妻名以及“殁”字,莫苔色不由得悲从中来,含泪的眼眶特别酸涩,很舍不得。
一位艳丽的女人扶着脚步蹒跚的老人,慢慢离开刚植上草皮的新坟。
为什么会这么早死呢?三十七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他没有孩子吗?为何没来送他?!心,好痛,快要不能呼吸了……“喂!你在哭什么,真的病得不轻,死的是我大哥又不是你大哥,干么哭得两眼泪汪汪?”洛粗声粗气的叨念,走近她身边。“我……我哭了?”伸手一触面颊,指问的湿意让她大为一惊。
还在疑惑,一条干净的手帕递了过来,莫苔色讶异地看看满脸别扭的洛,悲伤的神色一扫而空,朝他绽放最甜美的笑容,洛的脸,立即红了。
太阳渐渐偏西,夜幕在不知不觉中低垂,葬礼结束后,居然没人来带洛回家,他神色落寞地踢着石子,像是习惯被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