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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大风起兮云飞扬-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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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说的。那天夜里,”两股会“趁鲁南县城内的日伪军倾巢出动,城内空虚,从丰县城外绕过来闯进鲁南县城,端了王国汉的老窝,还打死保安团副团长、汉奸走狗关建节!只可惜没拿住王立宝那个王八操的!”冯剑兴奋道:“我咋说鬼子这么急慌着从微山湖撤回来了,原来是”两股会“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沈利司吩咐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吧!按刚才的布置,大家分头准备。”大家纷纷站起来:“俺们先走了,你们俩慢拉。”冲冯剑会心一笑,钻入夜幕之中,纷纷离去。张海新、杨长岭也起身道:“冯剑!俺们还有旁的事,也不在这里陪你说话了。”冯剑慌忙道:“你们也忙去吧!”
第二十五章 往事 (四)(手打
           见张海新、杨长岭顶着酷寒走了,冯剑诧异道:“利司哥!你们这是弄啥呢?”沈利司笑道:“你已经是自已人了,没啥可隐瞒的,也不怕你去告密。今天到这里来的,全是地下抗日组织的同志。自从你闯入阎陈庄邵家,还没把我急死,我多方打听,也没找到你的下落,正想法子营救,却听说你脱险了。先说说,这几天你都在哪儿藏着?”冯剑把几天来的经历叙说了一遍,迟疑道:“利司哥!有件事我知不道该不该说。”沈利司一愣,顿时局促不安,皱眉问道:“是啥事呀!这么神秘?”冯剑单刀直入,问道:“吴坝的郑智生!你认得不?”沈利司手指一颤,眼中闪着复杂神色,不自然道:“离这么近,咋能不认得他呀?他不是失踪六、七年了吗?死活也知不道!”冯剑幽幽道:“是失踪六、七年了,而且是俺俩一同去徐州时失踪的。”沈利司干巴巴地苦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冯剑自嘲道:“我能记不清楚?俺俩一同去徐州送信,路上他差点把我杀了。再说,去徐州时是俺两人,一年后却只回来我一个!旁人就是不说,我也知道背后肯定有人嚼舌头。”沈利司冷笑道:“旁人在背后嚼舌头,也是事出有因。”冯剑幽幽道:“对呀!日本兵打过来的那年春天,半夜吴坝郑家莫明其妙着了一场大火,烧死六、七口人,有人怀疑是我放火杀人!连郑智生也认为我是杀害他大爷一家的仇人!旁人嚼舌头根,就没啥奇怪的了。”
    沈利司怔怔地望着他,故意问道:“郑家的那把火!难道真是你点的?”冯剑叹了口气,苦瓜着脸道:“唉!我背了好几年黑锅。我跟郑家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啥要放火烧了他家?”沈利司点头道:“这话有理!倒是有人说,你是邵盼头支派去的。”冯剑叫屈道:“不要说我和姓邵的有仇,就是没仇没冤,那天我是头一回来到阎陈庄,邵盼头根本不可能支派我一个生人去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沈利司颌首道:“你说得有些道理!你在邵家也有六、七年了,应该知道一些底细,你知道放火杀人的人是谁吗?”冯剑点头道:“先前大家守口如瓶,谁会跟我提这种事呀?再说,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是见不得人的事,人家也不一定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没人敢说!不过,这会我是全知道了!直到前两天,我才知道底细。”沈利司霍地站起身来,两眼炯炯有神,问道:“在郑家放火的到底是谁?”声音微微颤栗。冯剑犀利的目光盯了他一阵,神情复杂,一字一顿道:“利司哥!你根本想不到这人是谁。”沈利司眼神暗淡下来,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迟疑道:“这事肯定跟邵盼头有关。”冯剑幽幽道:“这话不假!是跟他有关。邵家出殡那天,丧事办得一塌糊涂,慧云还被日本人强奸了。邵盼头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怪请来给邵和坤治伤的大夫郑智强说话不顺耳朵,迁怒于他。郑家的那把火,就是邵盼头授意别人放的。”沈利司已猜个八九不离十,胆怯地轻声问道:“你是说:是……是俺表弟老绵羊干的?”冯剑目光捉摸不定,冷笑道:“你倒是对这个表弟知根知底,不是他,还能是谁呀?”到底骨肉情深,沈利司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追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冯剑道:“是邵盼头家的管家范清宇!”沈利司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喃喃道:“既然是老范说的,肯定是他了!俺这个表弟真不争气,那可是七条活生生的人命呀!他欠下的血债,是要拿性命来偿还的。”
    须臾,沈利司问道:“冯剑!你今天来,不会只是对我说这件事吧?”冯剑摇摇头,苦笑道:“当然不是!我还有别的事求你:听范清宇说,我姐姐有一个侍候丫鬟,叫茴香!当年被邵盼头嫁给一个锔锅盆的洪老头!我想请你帮着打听打听,这洪老头家是哪儿的?”沈利司蹙眉道:“我也知不道!这事都过去十多年了,谁还记那么清楚?当初邵盼头把茴香硬是嫁给洪老头,茴香不愿跟他走,哭哭啼啼,是洪老头用绳子拴着拖走的。大家可怜茴香,所以印象挺深。”冯剑道:“听范清宇说,茴香跟俺姐姐寸步不离,她俩虽说相处时间不长,俺姐姐在阎陈庄举目无亲,有点心里话,能不和茴香唠叨几句吗?茴香说不定知道邵盼头害俺姐姐的原因,说不定知道俺姐姐叫邵盼头卖到了啥地方!目前我跟前只有一条路了,除非找到丫鬟茴香,才有可能得知俺姐姐含冤的内情。”
    沈利司沉吟了一阵,安慰他道:“这事也不能急,你先在我这里住下,我帮你打听打听。”冯剑感激道:“那就谢谢利司哥了。”沈利司问道:“你知道俺庄上的憨大同吗?”冯剑不知他提沈大同干啥,诧异道:“知道呀!沈大同逢集必赶,遇会必到,会唱‘喝面叶’!东西两庄上,谁不认得他呀?我那天从张口关卡逃出来,路上被花妮、史者立抓住,要不是半路杀出个憨大同胡搅蛮绕,根本不可能逃掉,我挺感激他的!”沈利司颌首道:“都说大同憨,吃紧当忙的时候,他还真能办点正经事。大同成天在外头遛逛,不回家来睡,你就住在他家吧!日本人到处抓你,白天千万不能出门,吃饭时我给你送去。”冯剑道:“还得利司哥费心。”沈利司道:“大家都是中国人!你冯剑在南阳岛上做下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叫人佩服!”沈利司叫妻子做饭给冯剑吃了,连夜把他送到沈大同家住下,沈大同果然不在家中。
    冯剑在沈大同家一住三天,也不知道沈利司忙些啥事,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冯剑急也无用,只好耐心等待。经过几天静养,他脚上的伤便渐渐好了。直到第四天傍晚送饭时,沈利司才笑着道:“冯剑!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你打听到了。”冯剑惊喜道:“是吗?”沈利司道:“苏庄的张海洋,你认得不?”冯剑道:“咋不认得?认得呀!他和张二伟家是对门邻居,我去找艾荷叶,常和他碰面。”沈利司笑道:“张海洋就是跟洪老头学会锔锅、锔盆的。”冯剑大喜道:“我这就去找海洋叔!”沈利司道:“张海洋早吓跑了。”冯剑吓了一跳:“吓跑……跑了?他为啥要跑?出了啥事?”沈利司兴致勃勃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笑道:“没想到张海洋还这么有骨气!给咱中国人出了口恶气!”冯剑也感扬眉吐气!
    冯剑见找不到洪老头的下落,悒悒不乐。沈利司察颜观色,笑道:“虽说找不到张海洋,他兄弟张海荣也知道些底细:洪老头叫洪昌恒,家是河北省沧州的。”冯剑眉飞色舞,问道:“沧州离咱这里有多远啊?”沈利司道:“远得很!听人家说在济南以北,离咱这里咋说也得有千多里地呢!”冯剑希望破灭,低头沉吟不语。沈利司见他如此,笑道:“你要寻找茴香,却不用去沧州!洪老头娶了茴香!并没回家,而是去了沛县城北巩寨!说起来是个笑话:洪老头娶了个年少媳妇,却没福享受,没出半年,便得病死了。后来有人撮合,茴香又改嫁给一个外乡光棍,只知道这人姓杨,家是山东省的,跑到江苏沛县做小本生意,后来也死了。茴香和那姓杨的生了个儿子!叫杨圣魁,今年十六、七岁了,在巩寨街面上操刀杀猪。”冯剑迫不急待道:“利司哥!谢谢你了!既然知道茴香的下落,今天夜里,我就动身到沛县巩寨找她。”沈利司劝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呀!但世道这么乱,你最好别走夜路,要去,干脆白天去。”冯剑惴惴道:“到处张贴告示抓我,白天人多,恐怕不中。”沈利司笑道:“你又不走大道,专捡僻静小路走。寒冬腊月,人们蹲在家里暖和,谁还愿意出门挨冻呀?白天走反而比夜里保险。”冯剑见他说得有理,点头道:“利司哥!就依你说的,赶明我吃过清起来(早)再走。”沈利司嘱咐道:“一路上可要小心!”
    翌日,天刚蒙蒙亮,就听到有人“彭彭”地擂门。冯剑大惊,赶紧披衣坐了起来,操起床边护身的木棍,惊诧道:“是谁?”沈利司恶声恶气地叫道:“是我!沈利司!”冯剑放下木棍,慌忙下床开门。刚把门打开,沈利司裹着一股寒气,阴沉着脸闯了进来,劈头吼道:“冯剑!老绵羊在吴坝郑智强家放火那事,你还对谁说了?”冯剑吃了一惊,嗫嚅道:“没对谁说呀,就给你说了。”沈利司抑制不住心中的狂怒,胸脯起伏,大声喝道:“老绵羊烧死人命,自有郑家人找他报仇,也轮不到你冯剑杀他!”冯剑大惊失色,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缓过神来,疑惑不解,问道:“老绵羊死了?他是咋死的?你怀疑是我杀的?”沈利司怒极而笑:“姓冯的,你倒会装蒜,只有你知道是老绵羊放火,老绵羊尸体上明明写着‘纵火伤人,积恶必除’!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说罢,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冯剑不禁骇然,呆若木鸡!他实在猜测不透是谁杀了老绵羊!更想不到沈利司会怀疑杀人的是他!冯剑暗道:我咋这么倒霉?放火的罪名还没洗清,又莫明其妙地背上杀人的罪名。突然,他心里一紧,浑身战栗:沈利司怒而摔门而去,会不会叫人来捉拿他呢?事不宜迟,得赶紧逃走,再晚就走不脱了。冯剑岂肯坐以待毙?他顾不得多想,匆匆穿上衣裳,慌里慌张跑出庄外,迎着刺骨的寒风,直奔东南,朝沛县巩寨而去!急急如露网之鱼,忙忙如丧家之犬。刚走二里多路,冯剑突然醒悟:哎呀!沈利司知道他要到沛县巩寨寻找丫鬟茴香,此时去巩寨,沈利司带人顺路赶来,早晚叫他们抓住,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他不敢再往东走,而是折向正南,慌不择路,直奔鲁南县而去。
    冯剑从顺河木桥过了营子河,刚到王寨集,就觉不对头,他隐约感到有人跟踪,回头看时却又无人,不由得心惊胆颤,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冯剑心道:“难道是沈利司派人跟踪,为啥又不把他逮住?他们只跟踪而不抓他,是何居心?”那人时隐时现,形如鬼魅,不离他左右,却又隐形缩尾。冯剑精神高度紧张,巨大的压力逼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慌不择路,从麦田里直插过去,破荒而逃。可是,他想尽一切办法,却咋也甩不脱跟踪的影子。前头将到鲁南县,冯剑见前方有条大河阻路,知道这就是罗河!此时河水虽说不宽,但水面上已结一层薄冰。他站在河边,踌躇半晌,惧怕凉水刺骨,不敢贸然涉水,不得已方才拐上大路,准备踏孙庄南木桥过河。
    刚刚拐上大路,迎面过来一人,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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