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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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道:“我真腌臜,今年该走败运,天上掉冰雹砸破头,真是该咱倒霉。”冯剑也自觉理亏,见他这样说,就赔礼道:“你别生我的气,我真不是成心的。”林之波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不是成心的。”他这么一说,冯剑反倒颇觉内疚,到底是自已无知,才出了这档子事。回想起询问这夜壶时春花、秋月害臊脸红,方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起来,咋舌道:“我的乖乖!有钱人真穷讲究,连夜里撒尿还有专用的家什。这才显出咱是个庄稼老冤,十足的土包子,连夜壶都不认得,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人家还不笑掉大牙!”心里还庆幸自已幸亏没用它喝茶。林之波涩涩道:“唉!说出去都丢人呀!”
第十章 床下 (三)(手打版/
这时,景志刚苏醒过来,三人慌忙扶他坐起来。景志刚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章老三道:“你伤得太重,又发起高热,好在冯剑弄来药给你搽上了,你觉得咋样?”景志刚有气无力道:“就是头疼得忒厉害。伤倒没啥,都是些皮外伤,只要搽上药,过几天就能好利索。”章老三道:“只要你没事就中,俺几个就放心了。”景志刚抬头一看,问道:“这床上睡觉的是谁?”冯剑道:“是皮义明的把兄弟。昨天傍黑来了七、八个,喝酒喝到半夜才走。这一个知不道犯他姥里个屌的啥劲了,非跟我睡觉不可。”景志刚道:“不用说,你这一夜也没合眼?”冯剑幽幽道:“一肚子心事,睡不着呀!刚才俺仨合计了一阵子,呆在这里不是个长法,早晚有出纰漏的时候,得想法子逃走。”景志刚笑道:“这能是一句话吗?咱得能出得去呀!王国汉肯定在外面设下埋伏了。”章老三道:“你说这话倒是不假,刚才冯剑出去看了看,见街头就有巡逻的哨兵,搜查得还挺严的。就是在皮家,几个家人也巡夜呢。”景志刚寻思道:“这皮家葫芦里到底卖得是啥药呢?”冯剑接口道:“我咋觉得那个师掌柜诡计多端,不是个好东西!我看见他就害怕。”章老三道:“俺几个总觉得咱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王国汉不忙着抓咱们,就象你分析的,是设下的陷井,吸引两股会上勾的。所以,我想先叫林之波出去报个信,要是他们故意设套,他们是肯定放林之波逃走的。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先叫林之波逃走,不叫两股会的弟兄上他这个当。只要两股会不来,王国汉一时半会还不会抓咱们,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待机会。”景志刚道:“老章哥说得有理,这下子就苦了冯剑兄弟了。冯剑!你这个皮少爷还得装下去,俺几个吃喝拉撒睡还得*你周全。”冯剑见景志刚也赞同章老三的主张,只好点头应承,却又极为担心,喃喃道:“装皮少爷倒管,我啥也不怕,就怕师掌柜叫我娶王国汉的那个丑闺女!”
正说着,突然林之波一低身,同时把景志刚、章老三按倒在地。冯剑正感到惊讶,身后周瑞突然奇怪地问道:“皮球!你在跟谁说话呀?”冯剑猛一回头,看到周瑞正从床上欠起身来,迷瞪着醉眼往这边乱看。冯剑赶紧站起身来,挡住了他的视线,矢口否认道:“哪有人呀!准是你看花了眼了。”周瑞矇眬着两眼,推开冯剑一看,果然没人,便笑道:“我明明看见有三个人跟你说话!咋转眼就没有了呢?皮球!你不睡觉,在捣啥鬼呀?是不是拐来了几个狐仙?”冯剑也笑道:“你拿我穷开啥心呀?你俩眼珠子光想着看女人了!这屋里就咱两个,一个人影也没有呀!从哪来的狐仙呢?”周瑞打了个哈欠,满腹狐疑地看着冯剑,道:“这就出屌奇了,我明明看见有几个人和你说话,你咋说没有呢?难道这屋里有鬼吗?”冯剑道:“还真出奇了!我也是刚刚睡醒,出去撒了泡尿,才进屋来,哪来的旁人?”周瑞本来醉眼醒忪,叫他一辩,当真认为是自个看花了眼,便不再深究,问道:“还有水不?嗓子眼里干得难受,渴死我了。”水瓶里的水已被冯剑全部倒进那个尿壶里,冯剑即知那是夜壶,说啥也不敢再叫周瑞喝那里头的水了,只好道:“茶水没有了,一壶水叫你连喝加撒,碗也打烂了,早就没水了。我把秋月丫头叫起来,给你再提一壶?”
周瑞看了看窗外,已是凌晨,便咽了口唾沫,道:“算了,天快明了,再忍一会吧!”说着,又躺床上打起了鼾声。过了一阵,冯剑见他睡熟了,对床下低声道:“他睡着了。”林之波伸出头来,看了看床上,小声问道:“他看见俺几个了?”冯剑道:“看倒是看见了,叫我糊弄过去了。”和章老三一起把景志刚扶了出来,大家又商议了事宜。冯剑突见林之波苦瓜着脸,象是拚命忍受着痛苦,便关切地问道:“你这是咋啦?”林之波紧蹙眉头,捂着肚子道:“昨夜吃多了,拉肚子,快忍不住了。”冯剑骇然道:“我的娘也!那可咋办呀?又不能出去,总不能屙在屋里吧?还能忍住不?”章老三埋怨道:“你净给添乱子。”林之波夹紧两腿,拚命忍着,那敢吭声。冯剑急得团团转。
天色已曚曚亮,门外有人走动,章老三赶紧扶着景志刚重钻入床底下。林之波也捂着肚子,随着钻入床下。只听门外秋月叫道:“少爷!少爷!该起床了。”冯剑却不应声,赶紧轻轻上床,躺在周瑞身旁假寐。秋月叫了一阵,装睡的自然叫不醒,倒把周瑞给叫醒了。周瑞翻身起来,左顾右盼,自言自语道:“我咋在这里睡了一夜。”咂巴咂巴了几下嘴,只觉有股浓浓的尿骚味直冲鼻腔,心里作呕。他皱皱眉头,以为是昨夜吃的肉渣,塞在牙缝里引起的口臭,就想找水漱口。端过桌子上的茶水瓶,却倒不出一滴水来,只好作罢。
外面秋月又叫道:“少爷!少爷!该起床了。”周瑞晃晃悠悠地起身开了门,揉搓着浮肿的眼泡,道:“他睡得正香,你别再叫了。你这个丫头,咋起这么早呀?”秋月进了门,闻着屋里恶臭迷漫,不禁皱了皱眉头,掩鼻回道:“睡不着,就起来了。”周瑞道:“你睡不着也不叫你家少爷睡呀!”秋月嗔道:“天都亮了,还睡懒觉。”周瑞摸摸头,问道:“秋月,我咋睡在这里了?”秋月笑道:“周少爷还说呢!昨夜你喝醉了乱酒,躺在地上直打滚,撵你走你都不走,非跟俺家少爷打通腿不中。”周瑞“嘿嘿”一笑,用手抹了一下脸,自觉眼泡浮肿,嗓子眼里发痒,自嘲道:“喝到八成醉,就不当自个的家了。秋月!你回头给你家少爷说,我走了。”秋月虚让道:“周少爷!吃罢清起来饭再走吧!”周瑞道:“我看见老梅那个小舅子揍的就恶心,还是回家吃饭吧!”秋月道:“那我把少爷喊醒,送送你!”周瑞道:“不用了,叫他再睡一会!”说罢,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刚走几步,周瑞回头招手叫秋月出来。秋月不知啥事,出了门,凑到周瑞跟前。周瑞低声问她:“你家少爷回来后,你在这屋里看到啥人没有?”秋月弄不准他问这干啥,反问道:“啥人呀?能有啥人?不就是俺家少爷吗?除了昨天你们几个来,没见外人来呀!你看到有啥生人了呀?”周瑞神神秘秘地附耳道:“昨天夜里我看见你家少爷跟三个人说话呢!听到我问话,转眼就不见了。我问你家少爷是谁,他还不承认。后来我装睡觉,听见他跟人叽叽咕咕,声音低得很,我一句也没听清楚,知不道说些啥话!”秋月顿时吓了一跳,再看屋里黑洞洞的,赶紧退后几步,捂着胸口道:“周少爷!你别吓唬我了,我可胆子小。少爷走了这半年,我和春花天天在这屋里,啥也没见过,从哪儿来的三个人?”周瑞搔搔头皮,责备道:“你这丫头,我说得话你还不信?你周少爷还能哄骗你吗?我明明看见有三个人跟皮球悄悄说话,皮球就是不承认!以前没有,会不会是你家少爷从外头带来的?没有外人?这屋里难道有鬼了?”又想了一会,笑道:“皮球出去半年,也许碰上俊俏的狐仙了,跟《聊斋》上写得一样,八成他也领来了几个。”摇摇头,晃头晃脑地走了。秋月被他一吓,反而不敢进屋了。她想去叫春花,又有昨夜的茬口,抹不开脸来。磨蹭了一会,想到冯剑就在屋里躺着,便壮了壮胆,伸进去半张脸,只见屋里影影绰绰只有冯剑孤身一个躺在床上睡觉,哪里有啥狐仙呢?不觉松了口气,暗衬道:“这个周少爷,净编瞎话吓唬人哩!”又过了一阵,天色大亮,秋月进屋打开窗户透风,又找了一把铁锨,从厨房里弄来草木灰端到屋内床前,倒在地上的呕吐物上,捂着鼻子,用扫帚把地上的秽物清扫干净。
秋月刚刚收拾完毕,春花便走了过来。春花讥笑道:“哟!咋起这么早呀?”秋月嘴角一翘,反唇相讥道:“你起得也不晚呀!”春花揶揄道:“昨夜睡得可好?”秋月冷笑道:“叫你惦记着,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倒是睡得挺香,就是有个人喝了一坛子醋,酸得一夜没睡着。”春花低声陪笑道:“生我的气了?也别怪我搅了你们的好事,守着那么多人,谁叫你揭我的短呢!”秋月睥睨道:“你还有脸说呢!不是你先揭我的短了呀!”春花叫道:“我揭你的短?你咋反正都是理呀!昨夜你不提金佛的事,我能揭你的短吗?”秋月自知理亏,叹道:“啥都别说了,看着平时跟亲姐妹一样,大难来时,还不是各顾各吗?”春花辩不过她,气得直翻白眼。
秋月、春花走进屋里,见冯剑依然熟睡,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其实冯剑哪里睡得着?只是闭目假寐,见她们要走,赶忙欠起身来,喊道:“你俩别慌着走。”春花、秋月回过身来道:“噫!你醒了呀!俺还觉得你睡着了呢。”冯剑打了个哈欠,道:“快弄些水我洗把脸。还有,我饿得不行,给我端些饭来。”春花笑道:“洗脸水早就给你打来了,就在门口,你去洗吧!”秋月道:“昨晚刚喝过酒,给你熬两碗稀粥喝吧!”冯剑道:“粥是要喝的,两碗咋够喝呀?来上十碗,再捡大个的馍馍!也来上十个。”秋月顿时张口结舌,脱口道:“少爷!您这是吃饭,还是喂猪呀。”冯剑脸一板,喝道:“那有你这么说话的?昨晚我不是这样吃的?我不是给你们说了吗?本少爷这半年饿瘦了,得多吃饭提膘。”秋月咋舌道:“我的娘也,哪有一下子吃这么多的?您也不怕挣破肚子?”春花责备道:“你哪这么多废话?少爷想吃,就到厨屋里说一声,又不是你做饭。”秋月冷冷一笑,抢白道:“这显着你了?你又不是没长着腿,非我去呀!这才几步路,你就不能去说一声吗?”春花赌气道:“我去就我去。仗着少爷宠着你,看你能的,连少爷的话你也不听了。”转身出去了。冯剑见秋月气得撅着嘴,灵机一动,就道:“你们俩也真是,动不动就斗嘴。秋月!你也别闲着,去给我拿个大木桶进来。”秋月大奇,问道:“大清早又不洗澡,你要大木桶干啥呀?”冯剑板着脸道:“怪不得春花熊你,你就是多嘴多舌!不该问的别问,不就是拿个桶吗?你不愿意去就别去,回头我叫春花去拿还不中吗?”秋月掉下泪来,委屈道:“谁说不去呀!人家不就是问问吗,也碍你啥事了?整天嘟囔我。”抹着泪,踌躇了一下,还是出去拿木桶了。冯剑耍了一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