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锁心情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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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征独自侧躺在卧榻上,凝重的眼眸显得心事重重。
今早因在沙砾地上被马拖行了好一会儿,双脚几乎体无完肤,断裂的陉骨还刺穿皮肤,隐隐可见。现在骨头已被接回并缠上竹板固定,伤口却不断渗血染红包裹布巾。
大夫接骨的过程他大气也没吭一声,沉重的脸庞似是强忍痛楚。
没人知道他有多懊恼,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从马背上摔下来,且非在两军交战之时,这事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存?
更难堪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摔马全然和操兵无关。
这几天他比平时卖力操练将士的射骑之术,晚上强迫自己在书房忙到半夜,累了就在一旁的卧榻打盹。
将自己操得那么累,就是希望没有空档想起不该想的人、想做不该做的事……但一切的努力似乎白费心机。
云想依的容貌像是已经在他脑海里生根,尤其那日她酡红着脸的模样,着魔似地时时刻刻缠绕着他。
意识到自己这么轻易被迷惑,铁征的眉皱得更紧。大夫本想开一些舒缓疼痛的药方,却被他拒绝。这是他应得的教训,至少疼痛可以时时提醒他这个耻辱,警惕自己不再脱序。
他真该将她囚禁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离他远远的,至少不再相见就不会扰乱心神。
正当他努力想将云想依的影像驱逐脑海之际,一转头却看到她奔进房里,站在门口气喘吁吁地望着他,一脸惊慌。
飞奔而来的云想依见到铁征好端端地侧躺在床上,猛然止住脚步。
他没事?还好、还好……
放下心头的大石,她缓缓走向铁征,两人交会的视线没有须臾分开。屋内一片静寂,只传来她急促的呼吸声。
待走到铁征身前,云想依凝视他的眼眸怱然觉得蒙胧,然后一阵湿热的液体滑落脸颊。她努力眨去蒙蔽眼睛的雾气,视线却愈来愈迷蒙。
铁征刚硬的心瞬间软化,方才努力建立的心防因她的泪水瞬间瓦解。他伸出手轻触她的脸颊,汲取一颗珍珠沾在食指上。
从不觉得女人的泪可以这么美,哭泣的容颜如此扣人心弦,他感觉一阵热流从心脏滑过四肢百骸,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
云想依再次眨眼,伸手抚向脸颊,这才惊觉那是自己的泪水。
她哭了?
自从十岁那年流干眼泪后,她就封闭了自己的心门,发誓不再为任何人流泪。为何这时候竟然为了一个轻贱他的男人破戒?
她迷惑地望着掌心的泪滴,像是受了相当的震撼。
「别哭。」大掌温柔拭去她脸颊的残泪,命令的语调透露着无比的温柔。
云想依被铁征的举动吓到,她抬起头望着他,眼眸被泪水浸润得更加清澈,里头蓄满了惊讶和来不及掩藏的情感。
两人相视好一会儿,情意流转尽在不言中。
云想依先回过神来,想到方才的忘情,脸颊又不由自主红了起来,一双眼睛根本不敢再看向铁征。
为了掩饰尴尬,她将视线调向他的伤口,伸出手轻轻触摸染红的布巾,仿佛流的是她的血。
「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一定很痛……」自言自语的轻柔音调带着哽咽,心疼的泪水再次滑落。
「没想到你这么爱哭。」铁征还有心情打趣她。
看似无心的人最是有情,他已经找到打开她心门的钥匙,一开门却发现那是一个挤满了情感的房间,被释放以后便如潮水倾泄而出。
原来面具之下的她是这般脆弱、如此多情。这个发现让他心里满溢着怜惜之情,全然没有沾沾自喜的得意。
云想依急切的语调打断铁征的沉思。「让我帮你,好吗?」
他伤得这么重,她无法坐视不管。在她挣脱理智、拼着命飞奔到他身前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收不回来了……
「怎么帮?你又不是大夫……」铁征想起当初云想依也说要帮铁柔,还有妹妹醒来之后的胡言乱语,对云想依的动机仍心存疑虑。
虽然已经摘下她伪装的面具,如愿地攻下她的心防,但他却固执地不愿将自己的心交出来。
「我……可以帮你……虽然我不是大夫……」回复以往的冷淡语调和质疑让云想依有些退缩,但眼看他的伤不能再拖,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秘密。「我有能力……可以治病。」
「什么能力?你又想装神弄鬼?」铁征不信鬼神之说,更难以接受巫术治病等无稽之谈。「我的伤大夫已经处理好了,不用你费心。」
「但是你两腿伤得那么严重,至少有半个月无法行走,万一骨头没接好……」云想依一碰触伤口便感应到他的症状,「我有办法能让你在一刻之后完好如初,看不出……」
铁征打断云想依的胡言乱语。「我不想听这些怪力乱神,一切自有大夫关照。」
见他如此固执,云想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见她在他身前跪了下来,一双手按住膝盖,然后闭起眼睛。
「住手!你想干什么?」铁征出声喝止,想扳开云想依的手,却被一道力量弹开,他想移动双脚却力不从心。「放开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铁征这辈子从没遇过如此离奇的事,直觉是云想依在他身上作法,施了妖术。他强作镇定地望着她的手抚向受伤部位,接着一道热流从断腿处传来,热热酸酸的,不一会儿疼痛的感觉全然消失。
他惊讶地望向她,斗大的汗水滑落她的脸颊,像是被抽干全身的力气,然后如没有生命的布娃娃往后一仰……
「月儿!」铁征大吼一声,豁然起身接住云想依瘫软的身躯,等到将人揽在怀中才惊觉自己的行动如平时灵活无碍。
他疑惑地按压着伤口,丝毫不觉得疼痛,为了确认心中的疑虑,他很快解开缠绕的布巾和固定的竹片,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受伤的部位真的完好如初,完全看不出伤痕!
望着苍白如纸的脸颊,铁征第一次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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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依一醒来,竟发现身处牢笼。
一道热切的声音唤醒她的茫然。「月姊姊,你醒了?」
见到铁柔隔着栅栏呼唤她,云想依直觉起身想走近问个究竟,走没几步却被绊住。低头一瞧,她的脚踝居然被铁链铐住,根本无法靠近栅栏。
疑惑地望向铁柔,只见她哭红了眼,语带哽咽地说:「大哥在你昏迷之后……便命人将你关进来……不准任何人靠近你……」铁柔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听闻上次宴客时发生的事,她料想大哥对月姊姊必然产生不一样的情愫;一听到大哥受伤,月姊姊超乎寻常的激动不由自主泄漏她的心意。本以为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必然真情流露,互诉衷情。
谁知一个昏死过去,另一个更加翻脸无情。
她不懂大哥到底想什么,又不是仇敌,有必要将一个天仙般的弱女子关进大牢吗?
云想依闻言跌坐稻草堆上,一脸绝望。她没有掉泪,表情却比哭还悲切。原来他也把她当成妖魔……
她的凄然模样让铁柔忍不住哭出来。「月姊姊,你别这样,你说说话呀……」
虽然月姊姊向来不多话,脸上鲜少流露表情,却都不曾像现在的神情这般绝望,令人鼻酸。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你怎么会昏倒在大哥房里?你是怎么惹大哥生气的,还严重到将你关进牢里?」
云想依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茫然。「是我不该……不该动了情……破了誓……」
「月姊姊……」见她承认对大哥动情,却落得如此下场,铁柔不禁想起先前对靖王爷的痴恋。原来月姊姊和她一样痴傻,都付出了无法得到回报的爱。
「铁柔!」
铁征突然拄着拐杖走进大牢,见到妹妹勃然大怒,「我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谁准你来的?」
铁征当然知道是谁放铁柔进来,只有段衍刚才会这么宠溺这小丫头。
「你马上出去,以后再违背我的命令,我会将衍刚调去守城门!」
「这不合理嘛!月姊姊又没做错事,为何将她关在大牢?」铁柔尽管畏惧大哥的威胁,为了云想依还是据理力争。
「再不走,我调他去修城门!」
「好嘛!我走就是……」为了不牵累刚哥哥,铁柔只好投降。「月姊姊,你保重……」
回头望了云想依悲凄的脸庞一眼,铁柔这才不情愿地离开。
铁征打开牢门,将手中的拐杖丢在地上,仅是站在门口看着云想依,似乎对她有所忌惮。「我不准你对柔儿或其他人使出妖法!」
为免这件离奇的事情曝光,他依旧拄着拐杖,并坚持自己换药。他可以想像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昨晚他认真想过,如果云想依真要害他,就不会帮他治愈伤口,大可乘机伤害他——如果她真会使用妖法。
这令他想起铁柔不药而愈的奇迹,还有醒来时所说的话,似乎也和云想依脱不了关系。
但是,他不懂她怎会有这种不寻常的力量?她到底是谁?是奇人还是妖女?
无论答案为何,他都不能让她继续对其他人使用这项力量,否则她不是变成人人争相抢夺的活菩萨,就是急欲除之的妖女。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隔离!
云想依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铁征,眼底蓄满悲伤。「妖法?呵呵……我也希望自己拥有妖法,能将这身能力去除殆尽,做个平凡的女人……」她勉强苦笑,却比哭还悲伤。
铁征别过头,她这模样令他心里难受得紧。
为了将她隔离在此,他还特地命人打扫一番,在木床和地面铺上干草,也准备了几床干净的被褥。
「无论如何,我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老老实实,没有隐瞒,我就让你离开大牢……」
铁征在云想依面前坐下,眼睛瞥到她脚上的铁链,纤细白皙的脚踝肌肤已被磨出血痕,他的脚踝竟也跟着痛了起来。
咽了口水,他逼自己狠下心视而不见。「你怎么学会这一身……妖术?你还有什么妖法还没使出来?」
在世俗眼光看来,不寻常的能力就是妖法,是不为大家所接受的。
口口声声的「妖法」扎得云想依心头千疮百孔,铁征有所忌惮的眼神让她觉得好悲哀。
或许她该说出隐瞒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不是为了求得舒适,而是她压抑得好苦好累,更不想让所爱的人误会她是妖女。
她是爱他的!
知道他受伤那一刻才发觉,但或许更早之前就爱上了。只是这爱来得好突然、好被动,而且好茫然。是他硬生生撬开她紧锁的心防,牵动她的七情六欲,如今锁坏了,心门再也关不紧了……
沉默了一会儿,云想依以平缓却哀伤的语调说出隐藏心中多年的痛——
「月儿本是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女孩,爹娘总是唤她『小月儿』。从小,月儿身边就发生很多奇妙的事——断了腿的小黄狗、生病的猫咪没多久就自然痊愈,和之前一样活蹦乱跳。爹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