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吴言-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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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乳罩,直至抚摸她瓷实的乳房。我的目光若是风儿,她的衣服就是薄薄的纸张,吹一下,飞走一页;再吹一下,又飞走一页。直到将她吹得一丝不挂,然后任我锤炼和“打造”。
介乎陶小北和柳如叶之间的第三种眼神,是给李小南的。
第四种眼神是给郑向洋市长的。这种眼神里只有恭顺和敏捷。这种眼神是被动的,因为我总是像小牛小胡他们捕捉我的眼神那样,千方百计捕捉郑市长的眼神。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眼神一下就跳进了郑市长的窗户里去,因此我的眼神已变作了郑市长的眼神,我的眼睛变作了郑市长的“第三只眼睛”!郑向洋市长瞅茶杯,我这第三只眼也瞅茶杯,并迅速去给郑市长茶杯里注满了沸水。郑市长有点厌恶地瞥某一个人,我也便有点厌恶地瞥某一个人。郑市长若工作累了,用眼神告诉我,他想和我玩一玩轻松一下,我就赶快像崔琰那样扮作魏王接见那个匈奴使臣,让郑市长雄赳赳地执刀立于一旁。郑市长若喜欢柳如叶,但郑市长背着手走进蓝天大酒店大厅时,却不能用目光追随柳如叶。因为在任何公众场合,都有很多只眼从各个角度照射、窥视和观察着他。他的眼神若瞥向柳如叶,哪怕只是那种“一瞥”,也会被别人看出“端倪”来。尤其是惠五洲书记的秘书,就会将这样的目光放大,也许就会有一个系统针对这束目光做文章。于是一束目光就变成了一段故事。这样的故事累积多了,郑向洋市长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就坐不稳了,哪一天甚至会被掀翻,让郑向洋市长美美摔一跤,或者栽一个大跟头。
可郑向洋市长又实在想看看柳如叶那张俏脸,此时他的“第三只眼”便派上了用场。有一次,雷秘书打电话告诉我,他要随郑市长去省里开会。雷秘书这以后常与我通电话,我们已成为很要好的朋友,保持着热线联系。我们甚至常常互发短信问候。比如:“我随郑市长在北京,你呢?”“我在局里上班。”我这样“回答”雷秘书。“问李小南好!”雷秘书又发过来。“她也问你好!”我再发过去。有时我们也发一些有趣的东西,但不一定是黄段,我们其实很少发黄段。有一次他随郑市长在三月十二日植树归来,坐在车上给我发来一首题为《植树》的打油诗:
一路警笛声声,
下车前呼后拥;
栽了几棵小树,
干活三五分钟;
记者左拍右照,
任务胜利完成;
地方中午设宴,
喝个迷迷瞪瞪;
先去三楼桑拿,
再去五楼歌厅;
次日头版新闻,
大幅照片刊登;
市里领导植树,
取得圆满成功。
我当即给他回发了两个类似的短信,其一题为《领导的一天》:
安排工作,翻着稿子念念;
检查工作,隔着玻璃看看;
群众上访,糊弄糊弄劝劝;
接待上级,酒桌殷勤献献;
项目动工,镜头前面站站;
出了事故,藏藏掖掖按按;
下乡扶贫,年末下去转转;
主要精力,上级领导见见。
其二题为《干部使用种种》:
裤子改上衣:提拔使用;
男裤改女裤:交流使用;
衬衣改裤衩:降职使用;
风衣改围裙:挂职使用;
背心改乳罩:虽说是平调,但位置很重要!
我和雷秘书互相发来发去的,大多是这样一些具有讽刺现实意味的东西。又比如:“理论联系实惠,密切联系领导,表扬与自我表扬”;“学校像宾馆,校长像老板,学生像大款”等等。
雷秘书和我建立起这种亲密关系,使我随时可获知郑市长的行踪和去向。那次郑市长去省里开一周会,我是在第四天找了点差事赶到省城的。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柳如叶。我带柳如叶去省城秘密会见郑市长那一年,“性贿赂”这样的提法还远未在报纸上出现,可见我是“开风气之先”。我们在一个四星级酒店住下来,充分享受了高档宾馆的“人性化服务”。那天晚上,我拨通了郑市长的手机。郑市长没带秘书和司机,直接进了我提前预订的高档包房。我们在包房里唱歌,跳舞,喝啤酒,谈人生。我们说一会儿话,在柔美曼妙的乐声中跳一会儿舞;再说一会儿话,再跳一会儿舞。郑市长和柳如叶跳舞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啥时候借故离开。我知道离开太早不好,离开太晚也不好。正当我盘算何时离开恰到好处的时候,郑市长问到了我的工作,并且突然冒出一句,他想让我担更重的担子,将马方向调到“铜行办”或“能源办”去当主任。“这个家伙是惠五洲的人,现在惠五洲马上就要调走了,看他再逞能!”郑市长竟恨恨地这么说了一句。
我们说这些话时,柳如叶出去了。我当时十分感激地望着郑市长,说我一定不辜负他的培育之恩。还能有比这更大的恩情吗?没有了!我差点儿就要对郑市长说出什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一类话来,话到嘴边觉得我毕竟不是柳如叶,无法向郑市长“委身”,才又改口。
为了使郑市长调走马方向的决心更坚决一些,也为了我担任玻管局长更快更保险更有把握一些,我当时几乎不假思索,毫不迟疑使用了“落井下石”这种手法。我对郑市长说:“马(指马方向)这个人品质就是有问题,有一次他亲口诬蔑过您呢!我一直想给您说,可这又有违我一贯的做人原则——我给自己定了一条做人的基本原则,决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哪怕是一字不差地转述别人说过的话也不成!”说到这里,我脸上现出十分不情愿和沉重的表情,好像我只要将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说嘛!给我说有什么关系!”郑市长用鼓励的目光看我。
“为了对您负责,我就破一次例了!”我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郑市长说:“一次他、他(我又结巴了!)跟我说,郑市长您气量不大,不是一个‘大人’,他当时原话怎么说的来着?总之不是说您‘不是一个大人’,就是说您是一个‘不大的人’。啊呀,我再不能说下去了,总之就是这个意思!”我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似在竭力回忆着马方向的“原话”。最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了一下脸,然后低下头。
郑市长想了一下,明白了,脸气得像柳如叶的脸一样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个混蛋!”
我心里暗暗叫好:有这几个字就行了,马方向死定了!
这番话竟是我编造的!马方向有一次和我谈到市里一些事,是说过这样一句话,但不是说郑向洋。一次他去找市人事局长,想给局里再争取几个干部编制,再调几个同志进来,人事局长没有答应。他因此对人事局长很有意见,和我说起这事时,气咻咻地评价人事局长:那是一个不大的人(指小人)。我今天却灵感突至,移花接木,并当即嫁接成功。
柳如叶进来时,我俩已“密谈”完毕。郑市长起身和柳如叶跳舞。一曲舞毕,重新坐下时心情已完全好起来,兴致蛮高地让我给小柳讲个故事。我想了一下就讲:“怀孕女人和坏了的萝卜有何共同点?有三种答案。不动脑筋的说:都没人要;及格的答案是:都是虫子惹的祸;满分的答案是:都拔晚了。”
郑市长大笑,小柳也笑起来。我看他俩开心,又讲了一个。我对小柳说:“你知道李白的妻子和女儿叫什么名字吗?”没等小柳回答,我又接着说:“李白妻子叫‘赵香楼’,女儿叫‘紫烟’。为什么?有诗为证——日照香楼生紫烟!”
郑市长复大笑,小柳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郑市长一边笑一边又邀小柳跳舞。待他俩跳到光线幽暗处时,我悄悄儿地溜了。
和郑向洋市长建立了这种亲密无间的感情,成为郑向洋市长的另一只眼睛后,我再看马方向时,便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这就是我的第五种眼神。
我担任常务副局长后,搬到已退休的老局长阎水拍办公室办公。阎水拍老局长担任正处级咨询员这三年,马方向局长一直在四楼他原来的办公室办公。阎水拍老局长退休后,办公室腾了出来。那次我从省城陪郑市长回来,和马方向局长谈局里的工作。我提出让马方向局长搬进老局长阎水拍办公室,马方向局长淡淡地对我说,他就不搬了,都是套间,三楼四楼都一样。然后马方向局长又对我淡淡地说:“干脆你直接搬进去吧,要么我搬下去,你再搬上来,麻烦。”
我当时还在三楼政秘科长的办公室办公。马方向局长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搬到对门阎水拍老局长办公室里去。马方向局长以为他这样说了,我也不会搬的。若是过去的鱼在河,我肯定不会搬的。可我是现在的鱼在河啊!我怎么能不搬呢?我知道我搬了会给马方向局长心上添堵,可我就是为了给他心上添堵啊!不“堵”他,我怎么“流”呢?果然我搬进阎水拍老局长办公室后,听说马局长一怔,一句话没说。那天本来原定开党组会,临时改期,马局长说他有点不舒服,不到下班时间,就提前回家了。
自从在郑市长那儿获取了那个重要信息后,我就开始用第五种眼神看马方向局长。这种眼神里很少再有谦恭。有时候却有一种漫不经心或者不以为然,甚至会有一种“视而不见”或者“漠然视之”。这样老板跟我说话便不再像过去那样无所顾忌,有时他甚至得反过来捕捉我的眼神。比如他跟我谈某项工作,谈了半天我却始终专注地看着墙。一只苍蝇被粘在了墙上。这只苍蝇为什么会被粘在墙上呢?老板刚在那儿用胶水贴了一张作息时间表,刚贴上去,他又觉得那儿不合适,叫小高进来揭起贴在了另一个地方。我进门时小高刚出门。墙上的胶水尚未干透,这只倒霉的苍蝇刚好落在那儿,于是它的脚被粘住。我看它时,它正痛苦地拼命挣扎着,欲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可却离不开。于是它没被粘住的几只脚拼命向左右蹬。我突然觉得人可以简单地分作两类:一类是“苍蝇人”,一类是“胶水人”。做“胶水人”当然比做“苍蝇人”好。我若是“胶水人”,小牛小胡冯富强就是“苍蝇人”,我要将他们一个个粘在墙上。我现在甚至连马方向局长都想粘在墙上呢!
那天老板给我谈那些工作时,我去了一次厕所,看了一会儿苍蝇,接了两次手机。其中一次到老板办公室外面接,一次就在办公室里面接。在办公室里面接的时候,我大声讲话,差不多讲了有十分钟。接完手机收了线,才对老板说:“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老板那天给我谈的是局里的人事安排问题。比如让某某做总工程师,某某做政秘科长,某某做工会主席,某某做督察科长。我其实根本不想跟他谈这个问题。于是我就上厕所,看苍蝇,接手机。老板见我一直不接他的话茬儿,甚至不接他的眼风,终于退缩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咱们以后再谈吧!”
随后老板就出国去了。
局里没人知道老板像西安事变后的杨虎城一样,是被“委员长”逼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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