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探秘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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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森有些失望,他从穆寨回来,就一直纠结在壁画的神秘文字上,现在的结果是从文字下手的线索也断了。
杨健教授道:“小袁,你有没有把文字描下来?我们可以研究研究那种文字,说不定会有成果。”
袁森慌忙道:“有,我用高倍照相机把壁画拍了下来。”
夜晚十二点,新大考古研究所的远古文明研究科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四周的黑暗就像是巨大的黑洞,灯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倾泻出来,被黑洞吸收,同化。在巨大的黑夜面前,这栋古老的建筑,就像是一名垂暮中的老人——孤独,可是身上却散发着神秘的光。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杨健教授、袁森,还有巴哈尔古丽,他们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显示器的屏幕。高像素的图片被一再放大,杨教授落在图片上的目光突然凝滞了。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按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暴起,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激动、沉思、热切,就好像一个穷困潦倒的老人突然中了一亿元的彩票。
杨健教授接过袁森的鼠标,一张张图片切换着看,然后再放大,直到看清楚图片上的每一根线条。半个小时过去了,杨健教授站立的姿势没有丝毫改变,他高度近视的眼睛几乎要贴着显示器。突然,他的眼睛落在图片上的一行字上,如袁森所说,那种字符果然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就像是由蝌蚪摆成的不同姿态造型一样,每一个字符都是几只不同蝌蚪的组合。
杨健教授看了两个多小时,时而走到隔壁的资料库去翻阅资料,时而用笔在纸上描绘着蝌蚪文的样子,感受着运笔的轨迹,旁若无人到痴了的地步。
良久,杨教授才在电脑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取下眼镜,道:“经过对我父亲生前的著作进行研究,我破译出了四个字,这四个蝌蚪文翻译成汉语就是,‘建元四年’!”
“建元四年?”巴哈尔古丽疑惑地重复道。
袁森接口道:“在中国历史上,以建元为年号的一共有五个朝代,分别是汉、前赵、晋、前秦还有南齐,这里到底指的是哪一个?”
杨健教授默默抽着烟,道:“我只能破译出这四个字,这四个字还是我在我父亲从新疆带回来的工作日记本里发现的。是写在内页边缘的,就是这种蝌蚪文,角落里有建元四年的注释。”
袁森道:“不可能啊,那本工作日记中既然提到这种文字,不可能只有一处提到,会不会有别的地方您没有注意到呢?”
杨健教授摇头道:“这本工作日记我看了几十年,每一个角落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还有其他地方有记录,那只可能在另外的半本工作日记上。”
“那,怎样才能找到另外那半本工作日记?”袁森不忍心让自己的希望再次被浇灭,他要抓住那一丝希望。
杨健教授摇头道:“我只见过这半本,至于剩下的部分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掉在新疆,也许是在军队手里。”
袁森脸色沉下来,“建元四年,这四个字能说明什么呢?”
杨健教授看着幽冥鬼璞,眼中闪着精光,道:“你是否留意过,汉建元四年,正是丝绸之路的开创者张骞出使西域的日子。”
袁森与巴哈尔古丽对视一眼,齐声道:“张骞与穆寨?”
杨健教授道:“当我想到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的时候,连我也是吓了一跳。可是仔细一想,当年张骞足迹踏遍西域诸国,如果说穆寨本来就是源于古西域,这两者在大范围内,是不是具有一定的可能性呢?”
夜色渐深,三人陷入紧张的分析讨论之中,他们发现越讨论疑点就越多,疑点背后可能的谜底也更加恐怖。这让袁森想起大泽王墓里,大卫少校的那封密函里提到的那个足以震惊世界的秘密,是不是也跟穆寨和张骞有关?因为这里的每一个疑点如果揭开的话,都足以震惊全世界,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
杨健教授道:“小袁,你注意到没有?穆寨的原住民静坐等待野兽屠杀的行为,应该是一场远古的天葬仪式?”
袁森一惊,道:“天葬?”
杨健教授点头道:“不错,古代许多民族都有天葬的习俗,天葬被誉为是最接近神的葬礼。《周易·系辞传》中有一句话,‘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说的就是当时的天葬之礼,在现在西藏和蒙古还保留着天葬的习俗。只不过,穆寨的天葬仪式是用活人来举行的,这一点非常独特,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有过这样的天葬记载。”
杨健教授正说着,袁森突然一把把他和巴哈尔古丽推开,两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还没等他俩反应过来,从窗口就“嗒嗒嗒——”打来一梭子子弹。袁森在地上连打几滚,滚到桌子底下,一脚将桌子踹翻。桌子哐当倒地,钢化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一排子弹打在桌面上,袁森乘机将杨健教授拖到墙角。
没想到在新大考古研究院居然会引来枪击,三人都是莫名其妙,不明歹徒意图何在,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只能坐以待毙。
枪手从窗口翻进来,听脚步声是两个人,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很响亮,袁森与杨健教授都感觉到这枪手气焰太过嚣张,看来来头应该不小。
袁森突然低声道:“糟糕,幽冥鬼璞掉了——”
杨健教授对袁森使了个眼色,他自己人虽然在桌子后面,但是一只脚已经探了出去,在轻轻地勾着掉到地上的幽冥鬼璞。
枪手爬上来的那个窗户是研究室的背面窗口,与三人潜身位置还有一定距离,枪手一步一步走进,袁森不禁为杨健教授捏了一把汗,生怕弄出什么动静。巴哈尔古丽蜷缩在墙角,四周安静得吓死人,周遭的空气都显得相当压抑。
杨健教授一使劲,幽冥鬼璞擦着地面划过来,发出一声脆响,三人的心脏都是一紧,枪手走路的声音戛然而止。
幽冥鬼璞顺势滑到袁森的怀里,袁森急忙接住。这时,两只冰冷的枪口抵住袁森和杨健教授的额头,一个沙哑的男声吼道:“不要乱动,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研究室里安静了一分钟,杨健教授冷静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枪手“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骂道:“你他妈的算老几了?命都攥老子手上你他妈的还装大爷!”
他将枪托倒过来,就要砸杨健教授脑袋上,袁森见机,勾住枪口顶着他的另外一个枪手的脚,突然发寸劲,枪手猝不及防,跌倒在地。袁森再用肘部猛击枪手的膝关节,他的爆发力非常大,枪手吃不消,痛得抱着膝盖蹲到地上。制服两名枪手,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袁森出手快准狠,立刻打得这两枪手失去抵抗能力。
杨健教授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一见两名枪手被制服,立刻夺下对方的冲锋枪,抵住那两枪手的脑袋。两人只顾与当前的枪手搏斗,没防到后面突然有重物砸过来,杨健教授听到风声,没有躲过去,后脑勺挨了一下,鲜血直流。袁森被直接击倒在地,不能反抗。
为首的壮汉夺过杨健教授的冲锋枪,那壮汉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他们跟刚才的两名枪手一样,都是黑皮靴黑裤子,脸上蒙着面罩,端着微型冲锋枪。一群蒙面人把袁森、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拖到研究室中央,逼他们蹲在地上。
为首的那个黑衣壮汉把袁森摁在地上,夺过幽冥鬼璞,袁森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遭暗算的枪手踹了袁森一脚,骂道:“老实点,要不是上头交代留着你的小命,老子早他妈一枪崩了你!”
黑衣壮汉应该是这群人的头目,一个黑衣枪手问他:“宝贝拿到了,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壮汉踹了袁森一脚,道:“老头儿和小妞做了,别留痕迹,这小子你和阿昌带回去再说。”
黑衣枪手答应了壮汉,就和那个叫阿昌的枪手架着袁森往窗口走。袁森被两个彪形大汉钳住胳膊,没办法动弹,怎么叫嚷都无济于事。
新大考古研究所属于国家重点安全单位,楼道里遍布监视警报设备,那些枪手势必是对这栋大楼有所了解,才会选择不走楼道。他们给袁森栓上安全带,顺着排水管滑下去,落脚的地方是考古所的后院。考古所本来就很少有人来,半夜的时候,院子前前后后都被树叶遮住,月光透不过来。路灯不知道是被枪手打了还是坏了,院子里阴沉得厉害,黑压压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见。
袁森被枪手架着翻越围墙,再穿过考古所后面的小树林,树林后面的林荫道上停着一辆奔驰轿车。几个人走近了,车灯闪了几下。叫阿昌的枪手打开车门,另一个枪手先钻进去,阿昌再把袁森推进去,两人在后座上控制着袁森,迫使他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开车的是一个头发扎得很高的女人,车内没开灯,只能依稀通过漏进来的车头大灯的光来辨认她的影子。
黑衣枪手道:“小伊,开车!”
女人没有说话,将车发动,悄无声息地绕出了考古所树林,再从疆西大门绕了出去。公路上有了路灯,袁森扭头去看那两个蒙面枪手。两人狠狠扣住袁森的脖子,几次挣扎无效之后,袁森只得老实地坐着不动。袁森心里觉得这事儿特别的蹊跷,这枪手的目的,直接就是来抢他的幽冥鬼璞。《西域惊言》的下半本没有几人看过,幽冥鬼璞能开启地下黄金城和翡翠琉璃宫的秘密,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算天道已经死了,丁老二和皮衣男也葬身蛇窟,这帮黑衣枪手的指使者最大可能就是那个神秘的凯琳小姐,听名字似乎是个外国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凑齐三块古玉就可以合成灵兽玉骨,可惜火燎烧和算天道的那块玉牌都被三进口遇到的那女人偷去了,现在幽冥鬼璞也落到别人手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得到的幽冥鬼璞并不是真正的幽冥鬼璞,只不过是其中一部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当年古丽菲亚要把幽冥鬼璞自作主张地改名成灵兽玉骨。
灵兽玉骨分解成的三块宝玉都到过袁森的手里,他原本很有机会揭开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秘密,可惜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三进口的女人是不是也跟这些枪手是一伙的呢?如果是的话,恐怕这辈子他都跟黄金城和琉璃宫的秘密无缘了。
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的安危。黑衣壮汉在研究室里下令做掉两人,现在深更半夜的,没有人会想到研究室内会潜进来枪手,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多半凶多吉少。
袁森一路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车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阿昌突然道:“小伊,我们不是回总部吗?你这是往哪里走?”
开车的女人冷哼一声,道:“上头的命令,你有权利过问吗,也不想想你的身份配不配?”
阿昌被噎住,小声嘀咕道:“这小丫头,平常也不见这么神气。”
奔驰轿车在公路上疾驰,车又开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离市郊已经很远了。那个稳如泰山的枪手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一起质问叫小伊的女人,道:“小丫头,你他妈在搞什么鬼,你要送我们去哪里?”
小伊依旧冷漠地回答:“你应该知道组织里的规矩,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我只是奉命做事,没办法告诉你任何答案。”
两个枪手知道组织里的规矩,不敢再啰唆。小伊加快车速,奔驰轿车在夜间车辆稀少的国道上奔驰如飞。
车行半个小时,驶过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终于在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