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传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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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几欲昏厥。
这二十年来,他之所以苟活于世,不就是因为,他还拥有着那张鞋垫吗?即使腊美早就已经与他阴阳相隔,但也正因为有了那张鞋垫,他才不时在伤感和痛悔之余,感受到从她的手上,通过鞋垫传给他的缕缕温情。
舒要根的那一套谬论,田之水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她那么美丽,那么清纯,那么天真,又那么善良,怎么会做出害人的事呢?其实,舒要根所说的一切,都是泼在她身上的脏水。舒要根有什么资格拥有那张鞋垫?想到这里,田之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时,他似乎听到黑洞洞的房间里,有一个阴森森的女人说道:“舒要根没有资格,难道,我田之水就有资格了吗?”
他赶忙看了看四周,死寂一片。
一个人都没有。
那么,是谁在说话呢?而且,那句话,正是他田之水心里想着的,也正要说出来的话。是谁?她怎么知道我的心里话?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摸着自己的脑袋好好地问自己,我有资格吗?”
田之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应该说“你田之水”才对,怎么说“我田之水呢”?难道,她也叫田之水吗?
另一个田之水叫着要自己摸着脑袋好好地问自己,田之水就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了脑袋上,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扯着。他感到一根一根钢针般的疼痛刺进了自己的脑袋。那种刺痛让让他感到舒坦,也让他感到安慰。
手上猛地一用力,一绺头发“扑”地一下,被他拽在了手里。他拿到自己的眼前来,看到,那些头发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凌乱地张扬着,发根还沾着一些血丝。
田之水看着自己的发丝,看到那发丝慢慢地,越来越长,在他的手里,扭曲着,摇摆着,像极了水里那飘荡着的水草。他的耳边,沉沉地响起了水的声音,咕噜咕噜地响着,一串一串透明的水泡,在房间里晃荡着,往他的眼前飞来,很快,就在他的眼前一个一个地破灭了。
他赶忙把手往外一甩,那些头发就被他甩在了地上,于是,水泡没有了,水草也没有了,那咕噜咕噜的声音也消失了。
在一阵短暂的死寂过后,那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我没有资格鄙视舒要根,骨子里,我也是舒要根,如果讲他是一个卑鄙的小人,那么,我就是一个无耻的懦夫,对不对?对不对!我只要摸着我的心子问自己,我就会得出这么一个令人痛苦的答案……”
田之水扶着桌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田之水的头脑里乱糟糟的,手,就不知不觉地摸到自己的心子那个地方去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心子咚咚咚的声音,他感觉得到他的心子隔着衣服的强劲的跳动!他的两只手哗啦地一声,把衣领撕开了。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手,深深地戳进胸腔里,把那个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的心子给挠出来。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得浑身颤抖,手也不太听自己的使唤了。牙关紧咬,嗑嗑地发出碰撞的声音。
嘿嘿嘿嘿……
屋子里,阴恻恻地响起了一个女人的笑声。
随即,他就看到了,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头发披散着,只能看到半边脸。
田之水惊呼道:“你是……”
那女人的两只手臂像枯枝一样,左手托着什么,右手则不停地拍打着什么一样。那个样子,不正是在抱着孩子,哄他入睡吗?只不过,她的手里什么也没有罢了。但田之水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在逗引着自己的婴儿。
女人怀抱“婴儿”,慢慢地向他滑过来。
田之水惊恐地往后退去,两只手不由得撑到了桌面的边缘。只听“哗啦”一声,桌子被他撑翻在地,而他自己也跌到在地上。这时,他看到了一粒红色的药丸,滴溜溜地滚到了他的眼前。那正是舒要根放在他的桌子上的“隐魂丸”。当时,田之水根本就不接受舒要根的这粒“隐魂丸”,而此时,他连想都不想,情急之中,抓起来,嘴一张,就把“隐魂丸”吸进嘴里,吞了下去。
第九章
往事如烟
一
吴侗赶到烘江时,天快黑了。他没有忙着去找客栈,直接往烘江师范学校而去。
穿过几条小巷,出了城,来到南郊,就看到了师范学校的红墙。
大门开着的,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冷冷清清。他正要往里走,大门边的一个小偏房里走出一个中年人来。中年人应该是门房。他一看吴侗那身装束,背上还背着一个蓝粗布包袱,就知道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便问他:“这个后生家,你找哪个呢?”
吴侗对他说:“我找田老师,田之水老师。”
门房一听是找田之水的,就来了兴趣:“哦?你找田老师?我们学校正在找他的亲人,刚刚打了电报到他的老家贵州去了,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来了?”
吴侗听得云里雾里的,说:“大叔你讲哪样?我听得摸头不得脑。”
门房咦了一声,说:“你不是田老师家的亲人?”
吴侗说:“我是……”
门房看他呆头呆脑的,打断他:“我还以为你是田老师的亲人哩,就是嘛,怎么会这么快呢?昨天校长才把电报稿给我,要我到电报房去打哩,这电报才打过去,他的亲人还不晓得能不能来哩,就是来,也不会这么快啊,人又不是岩鹰,又没生得有翅膀,对不对?”
吴侗听门房这样讲,隐隐约约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由得担起心来,怪不得爹爹催他早点来,还交待他此行凶多吉少,难道……他问:“田老师他出了什么事了?”
谁知那个门房听说吴侗并不是田老师的亲人,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不是他的亲人,那你找他做哪样?”
这一问,把吴侗问住了,是啊,我和田之水老师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找他?难道,我能直直地告诉门房,我是找他要鞋垫的吗?这么讲了,人家会笑话我的,大老远的跑来,为了一只鞋垫,不是神经病是哪样?如果不讲直话,人家怕是不放我进这个学校的门。见不到田之水,我怎么取鞋垫呢?当然,人是活的,自然不会被尿憋死。比如,我可以坐在门边等啊,他总不至于不出门吧?就算他吃在学校,睡在学校,屙屎屙尿也在学校,一天不出门,两天不出门,三天要出的吧?就算他三天也不出门,一个礼拜会出的吧?一个礼拜不出门,我就不相信他一个月都不出门。我在这里像个叫化子一样地等他,别人要笑就由他们笑去了。可是,听门房的口气,田之水莫非死了?这样,我的等待还有什么意义?我就算在这大门口等一辈子,等得来一个死人吗?
吴侗灵机一动,说:“是别个叫我找他的,有点事。”
这时,有个女学生朝学校走去,对那门房叫了一声“大叔”,就进了校门。
那门房也许平时太孤单了,见了谁都有说不完的话,笑着应了那个女学生后,对那个女学生说:“汪竹青啊,你看,我昨天才打的电报,就有人来找田老师了,我还以为是贵州来的人哩,一问,又不是。我说呢,电报是快,人可不能像电报这么快吧?我想着啊,那外国人发明电报的时候,怎么只想着把字送来送去的,就不想着把人送来送去的呢?要是也可以把人送来送去,就照直把田老师送回去算了……”
这下吴侗听清楚了,果然有人先下手,打鞋垫的主意,把田老师害死了。既然田老师已死,那么鞋垫现在在谁的手里?这个达到目的的人是什么来历?他拿走了鞋垫,是不是会威胁到灵鸦寨的男人的性命?吴侗焦急万分,一是想弄清田老师的死因,二是想打听鞋垫的下落。
汪竹青见面前站着的年轻人跟她年龄差不多,文文静静的,不象耕田砍柴的汉子,跟田老师倒有些相象,怕莫真是田老师的亲戚哩,就不接门房的话,面朝着吴侗,问道:“是你找田老师?”
吴侗见她比门房热心,有些感动地看着她,回答:“嗯,我找田老师。”
汪竹青停了一下,放低了声音:“你来晚了。”
吴侗问道:“怎么了?”
汪竹青咬着嘴唇,眼眶有些红了。
门房倒是迫不及待地说道:“田老师死了,昨天夜晚死的。”
吴侗一听,果然和自己模模糊糊的猜测一样,张大嘴,轻叫了一声:“啊?”
他的轻叫,被汪竹青听在耳里,心知他找田老师,一定有他的理由。至于他肯不肯说,也要看情况了。田老师的死很蹊跷,说不定,这个“亲戚”会知道一些内情吧?这样想着,汪竹青就对门房说:“大叔,他肯定是有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大老远来找田老师,你让他进来吧。”
门房手一挥,说:“进去吧。看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坏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门房了,看人的功夫是第一流的哩,好人坏人,我只要看一眼就晓得了。像我样的人,做门房那就是,怎么讲的了那个词儿,对了,就是屈才了,过两天,我到警察局去跑动跑动,做警察去,抓着人犯,审都不要审,只要看一眼……”
他说着说着,就住了口,因为,汪竹青和吴侗,早就走得快没影儿了。
吴侗和汪竹青拐过了一幢青砖瓦房后,他问:“那田老师多大年纪了?”
汪竹青回答他道:“大约四十左右的样子吧。”
吴侗感到有些惊讶,说:“才四十左右啊,他是害病去世的还是……”
汪竹青说:“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没得什么病痛。那天落他的课,一直没看到他到教室里来,我就去他的房里叫他,门关着,没有拴,推门进去一看,他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像睡着了一样,可我怎么叫怎么摇,他都没有一点反应,我才知道,田老师‘走’了,就报告给了学校。警察局的人来看了,说人是晚上半夜时死的,至于死因,警察说,是被吓死的。”
吴侗心里一动:“是被吓死的?”
汪竹青说:“是啊。”
吴侗又问:“田老师平时的胆子很小吗?”
汪竹青说:“田老师的胆子才不小哩,我们都觉得,警察不负责,又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就找了这么个借口糊弄一下学校就算了。”
吴侗说道:“也许警察讲的没错。”
汪竹青没有想到的是,吴侗居然也相信警察的话,就问他:“你怎么知道?”
吴侗说:“并不是胆子大的人就不能被吓死,其实,吓死的往往是胆子大的人。就像河里淹死的人一样,多是会水的,不会水的,连水都不下,自然不会被淹死了啊。”
汪竹青似懂非懂,说:“你的意思是,胆子小的人不会身处险境,对不对?”
吴侗说:“就是的啊,只有胆子大的人才敢到危险的地方去,这样,他们遇到鬼的机会,当然多过胆子小的人啊。”
说着,他们就来到了校园的后门边。
汪竹青指着一幢大大的灰色平房说:“那是我们的礼堂。”
吴侗问道:“是做什么子用的?”
汪竹青说:“是开会用的。”
吴侗说:“还点着灯哩,你们今天也要开会吗?”
汪竹青说:“不是开会。田老师的遗体暂时停放在礼堂里,等他的家人来了,就运回老家去埋葬。现在,礼堂里有我们班的几个学生和校长他们在看守着。我们进去吧。”
礼堂的大门开开地开着,可以看到礼堂里,有几个身影在晃动。
他们俩走进礼堂,只见礼堂里点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