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朝女子成亲甚早,八九岁就可受聘,十三四岁便可成婚。我七岁的年纪,在现代连“早早恋”都排不上,在这里却已经开始有媒人注意。她们远远地观望着,有意没意地打探长辈们的口风,暗暗地等我长大,随时留意着附近可能匹配的人家。
我心里清楚,富察呼塔步的独女,又是嫡福晋所出,光是这两项,便可以让我“将军的女儿不愁嫁”,垂涎阿玛权势的人必然会想尽办法聘我进门。
娶了我就等于娶了阿玛手中的数万雄师,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这么现实。
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
虽然我满怀希望,功夫却始终练得差强人意。阿克敦自己也是半桶水现炒现卖,我这个学生学虎不成反类猫,打起架来除了气势不输什么都输,气得小师傅恨不得提刀砍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百般无奈,阿克敦只好另寻了一个叫尼码散的大哥来训练我。尼码散十四岁入伍,如今已经十六,在阿玛旗下当职,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兵,功夫却是极好的,我跟着他混了几个月,终于开始长进。之前我只要一靠上府门,十步之外就会被门卫死死地盯住,现在敛息轻步已能窜到侍卫们的近身。额娘一直以“女子应养在深闺”的封建观念为理由不许我出门,可我相信只要功夫再长进些终有一日我能出得府去,只是恨没能穿越到武侠小说中可以飞檐走壁的年代,不然学梁上君子轻松一跃便可不把那五米高墙放在眼里。
“尼码散,你喜欢打仗吗?”一次练功的空挡,我无意中问起。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来当兵呢?听阿克敦说你是自己报名参军的。”
“小小年纪管这么多干嘛?起来,咱们接着练!”尼码散一伸拳头往我身上砸来,我往后一仰,一个原本沉重的话题就被这么被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即使尼码散不肯说,八卦如我还是能从家丁丫鬟们嘴里打听出他的事来。
根据阿克敦和入画搜集来的资料,尼码散入伍前在蒙古老家曾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可惜两人身份悬殊,尼码散只是普通牧民的儿子,那姑娘却是当地知名的望族之后。姑娘的娘家上演了一出滥得不能再滥的棒打鸳鸯,把女儿锁在房里不让出门,又动用势力把尼码散赶出了故乡。正好当时我阿玛的军队征兵,走投无路的尼码散干脆报名参军,一来寻个落脚处,二来也指望着将来立了战功可以积累下迎娶那位姑娘的资本。
我心下唏嘘,有心相助,却无从帮起,自古以来“门当户对”四个字不知道害死过多少痴男怨女。这万恶的旧社会啊,我开始无限怀念二十一世纪的自由恋爱制度。
第三章 故乡谣
斜靠在躺椅上,透过头顶蔓蔓的葡萄藤,看着天空中的白云悠然飘过。
已经三天了,自从康熙来视察军务,阿玛就不见了影,才刚开始有趣的日子又变得无聊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无聊。以前至少还有阿克敦陪着我在府里上窜下跳,现如今这孩子改了性,整天只顾着那些刀枪棍棒,再也没闲工夫来理会我这个姐姐。
无聊到受不了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溜出去见识见识这千古一帝,可是一来侍书把我看得死紧,二来我也知道康熙歇息的营帐戒备森严,即使溜进去了也不可能见得到面。于是乎,无计可施的我只能缩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浪费大好光阴。
微风习习,带着些许凉意,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靠在椅上酣然入梦。
“趴!”的一声,院门被大力推开。我还没来的及睁眼,脑袋上已经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干什么呢?以为姐姐好欺负是不?!”用脚趾头也猜的到是阿克敦这小子,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谁叫你这么没知没觉的?尼码散没跟你说过习武之人要‘三分睡,七分醒’的道理吗?”阿克敦身子一扭躲过我的长拳,很不客气地从果盆里挑出一个苹果一口咬下,又拿了一个往我身后扔去。“哎?”我诧异地转身,这才发现园子里还站着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我。
“你是谁?”不得不说,这个陌生的男孩长得极好,眉宇俊朗,气质非凡,衣料佩玉都是珍品,只是目光太过直接,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要知道我虽然年纪小但身份尊贵,一般人绝对不敢如此不避锋芒地注视我,心下不免暗暗好奇他的出生。
“我是阿克敦的朋友,你叫我子德就行了。”男孩不客气地在石凳上坐下来,伸手就想抓桌上的荷包。我手疾脚快地先下手为强,抢在他前面把荷包拽进手里,朗声问道:“你姓什么?”
男孩笑嬉嬉地瞟我一眼:“姓王。”
“王子德?”我皱眉,这里方圆百里并无王姓显族,想来“王子德”三个字只是化名。
“子德功夫可好了,三两下就能把你撩倒。”阿克敦啃着苹果得意洋洋地说,好象功夫好的是他一样。
我跟他抬杠从小就抬出了习惯:“把我一个姑娘家撩倒有什么希奇,你不也行吗?”
“那可不一样,子德的功夫可比我好。反正这两天阿玛和师傅都忙着接驾,没空管我们,我就让子德来教我们几招。”
“他的功夫比你好?”我不信任的眼风飘飘然地往子德身上瞟过去,可是话音未落,那小子就已经将一记长拳朝我身上招呼了过来,我闪身一跃,第二掌又直追左肩,我顿时火起,侧身一绕挥拳就打,却被他握在手里动弹不得,阿克敦拊掌大笑:“这回你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我认你作师傅就是,还不快放了我?”我话还没说完,子德已然松手,我力道一泄,他的手忽然又追过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荷包就已经易主。得了便宜地小子把眉一扬:“这算是你的拜师礼,师傅我笑纳了!”我心疼那对绣了一月有余的火蝴蝶,可偏偏打他不过,一旁的阿克敦早笑叉了气去:“姐,我就说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在服了吧?”
我撇撇嘴对子德道:“你既收了我的礼就要把我教好,要是拿些下三烂的功夫糊弄我小心我要你好看!”
“哈哈,你只要乖乖听我话就是!”子德丝毫不理会我的威胁,依然笑得满面春风。
那之后连续数日,王子德都会来府中教我和阿克敦习武。平心而论他功夫不赖,也懂得“因才施教”,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只可惜这个老师脸上永远挂着霸气十足的欠扁笑容,对我的姿势动作也苛刻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实在是不怎么讨人喜欢。再加上我曾派了家丁暗中跟踪过他好几次却次次跟丢,查了半天连他家住何处不知道,心下里不得不对他生了防范之心。
“刚一走开你就跑来喝茶,倒是挺会偷懒的。”我刚端起杯子,子德这小子就死了过来。我朝他白眼道:“茶还没喝上就被你发现了,你不也挺会监工的吗?”
“哈哈,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好意思说练什么功夫!”他很鄙视地看着我。
“我不过是学点防身罢了,又没指望着上阵打仗,要这么认真干嘛!”
“学点防身?你每天呆在这将军府里还怕有人欺负你不成?”
“现在是没有,往后可难说!”
“为什么难说?”子德很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额娘现在不让我出门,可我长大以后总归是要出去的,到时候指不定用的上功夫呢?”
子德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不会长这么大从来没出过门吧?”
我郁闷了:“不是没出过门,是没单独出过门!额娘把我看的死死的,只有跟着她才能出去,可她去的不外是什么寺庙什么祠堂,还非得坐在轿子里,连轿帘都不让我翻一下,一点劲都没有!”
“那你想不想出去?”子德的表情很像用棒棒糖诱拐小女孩的大叔,我心里一颤,生生地把刚到嘴边的“想”字给咽了回去。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处心积虑地想遛出去,可计划里从来没有王子德这三个字。况且这个人不知底细,我绝对不能为图一时之快惹来横祸,于是问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不是早跟你说了嘛,我是王子德!”那小子先是一楞,然后来个死不认帐,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无赖相。
“哼,不肯说就算。益者三友,我们将军府不欢迎你这种说谎小人!”我已经对探他的底失去了耐性,既然查不出来,那干脆拒之门外好了。
“不管怎么说,我绝无害你之心!”子德见我真恼了,连忙挡在我面前,诚恳地看着我。
“若无害人之心,为什么连个名字也不肯说?你的名字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见不得人,只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我保证等过段时间就告诉你,这总行了吧?”他看上去很担心,惟恐我不相信他。我心里一软,想他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再厉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我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只好又讪笑着点点头。
子德立刻放松了下来,注意力转到别处,好奇地问道:“那些个跟踪我的小厮是你派来的吧?你怎么就知道王子德是化名呢?”
我嘿嘿一笑把理由说了一遍,子德恍然大悟,连声说下回出门一定找个能在附近找着根据的姓。
经过这一场口水战,我七分心结解了六分,与子德的关系顿时突飞猛进。阿克敦不明所以,好在他天性淳朴,喜欢结交有真本事的朋友,子德又是罕见的功夫在他之上的同龄人,所以他从没问过我们和好的原因,只是跟着我们两个把将军府玩得风声水起。
小孩子家都是三分钟热度,富察将军府虽大,可没两天也玩腻了,于是我们仨就琢磨着出府去玩。子德本就不是府中人,阿克敦也向来可以在府里自由出入,所以这个提议最大的困难就在于怎么把我弄出去。小时侯我和阿克敦不是没试过,可是每次不是被门卫拦住就是被我那四个丫头发现,从小到大居然没一次成功过。不过我们俩很快发现子德是个精于此道的高手,颇善于声东击西,轻而易举就帮我混了出去,叫我好生佩服。
虽然在熙朝生活了七年,这还是我第一次仔细观察古代的大街。由于没有城市规划,店面有些各自为政,卖古玩的旁边是个弹棉花的,高档货和低档货摆在一起,让人哑然失笑。大概是我东张西望的动作太过明显,子德和阿克敦都说我“没见过大世面”,我白他们两眼继续看什么都新鲜。
逛了大半日,三个小鬼都饿了,我看街边有个小摊在卖馄饨,赶忙冲过去,可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就被子德拎了起来:“这有什么好吃的,前面就是迎风楼,咱们上那吃去!”
“我就喜欢吃这个,你管我!”我用肘子往他胸口一杠,冲摊主大声喊道,“老板,来三碗馄饨!”
子德不怒反笑,不怀好意地说:“我倒是不想管来着,可是请问小姐你有钱吗?”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不摸口袋也知道一个铜板都没有。这又不能怪我,阿玛和额娘从来没有给我零花钱的意识——反正我在将军府里根本用不着。于是我只好向阿克敦求救,谁知道这小家伙胳膊肘向外拐,笑嘻嘻地说他支持子德。无奈之下我只能跟着他们往迎风楼走去。
名副其实,迎风楼不愧是城里最著名的酒家,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大厅里坐满了达官显贵,连端茶送水的小厮都是精心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