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言情浪漫电子书 > 试练(短篇小说集) >

第5部分

试练(短篇小说集)-第5部分

小说: 试练(短篇小说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后天。”我说。也不过只住多两天罢了。 

  “你做什么?好像依依不舍的样子。”妈白我一眼。 

  “我累死了,”我说:“赚那份薪水真不容易。” 

  “你的年纪也不少了,乾脆找个对象结婚,不就完了?” 

  我洗着脸,涂得都是肥皂,听见妈这样的话,也顾不得了,“什么?”我反问:“要我找一张饭票?” 

  “为什么不好?”妈抢白我,“你自己说得难听,太太靠丈夫,是天经地义的。” 

  “妈,难怪这些男孩子都不敢娶老婆,原来你们都抱着这种思想。”我笑。 

  “咦,男主外女主内,有哪里错了?”妈说:“难道你这样上班,要做到五六十岁?” 

  “但是——”我放下毛巾。 

  “别但是了,你还不去找个好一点的男朋友?” 

  我装个鬼脸,“妈,你开始叫我钓金龟了。” 

  “我是毫不惭愧的,哪一个妈妈不希望女儿将来结了婚,日子过得舒舒服服。谁喜欢看见女儿将来蓬头赤脚,拖大带小的?” 

  我摇摇头,或者她是对的。 

  “妈,我要洗澡了。”我说。 

  “好,你洗吧。”她走出浴室。 

  我松了一口气,开了冷水,往身上冲。 

  洗完澡,我换了短裤,一到客厅,就迎着一阵凉风。 

  我很舒畅,“妈,爸爸呢?” 

  “还没回家,今天他与朋友去喝下午茶。” 

  “哦。”我把茶几上的报纸都拿起来。 

  我走到楼上,敲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我,他会不会在睡觉呢? 

  刚在想,门打开了,他站在那里,笑了一笑。 

  “报纸。”我说。 

  张德伸手接过,“谢谢。”他说? 

  “外头太阳很好,你不走出去晒一晒?”我问。 

  他摇摇头,我晋他的神情,彷佛有默疲倦。 

  “你整天在屋子里做甚么呢?”我问他。 

  他不响,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他今天没有昨天开心。 

  “从窗口看下去,”我说:“你可以见到花草树木,它们都很漂亮,你不觉得吗?” 

  “有甚么分别呢?”他微微沮丧的说:“它们又不是属于我的。” 

  “胡说,当然也是属于你,你为甚么胡思乱想?” 

  “星期三大早我便得进医院。”他说:“我太怕医院了,一进那个地方,完全像到坟墓去一样。” 

  “不过他们会把你照顾得很好。”我说。 

  “但是我得不到生机。正如你说:在这里我还可以看到花草树木,有时候你上来与我聊几句,在医院里只是一大堆一大堆与我一模一样的病人!” 

  “你真的想住在这里?”我问他。 

  “如果我可以选择——不过我还是决定去医院。” 

  “不要这样难过。”我的同情心悠然而生,“我们可以想办法的,真的。” 

  “不用了。”他说:“谢谢你的报纸。” 

  “请下来走走吧,在屋子后面,你古不见的地方,我们种了很多花,在晚饭前下来散散步好吗?”我恳求他。 

  他摇摇头。 

  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下楼去。 

  不过有一样事我是开心的,他与我说话。 

  他没有跟爸说话,妈妈当然更不会,但是他与我说话。 

  而且他把心事告诉了我,我觉得我有帮他忙的必要。 

  我得想法子让他留下来,住我们的家。 

  他需要心理治疗,不是药物的帮助。 

  除了我,没有谁是可以帮他忙的了,即使当做一件好事,我也得说服母亲,这是我今天晚上的工作。 

  我开了大门,走到后面种花的地方去。那里约有几十码的地方,都用铁丝网围住。 

  网外是别人的地方,种了许多菜蔬,又有池塘,虽然引来了不少蚊钠,但是景色却非城市住宅可比。 

  我想起那些医院,都是灰褐色的水门汀大厦,医生护土都穿着白衣服,一个个板着脸,单是那阵药水消毒味,就够受的,可怜的张德。 

  那当然我们这里好,这里还真的桃红柳绿,风景如画。 

  隔壁人家养小鸡,鸡从铁丝网破了的地方走过来,可是走不回去,每次都是我把它们塞回去的。 

  我深呼吸了一下。 

  忽然之间,我看到我身边有一个长长的影子。 

  我转身,我是惊喜的,“张德!”我说。 

  “我终于下来了。”他说。 

  “很好,你是应该这样,你下楼有没有看见妈妈?”我问。 

  “没有,我很幸运。”他还是很幽默。 

  “你得原谅她是不是?”我说:“她的想法是古旧的。” 

  “我不怪她,我说过的。”他笑了。 

  “你喜欢我们的花?”我问:“品种太普通,不过花到底是花。”我笑了,我觉得我说得很麻烦。 

  “是的。”张德点点头,“我有一个朋友,也这么说。” 

  “一个女孩子?!”我问。 

  他看着我,“男孩子就不可以喜欢花?” 

  “对不起。”我笑,“每天在这里站一站,你会觉得舒服。” 

  “你对我很好。”他说。 

  我听了很开心,不过我说:“那里,不过朋友而已。” 

  “你真的不怕我的病菌?”他问。 

  “我已经忘记你是病人了,”我说:“我只觉得你是个怪人,一直提醒大家你在生病。” 

  他又笑了笑,在他的眼睛里,我稍微看到一点温暖。 

  张德的眼睛很亮很冷。我从来复见过那么闪亮的眸子,我不知道这与他的病有没有关系。 

  我多么希望他不是一个病人。多么希望。 

  而且我喜欢与他谈话,即使只是一句半句,也使我心里开朗。 

  “太阳渐渐下山了。”我说。 

  “这不是我吗?”他解嘲似的说:“太阳下山了。” 

  “乱说!”忽然之间我的声音大起来,“假如你一直这样子想的话,你的病也不会轻易好得了。” 

  “你放心,我算是乐观的人了,”他答:“如果逃避现实二直忌讳提这个‘病’字,你认为我就能痊愈了?” 

  “虽然如此,但你也不能过份,老提若干什么呢?照我看,你竟与平常人没有什么分别。” 

  他看我一眼,飞脚踢起了一块石子,不出声。 

  过了半晌他说:“人人像你这么说就好了。” 

  我站在他身边,觉得很开心,他也好像喜欢我。 

  “那个池塘里可有鱼?”他问。 

  “没有,鱼塘可在那边呢,大得不得了,这只不过是个养青蛙的小氹罢了。”我笑笑。 

  他转过身子,“我想还是上楼去吧。” 

  “不多站一会儿?”我问。 

  “不好。” 

  “明天再下来吧。”我说:“天天来吸吸新鲜空气。” 

  “这无异是一个美丽的地力。”他说。 

  我陪他走进屋子,阿好吃惊的看着我,我不去理她。 

  可喜的是,母亲仍旧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省却不少麻烦,张德很明白的加紧脚步上楼去了。 

  我心里难受,纵使把他留在这里,叫他一直这样鬼鬼祟祟,藏头露脚的做人,也不是办法? 

  看来他真的苦命得很,我希望我尽量可以帮他的忙吧。 

  晚饭后我拉住了母亲,“妈,今天晚上你在哪里睡?” 

  “咦,问得真奇怪。”妈笑了。 

  她这样一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她今晚断不会与我睡在一块。于是我说:“我有话讲,妈。” 

  “什么话?”她问。 

  “妈,你答应我把话听完,并且不生气,行吗?” 

  妈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会儿,问:“什么话,说吧。” 

  她今天的心情,彷佛还过得去的样子。 

  我与她坐在客厅的一角,低声说:“把张德留下来吧。” 

  妈诧异的问:“为什么这样反覆?不是说好请他到医院去的?他们家人也同意了。” 

  “医院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妈,这里比较适合他。” 

  妈笑,“我也知道这缘故,照我说,我也不适合住在这里,我想搬到浅水湾大别墅去呢,凡事哪单可以讲‘想’的?” 

  我急了,“妈,你怎么可以轻描淡写的就把他打发了,你那个想法又自不同,他留在我们这里养养病,也不算奢望呀。” 

  “玉儿,你可别节外生枝了。” 

  “妈——” 

  “况且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难保不是你爸找你来做说客的,这老家伙,明明昨天答应了我,今天又来这一套,可恶!” 

  “妈,你可别误会,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别冤枉了爸。” 

  我连忙这样说。 

  “这倒奇了,你干么几次三番的替他央求呢?”妈问。 

  “我……看见他可怜。” 

  “那倒也是真的。”妈点点头。 

  “妈,明天跟他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倘若不是非常危险的,可否就留他在这里呢?请你考虑考虑。” 

  “这办法倒可以行,只是他的病恐怕不轻。若果不是病人,不说是一个,只要住得下,十个也不妨,我又不是不喜欢活活泼泼的年轻人,家里都热闹点,也罢,明天就去医院一趟,我也想知道他病况.免得大家都疑神疑鬼的。” 

  “谢谢妈?”我松了一口气。。 

  “咦,你谢我干么?该谢我们的是他的父母、亲生骨肉倒扔了到我们这里来,叫我们费心费神的,莫名其妙,天下有他们这种人,就有你爸这种人,忽然之间把这种事包揽在自己身上,叫人怎么受得了?” 

  “算了,妈,何苦再骂爸爸呢?他不是认了错了?” 

  妈这才住了声。 

  可恨我天逃诩要上班,没得空闲,否则的话,倒也可以在冢陪着张德,或是索性跟他到医院去。 

  那间律师楼,请假也不是容易的事,而且为这个人请假,又有什么名目?父母也不会高兴。 

  不过,我总归有点奇奇怪怪的想法,希望可以陪陪张德,他委实太孤单了。 

  我或老应该说,我实在太孤单了,希望他陪陪我。 

  我总共才那么一个大哥,与他又谈不拢来,见了面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况且也不常常见面,他有老婆子女,又有事业,平常一个礼拜最多来一次,倘若有了应酬,索性两个星期不见面,也是有的。 

  第二天我照样去上班。 

  没有什么值得提的,写字楼工作,永远是刻板文章。 

  再忙的工作,也不好有怨言,自然是应该忙的,不忙找我去白白坐着二个月拿那八百块的薪金不成?天下没这么美的道理。 

  星期二回到家里,妈妈一脸的笑容。 

  这一下子她自然乐了,定是张德已经给她轰走了,顺了她的心愿,她才这样子,我的心冷了半截。 

  “玉儿,来来,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定很开心。” 

  “什么天大的开心事?”我问。 

  “今天你爸与张德去看了医生来,照了x光片,可不是奇迹出现了,那肺上居然痊愈了!原来这孩子动身回来之前,已经去做过手术,他也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