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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隔帘花影-第37部分

小说: 隔帘花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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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家你认得么?”孙婆道:“他家我已认得久了。”二官人道:“我正有话要问你。此处不好说,竟到你家里细说罢。”
  孙婆同二官人到了家中坐下,二官人道:“我问你非为别事,方才这个人家姓甚么?”孙婆道:“一家姓鲍,一家姓卞。
  ”二官人道:“他有女儿么?”孙婆道:“他两家各有个女儿的,鲍家女儿叫丹桂姐,因对亲不好,他母女两口儿正在那里气死哩。”二官人道:“卞家这个女儿叫甚么,也对过亲么?”
  孙婆道:“卞家这位女儿叫香玉姐,也曾对过亲的。如今王家儿子已死了,还没有亲事,正托我要与他对亲哩。”二官人道:“既托你对亲,你看来可以对得我么?”孙婆听说,忙将袖衣掩住了二官人的口,道:“二官人在那里说甚么话!亏得没有人在此,若有人听见,说与你家奶奶知道,要连累老身吃苦了。
  此事断不要想起!”
  二官人说了半晌,见孙婆毫不相干,只得怏怏而回。归家左思右想,想出一个计策来,必须如此如此,方可成功。算计已定,停了两日,又到孙婆家里来。孙婆见二官人又来,看来有些蹊跷,问道:“二官人来此何干?”二官人道:“只为卞家女儿,我一心要娶他,务求你在内极力作伐。今日先来送人人情。”说罢,向袖中取出白银二十锭,开封放在桌上。孙婆一见,满心欢喜,接口道:“不是老身不肯成就此事,只恐你家奶奶不容,倘有些风吹草动,连老身也不便,所以不敢多嘴。
  ”二官人道:“若做此事,家里自然要瞒过的,这个不消你讲得,我已安排停妥的了。只要你去说得卞家肯依就是了。成功之后,还要重重谢你哩!”孙婆应允道:“这事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得成功的。两日我不得闲,要到十三,才可到卞家去对他说着。有了下落,便来覆你。”二官人道:“既如此,我十四来问回话便了。”说罢,起身去了。
  孙婆见二官人去了,心下踌躇道:“此事就怕他老婆得知,若是瞒过了他,讨在外边,一时那里知道。若得成功,倒有一宗财气,且到他家说一番看。”想罢出门。到了卞家,细细说了一遍。卞寡妇道:“这官人既有正室,我女嫁去,恐遭凌辱,这个使不得的。”孙婆道:“这个我也想到,他只为正房没甚人样,不成材料,家事全不照管,所以他要讨个帮手。你家姑娘若是嫁去,原与正室无二。况你老人家老来又无依靠,我也讲过,连丈母也要一同住在身边,将来要靠老的。”卞寡妇听见这话,满心欢喜,一口应承。孙婆大喜,相别回家。
  到了十四,二官人来问回音,孙婆添了些说话,述了一遍。
  二官人喜得筋骨酥麻,再叫孙婆去说定了。择了吉日,把礼物送去,定了八月十六成亲,又送了孙婆媒礼五十两。卞寡妇受了礼物,又想鲍家娘子居此无人照应,替他另寻了两间房子——同住到八月十六,迁居出门。端端正正,专等金家来讨亲。
  正是:
  天下本无事,只为庸人扰出来。
  欲知金二官人来聚香玉姐的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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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回抱病怀春空房遭鬼魅
  贪花惧内借馆效鸾凰
  集唐:
  芙蓉脂肉绿云鬟,泣雨伤春翠黛残。
  歌管楼台人寂寂,山川龙战血漫漫。
  千年别恨调琴懒,几许幽情欲话难。
  回首旧游真似梦,寒潮惟带夕阳还。
  话表桂、玉姊妹二人泣别中秋,一夜同衾,十分缱绻。哭到天明,是八月十六日,丹桂要等送了香玉上轿才搬,香玉要待丹桂出门才去——雇就轿子,只等金二官家迎亲轿到。不觉日落,还不见孙媒来迎,好不纳闷。原来金二官人惧内,怕浑家知觉,各处走觅了一座空楼,打点停当,才来迎亲。因此直到黄昏,一顶结彩花轿、四个鼓吹、两对纱灯,孙媒骑马披红前导,后随着四个番官,又是一顶小轿——抬卞千户娘子的。
  明知卞家贫穷,俱在门外下马,街上立着,不肯进宅,立等上轿。吹打起来,围了一门首人。那香玉姐从早晨打扮停当,听得一声吹打,疾忙穿上金家下来的一套织金袍裙,插戴了珠子冠儿、鬓花钗掠,好一似九天神女乘鸾去,三峡仙妃借梦来。
  那一时,妇女慌忙,孙媒欢喜,一齐撮拥香玉上轿。丹桂姐上前,叫声:“我的姐姐,从今后会少离多。你只顾前程万里,可撇下你这薄命的姐姐了!”上前抱住,不觉放声大哭。卞、鲍二寡妇亦各伤悲,拜了又拜。孙媒忙来劝个不住,道:“姑娘喜事,今日因何啼哭?”香玉只得上轿。桂姐看着下了帘儿,才回房来。一行人灯笼火把,吹吹打打,轿马人夫如风似去了不题。
  那时鲍指挥娘子久已雇下轿子,等得不耐烦。一切家伙是昨日搬去的,还有两张床席、一个锅,从早晨送去了,只隔着大觉寺二里多路。天色昏黑,叫个老聋姑子来,把空房门叫他锁了。母子二人两顶小轿,憨哥后随,提着些零星物件,把皮箱妆盒放在轿里,上了轿,到新房子里来。早有福清师父叫两个小尼姑来,送了一斗白米、一斗面、两束松柴、一盘糖点心、一壶茶,等他母子过来,接着他母子的轿进去。可霎作怪,丹桂姐下轿进得房来,只见一个穿白衣的秀才,摇着一把金川扇儿,和桂姐笑了一笑,先进房里去了。慌得桂姐叫道:“这房里有个人是谁?”鲍指挥娘子道:“那里有个人?是你哭得眼花了。”丹桂姐进房,点起灯来遍照,果然没个人影儿,也不在意。小姑子斟过茶来吃了,道:“俺老爷明日还自己过来看鲍奶奶。”笑着问讯了,回寺不题。
  原来这座空宅子相连有二十间,原是李师师家下人住的,今已二年没个正主,因此空闲,倒了一半。后面又是个空菜园,一口古井,甚是空阔。今日只有鲍家母子并憨哥三人,住着前面三间正房,还有许多空房,蓬蒿长满,门窗俱没了。
  那时天气尚热,母子二人坐了一会,因是今日撮拥香玉出门,都不曾吃饭,就把寺里送的茶,吃了两个糖点心,也就睡了。鲍寡妇占了东间,丹桂姐占了西间,前门无人,着憨哥打了个草铺儿。一天月色,听得左右人家吹弹行乐,还赏中秋哩。
  母子们孤孤?j?j,回房安歇,短叹长吁的,吹灭了灯,各人取便关上房门睡讫不题。
  那丹桂想起香玉来,如何睡得着?脱了上下衣服,搭伏在枕头上,想道:“冤家,你只顾佯长去了,撇得我冷冷清清。
  这等时候,你们一对花朵人儿,在灯前月下,吃完了合卺杯,可不知干甚么勾当?正是脱衣解带,抓打拿情的时候了。”听了寺里晚钟敲过,秦楼楚馆,丝竹笙歌,一派的笑声不绝。丹桂如何睡得下,翻过身,朝外一看,月色满床,又想道:“这时候香玉定然睡了。一对新人儿,只好略做些势儿,断没有还坐着做客的理。”骂了一声:“狠心的冤家!我教的你那弄人的法儿,只怕你记不真,百忙里忘了;又怕你守着新人,只当在我怀里,乱叫起来,到惹出疑惑来,可不是我耽误了你?”
  一时间千思万想,倒枕睡床,不觉肉麻一阵,又心酸一阵,两眼???€,朝里睡了。只盖着一半单被,把那白光玉股,跷在床边上,透些风儿,好不快活。只见一个白脸的秀士,披着个白罗衫儿,近前来一把搂住道:“我的姐姐,我等了你这几夜了,一对姻缘,今才到手!”丹桂梦里才待细问,只见把两股分开,(以下删节 个字)但觉美不可言,四股软不能抬,一任他恣意儿掇弄便了。丹桂心中美满,待要问他,牙关紧闭,不能出声。直弄至鸡叫,忽然一推而醒。只见(以下删节 个字)腰软头昏,两眼难开,口中冷气丝丝欲绝,天明不能起身。
  鲍寡妇见女儿不肯早起,先叫起憨哥烧水洗脸。见丹桂还关着房门,明知道女儿大了,见香玉出门,未免有些劝念,不好来惊醒他。直至日出三竿,听得桂姐在床上呻吟,方才推开门进来,正还倒着哩。只见他:面如金纸唇如蜡,鬓发蓬松腰儿乍。
  星眸紧闭懒难睁,玉腕轻盈沉似压。
  海棠着雨不禁风,胭脂零落腥红帕。
  梦里分明一霎欢,魂飞魄散难檠架。
  原来人心不正,百魔俱来,这不是外来的魔,即是自己的淫邪魔、情欲魔、恩爱魔、烦恼魔,种种心生,种种魔至。那丹桂姐原是红绣鞋一转,根基孽障,正在色欲中着迷。因与香玉二人柔情不断,见他先已得夫,吹打而去,想到别人的恩爱,动了自己的邪想,又在空房中,招出那淫魂邪鬼来,乘他妄想,魅他的真精。久则真精耗散,采尽阳魂,可以丧命。所以妇女不可使他引入邪道,他水性易流,比不得男子有些血性。鲍寡妇见女儿这个模样,唬得魂不附体,道:“我的儿,你怎么这样虚弱,可是为甚的?”伏着枕头,口对着腮儿,只见他一丝丝气,浑身冰冷,欲待开眼。又睡的去了。疾忙烧些姜汤,扶起头来灌了两口,才说出话来。眼流着泪道:“娘,我是做梦哩。”问他是甚么梦,丹桂姐摇摇头,又不说了。扶着穿上衣裳,就有大觉寺福清走过来看。闻得丹桂姐不起身,围了一屋人,也有说是搬的日子冲撞了五道的,替他烧香化纸。胡混到午后,才醒人事了,只是头晕难抬,吃了一口粥儿,就不吃了。
  鲍寡妇守着惊慌,捱到黄昏,母子二人不打灯,守了一夜,方才无事。从此,鲍寡妇移过床来,母子同房而睡不题。
  却说这金二官人,生怕浑家母夜叉得知,寻了两进房子,在天汉桥大街上,是王尚书家一座群楼,各样床帐衣架俱全。
  等至天晚,先点起楼上红纱灯,都挂满了,设了一大席酒果,请的亲戚朋友,俱到新屋里闹房饮酒。只听得吹打之声渐近,知是新人将到,接出门去,换的一套新鲜衣帽,齐齐整整,又是少年,十分得意。到了门首,新人下轿,孙媒送过花瓶吉市,扶着上楼去。床上挂着大红纱幔,烧得香烟扑鼻。取过银壶,斟满一杯合卺酒,金二官人吃了一半,少不得香玉启朱唇、露玉齿,略一沾唇,做羞不饮。金二官人笑道:“我都吃了罢。”
  取来一口而荆又有那平日相好亲戚朋友,及许多亲厚的将士们,走来闹房。你敬一钟,我让一杯,都来看新人,掀裙子、看脚手,闹个不了,直混到二鼓散去。金二官人也有八九分酒了,上得楼来,掩上房门就寝。岳母卞千户娘子,另有一处管待不题。
  这香玉和丹桂在家,日夜演习的一套儿风月,合婚谱是烂熟的。早已下床收拾,被褥枕头都件件是备就的,故意做出些女儿模样,坐在床边,不肯脱衣解带。那金二官人年少风流子弟,积年在青楼勾搭妇女,件件在行,忙近前去,替他解带宽衣,拔钗卸髻。香玉也不甚强挣,由他温存搂抱。不觉春兴齐来,将银灯一口吹灭。楼上纱窗亮??,月光照进来,映着香玉一身皮肤,如凝脂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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