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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朱元璋(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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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皇上张榜不是招贤,而是招汤第60节 朕独钟情于你

    朱元璋一个人关在皇上的书房奉先殿里,情绪极坏地走来走去。他没想到小小的楚方会这样胆大包天地指斥朝政,会这样不给他在文武百官面前留点尊严。他此时没有心思去琢磨楚方玉的建言有无道理,他受不了那狂傲不羁的挑战,他不能输给一个黄毛小子,气势上就不能输。一想到殿上被他数落得那么狼狈,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马秀英得到消息,借送新茶的名义来安慰他。    
    马秀英劝皇上犯不上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人家未必不是一番好意,历史上的事,有时也是前车之鉴啊。    
    朱元璋绝不能放过他,他如此恶语中伤,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乱臣贼子定不能饶。他告诉皇后,也不用对谁都说好话,恶人他来当,行了吧?    
    马秀英顿时被噎住,哑口无言。    
    管事太监进来奏告,说大将军蓝玉求见,已在御花园等候多时了。朱元璋这才想起这件事来,稳定了一下情绪,传旨召见。    
    但蓝玉却不知去向了。原来他在园子里等了约半个时辰还不召见,有点不耐烦了,想想这里离郭惠的万春宫不远,便向那树丛后露出的重檐黄瓦的宫殿张望,希望她能出现,有机会一睹芳颜,可风吹树响,视野里除了太监、宫女,哪会有佳人的影子。想到此时郭惠已成了拥在朱元璋怀里备受宠幸的妃子,蓝玉心里又酸又痛,又恨又自责。能怪谁呢?人家郭惠倒是韧如丝的蒲柳,可惜他蓝玉不是磐石无转移。当年在瓜州渡舟中,只要他蓝玉点一下头,他们就可双双逃亡,那时郭惠连银子都带出来了。蓝玉不是不爱她,就是今天,在他心目中,也只有郭惠一个女人的位置。可惜呀,在最后的试金石上,他蓝玉不过是一块烂石,点石岂能成金!他退缩了,为了他的前程,为了他的荣华富贵,在心中那杆秤上,爱的分量显得很轻,他失去了她,内心留下了一道流血的伤痕。    
    如今她心目中还会有蓝玉吗?一个贵为天子淑妃的女人还会有非分之想吗?她恨自己吗?会不会旧情复萌?蓝玉一点把握没有,却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恨不得立刻飞过宫墙去见她一面,哪怕给他一点点表白的机会也好……    
    他就这样忘乎所以鬼使神差地向万春宫走去,一切可怕的后果他连想都没想。    
    蓝玉时走时停地来到万春宫墙外,听见有箫声传出来。他拾了几块砖叠起,站在上面,翘首向里一望,只见郭惠一个人坐在花藤架下品箫。    
    蓝玉一时无法控制自己,拾了一块石头丢过墙去。    
    石头打在花架上,落下几片花、叶。郭惠疑惑地站起来,四下看看,见没什么动静,又坐下去,刚把箫送到唇边,又一块石头飞过来,打在她脚下。她低头一看,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块玉佩。她惊疑得叫了出来:“谁?”    
    “是我,惠妃娘娘不认得我了?”蓝玉的头从墙外露了出来。    
    郭惠已经认出蓝玉,英姿勃发的蓝玉潇洒如初,又平添了几分成熟、干练。郭惠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四下看看,说:“是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说来话长。”蓝玉说,“我进去再说。”他一纵身就上了墙头。    
    郭惠吓得说:“别,别,这成什么样子!我要喊了!我一喊,你可没命了。”    
    蓝玉说:“你若忍心让我死,你就喊!”不容分说地跳进了小花园。    
    郭惠吓坏了,心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她说:“你这是害人又害己呀!一会儿宫女们都会出来,皇上随时都会来,你这不是找死吗?”    
    “死我也顾不得了。”蓝玉一边说一边往她身边靠,他说几年来南征北战,人在马上,心却在她身上,这次被恩准回京复命,其实就是为了见上她一面。    
    郭惠向后躲着,正无计可施,前面有几个太监一路喊着:“皇上驾到!”已听见杂沓的脚步声了。这时候蓝玉躲都来不及了,郭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得帮他藏起来。    
    郭惠吓得低声叫:“快,快藏起来!”    
    蓝玉四下看看,花树都很矮,无藏人之处,向左一看,有一口很精致的石砌小井,上面吊着辘轳绳索。他灵机一动,抓住井绳飞快地下降,把自己吊到了井中,但也只能吊在水面上,双脚呈八字形支在井壁上,弄不好会掉在水中。    
    这时朱元璋已在太监、宫女们的簇拥下进来了。朱元璋说:“朕一猜,你准在后花园里,喜欢花草舟桥,到御花园去不是更好吗?”    
    惊魂未定的郭惠笑笑,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坐下来,发现辘轳的绳索在微微晃动,就问:“你在打水浇花吗?”    
    “是呀,”郭惠不敢看他,只得顺着他说,“园子里有点旱,几天没下雨了。”    
    此时黑乎乎的井中,四壁的水珠滴到闪动着波光的井水中,丁冬作响。蓝玉双手抓紧井绳,两脚踩在井壁上,很吃力。    
    他听朱元璋的声音嗡嗡的传下来:“朕今天不走了,就睡在你这了。”    
    蓝玉心里不免暗暗叫苦,一时想不出自救的办法来。    
    郭惠一听朱元璋要住在她这,急得不行,再三要求皇上还是到别处去吧。    
    朱元璋说:“怎么朕一来你就往外赶?”他多少有点不悦。    
    郭惠只得推说今天不同,身上不干净。    
    朱元璋顿觉怏怏,他说:“朕一来,你就不干净。”他叹了口气,说他有时觉得无处可去,不如在奉先殿书房里休息好。    
    郭惠道:“皇后、宁妃就不说了,还有真妃、昭敬充妃、穆贵妃、安贵妃呀,我都快叫不上名来了,当皇帝真够累的,是吧?”    
    朱元璋说:“后宫三千佳丽,朕独钟情于你。”    
    “得了吧。”郭惠不买他的账,这话在别的妃子面前也会说的,她不稀罕听。她偷看一眼水井,胆战心惊地拉着朱元璋的手说:“走吧,坐这儿干吗,回房去吧。”她想给蓝玉留一个逃走的机会。    
    朱元璋偏偏不动地方,嫌屋子里太憋闷,说在外面坐坐敞亮。    
    郭惠又急又没办法,不断地看微微晃动的井绳在打主意。    
    朱元璋说:“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累、最烦?”    
    郭惠心不在焉地说自己见识少,说不准。    
    “皇帝呀。”朱元璋说当皇帝,一言九鼎,朕想让谁死,谁马上得死,朕想让谁荣华富贵,位极人臣,也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天下人光看到了这个,觉得当皇帝最有趣、最过瘾。    
    郭惠说:“陛下不也这样陶醉过吗?”    
    朱元璋说,皇帝拥有天下,却最孤独。任何臣子,包括皇后、妃子、太子,多亲近的人也不敢对皇上完全地说真话,他听到的全是好话、假话,你说他孤独不孤独!    
    “这是你常常微服私访的理由吧?”郭惠说。    
    “是呀。”朱元璋说他总想亲耳听听人们背后怎么说他的功过,而不是当面。    
    郭惠说:“下次皇上再微服出行时带上我,我也有这个兴趣。”    
    “好啊。”朱元璋枕着郭惠的腿歪在了长椅上,半闭起眼说:“朕睡一会儿,你为我轰赶蚊虫,朕最怕蚊子咬。”    
    郭惠更为焦急了,想了一下,忽然“唉哟”地叫了一声。朱元璋坐起来问:“怎么了?”    
    “一来事肚子就疼得受不了。”她皱眉弯腰站起来,“不行,我得回去躺着。”    
    朱元璋说:“朕扶你,叫他们熬点红糖姜汤来吧。”    
    郭惠不放心地向井那里看了一眼。    
    井中有蓝玉双手礏着,靠臂力将自己提升到井口,小心地向外张望,见有个宫女在浇花,只好缩回头吊在半空。他已浑身冒汗,实在挺不住了。好在那宫女放下喷壶走了,他迅速地翻上井台,一口气跑到墙底下,已无力飞越,幸好有一架梯子在,他便爬了出去。    
    明明见蓝玉来到宫中,却没有了踪影,太监们可慌了神,后宫里不能藏一个大男人啊。    
    云奇一瘸一拐地正领着一群小太监在假山后寻找着。    
    小太监马二一指从石桥下走出的蓝玉,说:“那不是吗?”    
    云奇长出了口气:“妈呀,你这蓝将军藏哪去了!叫我们好找。万一你藏起来逗我们玩,我们可惨了,一夜也不能睡,后宫里藏个大男人,那还了得!”    
    蓝玉说他等得发困,不知不觉躺在石桥底下睡着了。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个皮钱袋,抖出些散碎银子,往石桥上一丢,说:“买果子吃。”    
    云奇说了声“谢谢将军赏”,他不动地方,看着那些小太监抢钱抢得前滚后爬,忍不住发笑。他叫蓝玉忙些出宫,见皇上只好改天了,皇上等得不耐烦,不知到哪宫去了。    
    蓝玉灰溜溜悻悻而去,朱元璋也离开了万春宫。    
    月光下,郭惠一个人手把着辘轳,下意识地摇着,摇上来一个空柳罐斗,又下意识地一松手,柳罐斗咚一声掉入井中。    
    她怅然若失地望着井中波光闪动。


第三部分 皇上张榜不是招贤,而是招汤第61节 岂不是欺君大罪

    这几天刘基的心情特别灰暗,他几次试图在朱元璋面前替楚方玉说情,刚一张口,就被堵回来,这是从没有过的。又兼日前得知老妻在故里亡故,心情更是凄恻。宋濂只能走曲线,托太子朱标进言,朱元璋更不买账了,他早猜到是宋濂的支使。    
    他们消愁解闷的惟一寄托是下棋。这天他们又各自捧了个南泥壶来到大柏树下亭子里对弈。    
    刘基执黑,他手里举着棋子半天按不下去。宋濂说:“干吗这么犹豫呀!这大概是举棋不定的来历吧?”    
    刘基说的是围棋术语,说他碰上了生死劫而宋濂却是无忧劫。    
    宋濂说他这一劫,可是通盘劫,定了输赢了。    
    刘基放下棋子,认输了。他不禁连声长叹。宋濂知道他不是为输棋而叹,他是为楚方玉而叹,为他越来越弄不懂朱元璋而叹。如今已不比从前了,朱元璋似乎不再像建功立业时那么如饥似渴地盼望刘基帮扶了,他受不了恭维,也同样受不了冷淡,甚至萌生了归隐之念。但他尚有未了的心事,他告诉宋濂想在回乡养老之前救出那个后生小子来,他说楚方有才又有胆,见识不在你我之下,杀了实在可惜。    
    宋濂何尝不想救,却怕没有回天之力。这个楚方也太不给皇上留面子了,他说就是我这样人当皇帝,也会动杀机的。    
    刘基说:“你我是江南贡院直隶州的第一试考官,二甲一名的传胪因廷对而被杀,你我日后也定是要被后人耻笑的。”    
    “你夫人病故,皇上不是准你假了吗?”宋濂说,“你哪还有时间救人?你走了,我一个人可是孤掌难鸣啊。”    
    刘基皱着眉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回到桌前,拿出三枚制钱,在手心里晃了晃,掷下,又连掷两次。    
    宋濂虔诚地等他的结论,刘基琢磨着。    
    这时一乘轿子来到礼贤馆门外,李醒芳从轿里走出来,向看门的侍从说着什么,后来递上了一张名片。他知道,除了刘基、宋濂二位,没有人能救得了楚方玉了。    
    侍从拿着名片向院里走去。    
    刘基看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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