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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宋庆龄--二十世纪的伟大女性 作者:(波兰)伊斯雷尔·爱泼斯坦-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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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日,她只是觉得想见见他们。我记得有一次她邀请《中国建设》英文版的中外同事们去。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她还请了周恩来总理,他轻车简从地来到,还同女士们跳了舞。
  她的亲戚们——或青年时的好友也常来看望她。
  在有客人来共餐时,她总是自己订菜单,有时还自己下厨,特别是为一些她知道他们口味的朋友。她请外国人尝中国菜时,如果客人们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菜,她就解释给他们听,如“杏仁豆腐”、“杏仁茶”等等。有时应客人的要求,把菜谱及制作方法写出来送给客人。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受礼物的——但食谱是例外。如果所请的外国女客人带来自己家里做的点心或蜜饯、腌菜之类,她会请她们把做法告诉她,日后她就找时间卷起袖子到厨房里去试试。
  在餐桌上,遇到上一些待别的菜,她会谈起孙中山作为一名医生对营养的注意。孙中山在他的著作中曾写道,烹饪不止是一种技术,还是一种艺术和一种文明进步的标志。他曾说,“中国有了四千多年的文明,我们食饭的文化是比欧美进步得多,所以我们的粮食多是靠植物。”(《三民主义》,《民生主义》第三讲)宋庆龄说,孙中山热心宣传植物蛋白(如豆腐)对人体健康的好处,要是在今天,他就时髦了。①
  ①这部分材料有的是本书作者自己的亲身经历,有的根据曾任宋庆龄秘书的张珏在《上海商报》(1985年10月10日)上发表的一篇回忆录。前面所引宋为保罗·罗伯逊唱片集所写的序言据休·迪恩着《好事与炮艇》(英文),第169页。
  在50年代中期,有一次她到处寻找英文的中国菜谱,要送给当时印度尼西亚总理阿里·沙斯特罗阿米佐约的夫人去试做,因为这位夫人很爱做家事。邱茉莉在这件事上帮了忙,宋庆龄特地写信道谢:①
  ①宋庆龄致邱茉莉,北京,1956年9月。
  “从心底里感谢你帮助我找到了这些难得的食谱。相信‘阿里大妈’收到后会不知有多高兴,因为他们在中国访问时始终没有找到,而他们夫妇都喜欢中国菜。沙斯特罗阿米佐约夫妇在印度尼西亚被人们称作‘阿里伯伯’和‘阿里大妈’,因为人民热爱他们——当然,玛斯友米党人①除外。”
  ①玛斯友米党是由严格的穆斯林所组成的一个保守党,反对苏加诺的国民党。
  (六)她的刊物《中国建设》
  《中国建设》(1990年起改名《今日中国》)杂志是宋庆龄创办的,在她的指导下发展,多年来她亲自为它写了许多文章。它的创办是在周恩来总理的敦促下实现的,周总理认为人民共和国应该使宋庆龄的声音在国际上发挥特殊的作用,而且她在向国外读者卓有成效地宣传中国革命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就英文出版物而言,她不仅在抗日战争期间出版过《保卫中国同盟新闻通讯》,抗日战争爆发之前她就先后办过《中国评论》和《中国呼声》;更早一些时候,在1925—1927年大革命中在武汉办《人民论坛报》。至于她自己的写作,那就开始得更早了——可以追溯到她在美国威斯里安学院院刊上发表的欢呼辛亥革命胜利的那篇作品。
  《中国建设》在1952年创刊时只有英文版的双月刊,编辑部只有6位工作人员(其中3人以前曾参加过来领导下的出版及其他工作)①,每期发行量不过几千册。到1966年“文革”开始前,它已发展成有五种文字版(英文、西班牙文、法文、阿拉伯文、俄文)的月刊②,编辑部工作人员超过一百人,每期总发行量约20万册。杂志的性格是从一开始就很鲜明的:它有明确的宗旨并以慎重的求实的态度报道新中国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方面的进步,内容则以人民的生活为主。在以后的岁月里,虽然有过一些偏离正确轨道的时候,但总的来说,它是一直保持这些特性的。
  ①《中国建设》草创时期的工作是由著名经济学家和历史学家陈翰笙博士所组织和领导的,他自20年代起就同宋庆龄相识。本书作者在30年代后期曾主编《保卫中国同盟新闻通讯》,邱茉莉(本书作者的已故妻子)也曾在香港和重庆在宋庆龄领导下工作过。1951年,本书作者和妻子应宋庆龄之邀从纽约回到中国,帮助这本杂志的创办和编辑工作。最初编辑部在北京连办公室都没有,所以创刊号的设计工作是由陈翰笙和李伯悌在中山公园的一条长凳上进行的。李伯佛是美国麻省霍利奥克大学毕业生,英文水平很高,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及战后初期曾在美国《时代》杂志工作,解放后到新华通讯社工作——她是最早参加《中国建设》工作的编辑。陈翰笙的夫人顾淑型是一位摄影家,她也是宋庆龄的朋友,《中国建设》的彩色页原来由她负责,完全是义务帮忙。
  ②以后,俄文版停刊,增出德文版和葡萄牙文版,还有为海外华人和港澳台同胞阅读的中文版(繁体字)。英文版又增出了一个北美版。
  在50年代后期的“大跃进”中,杂志编辑部也同社会上一样,头脑发热,但正如前面已叙述过的那样,宋庆龄及时提出了警告,告诫不要吹嘘、更不要不顾事实地瞎说。当时国内盛行浮夸风,她在看了一篇文章的初稿后批评说:
  “读后给我的印象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觉得,我们应该说,在福利方面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因为我们还处在建设一个新社会和一个新经济基础的过程中。应该说明……虽然我们已有很大进展,但目前还不能满足我们所需要的一切……”①
  ①宋庆龄自上海致北京爱泼斯坦,1958年3月27日。
  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过左的倾向开始抬头,同美、苏的对抗加剧,杂志受到了压力,要它“在政治上更加鲜明。”宋庆龄认为杂志的立场应该明确,但同时应保持原有的风格和表达方式:
  “在所有那些为反动派及机会主义者继续攻击我们的事情上,我们必须保持我们的原则立场,同时要努力向各国人民传达我们需要同他们发展友谊的信息。我们可以用一种温和态度来处理这一事情,……但我们能够——而且必须——把事实报道出去,把各国之间友好的真正基础保持下去。我想我们刊物一直是这样做的,我觉得应继续这样做。……”①
  ①宋庆龄自上海致北京《中国建设》编委会副主任(后为代主任)唐明照,1958年9月30日。
  周恩来总理完全同意宋庆龄的这一意见,通过办公室主任齐燕铭转告《中国建设》编委会负责人唐明照:“《中国建设》报道中国目前经济文化建设方面的情况,就已经具有了政治的内容,不要‘政治化’过多,改变了它原有的风格。”①
  ①齐燕铭致唐明照,1958年11月1日。参阅《宋庆龄创办的〈中国建设〉》(中国建设创刊35周年纪念册),第8页。
  在60年代初期,外交部长陈毅曾赞许《中国建设》保持“稳定”,既不偏右,也不极左。①在以后的“文化大革命”中,这句话成了批判他的材料之一,因为“稳定”被认为至少是无原则的骑墙态度。
  ①据当时编辑部工作人员所听到的传达。
  关于宋庆龄自己为《中国建设》写的稿子,她总是非常谦虚。她听到有人说她的文章连一个逗号都不许编辑们改动,非常生气,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事实上,她习惯于征求别人对她的文章的意见,并且一般地总是接受别人的意见。有一次她特地给编辑写信,称赞编辑部对她的文章的某些部分“改得确实好……现在读起来好多了”。当编辑部给她寄稿费去时,她都不收。1958年11月间,她专门写信嘱咐编辑部:“不要给我寄稿费来”。①
  ①本段可参看本书作者《宋庆龄与〈中国建设〉》一文,载《纪念宋庆龄特刊》(《中国建设》1981年第9期的附册)。
  从1952年到1966年,她共为《中国建设》撰写了24篇专文,为其他报刊写的文章就为数更多了。
  《真实报道的传统》一文是她为《中国建设》创刊十周年而作的。①她在文章中回顾了《中国建设》的前身《保卫中国同盟新闻通讯》的历史。她写道,当时中国人民正进行“争取民族生存的尖锐的斗争,这一斗争是反法西斯主义和军国主义、争取民主、自由与人类进步的世界性斗争的一部分”,“中国共产党正在为民族的复兴开辟道路,以拯救我们的国家和文明”,而中国国民党则“妄图实现其摧毁中国共产党及其抗日根据地的梦想……对日本侵略者作战则采取消极态度”。“这就是那些年代里中国局势的真实情况”,她继续写道,“然而,这种情况是决不允许向世界各国透露的,国民党对于新闻报道和新闻发布实行严密的检查。……在这种情况下,保卫中国同盟……感觉到应该承担起向全世界传播我国的真实情况的职责。我们把报道实际情况作为我们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①《中国建设》,1962年第1期。载《宋庆龄选集》,第451—454页。
  1949年后出现了一种新的重要的真实情况;
  “中国人民在世界上站起来了。我们……在为我们自己建设新的生活。斗争依然是艰巨的;……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但是……繁荣富强的未来……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正在成为现实”。
  正是这一真实情况,《中国建设》要承担起宣传和保卫的责任,反对国内或海外任何企图加以抹杀或逆转的尝试。同时,它“坚决主张……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基础的和平”,“对那些业已取得或者正在争取独立的国家和人民,给以完全的同情和支持。”
  这样一本刊物,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一位参加创办工作的老人回忆道——“却不能获准在美国发行。美国政府把《中国建设》列入不准进口的出版物之列,并训令邮局和海关官员,该刊一经发现,即予销毁。美国财政部的外国资产管制局还规定,任何订阅或购买《中国建设》的人,均须进行登记。”①直到70年代初,尼克松应毛泽东之邀访华、中美关系有了突破之后,《中国建设》才能正常地进入美国。
  ①陈翰笙着《草创、艰辛成长和发展前景》,《中国建设》英文版1982年第1期(创刊30周年纪念专号)。
  宋庆龄关于新闻工作的观点——好的新闻工作应该既有真理性、又有战斗性——在1959年她给老朋友、老记者文森特·希恩的夫人的一封信①中,说得很明白:
  ①宋庆龄致黛安娜·福布斯—罗伯逊·希恩,1959年12月2日。
  “……关于报道中国的问题……像报道任何事物一样,这是(作者的)立场和观点的问题。不是任何事情都黑白分明——这是确实的。但在观察中……在概括时,人们必须有一种选择。”
  换句话说,必须有明确的政治倾向。她引用中国当代伟大作家、她的战友鲁迅作为范例。在他的晚年,尽管他有文学的天才,他的作品只能在当时受迫害的左翼圈子里出版和流传,因为他不在原则问题上作丝毫的修正和妥协——如果他愿意,本来他是大可以这样做的。
  “……有时有人以为对若干不同观点采取‘不偏不倚’的态度是为读者着想,实际上却只能使读者思想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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