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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郎骑竹马来  作者:焰雪炎雪-第31部分

小说: 郎骑竹马来  作者:焰雪炎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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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跪坐下地,将那令人反胃的一截捧在怀里,用粗糙的掌心打圈摩挲着红肿的地方,专注心疼的目光如同对待他最为怜惜的爱人。而我呢,就算在清洗时也会转开头不看它一眼,当它是附在我身体的‘瘟疫’。
  
  这就是我的爱人…
  
  “果果,果果…”
  
  伸出被栓住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将他的脑袋紧紧抱住,几乎咬碎牙齿恨不得把他溶进身体…
  
  曾经,命运严厉地惩罚了我,而现在是否重新向我开启了另一扇幸福之窗呢?

世仇的由来

粗鲁的臭杨果一点也不顾我的感受,即便是龙娅莉对我残疾的左脚也是小心回避着,可他却这么对我!非但施暴将我的双手束缚住取下我的假肢,竟然还去触及那畸形的残肢,那连我也不愿多看一眼的地方!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是杨果,与高思源根本不同的,我的果果。
  
  挣扎哭喊耗尽了我的力气,随着杨果的轻揉按摩慢慢有了睡意,等到他将我移到床上眼睛已是重得掀不开。朦朦胧胧中感觉一阵阵的清凉,他在用毛巾擦拭我的脸、脖子还有手脚…为什么只擦了擦小肚子,妈妈,我胸前也很热很粘啊,内衣怎么也没给我脱掉,我自己脱…衣服拉不开…
  ※
  太大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其余的人和事早被我抛在九霄云外。两天都没给爸妈电话,他们竟没有主动打来,奶奶那里也没有动静。隔天早晨被手机的闹铃叫醒,捏着电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躺睡在地下的人安慰我让我放心,他已经给奶奶打去了两次电话为我报平安。奶奶家的电话始终没有换过,他也还记着。
  
  我们家和杨果一家因为什么结了仇,追究起来已经记不清曾祖父们那一辈的事,也许是我的曾祖父曾经诽谤他的曾祖父是巴结鬼子的汉奸,也可能是他的曾祖父乱诬陷人,也可能他们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曾抗过日做过汉奸。
  
  爷爷一辈的仇恨却是被记得清清楚楚,爷爷被指在文化大革命时迫害他的爷爷使得身体本就孱弱的杨老先生下狱,后虽得平反但没过几天好日子就撒手去了。这是多么大的深仇大恨,被杨家的人恨也是应该。可是听奶奶说爷爷也是逼不得已,谁叫那时上面安排有人数指标,达不到就得自各儿凑数。爷爷本不想害人,可一大家子十几张口都指望他一个人吃饭。事后他竭力担起了杨家的生计,家里有米有糠那么吃米的是杨家的孩子、吃糠的是自己家的。奶奶说可笑的是,杨奶奶一手接过爷爷抗去的米一手指着爷爷的鼻子破口大骂,还让孩子们上来又咬又踢,真是野蛮不讲理的一家人。
  
  父辈的仇与恨除了上一代给的‘遗产’,再来就是刚搬进四合院时结下的。因为风水问题,杨果的爸爸擅自把房子加宽了六尺,占据了我们两家之间的小过道。换作别人爸爸不会多计较,可就是见不得这个‘无赖泼皮’耍横的样子。两个男人一阵惊天动地的拳脚之后,红了眼的杨叔叔竟要去拿丢在干沿上的西瓜刀。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恐怖叔叔家的小孩,他把又亮又长的刀死死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手给爸爸。一场即将发生血腥因为他而遏止,暴吼的爸爸满院追着要教训他,尖叫的妈妈在爸爸身后又骂又打,儿子已经被刀划伤了你还追他!被先前打斗吓哭的我,看着只穿条短裤的光身黑小子在院子里像猴子一样穿梭窜逃忍不住笑出声。见我笑,他脚下停了停,这一停就被抓着了,之后就变成了他们一家人的械斗。爸爸打儿子,妈妈打爸爸,爸爸还手施暴,儿子挺身救母…
  
  “在笑什么?”他拨开我粘粘的额发问。
  
  “奶奶怎么和你说的?她怎么和我爸妈说的?”
  
  奶奶是个明理的人,她常说上一辈人的仇不干下一辈人的事儿。不待见杨果的爸爸是因为‘这个小辈不通人情,在旧社会就是那横行乡里的地痞。’,却很喜欢杨果,说他‘懂事有礼又孝顺,怎么也不像那个老杨家的孩子。’
  
  我虽然一直都知道奶奶对杨果慈爱有加,但仍是低估了她老人家那副心肠。好笑的老婆婆,居然在我和杨果年幼时就自以为是地把我们凑成了一对娃娃亲,也因此她从来不反对我与杨果来往,反而每回我去她那儿她都会问‘果果怎么没跟着。’以前她是这么希望,如今更是。在奶奶眼里压根不觉得杨果‘坐班房’怎么了,爷爷也曾经被反动派抓去下狱。在她看来是我配不上杨果,残疾的我配不上这样一个康健结实的小伙,我能和他成事儿是我莫大的福气。所以杨果打去电话告之我与他在一起时奶奶不知有多高兴,不仅嘱咐杨果好好照顾我更是主动担起同爸妈解释传达的义务。总之,我可以安心的在杨果这里留宿,至于老婆婆脑中有没有生米煮熟饭这一类封建思想,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不会追来的是吗?”我仍是不相信地问。
  
  杨果狠狠捏了下我的脸,“说得像是抓逃犯,要抓那也抓我。”
  
  五年的…刑期并没有满,借这次住院杨果的爸爸为他办了保外就医,算是让他提前半年出来。再加上一所房子、两万块钱,是他们最后为杨果做的事,日后毫不相干,他们没有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果…”
  
  “头发这么脏!”一绺头发被他拉扯得好疼,“走,洗去。”
  
  “啊——!”
  
  他二话没说,右臂一伸反手从背后圈住我的腰,提起,将我当一条棉被似的夹在腋下走向洗澡间。我尖叫着锤打他的背,他竟把手臂猛地松了一把,我整个人几乎倒竖立起来,头发就快扫到地面。一长一短的两条腿晃在了他眼前,我停止了挣扎,可不等我去自怨自艾就感觉流向脑袋的热血打了一个调转,再次从头流向脚。
  
  “嘿嘿,好玩吗,还来不来?”他与我鼻尖相碰了一下得意地问。
  
  吐掉嘴里的发丝,从发缝里看着镜子里乱发盖脸的鬼,我听到了火山喷爆的声音。
  
  “啊啊啊啊————!耳朵!咬掉了,李唯雅快给我
  
&45 化学情爱

  因为截肢端被磨伤,从医院回来以后杨果就不让我穿假肢。他说残肢破皮再穿上假肢很容易受到感染,受到感染就会引起发炎,发炎严重就会溃烂…按他这么说的话,小小的磨伤就会要了我的命?

  “你别不以为然!李唯雅,我可不记得你是这么邋遢的人。” 

  “我邋遢?”我抬起头,白泡沫流到了眉毛,赶忙闭上眼睛。

  “低头!”杨果泄愤似的将我的脑袋按进洗盆里,然后又像之前一样背起书来,“腿端长时间在假肢的接受腔内会因压迫、摩擦、温度变化等引起湿疹、小水泡、滑囊、过敏性皮炎等。你听着!每晚睡觉前一定要把腿清洗干净,还得使用专用的护理液来杀菌,预防发炎…”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心中不禁冷笑,好专业,他简直就是一名专业的医生啊!就在昨天,我总算知道出院那一天那位廖老医生为什么会视他为瘟神一般。这位身体过于强健的病患居然在手术后只躺了一天就下地走动,不仅是走动还串门子到了骨科,几天里向廖老医生把有关截肢、假肢等等全问了个遍,几乎能写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致使廖老医生一听到他的声音逃都来不及,只求别被这瘟神缠上。

  “行了!”我大吼一声打断他的话挥手将他推开,抹掉脸上的白泡冷眼看着他。

  他杨果聪明、好学,可也别拿我做文章! 

  他似乎被我吓着了愣了好半天,不断揉搓满是洗发露泡沫的双手委屈又愧疚地说:“对不起嘛,我又没给别人洗过头,大不了我轻点力,要不我去把指甲修掉?”的

  他,他,他这笨蛋!我张着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怒火像放气的血压计急速降到零点,既而失笑出声,故意板着脸恶声恶气地说:“这回再把我抓疼了,我一定要以牙还牙!”

  “一定轻一定轻。” 

  望着他灿烂的笑脸心里为刚才自责起来,我怎么动不动就对他发火,从前的脾气又回来了。“对了, 你说的那个‘窦道’是什么?”这又是个什么医学术语?“呀!烫!”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他没好气地说,将水温调低后又开始了长篇大论,“ 窦道多是由感染后伤口深部的异物形成的,像是粗丝线头、死骨、溃疡,这些都是归结于皮肤血运不良、残端疤痕组织过多、神经障碍等因素,又因它在承重部位,所以会影响假肢装配…”

“恩?”头上抓揉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感觉出异样我偏头虚开眼睛。

  他的表情和他的口若悬河很不相符,深邃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睛的焦点定在一处,许久过后才眨一下眼帘。每呼吸一次眉头就会用力挤动一下,好像胸口扎着针令他痛得不行。

  “果果?”我轻轻唤了一声。

  他蓦地回过神,换上笑脸说:“总算洗干净了,李唯雅你说你有多脏。”

  用毛巾包裹好头发我乖乖地由他抱起身走回卧房。拉了一把肥大的睡裤,左腿空了半截的裤管在半空晃荡着,收回目光看向一边。我这条腿,他并不是‘视而不见’并不是不在乎,他只不过是要我知道他不在乎,要我不在乎。

  我坐在床边取下毛巾擦拭头发,他拿来梳子和电吹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帮你。” 

  “恩。”我点头,因他的靠近心头一阵荡漾。我这是怎么了,他不过是帮我吹头发,刚才不还抱着么,我真是太不害臊了…

  他笨手笨脚,一会儿用梳子扯疼了我的头发一会儿用电吹风烫着了我的耳朵。我强忍着,直到脖子酸得受不了才出声喊停。

  “可以了。”

  他忙关掉电吹风,明显松了一口气,“是啊,头发还是不能吹太长时间,会变黄的。”

  我扔给他一个白眼,拿过梳子将自己梳理起头发。

  “头发好长,留了多久?”他在我身边坐下,从我胸前拈起一撮头发拿在手里轻柔着。

  指尖似有触及我的…胸房,脸瞬间烧着,用力甩头让头丝摆脱他的手,“没多久。”

  “还是湿的。”他侧起身,大手掌搂过我的后脑勺强硬地压靠在他的肩头,将半干的头发捋了捋说:“这样凉一凉,很快就干了。” 

  我没有反抗,只用额头顶开了些我们间的距离。直直长长的发丝垂在我和他的胸前,我没有动它也就静静地垂着。

  屋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空旷安静的空间里我越来越深的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长发也因此不再静止不动。而杨果,却听不到他一丝声音。不自觉地涌起一股羞耻感,心头的激荡是为什么我是知道的,却不愿承认自己的寡廉鲜耻。将这火气一股脑撒在杨果身上,就在要推开他时他抢先一步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

  “有点困,借我靠一会儿。”他打着哈欠说。

  这么‘充分’的理由反倒令我不好拒绝,趁我的手迟疑时他又向我贴近了一些,在我的肩膀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又好心地拨弄着我的脑袋让我更靠向他的脖子一些,说是他的肩太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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