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爱,最后的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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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吴阿姨正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见汪水茉,忙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汪小姐,汪先生还在里头急救,医生说汪先生刚才停止心跳了……”
言柏尧只觉得她晃了晃,整个人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他忙一手搂住,将小宝递给了阿姨,拥着她道,“水茉,水茉——”
她醒来时发生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白白的被单,白白的被子,什么都是白白的,吴阿姨眼眶红红地安慰着道,“汪小姐——请节哀顺变——汪先生——汪先生走了……”
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一阵响过一阵,整个世界一片空白,她大概听错了,不对,是肯定听错了,慌乱无措地抓着吴阿姨的手,不停地摇头,“不,不会的,吴阿姨——不会的……”全身犹如浸在冰水里,那样冷,寒彻筋骨。
那吴阿姨哽咽着道,“医院已经放弃急救了,言先生还在医生那里……”其实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跳已经停止了。可他们一直不肯放弃,坚决要求医院进行急救。
她茫然地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今天下午的时候还跟父亲通过电话,父亲说想她和小宝的,她说下个星期会和小宝回来看他。父亲的声音依旧还在耳边萦绕,但却已经阴阳两隔了,不,她不相信。
吴阿姨道,“汪先生的药是一直吃的,医生说是过度劳累诱发的。最近汪先生太忙了,小郑说工程工期紧,汪先生一个人忙里又忙外的。”
汪水茉的眼泪刷刷地掉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无声落泪,不,不会的,不可能的!她绝不相信父亲就这么离她而去。
言柏尧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他没有说话,只在床边静静地坐了下来,轻轻地伸手搂住了她。父亲去世的消息太过仓促了,现在的她仿佛是一个人独自在海上飘浮,只要有一块浮木,就会紧紧地抓着不放。
父亲的神态很安详,仿佛只是沉睡过去而已,下一分钟或者下一秒钟就会醒来。
“小茉莉,起床了,要去幼儿园了。”爸爸叫她起床。
“小茉莉,来,爸爸带你去公园玩,去荡秋千……”
“小茉莉,爸爸给你煮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多吃点,要快点长大。”
“小茉莉,来,看看想去美国哪一个学校?”
她颤抖着用手轻触着父亲的脸,他的脸依旧温温,仿佛医生的诊断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么这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怎么会不在了呢。
肯定是她不乖,不听话,所以父亲不再要她了。爸爸,以后小茉莉一定会很听话的,你不要走,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父亲一直安祥地睡着,再也不会起来了。更不会再叫她小茉莉了。
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地落了下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仿佛在云里雾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什么也不知道了。有人在背后搂住了她,她缓缓地靠在了他身上,吸取着他身上熟悉的能量。
她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看着父亲的照片。父亲的后事在他的处理下,都完成了。当她捧着父亲的骨灰盒的时候,终于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个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永远不在了。那个就算自己做了再多错事,最后依旧会宠她爱她的父亲真的不在了。
犹记得那次从美国回来后,父亲告诉她,“中诚睿智的言先生找过你。”话里不是没有探究的意味。其实早在中诚睿智批了父亲的贷款申请后,父亲便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过言柏尧这个人,毕竟这么多年的商场打滚下来了,想来父亲早就有怀疑了。而言柏尧来找她一事更加加深了父亲的揣测。
只是她不肯承认,所以父亲没有多问,这不表示他就猜测不到事情的真相。她现在很后悔,她应该告诉父亲小宝的爸爸是谁。可惜这辈子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人生总是如此,如果,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她一定会告诉父亲,让他走也走得安心些。至少这个男人,在知道小宝是他孩子后,还是愿意承担父亲的义务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这里,陪着她和小宝,她也累了,从心里散发出来的累。最后就由他去了,什么都由他作主。这几天连她父亲公司的一些事情,也是他在代为处理。父亲的公司,她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接手。而父亲也一向没有想过让她接手,只希望她能快快乐乐就好。
他从厨房里倒了一杯温水出来,递给了她,“来,把这颗安眠药吃了,你已经几天没睡了。”她茫然地看着他,没有动,眼下是一片深深地青色。
她睡了长长的一觉,没有做梦,更没有梦到父亲。若不是朦胧中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她应该可以睡得更久。
微微睁开了眼,房间里依旧昏暗一片,但窗口已经很亮了。只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隐约地传了过来,“钟秘书,你把资料带过来吧。”
她轻轻翻了个身,只见另外一个枕头有微微凹下去的痕迹,默然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梳洗。
最后是在厨房里看到他的,他歪着头夹着手机,一边在电饭锅里倒水,一边说话,“放几碗水啊?四碗吗?会不会太多啊?怎么都是水了?”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忙讨好似的道,“王妈最厉害了,嗯,四碗水就四碗水,一直看着吗?啊,还要不停地搅拌啊。哦,好知道了。”
她这才想起来,由于父亲丧事的关系,吴阿姨也累得几乎病倒了,所以她让她暂时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他身上的衬衫皱得跟干扁的梅干菜一般,显然还没有梳洗过,她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转身进了小宝的房间。小宝正在熟睡,这么一点大的孩子,自然还不知道死亡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他或许以为外公仅仅是不见了而已。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那么悲伤难过。怪不得人总不想长大。因为小的时候什么都是懵懂,后知后觉的。
她坐在床边,轻摸着小宝可爱的脸,现在的她只有他了,只有他而已了。绿乔曾经问过她有没有后悔过,她自然也有过后悔的,刚生下他后,他什么都不懂,孩子哭,她也哭。现在回想那段日子,还好有绿乔。绿乔虽然不赞成她生下小宝,可后来却成为最疼爱小宝的人之一。在异乡那段孤独无助的日子里,她是唯一给她温暖和关心的。可现在,她很感谢上天赐给了她这个礼物。若没有小宝,她以后要怎么过下去。
门忽然被推开了,他有些慌乱的神色,见了她,立刻缓和下来。他煮的粥,很失败,非常极其地失败,熟是熟了,但已经干了,基本跟煮得过烂的饭差不多。家里有酱菜,火腿和花生,腐乳等常备的小菜,三人就围着餐桌吃了起来,她或许是由于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的缘故,连着吃了满满的两大碗。
他几乎有点不敢置信,神色很是愉悦的样子。钟秘书过来的时候,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比以前两日好了许多。
他建议钟秘书和她请一个专业经理人打理公司,只要求公司每年的赢利按合同要求增加即可。他似乎很了解她没有那个能力,对此她也承认,所以三人达成一致协议,对外招聘经理人。
回到上海,才把绿乔约了出来,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一切。楼绿乔听说她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劈头盖脸地把她骂了一顿:“你还把我当不当好姐妹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汪水茉,你真是太过分了!”后来大约是看见她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才止住了,喝了一口咖啡,别过头不想理睬她。水茉偷偷看了她一眼,依旧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时,边上的包厢里忽然走出两个人,一对情侣似的,俊男美女,极为登对。楼绿乔正好转头,眼光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突然将整张脸埋了起来。汪水茉有点惊异,朝那两人看了几眼,忽然发现这个女的是她认识的,竟然是小宝同学的妈妈。小宝的那个同学很可爱,叫小钢琴,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咦咦啊啊的,像钢琴一样悦耳动听,所以她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两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下楼梯而去。汪水茉推了一下她的手臂,“都走了。”楼绿乔这才抬起头,朝她“哼”了一声,表示老娘我还在生气。
汪水茉讨饶道,“好了,是我不好,只是当时——当时,我乱成一团了,”她说着又哽咽了。楼绿乔叹了口气,扯了张面巾纸递给了她,柔声问,“不要哭了,生老病死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的。”
话音还未落下来,只见小钢琴的母亲已经又上了楼,笔直地朝她们这一桌走来。楼绿乔缓缓地站了起来,有一丝尴尬地叫道,“大嫂——”汪水茉吃了一惊,想不到她竟然是绿乔的大嫂。那么,刚才那个男的,肯定不是绿乔的大哥。
绿乔起身,跟她大嫂走到了角落,两人说了几句,方才回来。绿乔不知道怎么的就怅然了起来,道,“你看外面,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房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家也不例外。”
水茉自然知道她当年为了与秦慕天在一起,与父母闹僵的事情,开解她道,“绿乔,回去看看你爹妈吧,天下没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他们也是为了你好才那样子的。”
绿乔看看通透的玻璃幕墙,隐隐约约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浅浅地苦笑了一下,道,“水茉,你知道吗?这些年,不是我不想回去,是我没有脸回去。当年我那么倔强地跟我爹妈说,就算跟他们脱离父女关系,也要和他们在一起。可结果呢,我跟他在一起,才短短的一段日子,他就背叛了我。我怎么还有脸回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只怪当年没有听我父母的话,现在好了,这样的局面,被他们全部说中了。所以我怎么回去,我哪里还有脸回去啊。”
这是绿乔第一次那么完整地跟她说秦慕天的故事。但想不到的是,竟然是秦慕天背叛了绿乔。怪不得绿乔这么多年来,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绕道走。
她知道绿乔最不需要的就是什么所谓安慰,所以只淡淡地道,“绿乔,我们小时候都读到这这么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绿乔微微震了震,不语。
“你知道吗?我爸爸生前曾经问过我一次,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一直没有回答,可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他,是言柏尧。我会把我跟言柏尧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而不是让他就这么走了,临死也不知道自己外孙的父亲是谁!”
她伸过手,盖住了她的手,“你还有机会,所以不要做让自己以后后悔的事情。绿乔,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是没有目的,真真正正对你好的人。其他人,都不是,所以也永远也取代不了他们。”
楼绿乔沉默着,好一地儿才点了点头。后来又问道,“水茉,以后言柏尧也无法再用你父亲威胁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默然摇头,宛若呓语,“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他那么霸道,明明想要摆脱他的,可是那天他把那份协议书给我的时候,我的心却是——”她将左手摆在胸口的位置,低声喃喃“绿乔,这里——这里会很痛。”
绿乔的手臂伸过了桌子,轻轻地握住了她摆在桌上的手,给她安慰。
绿乔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年轻的时候,我们总会相信美好的爱情,也总是以为在某年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