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魂越妖魔行_派派小说-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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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这景致使小狐狸心灵一震,她错愕的望着消失于虚无的晶体柱。耳旁,适时的响起璃隐寐的话语——
“魔道六途中的破灭道,被他的手碰到的物质皆会破灭。断情绝爱,绝处缝生,毁灭其他事物是他活下去的生命源泉。绝我本体……这就是代表毁灭与破坏之源的先天魔族——绝魔,东宫镜流。”
璃隐寐的神情甚为邪魅,他像是在重新审视绝魔和小狐狸,说话的口气犹如在解释某种处于展示期间的商品。恶劣的趣味使璃隐寐的美更加幽媚狂放,仿如盛开于死亡绝地的幽冥之花酝酿着凄迷的芬芳。金棕色眼瞳里充满讽意和黯淡,其实隐藏着扭曲的痛楚。千般万般的情绪在璃隐寐的瞳孔里一晃而过。接着,你会从他的眼里体味到何为孤独……
这也就是东宫镜流的心境。
没有悲哀,仅剩孤独。
因为太孤独了。所以,连苦涩和讽刺都变得缥缈无常。
就连这唯一的孤独,都变成稀松习惯的事物。最后,余留麻木,继续盲目。
东宫镜流触碰着她细嫩平滑的肌肤,暗金双目里盛装的混乱感每况黯淡。他的手背扫到她的浓密的发丝,形成强烈反差的黑与白。细细品尝着与他人接触的感受,他依旧敛眼,露出淡柔和谐的笑容。罔若未闻璃隐寐的言语,浑然不顾璃隐寐当众揭穿他的秘密。基本上,这也不算是秘密。情魔拥有阅读人心的能力,在璃隐寐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和隐私可言。
“终于等到了……”东宫镜流轻声低吟。
不知相隔多少年的悠然一叹,可这声音却是极轻极淡,连他的心境都仍然平淡,甚至还带着点莫明的怅然。小狐狸惊愕到忘记问话,只是为那茫然的萧索叹声发呆。
“等到?”众人皆是一头雾水的不明白。
东宫镜流含笑,温和的喟叹神情与淡漠的沉静语调营造成独特的魅力。若有所思着,意味深长的移动着眼珠,然后默默的垂落眼帘。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是在打量着璃隐寐和涅泉,这般的——压抑,诡秘,安详。
就在碎星遥几乎要难耐不住的时刻。他,开口了……
“我们,做笔交易吧。”
事情急转直下,几乎令所有人震愕。小狐狸和碎星遥呆若木鸡的看着东宫镜流,搞不清他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璃隐寐神情一敛,正经的让人发指。金棕双目流露淡淡的怡然,他邪笑的问道:“你们想逃出这里,我们也是。既然目标一致,自然有合作的可能性。”
“说。”涅泉只回应了东宫镜流一个字,但目的似乎是阻止璃隐寐的大谈特谈。
一时间,东宫镜流不知从何说起。他思索着,可触碰着小狐狸的手指非但没有放开,反倒是更为贴近她。如有意识的手臂伸展出更长更宽的姿势,不失平静的轻轻靠近她,这般的温柔和小心翼翼,仿佛是怕吓坏到她。俊美的脸庞上又泄漏着几许颤动,他就像是找到了归途般搂住她。使劲的力量,甚至很松,没有一点点的压力和强迫。
正因如此,小狐狸无法拒绝。她的视线移向碎星遥,给去一抹歉意的眼光。后者敛起眼微笑着摇首,示意他不会如此小气。不过唯有他自己清楚垂向两侧的双手为何这般紧握,那是灵魂深处不甘心的颤抖。理智和情绪纠结交错,矛盾挣扎成莫可命名的形状。如同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般缠绕成解不开的死结,于是碎星遥只能掩饰着善解人意的角色。
嘲弄般的笑意掠过如星辰般的眼眸。碎星遥想着想着,终于弄清葬谦循的眼睛里为何有时会浮现出他理不明的异样。他在自嘲的想,现在的自己是否也像那匹狼一样。
氛围诡异,深沉又凝固。金壁辉煌的殿堂里,大概唯有涅泉的心情称得上坚若磐石。
他们都在等待东宫镜流开口……
时间,又仿佛过去很久很久。
东宫镜流的眼神终于从小狐狸身上撤离,碎星遥和小狐狸都暗自松口气。区别在于前者松缓的心情并未完全消失,后者则如释重负。东宫镜流不负众望的说话了,仿若他已理清自己的思绪,仿若他已清楚该诉说哪些真实。
“我……包括他们,都没有完整的记忆。”
璃隐寐挑挑眉,事实与他所知无差。他没有诧异,金棕的眸光抒写着拭目以待。
“从何时起被困于这里,自这里渡过多少年的时光……我们,亦记不起。因为,对于我们来说,数算时间其实没有意义。一切都不会改变,于是便懒得记忆。”
碎星遥皱着眉,恕他完全无法想象。封魔地带这一名称似乎很早就存在于妖之国的历史里,大多数妖物根本不会去思考这里究竟存有什么。谈起死亡绝地的由来,几乎所有的妖怪们都认为它的存在像白云高山般天经地义。就连碎星遥都认为它仿佛是从天地初开时便形成的天险峻岭。
“只有一些事情,我们不敢忘也不想忘。其中,包括我们的名字和身份。我叫东宫镜流,我是绝魔,我是由毁灭和破坏酝酿而生的先天魔族……可这身份和名字所承载的背后究竟意味着些什么?我想就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
涅泉抿起唇,琉璃般的眼珠似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懊恼和颓然尽显。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东宫镜流想表达什么,唯独他可以清楚的感受那些话的意思。即是说,东宫镜流的过去如同涅泉一般的空白。他们其实没什么分别,都是被困于此千年万载,都是迷失了原本的自己。就算记得名字和身份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记不住自己为何在这里……
“不满,忍受,等待,渴望,焦虑,思考……除此外,似乎我们的生命就是以如此的形式残喘弥留。不,或许我不该称呼自己为生命。早便察觉到,零碎的记忆拼凑不全,我们不过是某些生物遗留下来的一部分——被整体分割出来的记忆、力量,以及意念和灵魂的综合体。”
小狐狸微张着嘴,即使璃隐寐也曾说过这番理论,但还是忍不住把它当做天方夜谭来听。毕竟,站在他们面前的东宫镜流已是如此强大。这要她如何去相信绝魔仅仅是某个整体的残缺部分?
“无穷无尽的时光,无穷无尽的失望,数不尽有多少坠落此地的生命曾走进这里,然后再寻访出去的方法……我们在等待,等一个能给予我们解脱的生命到访。曾几何时,这也被我们遗忘。凭心而论,或许遗忘是最好的避风港。”优雅而缓慢的平淡陈述就如时间的流向。东宫镜流敛眼,嘴角上扬成某种名为温柔的弧度。可他的眼神依旧很淡,淡到不存丝毫情绪的波动,清清冷冷可偏又混沌深沉。
璃隐寐和涅泉神情动容。他们为这一袭话,心有共振。
“每千年海水的潮起和潮落。他,都会提醒我们要等……”东宫镜流的语速很慢,遣词中有空虚莫明的安定和盲目。他就这般一直的说着,直到璃隐寐忽然的打断。
“他?”璃隐寐诧异,随即奇道:“你是说那被困于幻境最深处的无名存在?”
涅泉和碎星遥的脸色倏变,他们似乎没料到魔之间还存有交流。等东宫镜流以颔首回复璃隐寐的疑惑时,两人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他们仿佛又联想起祭台外的心悸。各怀所思的两人沉浸在臆测中,碎星遥率先回神提问:“破魔命到底是什么?为何我从没有听说过?”
这次,东宫镜流没有先做应答。因为,璃隐寐代替他回答了。“破魔命,可以说是命格的一种。但又有点不同,因为拥有这种命格的生命……无论是她的思维还是命数都非常的变态。”说完,他的眼光还意有所指的往小狐狸瞄去。
“破魔命,还有一种非常奇特的天赋。”涅泉见璃隐寐的回答可谓是有所隐瞒,不由拢起眉补充道:“对先天魔族而言,拥有破魔命的生物可以抵抗他们不祥的命数,甚至能承受他们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负面力量。至于堕落魔族……”
“凶吉参半。”璃隐寐瞥涅泉一眼,金棕双瞳荡漾多管闲事的意喻。他耸耸肩露出一抹意喻不明的邪魅笑容,非常不以为意的说道:“破魔命比先天魔族还少见,并且又难发现。它即使做为命格也是极为奇特的。可以说拥有这种命运的人……嘿嘿,善恶难辩啊。”
碎星遥皱起眉,投以极不信任的眼光。
“喂喂,小伙子啊!你怎么可以质疑人家这般有说服力的表情?”璃隐寐翻翻白眼,随后语重心长的嘀咕着:“痴者入魔,破魔意指破除一切魔障。简单的说,这种人就是既没心没肺又冷情冷感……”瞧见小狐狸在瞪他,璃隐寐斜着眼挑起更加邪肆的笑容。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小狐狸直接问东宫镜流。
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的面部轮廓,亲昵中隐有淡漠的疏离。暗金色的狭眸对上她的,东宫镜流淡淡的说道:“我需要你。你是唯一能碰触我们的生命,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收回一只手伸向自己的额头,俊美的容颜表情依旧。凝实的躯体在刹那间化为如水雾般的缥缈,指尖深入额中央后再伸出时,执着一块圆石。
这是块很美丽的圆石,有黄豆大小。整体呈暗金色,紫金的纹理如生物般游动其间,类似东宫镜流的小人栖息在石头里酣眠,周身泛有淡淡的白金荧亮。那小人神色安详,姿态栩栩如生,就如异世的神石般拥有迷幻的凄暗色泽。
“给我的?”小狐狸承认自己对这种奇怪的石头有特殊的好感。呃,她的品味的确是怪异了些。
东宫镜流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如水雾般的身影似与圆石有切不断的联系,他抬起手将此石没入小狐狸的心口。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连小狐狸都吓了跳。璃隐寐拦住两人,以眼色示意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若不是嫌当众剥衣服太难看,小狐狸几乎已经冲动的脱衣服准备查看了。她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拉开自己的衣领低头巡视。丝毫不考虑比她高许多的东宫镜流的视角,后者心无旁物并且正大光明的俯视着她的胸部线条。反是碎星遥的咳嗽声不适时的响起,打扰了小狐狸观看自己身体的兴致。迟钝的小狐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内在美”已被别人看了去。
“那是什么?”小狐狸皱着眉头,她有点担心。
“我。”简单的一个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东宫镜流的身体再次凝实时,凶恶力量明显缩减许多。他抬眼瞧向其他三人,淡淡的陈述:“我帮你们出去,你们替我找到我的真身。”
这就是绝魔提出的条件。
少倾,他嘴角的笑更温煦。稍显冰凉的手指触抚在她的脸庞,东宫镜流告诉她。“只有你不会在我面前消失。所以,没有任何人可以使你在我面前消逝。”
闻言,四人表情各不相同。但,唯有碎星遥感到自己似乎陷入了无以伦比的巨大危机当中。
70章、封魔地带(五)
宽大的手掌缓缓的由小狐狸的脸颊下移,游过肩膀和手腕,最终牵握住她的手。东宫镜流是做得这般旁若无人,也是这般自然。小狐狸偷瞄碎星遥,发现他俊容紧绷,银眸中似有极端不爽的怒焰跃燃起。她试图抽出手掌,但却反被东宫镜流握得更紧些。小狐狸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因为她灵敏的察觉他的双目中传递着隐约的颤动。
东宫镜流转过身。金色的殿堂,随着他的脚步越渐朦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