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太子妃-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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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道:“再不开关放人,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尤其,朝廷还给了五胡文书,这不是公然告诉他们,叫他们肆意屠戮么?”朱弦这些天连夜巡视,眼睛里全是血丝,愤然道:“蓝熙之,管不了了,我要开关了……”蓝熙之不安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一名探子匆忙奔进来:“朱大人,不好啦,南阳郡外的难民群里爆发瘟疫,这些天又连日大雪,每天都有几千人死去……”蓝熙之心里一抖,看向朱弦,朱弦脸色铁青,这瘟疫一爆发,如今,开关不是,不开关也不是。朱弦道:“你们继续查探情况,组织人马尽量多送些粮食、衣物等给他们。”“是。”这场雪连续下了七八天,等天气放晴时,南阳郡外,密密麻麻的尸体堆得已经连大雪都掩盖不住了。极少数没有冻死、饿死、瘟疫而死的人,也对他们曾经寄予厚望抱了幻想的南朝完全绝望,在投奔他处的时候,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联军截获,几乎屠杀干净!蓝熙之和朱弦站在深深的雪地里,放眼望去,赤地千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这曾经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在灾难、瘟疫的轮番蹂躏、璀璨之下,一个一个倒在地上,如天地间的小小的蝼蚁。无论是在五胡或者南朝统治者眼里,他们都不过是蝼蚁,几曾见过人会为蝼蚁的死亡而悲哀痛悼的?蓝熙之慢慢低下头,心里是完全麻木的,既不激动,也无所谓悲哀。她看一眼朱弦,朱弦的眼中、面上也全然是麻木和茫然,和她一样,无所谓悲哀,也无所谓激动。她慢慢开口:“朱弦,我要走了。我反正什么也做不到了。”朱弦点点头:“好,我们一起走,反正我也什么都做不到。我也不做这什么南阳郡太守了,蓝熙之,今后我也不会担任任何官职了。无论居于什么位置,我想做的事,都是做不到的。与其这样,不如归去,做一些真正自己愿意做的小事、闲事。”“好。”两人淡淡的对话,慢慢地上了马,天地间成千上万的尸首,不在脑海中也不在眼眶里,每一个人都如草芥,他们自己也如两粒微小的草芥。
第三百三十三章 绝路
两人回到江南时,已是二月初了。终于踏上京城的土地,前面不远处,就是本朝第一家族入住的乌衣巷。朱弦勒马,看着蓝熙之:“到我家里坐坐吧。”这一路上,两人都无悲无喜,彼此的眼神都是麻木的,蓝熙之见朱弦邀请,也麻木点点头,道:“我也该去看看朱大人和朱夫人,至少该向他们道个别。”“好,走吧。”走进乌衣巷,走到朱家的朱漆大门,两边的梧桐树依旧是光秃秃的,耳边忽然响起那么清脆的声音和一张玉雪可爱的面孔:“蓝姐姐……”她停下,周围左右都没有人。门口,朱夫人已经迎了出来,一把抱住儿子,泪如雨下:“弦儿,你终于回来了……”朱弦抱住母亲,也双眼湿润,待母亲情绪平静了一点儿,才道:“娘,蓝熙之也来了。”朱夫人放开儿子,看向蓝熙之,漠然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娘娘……”朱夫人从未向她行过这种大礼,而她眼中的冷漠更是冲破了客气,看在眼里,蓝熙之心里忽然一阵发冷。朱弦只看见母亲的客气,哪里体会出那许多冷漠?笑道:“蓝熙之,快请进吧。”蓝熙之强笑一下,跟在他旁边走了进去。客厅里,朱涛也在,威严地看着儿子和蓝熙之。简单见礼后,朱夫人道:“娘娘,来臣妾屋子里聊聊吧。”“好的,夫人。”朱夫人的绣房里,一幅未完成的鸳鸯锦帕摆在桌子上。蓝熙之拿起看看,手工细致,鲜洁如新。“这是瑶瑶绣的,出嫁前还没绣完就没有带走。她以为嫁的是良人,却不料是中山狼……”蓝熙之的手一抖,锦帕差点掉在地上。她回头,朱夫人的目光冷得如刀:“娘娘,当初你一再保证瑶瑶嫁给那贼子会幸福,结果,她却惨死在那贼子手里……”蓝熙之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目光。女儿的惨死如一场噩梦,自己儿子奉命守候的神圣的先帝遗孀居然嫁给害死女儿的刽子手!朱夫人咬紧了牙关:“当初你送瑶瑶的尸体回来时,朱家上下无不感激你的大恩,没想到,后来你却嫁给了这个贼子!先帝生前那么宠爱你,为了你甚至没有再立其他妃嫔,可是,你却非要嫁给那个贼子挣个皇后名份,背叛先帝背叛南朝!这荣华富贵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即使你要嫁人,为什么偏偏要嫁给这个乱臣贼子?你这样失节败德,令先帝名声蒙羞,你怎对得起他?先帝若知道自己一世英名蒙羞于最爱的女人之手,九泉之下也会诅咒你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刺向胸口,蓝熙之一句也辩驳不得,喉咙里一股甜腥味直往上冲,她强行忍住,过了许久,才淡淡道:“朱夫人,告辞了。”“不送。”朱夫人冷冷地站起来:“对了,你如今已是邺国的皇后,与我南朝先帝再无半点关系。弦儿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先帝的名声已经毁了,我不希望自己儿子的名声再受到玷污……”那股越来越浓烈的甜腥味立刻就要冲破喉咙,蓝熙之微微仰了仰头,强行吞了下去,淡淡道:“你放心吧。”然后,转身慢慢走了出去,也没有向朱弦辞行。朱家的庭院深深如此阔大,朱夫人怕她再遇见儿子,叫了个小丫鬟给她带路,穿过几条弯曲回廊,她慢慢走出了朱家的大门,然后,一个人慢慢远去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红颜祸水
蓝熙之和朱夫人离开后,朱涛的目光看向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要拒绝再次征召?”南阳郡太守朱弦挂冠而去,半路上再行征召又被他断然拒绝。权臣李亮震怒,但是和朱涛的互相牵制斗争里,也找不到其他什么可以打击的借口,只得作罢。“爹,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做官了。”朱涛完全知道关口难民死亡之事,叹息一声,老态龙钟地道:“南朝国力不行啊……”南朝若能和邺国联手,这场悲剧本来就可以避免的。朱弦知道自己和父亲政见不同,事情也早已无可挽回,也不多和他争执,只道:“我不是当官的材料,也不愿尸位素餐,就让其他有才之人去做吧。”“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寄情山水,闲散过活。”朱涛紧紧盯着儿子:“那蓝熙之呢?你还要奉先帝之命照顾她?”朱弦迎着父亲的目光,一点儿也没有退缩,肯定地点点头:“这是我的毕生的使命!我在先帝面前立过重誓的。”朱涛冷笑一声:“你可别忘记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先帝的遗孀了,她改嫁了!她改嫁给了邺国皇帝石良玉,与我南朝毫无关系了……”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朱弦大声道:“她是被逼的,她并不愿嫁给石良玉,是他强迫她的。前些日子,她都在坞堡为了先帝的江山奋战,她从来没有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南朝!如果她像你说的这样不堪,怎会一个人回到江南?”朱涛仔细地看着儿子:“弦儿,你给我听着。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她,从此,朱家上下,决不允许任何人和这个失德不洁的女人来往……这是我们对先帝的最后一份敬意!否则,先帝在天之灵也饶不了你!”“先帝先帝要在天有灵,决不会允许大家这么欺侮她的……”朱涛狠狠地盯着儿子:“弦儿,是你不允许还是先帝不允许?我看你是被这祸水迷晕了头了,你是不是还想给先帝的一世英名再泼上一盆污水?”朱弦颓然坐在椅子上,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真是红颜祸水啊,今后,你再也不许见她一面……”
第三百三十五章 自杀
远远地,那片野李子树林已经在望了。穿过这片树林、走过那片荷塘,就是藏书楼了。藏书楼的山坡上,萧卷永远静静地躺在那里。前面的野李子树林没有一片叶子,只开满了密密麻麻的雪白的花朵,一人一马走在里面,冷冷的风吹来,雪白的花瓣落了人一身一头,像为谁批戴了雪白的丧服。蓝熙之看看自己的坐骑,那已经不是黄骢马,是邺城宫里随便找来的一匹良马。她醒悟过来,恐惧地下马,也不管那马,立刻飞奔起来。那马见主人忽然下马飞奔起来,也跟着跑了过来。蓝熙之大急:“你不要跟过来,你不是萧卷的马,萧卷会恨我的……”马不知道她在说啥,依旧慢慢跑在她的身边。蓝熙之更加惶恐,拔足飞奔起来,很快跑过了野李子树林,跑过了仍旧光秃秃、色苍苍的荷塘,她看见,藏书楼的大门是紧闭着的!她双脚发抖,好一会儿才伸手敲门。敲了好几声,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是另外一个仆人,见了蓝熙之又惊又喜地立刻行礼:“蓝姑娘,您回来啦?”蓝熙之道:“福伯呢?”“福伯去年冬月初一病逝了……”蓝熙之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只知道福伯也死了。他去年冬月死的,正是自己和石良玉在一起的时候死去的。那是萧卷在天之灵震怒了,他将福伯也带走了。刘侍卫死了,大黄马死了,福伯也死了,萧卷留给自己的,他统统都收回去了!她看看这唯一的一名老人家,将五百两银票和剩余的全部首饰都拿了出来,点点头:“你老了,这里没有人照顾你,你也走吧,回你的老家安度晚年吧。如果还能找到福伯的家人,将这些首饰给他们吧,希望他们都能生活得更好一点儿……”老人家惊讶地看着她:“蓝姑娘……”“多谢你们以前照顾我。老人家,你不用一个人呆在这里了,收拾收拾,马上就走吧。”“是,多谢姑娘。”老人家已经收拾好简单的包袱离开了。蓝熙之先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衣服,然后才慢慢来到了后山的山坡上。料峭的春风里,“亡夫萧卷之墓,未亡人蓝熙之”这几个大字是如此清晰。她慢慢走过去,在墓地边坐下,心里一阵强烈的想呕吐,却强行忍住。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常常有这种想呕吐的感觉,她却一直小心翼翼地忍着,尽量不吐也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来。凭女性的直觉,她早已猜出是什么原因。此刻,在萧卷坟前又有如此强烈的呕吐的感觉,羞愧感更是铺天盖地当头罩下。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重逢萧卷
“萧卷,我真是对不起你!扶罗城破的那一刻起,我完全迷失了自己,陷入了沉沦。可是,这沉沦很快就清醒了,他不是你,他不是萧卷,他不会只有我一个。我很羞愧,我竟然以这样的心态离开,回到你身边。这是对你的背叛和亵渎。萧卷,你是恨我的吧,所以,你将刘侍卫、大黄马、福伯统统都招回去了,再也不让他们照顾我了,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萧卷,难怪你不原谅我,都是我的错。萧卷,我对不起你,也不配曾经得到你那么多的爱和照顾!萧卷,你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你一定得原谅我,如果你都不原谅我……我还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来见你?”一阵风吹来,手上的翡翠玉镯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她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萧卷立太子妃时给自己的“百鸟朝凤裙”,又看看自己佩戴的萧卷给皇后的凤钗步摇,这一瞬间,心里那么平静,无喜也无悲。她暗运一口气,将全身残余的力气都聚集到了手掌上,她知道只要这一掌拍下去,自己就会心脉尽断而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从此去到天堂,去到萧卷所在的地方……“萧卷,我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