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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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真诚地对西峰说:“这四年你的所谓‘仕途’,是命运开了个玩笑。你压根就不是玩‘政治’的料,假如是我,会比你玩得顺风;可我是个商人,扬长避短吧,你是玩笔的。这样吧,到我的公司来,随你自己挑选一个你喜欢的职位。香香还是照看娃吧,若想上班,就请个保姆看娃。市里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送我一套房,三室一厅,明天丽珠带你们一家去住吧。有啥困难,尽管告诉我们,我们是铁打的哥们!”
黑毛接过话题:“西峰,你自己决定吧,要嘛就留我这里,我们两家合伙干最好。”
公司里有急事,打电话来催小波几次了。司机已开车到了楼下车库,小波接到司机电话,就匆忙告辞。临出门时,又回来亲亲西峰的两个娃,塞一叠百元钞给娃,说是见面礼,并叫丽珠留下来陪大家伙玩玩。
小波走了。
山凤就问丽珠:“最近你俩感情还好吗?”
丽珠点头,然后叫苦连天地叙述公司的事让他俩多辛苦。
是的,上了渔船才知风浪大,辛苦赚得满舱归哟。做老板谈何容易。
穷文富商乃是古训。西峰就兀自摇头。可自己还是痴心不改。小波丽珠和黑毛山凤都是天经地义的老板啊。我在等啥?为谁等候,又为谁蹉跎?
……西峰没有接受小波和黑毛的盛情相邀。租了一间简陋的民房,把妻小安顿下来。然后就买报看“招聘信息”,紧锣密鼓地找工作。这也许是鸡爪山民的遗风吧,凭自己的实力打天下。
人的头上若紫微高照,你踩着毒蛇时,毒蛇不咬你,会变成一根草绳;要是穷愁潦倒,踩着草绳时,草绳会变成毒蛇,追着咬你。所以,西峰找工作的事就东不成西不就。找了一月有余,哥们姐们都来关心西峰的一家。他们理解西峰的心情,也不多说,就借故想看西峰的娃,然后就把大叠的钱塞进娃的小衣袋,说是给娃买玩具、巧克力……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西峰总算有了一份高层行政文案兼电视广告创意的工作。
去面试这份工作时,接洽他的是政工部总经理。看了西峰出示的以前的文案作品实力,满意。令他大惑不解的是西峰竟然在填写登记表时,把“学历”一栏划了一道斜线。于是皱着眉头问:“你不可能没念过书吧?”
西峰回答:“作品就是实力的见证,比文凭更有说服力。应聘前,我策划了表格的斜线。几乎所有找工作的人都会翔实填写文化程度,而我不填,说明我与众不同。具有标新立异的思路。一个有标新立异的思路的文案策划,是你和企业正在寻找的。能够引起你的好奇、注意,并向我提问,我的策划就成功了。而且,你会象此时此刻这样专注地听我解释,因为你想知道为什么。由此及彼,假设我是一个急需推向市场的品牌,能够引起你(客户)的好奇和关注,是不是至关重要?”
政工部的总经理十分满意地点头。
西峰很孤芳自赏。人们常说,搞艺术思维的人,大都性情古怪。
有一次,一家挂牌为“××文化传播公司”聘撰写高手。西峰去应聘。老板介绍:专写武侠小说,然后由他把众多的稿子综合定题,统一思路,再一支笔修改为连贯的整篇,著作权属于老板。撰稿人的报酬因稿件产量而定。嘘!那你是一个作家?那些专业写作的作家都是这样操作的?西峰怀疑地扫视了一遍偌大的写作室,有十数个像刚出道的大学生模样的人,正在执笔伏案。西峰心想,难道钱多了开家公司,招募几个正在彷徨问路的文学青年,自己就是作家了?西峰的自尊心被捅了一刀!但想再了解一点,也算开开眼界。就说,已经出版的作品在哪?老板手指书架。哇噻,一本本厚厚的长篇排在那里。这些书在书摊上挺多的。原来是这家伙的“杰作”!真不知这书号和出版的途径是咋搞定的。西峰怏怏然了,说不做,自己用笔写心发毛,习惯于电脑写作。
老板说:“你提供的资料说明你有点功夫,干吧,不都为钱吗。你以为象琼瑶那种老太婆,出那么多书,她有这种精力做出来?你看贾平凹”产量“多高啊?以后你钱赚多了,也可象我这样做。”
西峰大声吼老板:“闭嘴,你这是放屁!像你这样的人,纵然把作品的开篇写上‘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也冒充不了《三国演义》的。原来文坛有窃贼!没劲。”
西峰抓起桌上自己的资料、身份证等物,转身就走。忘了进电梯,竟从十七楼跑步下楼……
西峰虽然好多年都不创作了,但没有间断自己领悟写作和关注文坛动态。琼瑶?她写的很唯美的,“还珠格格”誉满神州。贾平凹?他的题材、角度总是新、深、准,文字功底少有人与之相颉颃。这两支如椽大笔是西峰文学之路上的崇拜偶像。一个以诗见长的朋友,非常了解西峰,他说西峰写的东西,驾驭文字的风格和思维,都受琼瑶和贾平凹的影响,而且很浓。西峰心里恨呀!
回家对香香说:“妈的,不该去那里应聘,但还是有点看好那个”作家“老板,你想,他能把出自不同人之手之脑的稿子,通过整理有机地结合。他出的书的内容,那整体的语言风格会一致吗?西峰没读过。如果是的话,那人真是精彩绝伦的鬼手!”
后来,西峰和政工部总经理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关系,就对他说:“从院校里走出很多科班出生的高手,但世界的某一角落里,冷不丁也会冒出自学成功的奇才。说文凭不重要吧,为何每一个城市的墙壁上、电线杆上会有那么多文凭制假的‘风景线’?”
打工的人啊,也许一年下来赚很多,也许根本就糊口不够,一切都是未知数。兴许有了工作,你也会为更高的报酬而跳槽,甚至到另一个城市去发展。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暴富几家穷愁?几家夫妻同账栖,几家分居在两地?有多少坚贞的旧爱被诱惑被夹击?流浪在外,有多少双飞翼的美丽,有多少单相思脱变成新欢和离异?
开放的城市夜幕下,有多少纸醉金迷在铤而走险地犯禁、在龌龊肮脏地游戏?有多少专心致志的打工仔在加班加点为“第二故乡”奉上热烈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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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月亮满圆的夜晚,怕听让你柔肠寸断的那首《你在他乡还好吗》。当红梅报春到时,你流着泪唱《常回家看看》,因为工作或者囊中羞涩,归心似箭的你选择了不回家。
几多次往返于故乡和务工地?即使上浮数倍的高价车票、船票和机票,你也心甘情愿地用大把大把的钞票为交通运输作奉献!
你不断地受伤又不断地复原,你不断地靠岸又不断地启航!因为你想着盖新房、娶媳妇、开公司、做老板……
——这是西峰的一段打工日记,他把这段文字刊在自己曾经供职主编的一家企业报的“打工青年日记”栏目中。
如是又过了三个春夏秋冬。
西峰的女儿在这个城市里已经念小学二年级了。
不经意间,西峰的青发里面悄悄地来了些白发。香香很气,说:“当什么作家,我看你比爸当村干部时还累、和你在乡上干的事没两样。你能不能做的少操心的事?操心多了头发不白才怪。”
西峰晃着头似说亦唱:“唉!想当年李太白豪爽,飘逸,却始终难掩内心的郁闷,他与诗为友,把盏作赋,偶然回眸明镜,睹见青丝已经堆雪,就叹息‘白发三千丈,缘愁是个长’。西峰能叹息点啥呢?时光急如箭,青春去若飞?免强有点我的创意,还不是奇言警句。”
三千丈白发两千年变白
一百载西峰二百岁归西
“哈哈,有点诗仙的豪放和毛泽东的超现实主义气魄了,好! ‘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哦!拔呀,拔掉白发!”
香香心疼地说:“胡言乱语啥呢,真是的,比儿子还玩皮。你傻啦你,越拔越长,越白越多,咋办?你才三十多岁啦,成了白头翁好看嘛你。”
“这叫岁月不饶人,规律。”西峰不以为然:“你以后隔段时间帮我染染,就好了。”
香香一边给西峰染头发,一边说:“在外面孩子的费用太大,我和娃回家吧。”
这时的西峰已经有了扎实的生活底气,想卷土重来,向文学的殿堂再次叩门,信心十足地说:“你回吧。我这些年做企业文化真是太浪费了,做的再好不就是一个企业吗?我要鲲鹏展翅了!我想多挤点时间写东西。”
香香要回西部了,也是为家庭经济着想,虽然西峰有些不舍,但同意了。
西峰对香香说:“娃就靠你教导和照顾,又当爹又当妈了。娃可是我们的心头肉,是我们的希望和寄托。一个民族和另一个民族的较量就是母亲的较量啊。”
沉默良久,香香眼圈红了,说:“我们娘仨就要走了,你还有闲心说些大道理……”
一家人在温州火车站的广场上拥抱……
西峰吻别儿女:“娃,回去要学乖啊。”
西峰吻别香香:“要成鸿鹄志,生割凤鸾情吧!”
第二十二章
那年他们坐飞机回家,桃李湾一片哗然。风乍起,一池春水生涟漪啊。
有人坐过飞机!邻近鸡爪山的其它村子里的人翻山越岭跑过来,问这问那。
西峰就不着边际地瞎吹:
“我们看到了南天门,看到了二郎神。天上的银河有九个湾,九个湾里有九个滩,银河岸边有九根桃子树,五根结桃甜,四根结桃酸,甜桃都是佛祖吃,剩下的酸桃才归那些小神仙。瑶池旁边的那棵梭罗树,比斗筐还大,树身共七十二股桠,有九股桠枝朝上长,有九股桠枝向下撒,有九股桠枝不结籽,有九股桠枝只开花,九,九,九,哦,反正九八七十二股桠,但是却少了一股,你猜咋的?被天蓬元帅偷了,做啥?做了九齿钉耙……”
那说书的陶夫子听了拍案惊奇:“妙趣横生呀,好个西峰娃,好文才!”
于是陶夫子就左中右磨合,选定一个吉日,一定要亲自主持六个哥们姐们的婚礼,并书一横幅“桃李湾三杰小登科”。
西峰仰观横幅,说:“陶大伯,我想应该是‘六杰’才对。”
陶夫子摘下老花眼镜:“你说的也对,但婚姻事最讲吉兆,只能写一次不能重写……专一此生,夫妇齐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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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之夜,西峰请教陶夫子:“陶大伯,那盐坟的故事咋结尾的?你给我们留下的悬念已经多年,该揭晓了吧?”
陶夫子说:“传说就那些,后面的事,我也不知道。你想写么?凭你的本事,编个结尾会更精彩哟。”
婚礼过后,更是喜事连台:
小波把姑姑也接来桃李湾过年。并对家里的兄弟和族亲邻友说:“昨天我有两个妈,就是我的妈和丽珠的妈。从今天起,我又多了一个妈,就是我的姑姑。我有能力也有义务,让我三个妈的晚年过得开心!”
小波丽珠夫妇和他妈、姑姑和桂老师久久地拥抱。西峰“咔嚓”用照相机拍下这感人的一幕,说:“这是可以拿到《人民日报》去刊登的社会新闻图片啊!”
西峰收到一家出版社的通知,他的名字被收入一本文学新人集录。从此,西峰就时不时地收到很多杂志社的邀请函,聘请他做撰稿人,记者等等,他不足为奇,也不理会。在厦门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