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佩琦回忆录 葛佩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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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长;现今在前线的抗战部队,是何柱国的骑兵第二军,如果你们发动反正,我可以与何军长联系,派骑兵掩护你们。最后,我对蔡洪范说:请你转告子贤,要反正,就快下决心;否则,恐怕要落到别人后边了。但我没有告诉他关于曹大中、李忠毅的情况。我和蔡洪范约定通信联络办法,就告别了。
回到秋渠集,我把上述情况,电告了天水行营,程主任复电说:转告宋、蔡,打消顾虑,及早发动,有功者奖。我派专人把这个电报送给了蔡洪范。7月上旬,我接到蔡洪范派专人送来的信。其中说:南调工作已准备好,接程主任命令,即可行动。我急电转报给天水行营。程潜主任复电说:策反工作可与何柱国军长合作进行,已电何知照。接电报后,我思想上有点波动。
我专程赴洛阳,将上述情况向刘子久同志汇报了,并征求他的意见。刘子久同志说:你与何柱国合作策动汉奸部队反正,符合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有利于抗战;你要把宋克宾拉到新四军去的想法,难以成功。
我从洛阳回来,就到沈丘去见了何柱国,把我策动宋克宾师反正工作的情况,告诉了他。他说,策动曹大中、李忠毅两个师反正的工作,也很顺利。他准备把3个伪军师的情况,一同报给军事委员会(指国民党军委会),为他们报请番号和编制。他说:军委会已来电指示,曹大中、李忠毅、宋克宾率部反正后,合编为新七军,他们三人仍担任师长。我和何柱国研究决定了发动三个伪军师,同时反正的计划,由何柱国统一指挥。1940年10月下旬的一天,三个伪军师同时发动反正,开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我们策动豫东伪军大反正的计划,胜利地完成了!狠狠地削弱了日本在豫东的统治力量。
10.为抗战救灾查勘黄泛区
什么是黄泛区呢?1938年5月,中国军队在中日徐州会战中失败。出于单纯军事方面的考虑,国民党统帅部决定:在郑州以东的花园口,用重炮轰击黄河大提,造成人为的决口。黄水滚滚外泻,泛滥在河南、安徽之间的大地上,人们把这个黄水泛滥的区域叫做黄泛区。它长约800里,宽的地方达60里。
1940年冬,程潜调重庆工作。天水行营改为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西安办公厅。该厅主任先是熊斌,后是蒋鼎文。我仍埋伏在该厅,担任参议名义。1941年夏天,我代表该厅参加黄泛查勘团。这个机构是由西安办公厅、黄河水利委员会、第一和第五两个战区长官司令部、河南和安徽两个省政府派代表组织成的。黄河水利委员会的代表担任主任,我担任副主任。团本部设在河南省周家口。任务是查清黄泛区的水情、灾情,以利于部署抗战工作和救灾工作。
1941年秋初,我们勘查团的成员和几位技术人员,由周家口乘帆船出发。沿黄泛两岸逆流而上,经过几天,到达新郑县。一路看到黄泛两岸没有固定的边沿。水人时,可以西进10多里,淹没良田,浸塌房屋。农民为防止洪水西流,虽然筑有土坝,但断断续续,不相衔接,高低不平,不能防止大水漫灌。新郑以北,渐近口门,水流湍急,帆船逆流而上,行进太慢。我们便从陆路步行到郑州。原计划到花园口,勘查口门,测量流速、流量。河防部队告诉我们花园口在日军炮火控制下,不能前去。我们在离口门20多里外,听到滚滚黄水在咆哮,黄河在怒吼:打倒日本野心狼,还我大好河山。
我们回到新郑,坐上木船,进入黄泛区,顺流而下,看到许多村镇被黄水包围,成了孤岛。村民大部分外出逃荒;剩下的一些老弱病残,以草根树皮充饥,生活十分可怜!我们勘查到逊母口,船从北寨门进入,从南寨门开出,一条南北大街,被黄水冲刷成大河。我们勘查到淮阳以北,船在高粱穗上前迸。我伸手拔起一个高粱穗,看到已经接近成熟。快到了口边的粮食,又被黄水吞没,我为那些忍饥挨饿的农民,感到十分难过:我们勘查到安徽省正阳关,这个淮河沿岸有名的城镇,四面都被洪水包围了,简直成了”海底龙宫“。我们的船从西门开进去,停在一家旅馆门前。我们进了旅馆,休息了一会。由于几天没有吃到青菜,我们告诉老板:晚饭给我们炒两盘青菜。老板说:吃青菜没有,吃鱼管饱。我到街上看了看,没有卖菜的,却有很多卖鱼的。一条两斤重的活鲤鱼,只要2角5分钱。经过全体团员和技术人员几个月的实地勘查,
我们完成了勘查任务。在勘查报告中,我们除去说明洪水泛滥情况和灾民生活情况外,也谈了黄泛区的政治、经济、军事情况,最后我们提出一条建议:由国家拨款,以工代赈,沿黄泛区西岸,由河南新郑至安徽界首,修筑一条大提。如果实现了这个建议,有下述好处:(一)可以使黄泛区以西的大片土地不受淹没; (二)以工代赈,可以救济灾民;(三)可以作为河防工事,有利于抗战;(四)大提可以作为运输公路,有利于繁荣黄泛区的经济。这个建议被当时的政府采纳了,而且实现了。对抗战、救灾,起到积极作用。
11.为争取抗战胜利深入日本统治区搞情报
1942年春,西安办公厅主任蒋鼎文,调任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我接受我党党中央的指示,也利用蒋鼎文的关系,由西安办公厅调到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作地下工作。担任少将待遇参议。然后以”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战地联络组组长“名义,赴豫东日本统治区作情报工作。为便于联系和保密,我将办公处和电台设在安徽界首卜楼寨,以界首市内的说昌恒商行,作为联络中心。商丘、拓城、亳县、北平、上海等地,设有联络站或联络员。这时我和刘子久同志已联系不上。于是我去西安,和李年同志发生横的联系,后来由李年同志将我的关系转报上级,同我党中央某部在西安的负责人发生组织上的联系。
商丘脱险:1942年秋,我到日本统治的商丘城内部署工作,被日本特务发现了,他们报告了日本宪兵队。宪兵队通知驻商丘城内的伪军军部,要他们迅速四门加岗,协助宪兵特务搜捕我。军部命令部下执行这个任务。当时在该军一个担任营长职务的人(我党地下党员、我打游击时的大队长)得知此消息,立即通知我驻商丘的联络站主任牛景康(他的身份是伪军教导团军需主任)。牛景康急促跑回联络站,将此情况告诉了我。他慌忙地间,怎么办?我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说:城门已经加了岗,还有日本宪兵,专为搜捕你,怎么能走出去?我说:当然不能走城门了。我脱下伪军服装,换上便衣。我要牛景康拿着一务长绳子,我俩就走出了作为地下工作联络站的陈公馆。陈公馆的大门向南。,东边邻近东城墙,我领着牛景康沿城墙根向北走。他急忙地间,这怎么能跑出去?我说:别着急,能跑出去。走到城墙东北角,那里因年久失修,风吹雨淋,有一部份城墙塌下来了。我们两个就踏着碎砖,上了城墙。牛景康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豁口?我说:做地下工作的人,到了一个地方,末进门之前,就要先找好出门的地方。当时,拓城县的情报联络站主任牛传于,也在商丘。我告诉牛景康说:我出城之后,你赶快去通知牛传于,要他到城北保罗医院(是一所美国教会办的医院)候诊室等我。牛景康把绳子放开,他拉着绳子的上半截,我拽着绳子的下半截,顺利地下到城墙外。出城之后,我到了北门外的一位朋友家。他是回民,以做小买卖为生,有一辆架子车。我一敲门,那位朋友出来了,把我让进屋里。我说:二哥,我病了,你陪我到医院看看,好吗?他说:好!用车拉着你去。快出门时,我对他老伴说:二嫂,我身上有些发冷,你给我盖上一条棉被,好吗?她说:好!就进屋拿出一条棉被,盖在我身上。这样,沿路伪军岗哨没有盘问我们,那位回民朋友就平平安安地把我送到医院。我到候诊室看了看,牛传于还没有来。我到医院对门的小饭馆,要了一碗面条,我一边吃面条,一过从玻璃窗盯着医院门口。我快吃完的时候,看到牛传于进了医院的门。我赶快去把他叫到小饭馆。他有些慌张和害怕。我说:不要怕,危险已经过去了,我想到拓城去住几天,避避风。他说:好!好!我们离开小饭馆,商量走哪条路妥善些。牛传于说:走小路近些,也没有日军岗哨。于是我们沿着小路徒步前进,夜幕降临,我们才到了拓城。我在牛传于他父亲开的三多利杂货店住了三天,尔后平安返回界首。
获得日伪南京高级军事会议文件:抗日战争中期,出现了一种”曲线救国“谬论。国民党军委会所属的一些杂牌军队,借口”曲线救国“,纷纷叛国投敌,变成了汉奸部队。侵华日军总司令部为拢络这些汉奸部队,于1943年春在南京召开高级军事会议,师长以上的汉奸军官才能参加。我有一个情报员,给一名汉奸师长当翻译(职务是参谋)。他随师长去南京之前,我叮嘱他尽量把会议文件带回来。那个汉奸师长不识字,大会发的文件,他都交给我的那个情报员(他的翻译)保管和处理。从南京回来之后,那位情报员把大批会议文件交给了我。我从这大批文件中了解到,伪南京高级军事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一)向这些汉奸军官吹嘘日本”皇军“的威力,推行日本、”满洲国“、中国(指汉奸政府)三联合的谬论;(二)鼓吹日本实现”大东亚共荣圈“的野心。在那些文件中,我看到了一张”大东亚共荣圈“的示意图;表示日本一方面要打通”大东亚交通线“,即从朝鲜、东北、北平、武汉、广州的铁路线。以便从陆路运兵进攻缅甸、泰国、越南、印度等国。另一方面日本海军从本土出发,经水路侵占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新加坡等国。当时的中国平汉铁路,由郑州至汉口一段,还在抗日力量的控制下,日本火车不能通过。从而我估计到日本可能要出兵打通平汉铁路,以完成打通”大东亚交通线“的阴谋。我把那张”大东亚共荣圈“示意图复制了两份,连同我的上述估计,分别报给了我党西安地下情报组织和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1944年3一4月间,日本出兵攻陷了郑州、洛阳等地,打通了平汉铁路,实现了他们所谓打通”大东亚交通线“的野心。
日本统治下的上海点滴:1943年初夏,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来电,要我回洛阳述职。我到洛阳后,他找我谈话:询问了我的工作情况后,他说,杜月笙(上海青红帮大坛主)的夫人已经由重庆来到洛阳,你能否把她送回上海?我说:能。于是长官部派了一辆汽车,把我们送到界首(抗战部队控制区)。随着杜太太一同来的,还有张嘉敖的妹妹,在界首住了三天。我派联络员通知了商丘联络站主任牛景康。由界首出发,我骑着自行车,她们二人坐着架子车,经过三天的时间,通过日、伪占领区,到了商丘(日军控制区)。牛景康已经在一家旅社给她们两人订好了房间。这家旅社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位伪军营长等人开的,住在这里,可以不受日伪军警骚扰。第二天牛景康送我们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