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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朱元璋(上)-第57部分

小说: 朱元璋(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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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云妻子已跃上城垣,一纵身,跳入浩浩长江。孙氏抱着孩子拼命跑,钻入人群。    
    陈友谅骑马入城,身后有一顶大轿,里面坐的是达兰。她不时地掀开帘子看看,但见城中四处起火,大兵正在抢劫民宅,大包小裹,公然与土匪无异,陈友谅却不闻不问。    
    张定边过来问他还是老规矩吗?    
    “老规矩。”陈友谅说,“你不让兵士得点油水,谁肯卖命。何况满城百姓都是追随朱元璋的叛民,都是有罪的。”    
    张定边趁机劝进,既占了太平,更是声势浩大了,主公已拥有湖广、江西,这时不称帝,就有违民心了。这话说到陈友谅心里去了,皇帝玉玺他都珍藏好几年了。    
    陈友谅阴阳怪气地说:“还有一个想当皇帝的老东西在采石矶呀。”    
    张定边会意,知道是指徐寿辉那个老朽。张定边说他有办法,明天就启程去采石矶,打下太平,下一步是不是攻金陵,总得向徐寿辉禀告一声啊。    
    他说话时挤眉弄眼,那“禀告”的后面含意,陈友谅一清二楚,只是不说出来,由着张定边去做就是了。    
    陈友谅说:“你去准备吧,要干净利索。”    
    张定边再三让汉王殿下放心,这事他和张必先一定办得滴水不漏,事成之后,有罪名他顶着,汉王手上反正不沾血腥。    
    陈友谅许愿事成后封他为太尉。交易就做成了。    
    陈友谅的军队连普通逃难百姓也不放过,全都拦截下来,驱赶到大船上。陈友谅早发过话了,男的强壮劳力强行充实军队,当民夫,年轻女子拉回武昌分给士兵淫乐享用。    
    孙氏与花云的孩子也挤在人丛中。    
    士兵们不明白弄这些男男女女干什么。    
    一个千户说:“干什么?男的去当苦役,修城,女的分给弟兄们玩。”这一说,船上的士兵淫笑起来,高声欢呼。    
    花云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孙氏怎么哄也哄不好。    
    一个士兵过来吼叫:“号什么丧,再号,扔江里喂鱼吃。”这一吓孩子更哭得厉害了。孙氏拍哄着孩子:“不怕,不哭,人家是跟你说着玩的……”    
    孩子仍是哭个不住,千户过来了:“你这个号丧的丧门星,你别给大伙带来灾呀!”他从孙氏怀中夺过孩子。孙氏大惊扑上去夺:“老总啊,我哄他不哭不行吗?”    
    千户狞笑着说:“到龙王爷那里哭去吧。”一举手,咚的一声把孩子扔入江中。众人敢怒而不敢言,孙氏惨叫一声“孩子”,也一头扑入水中。    
    大浪起伏的江中,花云的孩子挣扎着。    
    孙氏从水里浮起来,挣扎着四望,她看见了孩子在浪中忽隐忽现,她手刨脚蹬地靠近了孩子,抓住他一只胳膊,孩子死命地抱住孙氏的腰,这一来两个人又向下沉了。孙氏拼命挣扎着,在她已经绝望时,对孩子说:“这是命啊。”又仰天大叫:“花将军、夫人,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在天之灵,怎么不保佑你们的儿子呀?”    
    正巧这时从上游漂下一块门板来,孙氏伸手拉住,先把孩子放到门板上,自己推着门板缓缓沿江河漂流而去。    
    大江浩瀚,浪卷起千堆雪,在这茫茫水中,一块木板上载着两个小黑点仿佛漂到了天的尽头。    
    大平府失陷令朱元璋痛惜不已,特别是又损失了花云这样的良将。他虽出兵去驰援太平,但费聚的船队距太平还有三十里的时候,就看到太平府城门上换了陈友谅的旗帜,只得无功而返。    
    于是朱元璋召集文武官员开重要会议。    
    朱元璋首先分析局势,承认陈友谅贼势猖獗,占了太平,花云、朱文逊、许瑗、王鼎全部战死,陈友谅就要在采石矶称帝了,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是心腹之患。原以为攻下安庆,池州一战伤了他的元气,不料他反变本加厉了。他问各位有何良策?    
    人们先去看李善长,又去看刘基。刘基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毫无表情。    
    冯国用显得消极,他认为现在贼势大张,我们无力与其争锋,不如用权宜之计,对其称臣。    
    汤和的络腮胡子气得乍了起来,他怒目吼道:“向陈矮子称臣?这是惑乱军心!”    
    冯国用来了个反唇相讥,现在不也对大宋的小明王称臣吗?陈矮子不过是个子矮,而小明王韩林儿才是个放牛娃,既可向放牛娃称臣,就不在乎向陈矮子称臣,这是保全实力的良策。    
    徐达不赞成未曾交战先投降,未免太窝囊了。这与对小明王称臣不一样,那不是打败了,而是自愿。    
    李善长说:“金陵临水,陈友谅的战船高大,攻城便捷,我们可退守钟山,放弃金陵。”他虽没说投降,也是退避三舍,上下一片悲观论调。    
    朱元璋扭头去看刘基,刘基闭目不语,朱元璋说:“刘先生有何高见?”    
    刘基仍未睁开眼,他为什么不睁开眼?不忍心看着一朝文武在这儿喊投降。    
    宋濂与章溢邻座,二人窃笑。    
    这时有人来报,花云家的奶娘抱着孩子来见主公了。    
    朱元璋站了起来,兴奋无比:“快抱来见我!”    
    孙氏抱孩子上来,立刻哭倒在地,说:“花将军只有这根独苗,上天有眼,大难不死,望我主善待他。”    
    朱元璋眼含热泪走下台阶,抱起孩子,回到座位,说:“你们看,虎头虎脑,十几年后又是一个花云!这是将门虎种,我给起个名字吧,就叫花炜。炜是光明之义,他的父亲就是光昭日月的君子,伯温先生想想气壮山河的花云,还不敢睁眼睛吗?”    
    刘基果然睁开了双眼,抱过花炜,说:“面对猛将花云,我敢睁圆双目。我以为,轻言投降者,当立斩不赦,军心摇动,能取胜也胜不了。”    
    李善长忙说:“伯温之言很对,那就议一议抗敌办法吧。”    
    刘基慨然说,天道后举者胜,取威制敌以成王业。大敌当前不可先挫自家锐气,不可畏敌如虎。    
    冯国用颇为不悦地说:“我想的是退敌之策,我虽主降,也不是真降,权宜之计罢了。”    
    刘基力陈自己的见解,认为骄兵必败,陈友谅正是骄兵,他架空徐寿辉自己称王,既是骄的标志,又是不得人心之举,我认为可用诱敌深入之法。    
    常遇春主张先夺回太平以雪耻。    
    朱元璋认为,陈友谅得了太平,刚刚新筑堡垒,新挖了壕堑,我们很难取胜。    
    徐达说,主公可统大军亲征,必然威风八面,令敌丧胆。    
    刘基冷笑,打仗不是吓唬人。主公出战就能吓退了强敌?除非那敌人是纸糊的。    
    这话引起了一片笑声。    
    费聚火了,有什么好笑的?他刘伯温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轻巧,打仗还不得我们武将冲锋陷阵。    
    朱元璋打圆场说:“不要争了,文武好比左右手,缺一不可。没听说吗,兵书上讲,当年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都尊崇伯温先生,你们再无礼,我可不客气了。”    
    众将不服也不敢再顶撞。    
    刘基说:“最怕的是陈友谅与张士诚联手夹攻我们,而现在有可能出现这种局面。”    
    “很对,”朱元璋说,“必须抢在他们联合之前,打击一个,震住一个。”    
    刘基笑吟吟地建议可先令胡大海出兵,出其不意地直捣陈友谅江西门户信州,牵制他的兵力。既然贼兵声势浩大,难以力取,他想再一次用反间计,诱陈友谅上套。    
    李善长嬉笑道,利用邹林杀了一个赵普胜了,陈友谅再傻也不会再上当了吧?    
    刘基说:“那也难说。他也像你这么想,就必然再次中计。”


第五部分 治乱世用重典第73节 下令改建江东桥

    太平一仗的得手,膨胀了陈友谅的野心,他再也不能满足于当王爷,再也不能容忍他上头有个草包太上皇了。他从太平匆匆赶往采石矶的五通庙,要在那里定乾坤。这是因为他在太平城里找一个自称半仙的人测了一卦,说他的大运鸿运在五通庙。五通是暗指阴阳五行,说他的运势与金木水火土并行。陈友谅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带着达兰赶往五通庙,那也是他与徐寿辉作个了结的地方。    
    这天早上,天色阴霾,乌云盖顶,江风凄厉,卷起小山样的波涛,涛声震耳,泊在五通庙水域的舟船剧烈地摇荡着。此时陈友谅藏在庙里,张定边、张必先带众将领站在江边迎接徐寿辉的到来。最大、最华丽的旗上仍然大书着“徐”字,与往日无异,但江边阴惨惨的气氛让人深感不安。    
    不一会儿,一艘同样挂有“徐”字的豪华大船渐渐泊岸,张定边等人上前迎接。    
    徐寿辉在众侍从簇拥下走下船来,毫无察觉,还东张西望地问张定边,汉王在哪里?    
    张定边用手一指:“你看,他在那儿。”    
    徐寿辉扭头顺他手指方向望去,这时有四个武士出其不意地冲上来,抡起大铁锤,几下子就把徐寿辉打得脑浆崩裂,倒在了地上。徐寿辉的侍从有试图反击的,也立刻遭了毒手。    
    张必先杀气腾腾地对众人说:“大家不要动,我奉上天之命,只诛杀首逆徐寿辉,与他人无关。”    
    这时在五通庙前竖起了早已准备好的黄龙旗,大书“陈”字。那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五通庙本不是香火很盛的庙宇,但这一天却是人声鼎沸,军人为主,间或有几个看热闹的老百姓。    
    陈友谅亲自来看布置登极大典的地方。    
    张必先说,临时以五通庙为登极大典行宫,无论如何匆忙了些,在安庆、武昌也会好些。    
    陈友谅却坚信测卦人的话,认为五通最为吉利。五通,可说是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五通,也可说是直贯东西南北中。五通庙,这是天赐的登极地。    
    张定边说:“既然我主认为吉利,再好不过了,早登极早发号施令,早定天下。”    
    张必先说:“只是太匆促,礼仪、规章都来不及草拟。”    
    “事后再补。”陈友谅说,有皇帝,有丞相、太尉,有皇后、太子就齐了。他随口封张必先当丞相,张定边为太尉,邹普胜为大将,别的官一时想不全,说过几天再封。    
    二人都说:“谢皇上大恩。”    
    陈友谅说:“今天还不是皇帝呢,四天后才是黄道吉日呀。”    
    张必先问:“皇后还在沔阳老家吧,接,已来不及了,先封吧。”陈友谅皱眉不语。    
    张定边说:“我主是不是有意封达兰王妃为后啊?”    
    陈友谅说:“不行吗?何必非封那个黄脸婆?”    
    “行,当然行。”张必先说,“只是恐有非议,何况皇上的长子陈理已经快成年了,立不立他为太子?”    
    “立他为太子可以,”陈友谅说,“皇后断然不能是他娘,她还在家侍奉公婆呢,哪里懂得怎样当皇后?”    
    张定边向张必先窃笑,知道他早已在达兰面前许愿了。    
    采石矶的皇帝行宫就在五通庙的配殿,达兰很不乐意与那些残肢断臂、裸露着黄泥稻草的泥像为伍,她说害怕。幸好她出的主意被陈友谅欣然采纳,既然皇帝登极,不可无画像,她建议把画师李醒芳请来。其实达兰是想见李醒芳,打发难挨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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