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大学生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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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吭声,看着一股股雾样的热气从她面前升腾、升腾,到了屋顶,散开不见。
窗口渐渐暗了下去。
张芬拧开灯,坐在电脑椅上,看着我的脸。我冷冷地盯着对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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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分手吧。”说完这话,张芬捂着脸趴在电脑桌上。我看到她的肩膀,激烈地抖动着,抖动着、、、比昨晚亡灵还要抖动得激烈。
张芬前几天早晨说的话,穿越时空,刺进了我的耳朵:“傻瓜,我们还要一起老呢!”
当时她像现在这样,将暖帽、围脖披挂上,白的雪,红的装,对着窗外杨花般的飞雪吃吃地笑。
窗外的雪,已经融得差不多了。
张芬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收拾得异常缓慢,异常仔细,就像当初她一样样地摆放那样仔细。
“你别走。”太长时间没说话,我觉得我的声音很涩,“我走。”
我看到张芬眼里刚燃起的光芒,流星一般,疾转黯淡:“这是你的地盘。我的学校,在河东!”
“电脑是给你买的,你带走。”
她摇了摇头:“你送的东西我都要,电脑你留着,我带不动。”
静静地看着她将一切收拾妥当。我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恐慌。
“天亮走不行吗?”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俩的爱情,能延续到二零零五年,虽然只是一夜之隔。
张芬再次摇了摇头,抱起布娃娃,提上旅行包:“煤球,我想你送送我。”
103
我一直将张芬送回电大。
我俩并坐在公交车后排,她问我,能不能借肩膀靠一下,我点点头。然后她就靠在我肩膀上。她的眼泪,穿破我的冬衣,刺进了我的心脏。
车行至湘江边,她匀称的呼吸声淹没在公车的嘈杂里。她睡着了。
睡着的她,不会知道我的眼泪,全洒落在她那原本乌黑但不飘逸的长发里,全洒落在她曾烫过火灾一样的烟花烫,后来又拉直染黑的秀发里。
公车穿行在星城的夜道上,车窗外街边的霓虹如长画般在眼前舒展,照得人脸时红时绿、时暗时明。我看到一个个熟悉的景致,载着我们的故事,飞掠、后退,离我而去:
橘子洲头靡丽的树影,多情的晚风,一如从前。我俩已经很久没有来这看看了,这个爱情开始的地方。
五一广场上坐着几对情侣,耳鬓厮磨、窃窃私语。明天早晨,这里又会来一群老年人,跳扇子舞。芬芬,原谅我,不能在你年老的时候,为你递上一瓶矿泉水,再接过你手中的扇子,扇去你额头丝丝汗珠。
我简直煽情到比琼瑶阿姨还要过分了,把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
两人默默地走向电大女生宿舍楼。
到了楼下,张芬说煤球你能不能再抱抱我,就一下。然后我俩加上布娃娃,三人抱作一团。
“煤球!”她趴在我耳畔,如同梦呓,“你手机一定要换号码。我怕我控制不住、、、、、、”
我感到了锥心般的疼痛。
“还有。你要少抽点烟!”
“我们不分了,好吗?”我听到自己的呻吟。
张芬轻轻笑出了声,紧了紧双手,松开怀抱、、、、、、
二零零四年的最后一天,我像个输光的赌徒般,坐在出租屋楼下的石阶上抽闷烟,一只手里握着电话,犹豫着。
我刚从二楼那个“家”出来。进门后,我见到了两样东西,于是决定今晚不在这间屋子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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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桌上厚厚的一叠字条,上面写着:
“煤球,今天我不回来吃晚饭了,你别饿着,吃好一点。”
“煤球,衣服晾好了,给你叠放在第二柜。”
“煤球,明天早课,不回来睡了,别熬太晚,少抽烟。”
、、、、、、
电脑桌下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排易拉罐。
我立马想到了我的芬芬,提着易拉罐,去废品店换回几块零钱的身影、、、、、、
我想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们不分了。我说真的。可我还在犹豫。
电话自己响了。
然后我听到我妈的声音从遥远的家乡传了过来:“、、、明天元旦了,别亏待人家女孩子、、、但是,别耽误了学习、、、她在不在你身边?”
我对着话筒说:“妈,我想家了、、、、、、”
104
元旦收假后第二天,锦江和炮灰将毕业论文初稿交给了指导老师。他俩凑了点钱,决定安排舍友们吃顿散伙饭。
炮灰在网吧找到傻强,通知他晚上六点去重庆火锅店。其时傻强正在玩游戏,听到炮灰嘴里吐出“散伙饭”三字,立马傻眼,怔怔地盯着显示器屏幕。
锦江逐一往我们杯中倒酒时,杨岳红展开一幅画,说是特意为我们宿舍画的。她画的是六只雄鹰:两只展翅翱翔,另外四只在地上扑腾着翅膀,跃跃欲飞。我觉得属于我的那只,怎么看怎么像只瘟鸡。
“兄弟们,今晚不醉不归!”锦江端起杯子站了起来。
我们吃得可真热闹呀!炮灰大声地招呼着我们吃菜,还不停往我碗里堆肉,我还从没见他这么热情过。
锦江又举起了杯子:“哎!要走了。这对S大、对湖南是多么严重损失呀!人才,就这么流失了!”
“你们两个祸害。”老狗笑着,指着锦江和炮灰,“趁早滚吧,别在这祸国殃民的。”
“畜生!”“###!”“狗逼操的!”、、、、、、酒实在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外形像水,喝了如火;朋友相聚,喝酒;朋友离别,喝酒;心情愉快,“一高兴多喝了几杯”;心情郁闷,“借酒浇愁”。
大家绞尽脑汁在找借口,开始还挺顺理成章,什么“为了这么多年的友谊继续到地久天长,干了这一杯。”什么“为了曾经的不愉快从此一笔勾销,干了这一杯。”,几杯下肚后,就开始“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几十几年”,“为了隔壁大爷家的小舅子的朋友的姨妈”,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杯子,一次又一次地一饮而尽。开始我还一杯杯地数着,数到后来,帐全乱了。
大家都在笑,我也在笑。大家的笑眼里都闪烁着晶莹的东西,我却哭不出来。
炮灰拉着我手,大起舌头:“我我我,我真的像,一土豆?”
我拍拍他后背,特诚恳地安慰道:“就算是,你也是上品土豆。”
“那那,那不还是一土豆?”炮灰两眼发直。
傻强一把拉过炮灰,可劲儿哭:“你们都走了!呜呜!我怎么办!呜呜!我毕不了业了!”
家爵第二夹着一筷子菜,在半空摇晃,哭丧着脸:“我的嘴呢?我嘴哪去了?”
锦江站起身,扭头就跑,老狗追了上去问他去哪,锦江说上厕所,老狗就跑回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扭头一看,锦江早没了影儿。
我跟老狗一步三摇地走到离店最近的一公共厕所,对着便池解裤子。
“锦江呢?哪去了?”老狗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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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咋知道!”
老狗裤子都没拉上,就一边叫着锦江一边去推便池后那排蹲位的门,刚推了两扇,就听到隔壁女厕所一声惨叫:“妈呀!流氓!”
不一会,就看到锦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问我俩:“兄弟,男厕所怎么走?”
我们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店老板坐在门口打起盹来。
“走吧,上通宵去。”傻强说。
然后我们一行七人就去网吧。网吧门口挂一牌子“未成年人止步”。
“未成年人不能玩儿的地方,这他妈是妓院吗?”老狗骂了一句,就跑进去问老板:“有鸡(机)吗?”
“有。”
“来几只。”
“啊?”老板愣了一下,笑道:“通宵六块。”
杨岳红捏了老狗一把,老狗这才回过神来。
上网的时候,炮灰一直在沙发上翻找。
“你找啥?”我问他。
他搔搔头皮,特迷惑:“遥控器呢?”
105
送走锦江和炮灰后,迎来这学期的终考。
开始几科应修课程的考试进行得很顺利,老狗抄得不亦乐乎。最后一堂辅修课却着实把我难住了。
我跟留级前的班级同堂参考,雀斑小姐坐在我前排奋笔疾书,我用笔戳了她两下,她毫无知觉。我只好放弃。
见到雀斑,我想起了炮灰,想起送他们上车的时候,傻强还在拉着炮灰直哭。
“别这样,我们还会回来论文答辩呢!”锦江对傻强说。
傻强点点头,揉着眼睛。
老狗拉过炮灰:“早点找个对象,别再###呵呵地,挨人家欺负!”
又走到锦江身边:“好好找份工作,别总看###儿。”抽了口烟,又说,“有好点的片儿,别忘了兄弟!”锦江会心一笑。
考完那天,我意外地接到小素的电话。
“奶油、、、”她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我要走了,你是不是该为老朋友饯行?”
我心潮起伏,想了想,回答:“好吧,我请你吃饭?”
“呵,还是我请你吧,位置已经订好了,我在五一路、、、”
当我按照小素的指引来到五一路,来到法式西餐厅的门口时,我再也无法往前迈出一步:建造风格挺“排中”,门不在中式建筑固有的对称线上,在屋角、、、、、、我突然那么地渴望,坐在里面等着我的女孩,是张芬,而不是小素。
“奶油!进来呀!”小素出现在门口,朝我招手。我从她上妆的笑脸上,看到了陌生。
我坐在小素对面,盯着桌上的蜡烛——画蛇添足的法国式浪漫,出神。
()
小素拉了拉桌布:“我分手了。”
我点点头。
“喝点酒吗?”
“恩!”
小素优雅地扬起手,我看到那个一度漫不经心的侍应,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小素变了。她话有些多,有些大大咧咧。
她的任何一丝改变,都让我难过。她说了什么,我都忘了,也许根本就没听清。我报之以沉默。
我觉得,这儿的吃食,不过如此。我宁可上重庆火锅店,吃个十几块的点菜。
吃完西餐,我俩坐公交车回学校。这让我感觉到了生活的强烈落差。
车上早就挤满了人,乘客像商场的沙丁鱼一般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公车里。我俩站在一起,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小素温柔地看了看我,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当时我想起了一首歌里唱的:“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下车后,一阵凉风袭来,很冷——车上车下,温差很大。
小素搓了搓双手,又朝手心哈着热气:“真冷!”
“是啊!”我说。
小素呆了呆,低声说:“你变了!”
我苦笑:“我们都变了!”
她的眼眸闪过一缕忧伤。
我俩一前一后静静地走着,走过校园那一条条熟悉的小道。天空仿佛突然就暗了下来,教学楼、图书馆的灯,渐次亮起。道路两旁的大树零星挂着几片枯黄的叶,风一吹,就杂乱地飞舞、飘落。
“我明天就走。”
“早点